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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花凝雪躬身拜道。
陳拾抬了抬手:“無需多禮,查清了嗎,長生究竟是什麼情況?”
“長生或許是被餵了孟婆湯,前塵往事,皆不復記。”花凝雪低聲說道。
陳拾手一抖,滿臉愕然。
這是他從未料想過的情況!
“還有辦法令他恢復記憶嗎?”良久後,陳拾不甘心地問道。
前塵往事不復記的話,他的謀劃怎麼辦?
花凝雪抬眸直視他雙眼,沉聲說道:“這正是徒兒想問的,師父,還有辦法恢復他的記憶嗎?”
陳拾滿心苦澀,緩緩閉上雙眼:“沒辦法了,孟婆湯入喉,所有記憶都會如泥汙般洗去。”
花凝雪抿了抿嘴:“十有八九是那位姓秦的道士從長生口中套出了真相,隨後便餵了師弟一碗孟婆湯。
師父,我請求返回師門,否則我如果暴露了的話,恐怕會和長生一樣的下場。”
陳拾靜思片刻,緩緩擺手:“不行,長生已經廢掉了,你再回來的話,我們師徒就永遠別想得到陰捲了。”
花凝雪誠懇說道:“師父,收手吧,太冒險了。”
“富貴險中求,得道長生亦然。”陳拾說道:“徒兒,難道你不想長生不死嗎?”
花凝雪默然。
當長生不死的希望擺在眼前時,誰又能夠無動於衷?
“回去吧。”
陳拾幽幽說道:“你師弟是指望不上了,咱們師徒的未來就只有靠你了。
為師希望你能接過長生的重任,令三七發自內心的愛上你,願意和你成婚,請出陰卷。
若事不可為,便想辦法令三七愛上長生,蠱惑他們兩個結婚。
不管怎麼說,只要能將陰卷從冥府深處請至黃泉即可。”
花凝雪點點頭,拱手道:“是。”
“對了,還有那兩個臭道士。”陳拾又道:“儘可能的想辦法殺了他們。”
花凝雪:“……”
不是你幹活,你就不管困難度是吧?
勾引三七這件事情就夠困難的了,還讓我兼顧著殺人?
這倆嘴皮子一碰說的這麼輕鬆呢?
這一刻,花凝雪都想擺爛了。
“不是為師為難你。”
似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陳拾睜開雙眼,語重心長地說道:“那對師徒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陰差,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不除掉他們的話,你很難解決三七成婚的問題。”
花凝雪甚是無奈,低頭說道:“是,師父……”
陳拾滿意地點點頭,思索片刻,自懷中掏出一個玉瓷瓶,施法送入冥界內,懸空在花凝雪面前:“此物乃是禍蛇之血,有奇毒,無藥可醫,或許能夠助你一臂之力。”
花凝雪抬手握住瓷瓶,拱手說道:“多謝師父。”
陳拾揮了揮衣袖:“去罷,為師等著你馬到功成!”
翌日。
花凝雪主動向三七靠攏,大獻殷勤,結果三七不僅沒有為此感到歡喜,甚至還挺煩。
實在煩的受不了了,便直截了當地說道:“陳祥,你沒事做了嗎?”
“我只是想要和你聊聊天。”花凝雪故作委屈地說道。
三七鬱悶地說道:“你問東問西,和查我族譜似的,有什麼好聊的?如果你活幹完了,又沒事做,就去外面溜達溜達,八百里黃泉溜達膩了,就去其他地方看看。冥界還有八泉呢,你都可以去。”
聞言,花凝雪已經不是故作委屈了,她是真有些委屈。
追女孩子實在太難了,這也沒學過啊!
想到這裡,她硬著頭皮說道:“你跟我一起去嗎?”
“黃泉現在就剩我一個孟婆了,我不能輕易離開,你自己去吧。”三七揮手道。
花凝雪無奈,只得怏怏的離開黃泉。
“三七。”
待其走後不久,秦堯從樓上走了下來,衝著趴在桌上看書的三七招手道。
“秦道長。”三七放下書籍,笑著問道:“有事嗎?”
秦堯:“你跟我出趟門,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三七滿臉疑惑,忍住現在就問的慾望,默默跟隨在他身後。
少傾,一神一妖前後腳來到無處藏人的漫漫黃沙中,秦堯凝聲道:“那個叫陳祥的鬼魂,有問題。”
“啊?”三七訝然道:“有什麼問題?”
秦堯開口:“她是女扮男妝,故意混進孟婆莊來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花凝雪,長生的師姐。來此的目的一是來看看長生怎麼了,二是故意接近你,想要騙取你芳心,籍此請出陰卷,勾掉她的姓名。”
花凝雪對三七大獻殷勤的全過程都被他看在眼裡,有原著背景作為參考,很容易就能猜出對方的打算。
“竟是如此!!”三七滿臉震驚。
她從不懷疑秦堯的話,因為對方不會開玩笑,更沒有騙過她。
一次都沒有!
“還有件事情,我覺得你有知情權。”秦堯微微頷首。
“還有什麼事情?”三七詢問道。
“這花凝雪和長生的師父,就是你的生父。當初他為了自由,拋棄妻女,如今年齡大了,死亡將近,便又想著長生不死。長生也好,花凝雪也罷,都是他派過來的。”秦堯沉聲說道。
他想過要不要一直瞞著三七,畢竟有些事情被矇在鼓裡反而比知道真相輕鬆。但經過認真思索後,他還是放棄了隱瞞。
提前告訴她,給她一個較長時間的緩衝期,讓她好好想清楚該怎麼面對這段關係,總好過日後大戰時,陳拾自己爆出來,影響戰鬥結局。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三七呆滯許久,醒神後第一時間問道。
秦堯認真說道:“過去發生的事情都被銘刻在了天道之中,我有推演天機之能,由此從天道中截獲了這些資訊。”
這解釋倒很合理,三七並未多作懷疑,反而在想自己將來怎麼面對長生和陳祥……不對,應該叫花凝雪。
最重要的是,怎麼看待那名為陳拾的生父。
“請道長幫我鎮壓花凝雪。”靜默良久,三七突然懇請道。
“鎮壓之後呢?”秦堯詢問道。
“到時候看她的表現再說怎麼處置吧。”三七無奈說道。
兩個時辰後。
花凝雪拿著一串銀手鍊,大步踏入孟婆莊,徑直來到正堂前。
抬望眼,只見三七和秦堯對坐在一張四方木桌旁,木桌中央擺著一個花盆,花盆中只有土壤。
花凝雪知道,這盆裡面種的是曼珠沙華,種了挺長時間,卻始終沒有開花的跡象。
“三七,秦道長。”她拿著手鍊上前,笑呵呵地招呼道。
“這麼快就回來了?”
三七扭頭看向她,面色怪異地說道:“手裡拿的是什麼?”
她終究不是城府深沉的人,做不到若無其事。
花凝雪順勢將手鍊遞送到她面前,笑著說道:“我在外面遊蕩時,忽然間在一個攤位上看到了這串手鍊,感覺和你挺般配的,便買來送你,你看喜不喜歡。”
倘若秦堯今日沒有向三七揭開真相,三七或許還能高興一次,但知道真相後,再看花凝雪的殷勤行為,莫名的便有些作嘔,扭頭說道:“請道長動手吧。”
動手?
動什麼手?
花凝雪一臉懵然,然而下一刻她便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只見自己腳下猛地閃耀起一道道白金色光線,光線串聯間凝聚成一個法陣。
沒等她反應過來,跳出法陣,一股如山脈般的沉重壓力便落在了她身上,嘭的一聲將其壓倒在地,無論她怎麼掙扎都無法起身。
花凝雪是個聰明人。
聰明到在原著中,唯有她逃出生天,得以圓滿,長生不死。
因此面對這種變數,她沒有絲毫遲疑,當即大聲喊道:“錯了,我錯了,秦道長饒命啊……”
“你錯在哪了?”三七凝聲說道。
花凝雪開口道:“我錯在沒有和陳拾決裂,錯在沒有偷偷離開對方,反而是中了他算計,來此謀劃陰卷。”
三七眸光一顫。
對上了。
這話與秦道長說的完全一致,那陳拾端是無恥。
噁心!
“你昨晚遁地而去,便是去見陳拾了吧?”秦堯冷漠說道。
花凝雪心神一顫,忽地有些慶幸自己的坦誠。
對方連自己昨晚離開的事情都知道,顯然是從一開始就識破了自己的偽裝。
虧師父還說保證不會令陰差們看出來,還讓自己變成男人模樣。
就這?
就這?!
“是。”心裡驟然對陳拾多出無盡怨念的花凝雪自曝道:“昨晚我是去見他了。”
“都聊了些什麼?”秦堯好奇地問道。
花凝雪不假思索地開口:“他問了問長生的情況,我告訴他長生喝了孟婆湯,已經什麼都忘記了。
然後他派遣我來勾引三七,意圖謀劃陰卷。
對了,分別之前,他還給了我一瓶禍蛇之毒,讓我想辦法毒死你們師徒,說你們師徒是得到陰卷的阻礙。
就是這些,道長啊,我以靈魂發誓,我當時是想拒絕的,卻被陳拾脅迫著來做這件事情,我的錯,我認,但我也是受害者。”
秦堯失笑。
這責任推的很絲滑啊……
“你真名是叫花凝雪對吧?”三七凝聲問道。
“沒錯。”花凝雪道:“三七姑娘,一切都是陳拾逼我的,我真沒想過害你們任何人啊!”
三七翻手間取出陽卷,以指作筆,寫下花凝雪三個大字,卻見陽捲上面煙波浩渺,漸漸浮現出一行行蠅頭小字。
三七看得分明,便道:“花凝雪,此處記載,你殺生三百零七人,罪孽深重啊!”
花凝雪連忙說道:“修行界險惡,我不殺別人,別人就要殺我,為求自保,我只能提劍殺人。”
三七:“可這上面怎麼說,你一人滅了人家滿門啊,足足十六條人命,這也是他們要殺你嗎?”
花凝雪面色一滯,低頭不語,顯然並未忘記這段往事。
“理虧了?”三七問道。
“不虧!”
花凝雪驀然昂首,凝聲說道:“當年我爹病重,差十五文抓藥治病,彼時我拉著板車,帶著我爹,去那齊家借錢。
對於他們來說,十五文,或許只是一頓飯錢,甚至還不如去一次妓院的花銷大。
但他們就是不肯借給我,我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爹死在我面前。
你能明白那種感受嗎?你明白不了!
當時我恨不得一把火將齊家給燒了,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哪有這種本領?
後來啊,這事兒在我心裡便成了結,日日夜夜折磨著我,直到提劍屠盡了那一家十六口,我才真正睡了一個安穩覺。”
“你覺得你沒錯?”三七問道。
“我當然沒錯。”
花凝雪斷然說道:“十五文啊,區區十五文,對於當時的齊家來說真不算什麼,為何就不能有點善心,救我爹一命呢?
但凡是這一家老小,有一人有此善心,肯施捨我這十五文,我給他們當牛做馬都行啊。”
三七嘆道:“你不能用自己的悲慘去要求別人一定要善良,明白嗎?除非那齊家真欠你們的。”
花凝雪壓根就聽不進這話,概因她堅定的認為,三七能義正嚴詞的說出這些,純粹是她沒站在自己當初的角度上。
倘若是對方經歷了那種絕望和痛苦,想來就不會說的這麼大公無私了。
“噌。”
三七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柄寒光粼粼的菜刀,凝聲說道:“既然確定了你是惡鬼,那你便讓我吃了吧。”
“且慢!”花凝雪大聲叫道。
“你還有什麼遺言?”三七詢問道。
花凝雪聲嘶力竭的喊道:“我還能將功贖罪啊!陳拾不除,針對你的算計就永遠不會停止,並且隨著他大限之日越來越近,他的行為也會越來越瘋狂。我能幫你解決這個麻煩,只求換一條性命。”
“你能怎麼幫我?”三七蹙眉道。
見她沒有提著刀就砍向自己,花凝雪微微鬆了一口氣,當即說道:“過段時間,我可以騙陳拾說已經幫長生獲取了你芳心,你們不日即將成婚。屆時,你們來一場假結婚,一定能夠將陳拾引入黃泉,爭奪陰卷。”
三七舉棋不定,轉頭看向秦堯。
秦堯沉吟片刻,笑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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