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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墨畫學熔火陣,已經過去了十六天。
這日墨畫早早起床,清晨的陽光照在桌上,清新而明媚,沒有正午時分的燥熱。
墨畫在桌上鋪好紙,調好紅色的墨水,然後開始畫熔火陣。
這是十多天來,墨畫每日都會做的事。
但今天與往常不同,墨畫要正式畫一副完整的熔火陣。
昨晚的識海中,墨畫已經可以在殘碑上將熔火陣畫出,這意味著他的神識已經足夠支撐他畫出五道陣紋。
而熔火陣的陣紋經過反覆練習,以及在煉器行的煉器爐上修復過一遍,墨畫已經爛熟於胸了。
墨畫畫得小心而且謹慎,一個時辰後,待到墨畫覺得神識有些刺痛,漸趨枯竭的時候,熔火陣也落下了最後一筆。
墨畫注入一點點靈力,靈力沿著紅色的陣紋,慢慢流轉,從第一道陣紋的第一筆,漸漸流轉到第五道陣紋的最後一筆,最終連通整副陣法,期間也無阻礙之處。
成功了!
墨畫長長舒了一口氣,有種經過日積月累而水到渠成的感覺。
“五道陣紋的陣法!”
煉氣三層便可以畫五道陣紋的陣法。
墨畫知道正常煉氣三層的修為,最多也就畫出三道陣紋。那些大的世家和宗門弟子,天賦更高,傳承更好,同境界下,陣法水平估計會比自己強些。
但即便再強,估計也不會強太多。
墨畫點了點頭。
而且只要多畫,神識必然越來越強,學起陣法也更容易些,成為一品陣師應該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等真正成為一品陣師,哪怕只是沒透過定品,只是普通的陣師,就能有不少靈石收入,父母也不會那麼辛苦了。
墨畫這麼想著,情不自禁開心起來。
然後這幾日反覆練習陣法的倦意襲來,墨畫倒在床上,不由睡了起來。
柳如畫拿著幾個洗乾淨的野果進屋,見桌上有一副剛畫完的陣法,墨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便替墨畫收拾好了桌子,又在墨畫的小肚皮上蓋了一條皮毛織成的毯子,然後盯著墨畫看了半天。
見墨畫睡得香甜,夢中不知在吃什麼,嘴角流著晶瑩的口水,柳如畫情不自禁笑了起來,用衣袖擦了擦墨畫的嘴角,然後才起身離開。
幾日之後,大柱來通知墨畫,灶爐也煉製完成了。
大柱是陳師傅的大弟子,高大又健壯,笑起來很憨厚。
墨畫隨著大柱趕到陳記煉器行,便看到鋪子裡擺著一個一人高的灶爐,造型古樸但敦厚,三足腳,覆口圓腹。
灶爐的爐蓋開著,是要等在爐內畫好陣法,才能封上。
“灶爐已經鍛造好了,小兄弟你看看,還滿意不。”
墨畫圍著灶爐轉了一圈,左右看了看,又用手摸了下,感覺手感沉實,一看便知用料十分講究,細節打磨也很用心。
墨畫點頭誇道:“不愧是陳師傅,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靈器了。”
當然他本身也沒見過多少靈器。
陳師傅摸了摸鬍子,“那是自然,小兄弟你要的東西,自然給你做最好的。”
“謝謝陳師傅!”
墨畫開心道,然後取出一個儲物袋,“裡面是六十枚靈石,是給您的辛苦費。”
二十來天的工時,需付一百多的靈石,墨畫打了五折然後又多給了一點點。
陳師傅原本還想拒絕,但想到這幾個月煉器行生意不太好,大柱這些弟子,平日飯都吃不飽,還是收下了,但跟墨畫道:
“以後煉器你來找我,我給你通仙城裡最低的價錢。”
“嗯嗯,謝謝陳師傅!”墨畫開心道。
“不過,”陳師傅遲疑了下,“這個灶爐還要畫上陣法才能用,這個陣法你要找誰畫呢?”
墨畫拍了拍胸膛:“我自己畫!”
陳師傅既覺意外,又覺得沒那麼意外。
煉器行的煉器爐上的陣法便是墨畫修復的,而煉器爐、丹爐和灶爐的工序類似,核心陣法也相近,所以墨畫要自己畫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
陳師傅好言勸道:“這修陣法和畫陣法還是不同的吧,聽說畫陣法神識消耗更多,小兄弟伱修為不高,神識應該不夠吧,別勉強畫陣法,最後傷了識海。”
“放心吧,”墨畫道,“我心裡有數的。”
陳師傅便不再說什麼,陣法這塊,他也不比眼前的小修士更懂。
墨畫個頭不高,陳師傅便將裝好的灶爐又重新拆了開,攤放在地上,方面墨畫去畫陣法。
大柱幾個弟子也在一旁搭手,然後站在一邊,伸長脖子,好奇地看著墨畫畫陣法。他們也不常見修士畫陣法,覺得新奇,何況畫陣法的是比他們還小上不少的墨畫。
墨畫先用筆蘸著水,試著在灶爐的內壁上畫上陣紋,既熟悉下用筆,也適應下實際在靈器上畫陣法的感受。
腦海中也預想下實際畫陣法時會遇到的問題。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事前多些準備,可以大大提高陣法的成功率。
準備完後,墨畫攤開熔火陣圖,放在一邊進行參照,然後取出筆和一小瓶墨水。
墨水的顏色呈鮮紅色,更為濃稠,據說是由火系虎類妖獸的血液調配而成,品質雖然只是中等,但比墨畫之前用的要好,也是墨畫財力承受範圍內,所能買到的最好的墨水了。
這一小瓶墨水便要十枚靈石,僅夠畫兩副熔火陣,所以一定要準備完全,避免失敗。
一旦失敗,光是浪費的墨水,就夠墨畫心疼的了。
墨畫屏氣凝神,靜下心來,然後開始動筆畫陣法。原本滿臉天真稚嫩的墨畫,神情漸漸嚴肅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蘊著星輝。
陳師傅和幾個弟子站在一旁,見墨畫神情凝重,也都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打擾到他,表情看上去比墨畫還要緊張。
墨畫白嫩的小手執著筆,指腕靈活地挪轉,帶動筆尖在爐壁上游走,勾出一條條鮮活的陣紋,疾徐有度而章法井然。
一旁的幾人雖看不懂陣法,不明白陣紋,但見那奇妙的陣紋似從筆尖流瀉而出,一時也都看得入神。
不知過了多久,墨畫才停下了筆,長舒了一口氣。
幾人見狀,不知為何,也跟著鬆了口氣。
陳師傅猶豫著,小聲道:“小兄弟,這是……畫成功了?”
墨畫神色嚴肅的小臉上重又浮現出爛漫的笑容。
“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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