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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曦直接道:“不許去。”
墨畫小聲嘀咕道:“我也沒說要去……”
白子勝皺眉,“可是不去,怎麼去查那個灰衣修士呢?”
“也對……”
墨畫看著白子曦,白子勝也看著她。
白子曦秋水般的眸子微閃,“去也行,但我要一起去。”
白子勝連忙搖頭。
墨畫也道:“小師姐,你去不合適吧。”
白子曦道:“你們能去,我也能去,反正是隱身進去。”
“這……”
墨畫有些猶豫,剛想說什麼,觸及白子曦琉璃般晶瑩的目光,只好嘆道:
“行吧……”
於是到了晚上,亥時時分。
夜幕一落,燈籠一掛,金華街車水馬龍,繁華喧鬧之時。
墨畫三人裹著披風,爬到了百花樓的對面。
百花樓,是青樓,也是王來所招供的,殺人藏屍後,與灰衣修士接頭的場所。
百花樓裝飾華麗。
門前花團錦簇,門外無人攬客。
但到這個地方的人,都知道自己是為什麼來的。
白子勝悄悄問墨畫:“我們怎麼進去?”
墨畫神識放開,窺測了一會,皺眉道:
“一個青樓,竟然搞了顯塵陣……”
“顯影陣?”白子勝微怔。
“顯塵陣。”墨畫糾正道。
白子勝疑惑:“有什麼區別嗎?”
“陣法原理不同。”
白子勝有些迷茫。
墨畫便解釋道:“顯影陣,顯物現形,會讓陣法範圍內的隱匿陣和隱匿術失效。”
“顯影陣效果更好,但卻是一品九紋偏上的陣法,神識要求高,比較難學,用墨特殊,佈置起來也很貴。”
“顯塵陣是土系陣法,一品七紋,佈置容易,成本較低。”
“與顯影陣不同,顯塵陣並不能使隱匿失效,而是在陣法內部,生成細微的粉塵,一旦隱匿的修士,透過陣法,就會沾上粉塵,顯現蹤跡。”
“顯影陣是從原理上,使隱匿失效;”
“而顯塵陣,則是透過外物,間接使修士顯出身形。”
白子勝有些錯愕,“你研究得這麼細緻?”
“嗯。”墨畫得意點頭,“陣法之道,博大精深,自然要研究得細緻一些。”
白子勝張了張嘴,又問道:
“那青樓開店迎客,用顯塵陣,讓客人身上沾灰,是不是不太好。”
“嗯……”墨畫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陣法,道:
“這個灰塵,是一種廉價的香料,一般修士,不懂陣法,只會以為自己沾上了脂粉,不會意識到,這是陣法的作用。”
“而且顯塵陣,效力有限,這種粉塵,也只持續一盞茶作用,就會漸漸消失……”
“一盞茶……”白子勝皺了皺眉,“那就是為了防止,有人隱身進青樓偷窺?”
“應該是……”隨即墨畫又有些疑惑,“誰會閒著沒事去青樓偷窺啊……”
白子勝看了看墨畫,看了看白子曦,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弱弱道:
“我們三個,不就是想進去偷窺麼……”
墨畫愣了下,皺眉思索,而後嚴肅道:
“我們是去查線索,是正事,不算偷窺。”
白子勝點頭,“有道理!”
白子曦看著這兩人,眼神有些無奈。
“既然有顯塵陣,那我們怎麼進去呢?”
白子勝又問道。
墨畫也有些犯難,“陣法我倒是能解,但要想不引人注意,就有點難了……”
“那現在呢,先回去麼?”
墨畫想了想,點頭道:
“先回去吧,青樓裡還有個築基,我們在這裡盯久了,估計會被他察覺。”
這點墨畫倒是不怕。
一般築基,也窺不破他的隱匿。
但小師兄和小師姐就不好說了。
三人便又偷偷摸摸離開了。
白子勝路上嘀咕道:“一個青樓,還搞個築基坐鎮……”
要不是有築基,他們行事就方便多了。
尋常煉氣修士,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墨畫道:“這說明,青樓鬧事的人多,賺的靈石也多。”
白子勝想了想,點了點頭。
墨畫想起礦山裡賣命,一天一枚靈石的礦修,微微嘆了口氣。
越是不正經的行當,賺的靈石越多……
……
灰衣修士在百花樓出沒。
墨畫想進百花樓看看,但時間倉促,一時之間,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
百花樓人流太多,不好偷偷混進去。
最主要的問題,還是顯塵陣。
顯塵陣好處理,但不好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
而且除了門口的顯塵陣,百花樓裡,門窗走廊,屋前樑上,估計都有一些微小的顯塵陣,防人偷窺。
墨畫有些不滿。
一定是有修士,用隱匿術做壞事。
搞得他現在想用隱匿術做些正事,抓個壞人,也被提防得死死的。
為了防小人,連君子也防上了……
過了幾天,也沒什麼進展。
墨畫就想著,旁敲側擊,看能不能從其他修士處,打聽一些線索。
最好的人選,是蘇長老。
他是一品陣師,還是南嶽宗的築基長老,人脈肯定很廣,訊息肯定靈通。
但墨畫不確定,蘇長老與這件事有沒有關係,所以問得比較隱晦,而且談話也很謹慎。
“蘇長老,金華街有什麼好玩的?”
蘇長老並不意外。
墨畫雖是一品陣師,但畢竟年紀不大,孩子心性,到了不同的地方,貪玩一點,也很正常。
蘇長老便為墨畫娓娓道來。
金華街是整個南嶽城最繁華的地方。
什麼節,有什麼景,什麼地方有什麼吃的……
哪家膳樓的哪道菜做得好,哪家酒樓的哪種酒最好喝,哪家茶樓的哪味茶最醇厚……
聊得多了,蘇長老也會情不自禁跑偏。
比如哪家賭坊的哪個桌最容易贏,以及哪個樓裡的哪個女修最……
蘇長老的話,到這裡就止住了。
“最怎麼樣?”墨畫問。
蘇長老滿頭大汗,尷尬道:“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墨畫狐疑道:“蘇長老,你對這種事,很熟麼……”
蘇長老大驚,“沒有,不是,我沒有……你別汙人清白!”
“哦……”墨畫明顯不信。
蘇長老又尷尬地笑了笑。
墨畫還想打聽更多,卻見門人走了過來,附耳對蘇長老說了什麼。
蘇長老面露難色。
墨畫便知趣道:“蘇長老您忙,我先告辭了。”
蘇長老也連忙起身還禮,“有客來訪,實在抱歉,他日我備好酒宴,向小先生賠罪。”
墨畫擺手,“長老客氣了。”
心中又有些好奇,蘇長老能備什麼酒宴,不知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蘇長老將墨畫往外送,剛到庭院,迎面走來了一個錦衣華服的修士,中等年紀,相貌俊朗,溫文爾雅。
墨畫有些驚訝,“陸家主?”
來人正是與墨畫有過一面之緣的陸家家主。
而蘇長老要招待的客人,應該就是這位陸家家主了。
墨畫從蘇長老口中得知過,陸家家主的名字,叫陸乘雲。
陸乘雲見到墨畫,並不意外,面容帶笑,語氣溫和道:
“小墨先生。”
互相見禮,打了招呼。
墨畫又簡單寒暄了幾句,便打算離開,誰知卻被陸乘雲留住了。
“小先生可以一起喝喝茶。”
墨畫有些疑惑,“您不是和蘇長老有事要談麼?”
陸乘雲道:“不是什麼要事,交流一些陣法心得罷了,小先生也是陣師,陣法造詣不俗,不如一起聊聊。”
墨畫想了下,便同意了。
陸家的礦山,肯定有問題。
但他對陸家不熟。
和陸家家主接觸下,說不定能有什麼線索。
但陸乘雲能做家主,城府自然很深,與墨畫聊了半天,一點沒提及礦山和礦修的事,真的就單純是聊陣法。
而陸乘雲的陣法造詣,也讓墨畫驚訝。
家族的家主事務繁忙,未必能有時間和心思去鑽研陣法,但陸乘雲的陣法學識,竟比蘇長老還高深一些。
難怪他與蘇長老交從甚密。
多聊了幾句陣法後,陸乘雲對墨畫的態度更加和善了,目光之中,有掩飾不住的讚賞。
陸乘雲頓了一下,突然問道:
“小墨先生,可曾婚配?”
墨畫正在喝茶,聞言嗆了一口,“還……還沒……”
陸乘雲眼睛更亮了,“不知……”
墨畫咳嗽了一聲,為難道:
“年紀還小,暫不考慮。”
陸乘雲並無不悅,而是露出心領神會的神情,偷偷將一個冊子塞給墨畫。
“這是陸家部分族譜。”
剩下的話,陸乘雲就沒說了,只給了墨畫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墨畫輕輕翻開族譜,發現上面記著的,都是陸家的嫡系,而且還都是適齡的女子。
翻到後面,就是一張張貌美的女修畫像。
墨畫有些無奈。
陸乘雲笑得雲淡風輕,蘇長老則默默喝茶,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喝完茶,聊完陣法,陸乘雲便起身離開。
臨行前,陸乘雲又拍了拍墨畫,輕聲道:
“不急,慢慢看。”
墨畫不知說什麼好。
陸乘雲轉身欲離開,又彷彿忽然想起什麼,回身對墨畫道:
“陸某有個疑惑,不知可否問小先生?”
墨畫微怔,點頭道:“您問吧。”
“可能會有些冒失。”
“沒事的。”
陸乘雲點了點頭,問道:
“小先生周身氣息隱晦,無法以神識窺探,莫非是……有遮掩氣息的靈器?”
墨畫目光微動,而後語氣真摯道:
“沒錯,家主眼力真好!”
陸乘雲鬆了口氣,然後拱手道:“告辭,他日有空,再與小先生聊聊陣法。”
墨畫也拱手道:“陸家主慢走。”
陸乘雲走後,蘇長老也緩緩舒了口氣,對墨畫道:
“他是家主,這麼做,也是分內之事,情理之中,不過……”
蘇長老有些猶豫。
“不過什麼?”墨畫好奇道。
蘇長老想了下,嘆道:
“陸家是非多,能不進,還是不進為好。”
墨畫點了點頭。
蘇長老看了眼墨畫,目光微微凝起,神色有些複雜,緩緩問道:
“小墨先生,你到我這裡,是有目的的吧?”
墨畫微怔,“您怎麼知道?”
蘇長老面無表情道:
“這幾日你來我這裡,旁敲側擊,應該是想問什麼……”
“但這件事,有些隱秘,不太好說出口,所以你沒直接問,才找了些由頭,東拉西扯,想從我口中,打聽一些訊息。”
墨畫沉默了。
蘇長老目光微冷。
他就知道,這小陣師,必然是有所圖謀的。
蘇長老端起茶杯,撇開茶沫,目光如茶水般漂浮莫測:
“小墨先生,你到底,想做什麼?”
事已至此,墨畫也就不必再隱瞞了。
他神情嚴肅道:
“蘇長老,我想去青樓!”
蘇長老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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