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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凡感覺張非鈴明日要去八十山的決定十分愚蠢,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
平靜地問道:“玉文,誰提出要在天武臺公議大帥這個主意的?”
張非鈴聽出了落凡話外的不滿意,懵懂地解釋道:“是岑煌他們四位提出來的,但我覺得這個提議很合理。父親每次召集各大統領,都是在天武臺。而且天武臺附近正是神風、暗決和玉哨的營地,他們也是我們在布衣軍中最信得過的幾位統領了吧。”
落凡聽罷,便又笑問道:“哦,你為什麼會認為岑煌四人能值得我們信任呢?還有,為什麼你信得過他們,就一定要在他們的地盤談判呢?”
張非鈴更是疑惑:“他們跟風百年有仇呀,而且以前也都是我父親的心腹。這幾日相處,他們支援我當布衣軍大帥的意圖也很明顯。再說,岑煌愛慕與我,他應該不會對我下毒手吧。”
落凡語重心長說道:“玉文!你要記住了,你相信的人和事,都會害你栽跟頭。岑煌喜歡你不假,但他只是喜歡你的身體。若害你能得到他想要的,他也會毫不猶豫去做。而他們跟風百年有仇,確實是人盡皆知的。但人人都知道的事,它未必就是真的。他們表面全支援你當布衣軍大帥,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想把你騙到八十山再加以謀害呢?”
張非鈴詫異道:“不會吧?他們不像是演的呀?”
落凡搖頭道:“你父親尚且看不透人心,何況是你了。而且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往往人只需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以後,不管別人跟你承諾什麼,永遠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比如,若你把談判的地點選擇八十山的山腳下,那不是方便我安排幫手保護你,縱然談判失敗咱們也有退路。可你把談判安排在山上,萬一談崩了,幾路大軍打起來了,你我勢單力薄往哪裡跑?”
張非鈴臉白道:“是我欠考慮了。那現在我都答應了,若是不去,怕耽誤了這個好機會呀?”
落凡繼續教道:“若他們真的是要幫你當大帥,那你的機會便永遠在。若他們不是真心讓你當大帥,那你明日去了,反而是死路一條。如今,你是要當一軍之帥的人了,對事物要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事情便真沒有機會,你也要創造機會。比如,你本來不是沒有當大帥的機會,如今不也是當大帥的熱門人選了。”
張非鈴似乎明白了些,問道:“那這樣說來,明日我們不能去了?”
落凡起身,面邪一冷笑:“當然去!我落凡最不怕的就是危險。一個統領反對你,我就殺一個,十個反對,我就殺十個。你也累了,先吃點東西,安心休息吧。一切交給我了,明天一早,咱們準時出發。”
張非鈴見落凡離開,自語道:“落凡,真是個厲害的人物。我也要努力。作為張家唯一的後人,我一定要重振張家的威名。讓那些曾經嘲笑我張家的人付出代價!”
落凡回到東院,此時一眾暗衛也正在等候命令。落凡將眾人召集一圈,開啟八十山的地形圖,將自己想好的計劃仔細講了一遍。眾人聽後,緊著一番討論。將所有細節全部敲定,便各自離開了張家準備。
第二天,天剛亮。布衣軍的“暗決部”的幾十名黑布衣士兵,便騎馬趕到張家,迎接張非鈴前往八十山。
為了方便行動,張非鈴今日穿了一身幹練的白衣,簡單紮了馬尾,打扮得像是個白麵小生。落凡還是一身黑衣負刀,身後跟著保護。
來到府門外,正準備上馬。張非鈴見落凡一個護衛也沒帶,疑問道:“義兄,你的護衛呢?你不是說此去危險,怎麼一個護衛也不帶?”
落凡神秘一笑:“正因為危險,所以才不帶。那裡是布衣軍的地盤,而布衣軍最擅長山地作戰,我帶一千人去也未必有用。如此,不如我一人保護你。遇到危險,我也有辦法帶你離開。”
雖然不知道落凡為何如此,但張非鈴也是信任。羞著臉,靦腆說道:“只要義兄在身旁,我便安心。”
一眾翻身上馬,便飛奔八十山而去。
龍城距離八十山不過四五十里,大半個時辰便騎馬趕到。
遠見,蒼幽幽橫臥的山脈。樹高林密,泉盈石秀,真是好景緻。張非鈴內心唏噓。這裡是她張家世代守護的族地,也是他父親曾經的驕傲。可如今這熟悉的山林,她卻再難親近起來。而布衣軍子弟見那山峰無不是心生豪邁,自信滿滿。
落凡倒是沒有多少想法,這裡也只是他宏圖霸業的一角而已。而所謂的八十山,其實就是一條橫檔南北三十里長的山嶺。古時,不知道誰人閒來無事,總共數出這裡有八十個山頭,便取名八十山。
八十山本是張家族地,五百年前張家老祖張三通收容災民,建立了布衣軍。後來為安置布衣軍的家人,又在八十山中開闢了一座南城。發展到如今,南城常住的人口也有四五十萬了。
來到山口,一處寬闊的人字峽口。石壁上高高寫著:“外人止步”,四個“人”一樣大的紅字,十分醒目。
一眾在紅字前下馬。領隊的小頭領走上前喊了口令:“今日客來!”
聽到這句喊,落凡心中不悅。怎麼叫今日客來,張非鈴是來當布衣軍主帥的,按理應該叫“今日主來”才對!只聽這口令,落凡也知此行必然困難重重。
而那頭領一聲高喊,遠處松樹的綠針葉叢裡,便探出一名弟子。見他高舉一面黑色的“暗”字旗放行。
張非鈴回頭看落凡解釋道:“八十山入口是暗決部胡耳酉負責看管。暗決部以前是父親的心腹部隊,他們主要負責監視和處決布衣軍裡的叛徒,他們的本事以暗器、用毒為主。”
落凡笑道:“哦。我倒是覺得,一個軍隊有嚴格的軍法,不徇私的執行就是了。設定這種暗裡行事的統領並非高招。好像背後總有個刀子,盯著自己似的,不利於眾人團結。讓人恐懼的服從,那可不是真服從。”
張非鈴唉嘆道:“義兄說得是。我父親雖然為人坦蕩,但卻太過寬容了,甚至到了縱容屬下的地步。他從沒有使用過暗殺這些手段。不然,也不至於十大統領沒一個怕他的。不是嗎?”
落凡點點頭:“你說得不錯。你父親是太過仁慈了些。對付不同的人,就該有不同的手段。有時候對付這些小人,也只能讓他們恐懼了。”
一行沿著大路向前走了半里路。一路上樹叢裡、石頭後,處處隱藏著暗決部的子弟。而暗決頭領胡耳酉,正帶著手下十幾為副統領,等前頭大路上。
胡耳酉這小老頭還是滿臉的精明,躬身揹著手站著。見二人走來,遠遠看了幾眼。他也是疑惑怎麼對方沒有帶護衛來?難道真的如此大膽?
等二人走來,胡耳酉也是笑著招呼道:“玉文來啦。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等你當上布衣軍大帥,可別忘了照顧我這個伯父呀。”
張非鈴忙施禮,淡笑道:“伯父,玩笑了。只有長輩照顧我的份,玉文哪敢託大。以後不管如何,布衣軍還要勞煩諸位長輩費心,玉文一旁聽候便是了。”
幾句寒暄,胡耳酉一眾又領著二人繼續前進。
再走一里多路,便見神風統領張琮也帶人等在路邊。張琮黃衣皮甲,揹負寒劍,總是黑著臉,一副嚴肅冷酷的表情。他的話也不多。只說了一句:“來了。”便也跟著一塊向天武臺繼續走去。
神風部本也是張若虛心腹,更是十部中作戰最勇猛的一部。一路上,看神風部子弟全是黃色布甲,手持長錐,勇猛似虎豹!他們尤其腿功擅長,能一躍數丈,能山壁上奔跑如飛。落凡打量幾眼,也是略有佩服。布衣軍能五百年不倒,果有些底氣。憑這些精銳,以一當十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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