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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能大酒樓”,顧名思義,乃是以十大統領命名的酒樓。自布衣軍建立,這個酒樓便一直存在了。五百年間,酒樓不知歷經了多少次戰火,不知重建了多少次,也算是南城地標性建築了。

按照入城的慣例,十大統領各帶了二百親兵,騎馬來到十能大酒樓前。

酒樓掌櫃的錢老四,早早地便站在酒樓門前等著。遠遠看到十大統領騎馬來了,急忙帶小二上前招呼。

看這錢老四瘦竹竿的身形,薄面突顴骨,一嘴長板牙,狹長的八字鬍。好像土撥鼠長了蛇身材,一副怪,一副嚇人。錢老四的醜南城人都能看到,開著十能大酒樓,身家豐厚也無人不曉,但他最出名的卻是他的吝嗇。

看他那一身露小腿、露小臂的金絲長袍,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也早磨損看不出金色來了,線頭飛的像是毛衣邊一樣,可他就愛穿這一件。而且他走路總喜歡低著頭,大眼睛裡閃爍著金光,總喜歡往人家的錢袋裡瞄。

來到十大統領面前,他盡力將腰彎到最低,低頭笑臉左右連連拱手:“諸位貴統領午安,諸位貴統領午安,小店茶水已然備齊,好酒好料也備好,只等諸位落座。”

風百年疑惑地“嗯”了一聲,抬起馬鞭問道:“錢老醜,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

錢老四忙笑著回道:“昨夜,有貴客將酒樓包下了。說今日中午要請諸位貴統領吃飯。小人不敢怠慢,便早早做了準備。諸位統領,請,請。”

十大統領一聽,還以為是司馬月昨日訂的酒樓,也是佩服她果然神機妙算。

遊國章看向胡耳酉幾人,一臉佩服的笑容,讚歎道:“不愧是土龍皇司馬月,咱們昨天人還沒殺呢,她就料到了。看來我們確實選了一位了不起的明主。”

胡耳酉也是認可地點頭,揹著手笑道:“嗯,不錯。司馬月可比張若虛強多了,雖然她有點心狠手辣,但她對手下人可是很大方照顧的。以後咱們跟著她,不愁沒有金山銀山往家搬。反正比跟著張若虛,一輩子吃糠咽菜的好。”

十位統領當即吩咐各自的護衛,停在酒樓外等候。然後,他們便興高采烈地跟著錢老四,來到二樓最豪華的包間。

進了包間,十大統領很自覺地分成兩派落座。幾名小二也很熟練的端來茶點先伺候著。

兩派人對面坐著,都是一臉的不服與傲氣。

風百年喝了口茶,打量對面四人,臉上又習慣地露出輕蔑的神情,開口恥笑道:“哎呀呀。看你們四個也是一臉正氣,平日裡更裝得很清高呀。還總看不起我們幾個私下做的買賣。可如今,剖開肚皮見心腸,打斷骨頭露真相。原來,你們才是真正的黑心腸、毒骨髓呀。我風百年也真算是長見識了。比起你們,我算什麼壞人呀,我他孃的是頂頂大好人呀。”

面對風百年的奚落和嘲諷,遊國章和岑煌倒是麻木不仁。他們本就是從內到外的毒心腸,也不在意幾句謾罵。而張琮和胡耳酉這兩個張若虛曾經的至交好友,卻有些掛不住臉來。

胡耳酉也不甘示弱,回懟道:“說我們是惡人,你也不先翻翻自己的心腸。當年,你流落街頭,像是條無家可歸、人人喊打的野狗,不也是張若虛力排眾議,把你帶回了家。我還記得清楚,當時你跪在人家面前,哭哭啼啼一副乖兒子的模樣,還磕頭說要孝敬人家一輩子,你就是這麼孝敬的?笑話!你要不是壞人,天下就沒壞人了。”

被胡耳酉揭了老底,風百年怒地一拍桌,指著喝罵道:“野狗怎麼了?老子長大了是雄獅,照樣咬死你們這些老東西。他無非就是給我幾頓飯,幾身衣服穿。老子今天的地位,全憑自己本事掙來的。你別忘了,當初你兒子害死人命的時候,你不也跪在張若虛面前,哭得跟孫子似的。你還說讓你兒子認他當義父,給他養老的嗎?你就是這麼給人家養老的!老子再壞,也沒有直接殺人家的兒子和女兒。你們斷人家的後,也不怕遭到報應!”

胡耳酉也同樣拍桌而起,怒指著道:“若不是你整日想著吞併布衣軍,想要將張若虛取而代之,我們能出此下策嗎?!張家的滅門,你才是第一個禍首。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那日在張家你就憋了毒水,想殺了張非鈴。現在我們幫你把事做了,你倒是跟我們演起忠厚來了。我呸!你也配!”

風百年又拍了一下桌,繼續罵道:“老子是壞,但老子敢做在明處,不像你們四個總是暗裡搞鬼。老子就是瞧不起你們這四個雜碎!”

聽到這裡,張琮和岑煌也火地拍桌而起,開始大聲對罵,揭對方的短來。

遊國章急忙起身,擺手喊道:“哎!諸位,諸位。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司馬天卿一會兒就到了,咱們能不能和氣一點。現在張家已經不存在了,過去的恩恩怨怨就不要再提了。咱們這樣整日的互相攻擊,若真散夥了,對誰都沒好處不是。趕緊都消消氣,別讓司馬天卿看到我們這不團結的場面。”

風百年氣哼哼地重新落座,雙手抱懷冷道:“好!我就再等等。若司馬月真不讓我當布衣軍的大帥,我也未必聽她的指令。老子有人有錢,何必在她一棵樹上吊死。”

岑煌幾人也是回過頭,竊竊私語。

而正當,十大統領激烈爭吵時。隔壁包間內,南城幾十位老統領、老宗長,在落凡的安排下,他們全部豎起耳朵聽著。親耳聽到十大統領,如何謀害了張家,他們也是氣得咬牙切齒。

這老一輩人最講感情和恩義,張若虛對他們各家的恩情,他們不敢忘記。雖然他們也早聽人暗裡說,十大統領不服張家,有了叛逆之心。但他們始終不相信,或者說便是相信了,也沒有能力去管這些晚輩。如今,讓他們親自看了明白,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眼看時機成熟,落凡不再耽擱時間。直接領著張非鈴,還有一幫老人物,來到了隔壁包間門前。門前落凡開口大喝一聲:“張家家主,到!”

聽說“張家家主,到!”十大統領下意識地全都站起身來迎接,可莞爾又都反應過來。怎麼是張家家主?不該是司馬家家主嗎?

等大門開啟,看見前頭走進來的兩個人,還有緊跟著來的幾十位老統領。十大統領全部嚇得冷汗直流。遊國章四人更是嚇得倒退幾步!

遊國章年齡最大,膽子卻最小。他嚇得躲到岑煌背後,渾身瑟瑟發抖,手指著門前走來的兩人,顫抖著結巴問道:“他,他,他們是人是鬼?”

岑煌幾人仔細看去,也是滿面的疑惑,眉頭全皺了緊。雖然搞不明白為什麼這二人沒死,但一種不祥的預感,已經爬上了所有人的心頭。

落凡信步上前,看著屋內一臉驚愣的眾人,呵呵一嘲笑:“怎麼了?看到我們不是司馬月,也不至於這麼失望吧?岑煌你不會也想娶司馬月當小妾吧?可惜,她老了,配不上你了。你瞧瞧,我幫你把大美女從地獄裡撈回來了!”

幾人看向落凡身後的張非鈴,但見她面色鐵青,眼中滿是煞氣地走上前來。

如今,他們便是再傻也看出來了,這一切都是個局呀。

岑煌眉頭緊皺,眼裡全是怨毒的冷色,指著二人怒道:“怎麼可能!我們親眼看到你被捅了一刀,然後掉入了鱷魚潭!你們兩個怎麼可能沒死?”

見岑煌還沒反應過來,胡耳酉氣得大罵:“蠢貨!還看不明白。我上午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原來,他是給我們演了一場假死的戲!他們先在懸崖邊用假死騙過了我們,然後再以司馬月的名義,引我們前來十能酒樓聚集。如此,他們好當著這些南城老傢伙的面,揭穿我們的真面目。這小子好深的心思,很高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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