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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原力如潮爆發,黃海身上冒出一團團火焰狀的氣流,整體勾勒出一座山巒狀重影。

在這道原力之影的襯托下,黃海看起來壯實高大了好幾分,個人氣勢陡然上升好幾個臺階,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無法撼動的壓迫感。

聽到黃海嘴裡冒出那四個字,蘇安神色略顯怪異,連帶著看黃海的眼神都帶上了些許玩味之意。

接觸到蘇安那種不以為意的揶揄目光,黃海怒髮衝冠,挺身而進揮刀猛斬:“我看你還能堅持到幾時!”

以六級修為施展能壓制九級戰兵的刀法,黃海不信蘇安消耗不大,即便那是尋常招式!

“肯定堅持得比你久。”蘇安嘿然一笑,繼而吐出口的四個字,落在黃海耳中猶如晴天霹靂,“破嶽刀法!”

噹、噹、噹、噹!

有了不動如山功護體,黃海不再被蘇安的長刀壓制,幾刀下來,雙方拼了個旗鼓相當,黃海隱隱有了遊刃有餘的姿態。

但黃海並不高興,恰恰相反,他鬱悶得胸口發緊。

他的功法特徵是不動如山嶽,偏偏蘇安的功法就是破嶽刀法,這不是針對,而是剋制!

黃海有理由懷疑蘇安是故意的,對方的刀法很可能不叫這個名字,對方喊出這四個字只是為了氣他。

但無論如何,蘇安的刀法確實威力非凡,一刀比一刀勢大力沉,氣機與殺傷力都是節節攀升,漸漸地,黃海重新感受到了壓力。

隨著兩人不斷激烈拼鬥,這股壓力越來越大,黃海額頭上再度冒出汗水,且沒多久就已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黃海大感不妙,他的功法維持起來需要耗費大量原力,原以為能夠憑此壓制蘇安,讓對方率先氣力枯竭,可現實情況完全相反!

氣力不濟的是他,而蘇安一直都是閒庭漫步的樣子。

心知繼續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黃海不由得心生退意。

他左右掃視一眼,想要叫人過來幫忙擋住蘇安片刻,可當他看清場中局勢,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

黃家戰兵倒了一地,黃澤氣絕而亡,鄭南枝成功與覺非等人匯合,雙方正在壓著剩下的黃家超凡者打,他身邊一個自己人都沒有!

黃海接觸到了黃家戰兵慌亂之餘投過來的目光,飽含期許與幽怨。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們都在等著黃海以九級修為,快速解決六級的蘇安,再回過頭去支援他們,可黃海與蘇安的戰況令他們大失所望,一個個都委屈得很。

黃海彷彿聽到了自家人的控訴:探長你怎麼回事,為什麼連個六級戰兵都解決不了?你是不是在消極怠工?

這樣的眼神令黃海鬱悶到極點,也讓他痛苦萬分。

黃海何嘗不想迅速戰勝蘇安?可這真不是他想就能辦到。

“這幫傢伙根本不知道這個小雞仔......這個小妖孽的可怕!”黃海很想朝自家人怒吼一句:我承受的壓力不是你們能理解的!

噹、噹!

感受到長刀上傳來的巨大力量,黃海再清晰不過地感受到了死亡威脅。他開始恐懼,臉上肌肉情不自禁地抽搐。

蘇安的攻擊一下比一下強,刀勢越過一個高峰又抵達另一個刀鋒,此時他連逃跑都已經辦不到。

但凡他敢轉身,必然被蘇安背後一刀斬殺當場,他很想奮力一擊逼退蘇安,可他嘗試好了幾次,每一次都以失敗收場。

因為他的全力一擊根本不比蘇安的力量大,起不到任何逼退蘇安的效果!

終於,黃海的恐懼攀至極點,他的原力已然消耗殆盡,功法再也維持不住!

在功法效果行將崩塌的這一刻,黃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好似聽見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尖叫,在勸他趕緊逃。

可他沒法逃。

他拼命咬緊牙關,才沒有讓求饒之詞脫口而出。

倏忽間,一道威力絕倫,勝過之前任何一擊的刀光,以泰山壓頂之勢劈來,黃海瞪大雙眼,奮力格擋,卻擋不住周身的山嶽之力在這一刀下轟然破碎!

破嶽!

這一刀貨真價實斬破了黃海山嶽般的防禦!

噗!

既寬且厚的“開山”徑直落下,以不可阻擋之勢從黃海脖頸左側切入,又從他右肋切出,一道巨大的血線陡然出現。

黃海僵立原地,再也不能動彈。

叮噹一聲,他手中長刀落地。

臨死之際,黃海依舊惡狠狠地盯著蘇安,眸中的恐懼之色已然散去,剩下的只有切骨之恨,一種恨不得吃掉蘇安的恨。

蘇安悠然手刀,隨手一拋,長刀在半空滑過一道完美圓弧,準確歸於他背後的刀鞘。

向前一步,蘇安靠近了黃海,輕輕一笑,在他耳邊淡淡道:“我的破嶽刀法可還行?殺你,我都沒動用刀法殺招。”

黃海目光一滯,眸中的仇恨之色潮水般退卻,取而代之以無盡茫然。

“黃探長,現在你總該知道了,你跟你的幾個兒子死法一樣,都是為我所殺。你們父子也算死得整整齊齊,這何嘗不是一樁美談?”

蘇安笑得十分陽光。

黃海氣得嘴角一歪。

下一刻,他的身體以傷口為界裂開,鮮血噴湧臟腑溢位,以兩瓣的姿態倒在地上。

......

在沒有黃海與黃澤參戰的情況下,黃家那些戰兵根本不是覺非、覺明等人的對手,更何況鄭南枝在解決掉黃澤後,還轉身與他們合力作戰。

二十多名黃家中高階戰兵,整個黃家的戰兵精華,就此被從世間完全抹去。

沒了這些中流砥柱,黃家即便還有一個戰將,也註定只是空中樓閣般的存在,以冀州市如今的情況來看,他們的覆滅已是不可逆轉的必然。

至此,蘇安算是基本解決了黃家這個曾經的敵對勢力。

“我原以為覺非大師只是救死扶傷,卻不曾想教會也能鋤強扶弱,所謂光明教會,名副其實。”

戰鬥結束,蘇安來到覺非面前致謝,“此番多虧大師相助,雖然大師不求回報,但我確確實實又欠了大師一個人情。”

眼前的覺非頭髮散亂,滿臉血漬,灰袍被染得處處紅褐,手指關節處還粘著黃家戰兵的散碎皮肉,看起來不像一個溫文爾雅的教士,倒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王。

覺非用衣袖擦了擦臉,又把頭髮重新束好,這才整了整衣袍,儀態端莊地雙手合十,古波不驚地道:

“這回是蘇施主助我們懲奸除惡,硬要說人情的話也是蘇施主還了之前的人情,還請蘇施主不必介懷此等細枝末節。

“至於鋤強扶弱,那是我等修士的本份。神說,要救世人,非唯慈悲心腸,亦得有霹靂手段。”

蘇安聽得連連頷首:“慈悲扶善,霹靂除惡。”

絕非眼前一亮,看蘇安的眼神發生了變化:“蘇施主慧根深種,與光明神有緣,不知可對加入神教有興趣?”

蘇安怔了怔,隨即啞然失笑:“我是個俗人,恐怕受不得神教的清規戒律。”

覺非微微點頭表示瞭解,也不強求什麼。

她看了看覺明,見對方已經帶著那名逃出黃家襲殺的超凡者,跟劉河等人說清楚了事情根由,澄清了黃澤強加給教會的惡名,這便不再逗留,淡然跟蘇安告別:

“此間事了,咱們就此別過。蘇施主,後會有期。”

蘇安對覺非的行事風格有所瞭解,此刻並不覺得意外:“後會有期。”

覺非等人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半數黃家留下的遺蹟武器,至於剩下的,那當然是留給蘇安與鄭南枝。

在戰利品分配這件事上,覺非顯得十分隨意,既沒有矯情地表示不要,也沒有跟蘇安討價還價,乾淨利落拿走了自己該拿的那部分。

蘇安同樣不感到意外,教會雖然救死扶傷,但本身是個大勢力,組織運轉需要物質支撐,遺蹟武器這種好東西沒理由無視。

“品質都很一般。”

鄭南枝看了看那些遺蹟武器、功法與陣法,興致缺缺地跟蘇安溝通,看她的樣子,是打算把這些東西現場轉賣給劉河等人。

劉河等人當然眼饞這些東西,只要蘇安給出一個不難接受的價格,他們絕對願意買下,只可惜蘇安沒有這個打算,盡數打包帶走了。

眼瞅著蘇安與鄭南枝消失在叢林中,劉河等人面面相覷,神色複雜一時無言。

他們想要遺蹟武器,那是他們進入遺蹟的目的,但蘇安沒有出售的意願,他們無可奈何。

剛剛蘇安、覺非等人與黃家戰兵廝殺時,他們全程作壁上觀,既然沒有出力,那就沒有摻和戰利品的道理。

他們人數雖然不少,但整體實力還不如黃家戰兵,隊伍中修為最高的只是幾個八級,而蘇安、鄭南枝是連九級都能正面擊殺的存在。

他們真要撕破臉皮強行搶奪,即便能搶走幾件武器,也必然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更何況“懲惡揚善”的覺非等人還未走遠,要是雙方真的打起來,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去而復返,像誅殺黃家戰兵那樣,把他們都當作邪惡給剷除?

“前不久他們還是咱們隊伍的人,現在得到了好處就把我們遠遠拋開,真是見錢眼開的勢利小人!”有人不滿的嘟囔。

這話立即引起附和:

“兩個人帶著那麼多好東西,懷璧其罪,要是碰到別的超凡者,他們拿什麼保護那些武器?真當所有隊伍都像我們這樣有道德?”

“誰說不是呢,拿到武器就跑,搞得好像我們會搶似的,他們也不想想,沒有一隊自己人保護,他們怎麼走出遺蹟?”

“哼,利令智昏罷了,他們要是被別的超凡者殺人奪寶,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聽到這裡劉河終於忍不住,轉頭對眾人怒目而視:

“都閉嘴!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見不得別人好是吧?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有道德?

“東西是他們靠實力奪得,怎麼處置是他們自己的事,就算他們扔了那都不是你們能干涉的,一個個的都在這眼紅什麼?

“真要有本事,真要心有不甘,那就打起精神繼續探索,遺蹟這麼大,總有你我發財的時候,唧唧歪歪有個什麼用?”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都不再言語,悶著頭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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