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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真真假假盡是混沌,穆承承很早認清了這個道理。
她望著眼前的女人,眼裡是善意。
“林譽,你不介紹一下?”穆承承揚唇,禮貌地伸出手:“但我猜,你是林譽的女朋友。”
“蘭茵。”她也勾起唇笑,伸出手。
兩個女人手軟的手互相觸碰,卻像是兩枚鉤子緊緊地相連。
穆承承像後撤,卻被魏青狠狠地扣住,過了片刻,才鬆開。
穆承承笑的生澀:“就等你們了,那咱們上熱菜吧?”
林譽瞅了瞅門口,問道:“就你和楚琪?”
穆承承:“你還要誰?”
林譽挑眉:“我聽說,你爸給伱介紹了家大業大的蘭家,還想著帶茵茵來見見你的未婚夫。”
穆承承這才恍悟,眼前的女人也姓蘭,而這個姓不算常見,更何況若都來自京城,那還真說不好和蘭朝晉有些關係。
於是穆承承心下想到了什麼,徑直掏出了手機:“你運氣也挺好,他今天就在臨城,和你一樣,找我麻煩來了。”
林譽拉開椅子懶散坐下,斜靠在後背上,像是坐了長途飛機,疲憊不堪地後仰著脖頸:“我才不是找你麻煩,只是害怕你上當受騙。茵茵是京都蘭家在南京的堂親,她說她沒聽說有個哥哥在南城做生意,要不是因為這個,我何苦從美國直奔臨城。”
楚琪自顧自地給自己添了一杯紅酒,搖搖頭:“林譽對穆承承的事兒,從小到大都很上心,蘭茵是吧,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若說蘭茵是南京人,那便非常有南京味道,丹鳳眼柳葉眉,即便是在美國留學也難掩江南氣質,除了略微冷漠的神色之外,清清淡淡地猶如一副淺色畫卷。
蘭茵倒也不氣,而是柔柔一笑:“七年。”
楚琪瞪大眼睛:“七年?那你們還不結婚?”
林譽打斷了楚琪的問話,指著酒瓶:“怎麼著就準你大模特喝酒不讓我喝啊?倒酒怎麼就倒一個人的?木頭也得喝啊,多少年沒見了?”
穆承承聽聞,忙指揮著讓服務生倒酒,自己則坐在了蘭茵的身旁。
林譽問她:“怎麼?他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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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朝晉在房間裡正獨自喝著悶酒,看到穆承承的來電時愣了一下。
他原本做好了一萬種威脅也好,震懾也好的說辭。
全然沒有想到,在他當眾打了白之帆後,穆承承能如此平靜地叫他吃晚飯。
他沒想明白,於是他刻意挑選了一套精緻的西裝,甚至對著鏡子打理了很久頭髮,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博物館裡的名貴收藏品一樣,這才滿意的出門。
只是當蘭朝晉推門進去時,才發現,穆承承對他從不會仁慈,他一眼就認出了蘭茵,蘭家在南京的旁系,蘭家大少爺的堂妹,真正的蘭家人。
蘭朝晉肉眼可見的呆滯了片刻,卻很快又恢復如常。
若不是他做足了功課,恐怕這頓飯,就是拆穿他的最後一頓飯,但好在,就在蘭朝晉看向穆承承的那一刻,他便想好了脫身之法。
蘭朝晉走向穆承承身旁的空座,矜貴的坐下,冷冷地抬眼看向大家,輕提薄唇:“今天是什麼局?”
林譽歪著頭,一副玩世不恭的鬆散模樣,來回打量著蘭朝晉,目不斜視地問道蘭茵:“怎麼?茵茵,你們家親戚都不熟的麼?招呼都不打?”
那一瞬間,蘭茵似乎也認出了蘭朝晉,但蘭朝晉到底是誰,具體的目的是什麼,她沒法下定論,但當林譽見到穆承承的那一眼,她知道,就抵消了她的七年。
於是蘭茵決定,不拆穿他,她也想看看,穆承承到底有多大的本領。
蘭茵捻著笑,舉起酒杯:“怪我,我在美國待了近十年,很少回國,我們在南京也很難會京都那邊去,您應該是.....”
蘭朝晉虛著眼睛看向蘭茵,她知道她在給自己遞話,是在給自己臺階下。
於是蘭朝晉習慣性地撫了撫食指的蛇形環戒,開口道:“你跟大哥是堂親,跟我應該也是堂親,只不過我們遠一些,我是三哥的堂弟。”
蘭茵掛上親切的笑容,舉起酒杯:“真沒想到,我第一次見到我們阿譽的發小,竟然還能遇上蘭家人,看來今天大家都要不醉不歸了。”
蘭茵的反應打消了林譽的疑心,可穆承承心中卻是疑竇叢生。
人生總歸如戲,人人都潛移默化地學習即興臺詞。
蘭朝晉和蘭茵的對話聽起來天衣無縫,可處處都是漏洞。
一個很久未歸國,一個很少去南京。
正常卻又不普通。
穆承承的記憶再次閃現,那個海邊被自己救起的男孩子,到底叫什麼名字?
叫什麼?
.......................
“承承,你想什麼呢?就等你端杯子了...”楚琪揚聲提醒她後又壓低聲音道:“大型修羅場,你先應付著再琢磨別的,不然尷尬死。”
穆承承反應過來,噙著笑,同大家共飲。
“對了,木頭.....”酒過三巡,林譽紅著雙頰問她:“你現在開心嗎?”
穆承承的酒量一向穩健,勾著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了?我表現的不開心嗎?”
林譽用指尖敲敲酒杯:“蘭朝晉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啊....”
楚琪大笑著碰了碰林譽的胳膊:“你瘋了把你,你未婚妻坐旁邊呢...”
蘭茵抿著唇,波瀾不驚地喝著酒。
林譽卻道:“我說真的,你以為小時候,我憑什麼那麼愛欺負你啊....”
“林譽...”穆承承端起酒杯:“小時候的事別提了,我和蘭朝晉也沒什麼關係了,曾經可能還有投資人和被投資的關係,今天一過,什麼也都沒了...”
穆承承看向蘭朝晉:“你當眾說出的話,不會收回吧?”
蘭朝晉的眸子沉的像海:“你在,看我笑話?”
穆承承笑:“沒有,我只是確認一下。”
蘭朝晉:“你以為,你給我笑臉我就心軟了是嗎?”
林譽忽然舉著酒瓶起身:“你怎麼跟她說話呢?”
蘭朝晉冷冷抬眼:“我今天上午打了一個,下午又送上門一個?”
他歪頭看向穆承承:“你真牛啊,這麼多男人為你賣命,你有什麼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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