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三十章 別緒,陣問長生,觀虛,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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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畫平復了心情,又仔細想了想。

大道滅解或許還算不上,頂多算是大道滅解的雛形。

畢竟他還只是煉氣,只能畫一品陣法,也只能衍算並催生煉氣一品的滅解之力。

不過這也足夠了。

墨畫對這個威力已經非常滿意了。

一品後期巔峰的黑熊羆被陣法崩解,瞬間身死,這已經超乎尋常煉氣境的破壞力了。

“既然如此,那復陣崩解……莫非真的能殺傷築基修士?”

墨畫忍不住想道。

找誰來試試呢?

按照這個威力來看,哪怕是築基前期修士,也有可能試試就逝世了……

那隻能找些壞的築基來試了。

墨畫摸了摸下巴,尋思著:

“要不,就犧牲下三當家?”

反正他大機率也是被道廷問斬,死前拿來試陣法,也算廢物利用。

就是道廷司未必會同意。

斬首是依據道律懲處,拿來試陣法,就算是動私刑了,應該是不合規矩的。

墨畫心裡有些可惜。

自己要是早點學會就行了。

這樣的話,攻打黑山寨的時候,就可以想辦法偷偷用下,試試陣法崩解對築基修士的威力了。

現在黑山寨唯一剩下的築基,就是錢家老祖了。

但錢家老祖是築基中期,且老謀深算。

陣法崩解能不能殺他,墨畫沒有太大把握,就算能殺,也未必能算計得到他。

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栽在錢家老祖手裡。

墨畫放開神識,確認四周安全,而且黑熊羆也確實死了,便跑上前去,看看詳細狀況。

黑熊羆一小半身子完好無損,一根汗毛都沒傷到。

另一半身子卻直接消失,化為了黑色的齏粉,這齏粉漆黑無味,沒有一點血氣或靈力的氣息,像是身死道消後,一無所用的死寂的殘骸。

這就是陣師對陣法的理解,對天道之力的運用。

“陣師真是可怕……”

墨畫喃喃道,隨後又點頭道:

“還好我就是陣師!”

墨畫心裡有些小小的慶幸。

之後他在黑色的齏粉中,找到了一株小草。

這株小草是墨畫特意留的,也就是他留的“生門”。

莊先生跟他說過,大道生死輪轉,生滅轉化,有滅自然有生。

陣法的崩解之力可滅解萬物,但滅解之中,也存有一線生機,這絲生機,便是神識衍算中留下的“生門”。

墨畫想試試復陣崩解的威力,也想試試留存蘊含生機的生門。

而這個生門的位置,墨畫留給了這株小草。

微微的山風中,這株柔弱的小草隨風搖曳,哪怕處在復陣的崩解之中,被恐怖的滅解之力包圍,仍舊安然無恙。

這就證明,墨畫算得沒錯。

他不僅衍算出了陣法崩解之力,也衍算出了陣法崩解的生門。

墨畫忍不住開心起來。

之後只要多練習衍算,多嘗試崩解,多推演生門,陣法水平會與日俱增。

遲早有一天,自己的陣法水準,會高深到讓其他陣師望而生畏的地步。

墨畫開心了一會,然後開始清理痕跡。

陣法崩解的痕跡要抹去,黑熊羆要剝皮剔骨,拿去賣了換靈石,雖然皮毛殘缺了,血氣少了大半,賣不出多少靈石,但蚊子腿也是肉,不能浪費。

清理完後,墨畫總結了一下陣法崩解的用法,又覺得可惜。

陣法崩解雖強,但其實也不是特別好用。

崩解需要事先衍算,而衍算需要消耗大量神識,還要花費大量時間。

沒有充足的準備,是無法使用陣法崩解來對敵的。

而且目前陣法崩解,還只能像地火陣一樣,當成陷阱使用。

這也要提前佈置,而且不能被察覺。

用來對付妖獸,破壞力太大,崩解之後,大半妖獸身軀化為黑灰,剩下的拿去賣,也賣不出價錢。

基本算是賠本買賣。

用來對付修士,對方不能太聰明,或者對自己太過提防,最好也不知道自己是陣師,這樣才能出其不意。

否則的話,對方未必會中計。

還有復陣崩解之後,生門的範圍也比較小,大概也就一兩尺的空間,人是活不下來的。

目前這個生門,對自己還是沒用的。

墨畫嘆了口氣。

這麼一想,陣法崩解的使用條件還真是苛刻。

衍算複雜,準備時間長,生門狹隘,對手最好還要是個笨蛋,哪怕不是笨蛋,也不能太過聰明。

果然,越強大的力量,限制越多。

墨畫感慨了一句。

不過哪怕限制再多,有強大的力量,也總比沒有要好。

做人不能太貪心。

墨畫點了點頭,收拾好一切,準備離開,轉身時又看了一眼那一株小草。

四周的土石草木被陣法崩解,一片荒無。

唯有這一株小草,柔弱,但又堅韌,在風中搖曳著,似乎蘊含著無窮的生機。

墨畫看得出神,忽而心生明悟。

莊先生說得沒錯,這天地萬物,天道萬理,果然有生就有死,有死也有生。

——

之後的時間,墨畫每天都會去向莊先生請教問題。

有時的確是陣法上有疑惑,需要請莊先生指點;

有時是孃親做了好吃的,他帶去給莊先生嚐嚐;

實在閒來無事,他也會去找莊先生閒聊,聊通仙城的風土人情,問修道各州的風俗軼聞。

然後有空,他還會和傀老下下棋。

不用費腦,簡單益智的五行棋,兩人下得不亦樂乎。

墨畫很珍惜這段時間。

因為他知道,或許半年,或許一個月,莊先生就要離開了。

修界浩無邊際,修道光陰漫長。

此去經年,道途漫漫,或許都不可能再見面了。

每當想起這件事,墨畫的神情便落寞起來。

莊先生便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好好修煉,將來總有再見的一天。”

墨畫認真地點了點頭。

相逢是緣,相聚是緣,離別也是一種緣分。

相逢之後是離別,離別之後,才能相聚。

大大咧咧的白子勝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他問墨畫:“莊先生要走了麼?”

“嗯。”墨畫沒瞞著他。

白子勝神情複雜起來,白子曦神色如常,只是目光也暗淡了一些。

“先生走的話,你們也要走麼?”

墨畫問道。

白子勝看似倨傲,但俠義心腸,對自己也是不錯的,白子曦更是幫過他很多忙,告訴了他很多修道知識和見聞。

哪怕大家都只是記名弟子,但也算半個同門,墨畫還是很珍惜這段情誼的。

白子勝神情失落了起來,“估計是……”

他們拜訪莊先生,是希望莊先生收他們為親傳弟子的,只要莊先生離開,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要離開了。

就算他們想待在這裡,雪姨也是不會同意的。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悶。

墨畫便將孃親做的酒肉和糕點拿出來,道:“修道漫長,有緣總會再見的。”

“嗯。”

白子勝點頭道,只是神情還是懨懨的,牛肉吃到嘴裡,也是沒滋沒味的。

白子曦什麼都沒說,只是嚐了幾口糕點,也覺得沒那麼甜了。

因為時常拜訪莊先生,墨畫和白家兄妹待的時間也久了些。

雪姨不佈置那麼多功課了,白子勝沒事就和墨畫切磋道法。

白子勝是煉氣九層,修為深厚,武學精湛,之前與墨畫切磋,都是壓著修為,單純比拼身法或是道法。

但現在墨畫神識築基,以神識為根基的逝水步、隱匿術和火球術更加強大,已經可以正面與白子勝切磋,不需他再讓著了。

兩人互相切磋,你來我往,打得有來有回。

玩累了就躺在大槐樹下休息。

墨畫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渾身大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的道法,依靠強大的神識,其實勝過白子勝一籌的。

但壞就壞在,他的肉身和靈根太差了。

往往糾纏幾個回合,要麼靈力不足,要麼手腳使不上力,就被白子勝抓住破綻,一下近身制住了。

白子勝也氣喘吁吁地躺在地上。

他還以為,他全力以赴,輕輕鬆鬆就能贏過墨畫。

結果根本沒他想得那麼簡單。

墨畫的逝水步,滑不溜秋,根本抓不住破綻;火球術威力也是極大,出手又快又準,根本不容小覷。

而且墨畫還有隱匿術沒施展,如果他隱匿偷襲,更加難對付。

白子勝只能用“賴皮戰術”,將墨畫靈力耗完,等他體力不支,才能找到一絲機會,近身將墨畫制伏。

雖說能贏,但的確勝之不武。

看來自己也還要再努力,不能被墨畫比下去,不然這輩子都做不了他大哥了!

白子勝燃起了鬥志。

兩人躺在樹下休息,看著藍天白雲,思緒放空。

墨畫忽然又想起了丹爐的事。

這幾日來,道廷司和道兵司將通仙城以及黑山寨,都搜了個遍,但凡制式不同,功能不詳的丹爐,一律銷燬。

寧殺錯不放過,從根本上,杜絕錢家老祖煉製邪丹的可能。

張瀾也對墨畫道:

“明面上一切可疑的丹爐都銷燬了,錢家老祖就算是煉,也無丹爐可煉。”

“而且轉壽化元丹需要花上百年養丹,煉製時間太長,不能出紕漏,專門煉製魔丹的魔道宗門都未必能煉出來,更別說錢家老祖了。我們或許只是杞人憂天,也說不定。”

墨畫覺得張瀾說得有道理,多少放心了些。

只是心中還是有著若有若無的疑慮。

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但又不記得,自己到底忘了什麼。

就像黑山的大霧,看得見,摸不著,但又確確實實存在著。

墨畫正思考得出神,忽然發現白子曦在默默看他。

墨畫轉頭看去,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和一對雙瞳剪水的眸子對視了起來。

兩人都是微微一怔。

雪白的槐花落下,在兩人之間飛舞。

時間也彷彿凝固了。

兩人對視著,不知過了多久,又都默默移開了視線。

不知為何,墨畫心裡忽而又失落了起來,記憶不住翻湧,白子曦說過的話,那清脆而婉轉的聲音,也一句句在腦海中浮現。

有指點他陣法的,有告訴他秘術的,還有誇他娘做的糕點好吃的……

思緒浮沉間,忽然一句話,驟然浮現在墨畫的腦海中:

“邪陣和魔陣,大抵是以血肉為陣媒,以邪念畫陣紋,逆大道為陣樞……”

大抵是以血肉為陣媒……

以“血肉”為陣媒……

墨畫嚇了一跳,猛然站起身來。

他知道為什麼自己總覺得不對勁了。

他的確忘記了一件事。

他忘記了……血色丹房裡的那頭又肥又大的豬!

邪陣以血肉為陣媒……

那頭滿身血痕的豬,才是邪陣的陣媒。

它身上的血痕,不是血痕,而是邪陣的陣紋。

邪陣刻於丹爐之上。

這意味著,那頭豬,才是真正的丹爐!

它的體內,煉製著可助錢家老祖突破修為的……轉壽化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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