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八章 諸多疑惑 開拓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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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綠水。

白雲悠悠。

長生島東區，一座萬丈巨峰聳立，如擎天之柱貫穿蒼穹，震撼人心。

此峰名崇明，崇明群島也是由它得名。

數日前，鍾延與族內十多名金丹一起合力將其從八百里外移回來。

整座山體怪石嶙峋，片葉不生，連一顆雜草都沒有，說是山峰，不如說是一整塊巨石更為準確。

其歷史之悠久已經無從考究，早在渭南還是一片荒地、渭河還未變成大海之前就存在了，更別提之後出現在渭南的眾多諸侯國以及宗門。

不過，鍾延仔細勘察過，山體由花崗岩等常見岩石組成，並無特殊，只是靈氣稀薄導致山峰荒蕪，孤零零地立在海上，連妖獸都懶得登岸。

此刻，鍾族一眾子弟正飛掠在高峰各處，以法力修整、開闢，要將其改造成多層塔狀結構，輔以各種陣法、機關、妖獸，將來供家族子弟歷練。

“太大了！按照父親所說的那般複雜程度，五年都未必能完工！”

“五年也不算長，大家輪流來，一天弄一點。”

“等父親佈下關卡，看誰能第一個闖關成功，獲得鍾四九的名號！”

“還用說，肯定是燾弟啊，也不知道他和期堯跑哪去歷練了。”

“對了，期漢哥哥，你知道為何父親將‘四九’這個序號名字排在首位嗎？”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大概是由此而來吧。”

“……”

一道長虹飛掠而來，眾人停下動作，紛紛出聲招呼。

“娘！”

“虹姨娘！”

溫虹掃視一圈問：“你們父親呢？”

鍾期漢道：“中午就離開了，往東去了。”

溫虹頷首，騰身朝東飛去，一邊釋放神識搜尋。

島嶼太大，平面面積抵得上一個半的青陽城。

傳訊未有回應，一直到晚間亥時，她才在海島邊緣見到兩個倩影站在峰頂崖邊。

“思瑜姐姐、青瑤姐姐，你們在這呀，可有見到夫君……”

不等二人回應，溫虹順著她們的目光朝遠處眺望，見到了鍾延。

皎皎明月，清輝撒在海面上。

一個白衣背影負手而立站在低矮的礁石上，一動不動，觀潮起潮落，任由海水拍打在小腿上。

溫虹眨眨眼，詫異問：“夫君在那幹嘛？”

魏思瑜輕聲道：“想事情吧，我們下午找到這，便在那站著了。”

喻青瑤道：“可能是因為資源的事，半月前我給夫君說了族裡資源與用度情況，他便時時一幅思索、猶豫不決的神色。”

目前，鍾族嫡系修士族人過五百人，客卿一百八十多人，其中金丹境有三十六個。

一個金丹修煉到元嬰都需要海量資源，更別說三十幾個同時進行。

而且，二代三代子弟，從煉氣、築基追趕上來會比較快。

比如鍾期漢和鍾期萱，雖是天靈根資質夠好，但能破了羅豐的記錄，早早步入金丹，那也是在無數資源供應下達成的。

再加上‘陣法運作’、‘技藝修習’等等日常消耗，要維持一個家族的正常運轉，需要無比巨大的資源支撐。

這些年，鍾族雖然收穫頗豐，但除了江環寄回來的一千上品靈石，族內庫存連一百萬下品靈石都不到，已不如早年人少時那般隨心所欲，大部分族人都開始使用念力珠修行了。

魏思瑜頷首道：“阿延應該是考慮是否要左右燕國戰局，其間影響太大，一時難以抉擇吧……去看看。”

三人對視，縱身飛去。

溫虹笑喊：“夫君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鍾延扭頭看了眼道：“找這來了。”

喻青瑤：“傳訊你沒回應，宋宗主召開會議，商量下一個階段的作戰計劃，知道你出關了，問你有沒有空參加。”

溫虹又道：“下午收到訊息，倪桑又外出歷練了，帶走了蘇仙兒，具體什麼時候離開的不清楚，也不知往哪去了。”

喻青瑤微怔，道：“夫君，會不會是因為你出關，她才走的？”

“暫時不管她。”鍾延皺眉搖頭道，心中越發覺得倪桑有問題，被梅老太太奪舍的可能性極大，卻是不知蘇玥是否知曉此事。

魏思瑜：“阿延，心裡有何思慮，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

鍾延起身，揮手將三人捲起，往島中心飛去，邊道：“只是有些問題沒有絲毫頭緒。”

喻青瑤：“比如呢？”

“比如啊……”

鍾延沉吟少許道：“比如，第五尊那樣的強者，為何去做一個小國的扈從法師？先在陳國，發現秦奔的帝王龍氣之後，又投到了秦奔帳下。”

三女露出思索神色，這個問題先前討論過，沒有結論，連猜測的思緒方向都沒有。

鍾延知道第五尊來自九杭仙府，推測多半有其它同等級的勢力存在，也參與進了凡人大戰，卻琢磨不透其中的深意。

“又如，神霄宗有能力左右渭南戰局，一句話，沒有哪個宗門勢力敢不從，為何任由內耗？”

魏思瑜秀眉微蹙道：“這不難理解吧，不算部落小國，整個渭南十六國，大小几十個宗門，修仙家族就更多了，神霄宗怎麼可能完全制止戰亂？涉及如此龐大的資源，各方必定會互相爭奪侵吞，哪怕是到戰亂結束，弱肉強食也不會停止，至於內耗……”

魏思瑜搖搖頭繼續道：“豈不更好？修士人數少了，個體分到的念力珠資源就更多，而凡人，一生短短几十年，對修士來說不過是幾次閉關的時間，人口恢復起來很快。”

鍾延看了她一眼，原先心中也是這麼想的，只是莫名有種直覺——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其實神霄宗對於渭南戰亂也是無能為力。

溫虹道：“我覺得思瑜姐姐說的有道理，就像凡人武者，即便燕國修行界強制指定國君，還是會有人為了權勢、利益、資源造反。”

喻青瑤點頭道：“反正渭南戰對神霄宗又沒影響，稅貢一分不少，管不管對他們來說無所謂，說不定高高在上看著我們這些小蝦米蹦躂，作樂呢！”

鍾延笑了一聲，又道：“還有，林正平在雲夢沼澤誤入空間傳送陣，到了中州，那傳送陣為何不見了？”

三女一愣，不知夫君為何想起這事，與內戰有何關係？

“傅鵬展、左千秋、宋運輝、施良修這些人都與神霄宗內部有人脈，關係有多深？”

“長生殿在燕國的護法到底是誰？長生殿支援操控的勢力又是誰？還是多方支援？”

“屍臭道人，燕國是否還有這樣身份神秘的人存在？比如那消失了的虺蝮明昂。”

“……”

一連丟擲十多個問題，三人皆是一臉不可思議，暗歎丈夫思慮如此深遠，卻又覺得其中不少問題似乎沒有必要糾結。

不等發問，鍾延道：“還是那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麻煩不會以人的意志而轉移，不惹事，不代表別人不會找上門。”

“比如燾兒的特殊，比如紫衣的容貌，比如這長生島，北邊若是打過來，能否守住。”

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

袁紫衣隱藏夠好，到目前為止，只有引來一批神霄宗人，鍾延已覺是奇蹟。

“所以，很多事不能等到迫在眉睫時才去做，必須主動，開拓進取，強大自身，做到有足夠的實力，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困局。”

“眼下家族有兩條路，一個是按部就班，低調隱忍發展，做明昊宗或者未來燕國第一諸侯的附庸。”

“如此一來，咱們就得看別人臉色，如數上繳大量稅貢，家族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發展緩慢，勝在相對安穩，但若遇到大危機，多半會毫無還手之力。”

“第二個，左右戰局，隱至幕後，掌控燕國甚至渭南修行界，此行頗為冒險，但能博個未來，讓家族突飛猛進。”

溫虹毫不猶豫道：“當然選第二條路！就算是一等諸侯，稅貢也很高。”

鍾延：“此事需大家一起商量決定，將島上築基後期以上族人召集，開個會。”

絕大多數修士骨子裡都有冒險精神，尋求機緣突破自己追逐壽元已成根深蒂固的觀念。

鍾延更甚。

若是換作以前，以他的性子，不會如此優柔寡斷，實在不行，惹了大敵直接跑路遠走高飛。

如今，家族那麼多人，卻是不得不將每一步每一個細節都思慮周全。

次日辰時。

長生島中央大殿召開了長達三個時辰的會議。

鍾延只丟擲事實局勢，不表態參雜任何主觀意見，任由眾人討論。

如他所料，九成族人主張開拓之路。

壓力山大的鐘延回到洞府修煉室，一番思索，傳訊長生殿堂主螢夜，沒有回應。

接著他又依次傳訊林正平、宋運輝、施良修、張然、霍東來等人。

兩日後。

來島三個月的鐘延，帶著兒子鍾期漢、鍾期道等人回青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