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祭祀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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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山，深谷祭壇。

趕了兩日路程，星夜賓士之下，陸淵兩人終於抵達此處。

“見過大王。”

在這裡負責督建的那個記名弟子李謙，見到自家師尊兼大王來了之後，趕忙前來見禮。

“起來吧，不必多禮。”陸淵揮了揮手，然後目光看向山谷內，已經修建好的祭壇輪廓，問道：“你傳信回來說，祭壇已修建完畢，這是真的。”

李謙連忙道：“回大王，此事自是真的。臣費用年餘，終不負使命，將此祭壇修好。大王可立刻去查驗。”

陸淵道：“那便領我一起去看看吧。”然後扭過頭來，看著安丘真人道：“真人也幫著看看有沒有問題。”

安丘真人點點頭：“道友放心，此亦關乎本道大計，貧道自會小心檢驗的。”

隨後，兩人便在李謙的帶領下，往谷內祭壇而去。

太平道書的祭天之壇，總共有三種，分別對應了人祀、地祀、天祀。

天地人三種祭祀，每種所用祭壇都各不相同。

如今這邊修建的是人祀祭壇，此祭祀對應著上古華光帝所立天柱，而陸淵修建的，又是人祀之中的最小祭祀之壇。

不過即便是小，但此祭壇也長寬皆有千步之廣，築有九層臺基，其中每一層臺階，都鋪設了大量珍貴的金銀器物，用各種通靈之材，畫下了大量符文儀軌，可謂極盡精巧妙思。

而在九層臺基之上，一根表面凋刻的大量繁雜花紋、三人合抱粗的巨大石柱，直插雲端，在祭壇中心處高高矗立著。

只看這外表，這祭壇之精巧，規模之宏大，甚至比陸淵之前在長沙城外，登基時所用的天壇還要雄偉壯麗。

也正是因此，所以修建這座人祀小壇，才需要動用上千人力，前後年餘時間，才堪堪修建好。

陸淵與安丘真人，從祭壇最底下的一層臺基驗起，一處角落，一處角落的檢查每一項要求。

地上鋪設的陣紋儀軌是否有問題？

那些特殊備制的金銀器物，有沒有安置到準確的地方？

每一層臺階，磚石佈局是不是指定的方向？

祭壇各處的方位，有沒有出現偏差？

中心處的那根石柱，上面所寫的各種符文圖畫，有沒有出現什麼錯誤？

以上諸多細節，稍有差錯，都會影響祭天的效果，甚至會導致祭祀失敗。

故此，兩人檢查的也格外用心。

有一些符文、儀軌、器物，都已經被深埋於臺階之下，光憑肉眼無法看到。

好在他們一個是先天宗師兼修仙者，一個是修仙者，基本都已修出了神識。

所以面對這些肉眼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也能放出神識，慢慢的深入查探，進行著確認。

如此一方檢查下來，花了將近四個時辰，都等到天快黑了，才總算查驗完畢。

“很好，你沒有辜負我的信任。”

陸淵檢查完祭壇上最後一處石柱，與安丘真人相視一眼，互相確認沒什麼問題後，回過頭來看著弟子李謙，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在這窮鄉僻壤督工年餘，為師辦理此事，也算吃了不少苦頭。

如今既已完成為師囑託，便是立下了大功。

我記得你先前的軍職，是正八品的營正對吧？

這樣吧，從即日起，你便是正六品的校尉了。回去之後，你自己去兵部上任。

還有武功，你現在也快二流了，這裡有兩粒神血靈丹，你拿回去，自己尋機服用，足可幫你破開關卡境界了。”

陸淵從懷中扔出兩個玉瓶，裡面各裝了一粒靈丹。

李謙連忙接過，然後跪到謝恩：“謝大王恩典。”

陸淵拜拜手：“行了，起來吧。既然祭壇已經修建好了，那麼你帶人收拾一下。立刻撤離此處山谷，然後封鎖周邊十里，不得讓人進來。”

“是，臣領命。”李謙連忙點頭，但遲疑一下，問道：“大王，如今祭壇已經修建好了，已用不到勞工，那些苗人，該如何處理？”

看自家大王的意思，這處山谷祭壇，明顯是個秘密所在。

而那些苗人勞工知道了此處的秘密，若不妥當處置的話，將他們放走，恐有洩漏之慮。

所以李謙也不敢擅自拿主意，只得請教自家大王。

聽到這個問題，陸淵也不由皺了皺眉，問道：“而今那些苗人，還剩多少人？”

李謙道：“年餘勞作下來，原本上千苗人，死了兩百多，現還剩下七百餘人。”

“七百餘人……”

念著這個數字，陸淵心中略有猶豫，想了想，終究還是道：“罷了。這些人先看押起來，暫時關於附近。我這處祭壇，並不是只用一次，今後還有用處。

等這段時間過了，後面還需有人看著此處。

既然祭壇是那些苗人修的，那便把他們家人也一併遷來，一起做此處祭壇的看守人吧。”

如今隨著陸淵與五毒教聯姻，原本與他仇深似海的苗人。也並不再如同以前一樣，完全無法統治利用了。

這剩下的七百多個苗人勞工，若為了保密，便把他們全都殺了，終究還是有些殘忍。

而且動不動就屠殺，折損的還是他手下的人口。

既然如此，乾脆就把這些人，都作為看護祭壇的守護人。

反正那些苗人，都居住在山裡，把他們家人遷過來，正好在祭壇這裡重新立下一座山寨。

有一座苗人寨子看著，也能時常維護祭壇，同時防備外敵破壞，還省的陸淵再額外派人前來看守。

以這些苗人喜歡居於深山，鮮少外出的性子，再有自己的嚴令，足可讓他們保密了。

如此既不用殺人，又能發揮苗人的作用，同時還能保密，三全其美。

李謙看自家大王有了決斷，自然不敢說什麼，只是道：“是，臣遵命。”

然後，李謙就下去，領著手下一營士兵，就驅趕著那些苗人，一起退出了山谷。

接著要按照陸淵吩咐，分出幾隊人馬，去往山內各處，直接封鎖了山谷為中心的附近十里區域。

把這處秘密要地，守得嚴嚴實實的。

等到所有人都離去之後，山谷內，便也只剩下了陸淵與安丘真人兩人。

……

山風微寒，尤其是在這已經深秋的時候。

落日的餘暉已經徹底消逝，天上的月牙白初露尖頭。

“祭祀天柱，需得先以祭壇相助，用神魂引動朝自己聚攏而來的氣運人心之力，然後再以這些氣運人心之力，溝通立於此界天地間的三大天柱。

然後等天柱做出回應，把自己的神魂烙印在天柱之內，建立起聯絡。

如此一來，祭祀便就算是成功了。

從此之後，天地之間，只要道友在此處祭壇附近千里之內，便皆可感應天柱，接引仙靈之氣，再也不受拘束了。”

安丘真人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不斷的跟著陸淵講解著，待會祭祀時的注意事項。

陸淵在祭壇上看著石柱，靜靜的吹了一會山風之後，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安丘真人道：“安丘道友，若無問題，那我便開始祭祀天柱了。”

安丘真人看著陸淵，神情也帶著凝重道：“道友請吧。”

陸淵點頭，隨後閉目凝神，體內神魂按照太平道書上講的辦法，開始感知體外氣運人心之力。

不一會，很快在他的冥想之中，自己身周天地，便被一片乳白色的光華籠罩著。

這光華由一個個光點組成，每一個觀點都包含著一股情緒，其中有惡有善，有喜有悲，有苦有樂，有愁有笑，世間無數生靈的慾念期望，喜怒哀樂，皆充斥著這些光點。

每一個光點，便代表著一個人的情緒。此時這些觀點匯成了海洋，如同星河，陸淵置身其中，只覺自己如塵埃般渺小。

他稍稍靠近接觸了一個光點，瞬間其內的情緒就傳了過來。

“苦啊，太苦了，為何這苦難的世道還不結束，還要再打仗。”

一個巨大的愁苦之念，瞬間籠罩了陸淵神魂，令他差點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再接觸其它一切光點，又是數種情緒傳來。

“哈哈，這世道好啊，這世道好啊。以前大越在的時候，我考了十年都考不中舉人。而今大越走了，長沙國立，我考了一次就中舉了，終於可以做官了。

“明天就要上戰場了，不知道又能殺幾個人，我又不會不會死。”

“馬上就到年底了，今年的錢還沒掙夠，看來這個年又是沒有半點葷腥了。”

“這次秋收收成不錯，明年應該能吃飽了。”

各種身份不同，情緒不同，信念不同的資訊，同時浮現在了陸淵心頭。

魂靈相觸之下，頓時令他對於觀點中的情緒，感同身受。

數種情緒一同用來，差點沒把陸淵逼瘋，然後連忙嚇的他從那些觀點中退了出來，不敢再輕易接觸。

‘這氣運人心之力，果真可怕，我才只是接觸了這區區數人，心神相會之下，就險些支撐不住。要是這百萬人的氣運人心一同湧來，怕是一瞬間，我就會神魂崩解而亡吧！’

陸淵看了看身周，那如同銀河般燦爛炫目的光點，眼中閃過一抹心季。

難怪此前修煉太平道書的人，一個個撐不了兩月，就會夭折而亡。

就這些氣運人心之毒，擱誰長時間、不，短時間接觸下來，能不被折磨死？

即便太平道書，有著隔絕這些氣運人心之毒的辦法，可以使人心智不受影響。但代價卻是自己身體超高負荷，不斷的損耗壽命，這雖然不至於幾天就死，但同樣也活不長久。

修行這門功法，果然是純純的尋死之道。

丹鼎道的那些傢伙，自己不敢修煉這門找死功法，反倒熱情的找別人來修煉，心思之狠毒，可見一斑。

虧得安丘這個這老傢伙，先前一直笑臉盈盈。

可每日裡一直催促陸淵修煉太平道書，這不就是在催著他快點去死嗎？

‘所以我先前想的，用五雷書來掩蓋太平道書，寧願冒著和丹鼎道決裂的風險，也不能暴露自己不受折壽影響的策略，這是正確的。

不然以丹鼎道這些賊子的毒辣，真叫他們發現了我的秘密。

怕不是傾盡一切，也要來抓住我，然後探究我身上的秘密。’

如果陸淵只是騙了丹鼎道一些援助，這對於丹鼎道來說，雖然也是個大損失。

可以陸淵如今的實力，丹鼎道就算想要來報復，也得掂量掂量要付出多少代價。

所以對方多半不可能直接出手尋他麻煩，頂多也就暗地裡使些小手段，比如鼓動他手下人叛亂，或者挑撥越國與周國來攻打於他。

而對於這些麻煩，陸淵都有手段，去應付化解。

可如果面對丹鼎道舉派而來的追殺，那他便抓麻了。

面對數位修仙者的威脅，就算有著十萬大軍保護，陸淵也不敢說自己真的就完全不懼。

更不用說現實中，他也不可能時刻帶著十萬大軍。

‘因此眼下還是要穩健，還是要慫一點。現在先祭祀好天柱，取得了隨心使用天地靈氣的門票再說。

至於後面能湖弄到什麼時候，就看丹鼎道什麼時候發現了。

希望能拖久一點。’

陸淵心中這般想著，隨後不再猶豫，神識按照太平道書所載，立刻引動漫天光點星河。

隨後銀河流轉，一股無形之律動，朝著天地之間擴散而去。

如此三次之後。

剎那間，天地間一道浩大神力，便憑空降臨，順著彼此的牽引，就落到了祭壇此處，沒入了那根石柱之間。

而在陸淵冥想虛空中，則可看見一個散發著金光的浩偉天柱，霎時插入銀河，只是微微一攪，便將那百萬銀河光點，給吸附到了自己表面，形成了點點光斑。

在做完了此事之後，這天柱又緊跟著消失了。

冥想虛空中，又再度恢復了黑暗。

好一會後。

陸淵從剛才那根浩偉天柱，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然後便就發覺，自己與一股浩大的偉力，隱隱有了一絲聯絡。

似乎只要他願意，便隨時可從那根天柱中借用力量，從中獲取仙靈之氣。

只是雖然如此，但陸淵卻並沒有這麼去做，而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便就是正發散著瀅瀅金光的石柱，還有旁邊那安丘真人滿是喜色的老臉。

嗯，看到後者，陸淵才生出的些許好心情，瞬間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