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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正剛從集團總部歸來,一路上眉頭緊鎖,神色凝重中透著幾分困惑。
秘書匆匆忙忙地趕忙迎上去,剛要開口詢問,就被他滿臉煩躁地揮揮手給支開了。
他心急火燎地朝著門口的保姆問道:“夫人此刻在何處?”
“先生,夫人正在老夫人那邊敘話呢。”
林辰正聽了,腳下生風,毫不猶豫地朝著後院走去。
翠竹軒內,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地上,一眾女僕正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氣氛歡快,好一幅婆媳融洽、兒孫孝順的溫馨畫面。
保姆還沒來得及通報,林辰正就已經風風火火地大步闖了進來。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我有要事與母親和夫人相商。”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急切和焦慮。
“你這是咋啦,在外面碰到啥不順心的啦?火氣這麼大,晚餐給你準備一碗清熱降火的湯。”林辰正的妻子黃麗萍一邊輕輕揮動著手,讓女僕們離開,一邊快步走到丈夫身邊,眼神中滿是關切,輕聲細語地安撫著丈夫那焦躁的情緒,“彆著急,慢慢說。”
她的語氣不緊不慢,就好像哪怕天塌下來,也無法讓她的眉頭稍稍皺起。她親自為林辰正脫下外套,又細心地倒茶遞水,動作輕柔而嫻熟。
等人都走光後,母親鍾氏坐在太師椅上,微微前傾身子,滿臉擔憂地開口問道:“公司裡頭又出啥狀況啦?董事長又訓斥誰啦?”
董事長年事漸高,脾氣也是越來越大。那些高管們,特別是參加會議的,每次都戰戰兢兢,就怕被董事長抓住小辮子。丟了工作倒還好說,要是毀了前程那可就麻煩大了。
“董事長今日心情還算平和,並未訓斥任何人。”林辰正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眉頭卻依舊緊蹙。
“那你擺出這副模樣究竟是為何?”母親鍾氏著急地追問。
“母親和夫人可還記得咱家有個四姑娘?”林辰正放下茶杯,目光在母親和妻子臉上掃過。
屋內瞬間鴉雀無聲,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母親鍾氏或許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太好了,她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四姑娘?這名字聽著倒是有些熟悉,可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具體的事兒。”
她滿臉困惑地轉過頭,目光急切地向身旁的桂保姆詢問道:“咱家可有個排行第四的姑娘?”
桂保姆微微欠身,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說道:“夫人,家裡既有活潑可愛的五姑娘,又有天真爛漫的六姑娘,自然是存在四姑娘的。”
“母親,您難道忘了嗎?那年我懷著身孕,滿心期待,卻不想這孩子帶來的盡是厄運。我誕下她時,痛苦萬分,身子彷彿被抽乾了力氣。這孩子命硬得很,克盡親緣,尚未出月子就被送去了鄉下。細細算來,都過去十幾年了。辰正,你怎的突然提及這四丫頭?”畢竟是親生骨肉,還是夫人黃麗萍率先從迷茫中回過神來。
只是此刻她的臉色極為難看,眉頭緊蹙,眼中滿是嫌惡,她一直都強迫自己當作從未生過這個孩子,就當她已經不在人世。
實在是……
自從懷上這個孩子,孃家、婆家,厄運連連。孩子出生之前,全家的男丁皆被抓走判刑,差一點就落得全家覆滅的悲慘結局。孃家那邊同樣受到牽連,處處皆是悽慘悲涼之景。
那時的她還是個年輕媳婦,懷著身孕本就辛苦,又遭遇這般變故,身心俱疲,可身子卻幾乎被熬垮。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倘若真淪落到坐牢的地步,她就拿一根繩子結束自己的生命。
孩子未足月便出生了,瘦骨嶙峋,哭聲微弱,瞧著就讓人厭煩。
有一日,一位路過的道士,身著破舊道袍,目光犀利,他捋著鬍鬚給這孩子批命,搖頭晃腦地稱孩子出生的時辰極為不佳,命硬無比,克盡親緣,只差沒直說孩子是天煞孤星。
必須將這孩子送走,送得越遠越好,方能保全家宅安寧。
但又不能讓這孩子夭折,命硬的孩子倘若死於非命,必定會回來索命復仇。
於是……
還沒出月子,這個排行第四的女嬰就被送到幾百裡外的鄉下,安排了幾個僕婦丫鬟在旁伺候。那幾個僕婦丫鬟私下裡常常抱怨,說這孩子命苦,也連累了她們。
本來只是懷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將孩子送走,誰能料到,孩子一被送走,兩家的案子竟然就有了轉機。眾人歡呼雀躍,擺酒慶祝,慶幸終於逃過一劫。
黃麗萍在夜裡偶爾也會想起那個被送走的孩子,心中泛起一絲愧疚,但很快又被恐懼和厭惡所掩蓋。
“這孩子就是個災星,送走了是好事,別再提了。”黃麗萍對丈夫林辰正說道,林辰正卻沉默不語,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老爺子原本身體孱弱不堪,彷彿風中殘燭,幾近油盡燈枯,出獄後竟奇蹟般地又多撐了幾年才與世長辭。
自此,家中再無四姑娘的半點痕跡,誰若膽敢提及,必遭棍棒相加,被無情地驅趕出門。
時隔十餘年,林辰正竟在一個尋常的夜晚突然提起四姑娘,這這這……
眼看黃麗萍蛾眉倒蹙,即將大發雷霆,林辰正趕忙滿臉賠笑地解釋道:“今兒若不是他人在我耳邊提及,我都全然忘卻家中還有個四丫頭。”
“誰?究竟是誰這般跟咱們家過不去。不對呀,外面的人都以為四丫頭早已夭折。”黃麗萍滿臉狐疑,眉頭緊蹙,手中的帕子被絞得不成樣子。
鍾氏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林辰正,厲聲道:“你快把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細細給我說清楚。”
林辰正神情嚴肅,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說道:“今日會議結束,在那肅穆莊重的會議室裡,秘書長成力忠將我留住攀談。那成秘書長身著筆挺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眼神透著精明。他起初閒扯了些公司裡的瑣碎之事,我還能應付。隨後他卻冷不丁地問我,家中可存在一位四姑娘,還聽聞其命格極為硬實。我當時就呆若木雞,腦子一片空白。等我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成秘書長已然邁著匆匆的步伐離開,我也無處追問。你們說說,他究竟是何用意?”
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屋內的氣氛凝重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還是鍾氏最先打破沉默,她手扶額頭,沉思片刻後說道:“成秘書長乃是董事長身邊的紅人,在公司裡呼風喚雨。他問起四姑娘,莫不是代表著公司高層的意思?”
黃麗萍也跟著附和道:“成秘書長特意提及命格,難道四丫頭的命格除了克盡親緣,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特殊之處?這可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不管這裡面有什麼彎彎繞繞,既然公司裡有人過問,我們絕不能再裝聾作啞,不能當這個孩子從未存在過。”林辰正咬了咬牙,“得派幾個人去把四姑娘接回來。”
“那派誰去合適呢?”有人小聲嘀咕道。
“這可得好好商量商量。”黃麗萍皺著眉頭說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討論起接四姑娘的具體事宜。
鍾氏目光堅定,語氣決然地一錘定音。
黃麗萍眉頭緊蹙,臉上寫滿了愁苦,憂心忡忡地說道:“可是那孩子的命格,克盡親緣啊。萬一這孩子一回來,家裡的運勢如同那斷了線的風箏,陡然跌落,這可如何是好?”
鍾氏神色肅穆,板著臉,鄭重其事地說道:“不把孩子接回來,運勢怕是即刻就會跌落深淵。接了孩子回來,說不定還能有峰迴路轉的轉機。辰正,你心裡究竟是作何想法?”
林辰正雙眉緊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那就依著母親的意思,派人把孩子接回來。”
……
林家的管家林魄,連同內院管事龍婆子,在一群身強力壯的保鏢和手腳麻利的僕婦的護衛下,一路風塵僕僕。他們先是遭遇了狂風驟雨,轎車在泥濘的道路上艱難前行,而後又碰到了陡峭崎嶇的山路,眾人只得下車徒步。歷經三四天的舟車勞頓,總算抵達了位於凌雲山腳下那宛如世外桃源般的林府莊。
當年四姑娘被送至這處最為偏遠的所在,四周群山連綿起伏,巍峨聳立,仿若一道道天然的屏障。這裡出行極為不便,訊息也極為閉塞,猶如與世隔絕的角落。
多年過去,也不曉得這位四姑娘當下究竟是何種狀況。
管事林魄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忍不住絮絮叨叨起來:“家裡居然沒有一個人知曉四姑娘的情況,簡直是荒唐至極。龍婆子,你在夫人跟前伺候,又是夫人身邊的老資歷,你當真一點兒都不清楚?”
龍婆子狠狠地啐了一口,沒好氣地說道:“和你都說了多少回了,夫人對四姑娘厭惡至極,嚴禁我們提及她。頭幾年,這裡還有訊息往家裡送,後來估摸是瞧著家裡沒人關心四姑娘的死活,這裡的人也就跟著懶散起來,再也沒有訊息往家裡傳了。如今你問我,我能去問誰呀。這次來,夫人交代了,要仔細照看好四姑娘。你帶的這些人到底靠不靠譜?”
“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個能打三個。就算四姑娘有三頭六臂也不怕。對了,四姑娘還沒取名字吧。”林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滿臉疲憊地說道。
在出發之前,林魄和龍婆子接到任務時,心中皆是忐忑不安。林魄擔憂自己能否順利完成這個棘手的任務,若是出了差錯,自己在林家的地位恐怕難保。龍婆子則在心裡犯嘀咕,不知這四姑娘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夫人又為何突然想起要接她回去。
而林辰正做出決定後,家裡其他人也在私下議論紛紛。有人覺得這是個冒險之舉,萬一四姑娘真的帶來厄運,整個家族都將遭殃;也有人認為這或許是個轉機,說不定能為家族帶來新的機遇。
“確實如此。這孩子呱呱墜地還未滿一月,就被送到了此地。那時節,家裡的男丁皆被抓去判刑,哪有閒暇給她取名。所幸,‘四’這個排行,夫人未曾賜予其他姑娘。否則,真不知該如何稱呼這孩子了。”
一行人頂著炎炎烈日,拖著疲憊的身軀,終於來到了林府莊門口。本以為這會是一趟輕鬆順遂的差事,沒料到竟遭遇了重重阻礙,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
起初,他們被莊裡的人視作騙子,好一番費盡口舌地解釋,好不容易證明了身份,卻又被告知東家不在家,去了山上的道觀。雙方拉拉扯扯,爭執不休,折騰了好半天,才總算弄明白管家口中的東家,正是他們千里迢迢趕來尋覓的四姑娘。
“荒唐至極!”龍婆子瞬間像被點燃的爆竹,暴跳如雷,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個尚未出閣的大姑娘,不好生在莊內待著,跑到山上那道觀與一群道士混在一塊兒,成何體統!這要是傳揚出去,林家的顏面何存!”
管家們都像瞧著怪物一般,滿臉驚愕地看著她。
龍婆子眼睛一瞪,怒聲吼道:“難道我說錯了不成?”
“那可是東家誒,東家自然是想做啥就做啥,哪是咱們能置喙的。”
“東家是凌元子的關門弟子,當然得時常上山盡孝,這有啥可非議的。”
相較之下,還是管家林魄處事更為沉穩妥當。
他眉頭微皺,心中雖也有些許不滿,但並未像龍婆子那般衝動,而是壓下情緒,和顏悅色地問道:“山上的道觀距離此處究竟有多遠?煩請你們安排個人為我們帶路,我們這就上山去找四姑娘。這可是林家老闆交代下來的重要差事,萬萬不可有絲毫疏忽。”
“之前林家送來過一封信,東家已然知曉你們會來。她讓我們代為轉告,讓你們莫要上山,她也不會回城。還讓你們儘快返程,說是過幾日可能會有暴雨傾盆,唯恐路途被阻。”
“簡直是無稽之談!林家派我們來接四姑娘回城,沒接到人,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回去的。”龍婆子雙手叉腰,高昂著頭,一臉的不可一世。
林府莊的莊門高大而古樸,門楣上的雕花略顯斑駁,彷彿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莊內綠樹成蔭,卻難掩幾分冷清。
龍婆子心中暗想:“這四姑娘如此任性妄為,回去後定要好好管教一番。”林魄則擔憂著若完不成任務,回去如何向林家老闆交代。
山上的道觀隱匿在雲霧之中,規模不大但莊嚴肅穆,香火雖不旺盛,卻也透著幾分清幽。據說四姑娘在道觀中學習道法,與道觀眾人相處融洽,頗受凌元子的喜愛。
當年林府男丁被抓去判刑,乃是因一場莫須有的罪名,這讓家族陷入了困境,也使得四姑娘的命運更加坎坷。
莊裡的管家們對龍婆子的蠻橫頗有微詞,卻又不敢當面頂撞,對林魄的冷靜和理智則暗暗佩服。
面對這群穿著粗陋、神態憨傻的僕婦,她那高高揚起的下巴和輕蔑的眼神,無不彰顯著十足的優越感,彷彿自己是一隻高貴的天鵝,而她們則是一群醜小鴨。
“不管四姑娘究竟回不回城,總歸是要先見到她本人,才能知曉箇中詳情。前面帶路吧,趁著這日頭還高懸於空,咱們得加快腳步,爭取早去早回。”
在這緊迫的關鍵時刻,還是管家林魄挺身而出,展現出了非凡的沉穩與決斷。
僕婦們面面相覷,一臉的無奈與為難。最終,她們指派了一個眼神靈動、身形矯健的小夥在前引路。
這山路蜿蜒曲折,猶如一條盤踞的巨蟒。一側是陡峭的懸崖,深不見底,令人膽戰心驚;另一側是茂密的森林,陰森幽暗,不時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鳴。龍婆子本就年事已高,加之體力不支,沒走多久,便在半道上氣喘吁吁地掉隊了。林魄帶著保鏢們心急如焚,腳下生風,緊趕慢趕,汗水溼透了衣衫。直到半下午時分,才總算抵達了山頂的道觀。
這道觀名為凌雲觀,以山為名,其志向之高遠令人遐想。
剛踏上道觀前那平坦開闊的廣場,林魄的腦袋就猛地捱了一下,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誰?”林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驚得心跳陡然加快,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還以為是遭遇了什麼致命的暗器,待他驚魂未定地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被啃得乾乾淨淨、連一絲肉絲都不剩的雞骨頭。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一道清脆如黃鶯出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林魄急忙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道士正悠然自得地坐在粗壯的樹枝上,雙腳愜意地搖晃著。他身著一襲潔白如雪的道袍,領口和袖口繡著精緻的雲紋。手中拿著一條香氣四溢、烤得金黃酥脆的雞腿,吃得滿嘴流油。
淦!
他們一路馬不停蹄地奔波,累得氣喘吁吁,嗓子眼都快冒煙了,連一口熱乎飯都沒吃上。這剛到道觀,就被這誘人的雞腿給刺激得肚子裡的饞蟲大鬧天宮。
“好餓啊!小道長,雞腿分我一半可否?”林魄眼巴巴地望著少年道士,喉嚨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
“小道長,我們乃是林家之人,奉了家主的命令前來接我家四姑娘。能否勞煩您帶個路,或者幫忙通報一聲?”
“原來是林家的人。你們確定要接四姑娘回城?就不怕遭遇血光之災,半路丟了性命?”少年道士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咯噔!
保鏢們聽到這話,頓時感覺如墜冰窖,脊背發涼。有人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有人臉色煞白,冷汗如雨般落下,紛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四姑娘的厲害手段,他們早有耳聞,如今這警告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讓他們陷入了深深的恐懼與猶豫之中。
管家林魄的心裡也“咯噔”一下,彷彿被重錘擊中。但他強裝鎮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有力:“身為下人,我們自然只能奉命行事。還煩請小道長行個方便,帶個路。是好是壞,總得見了人才能知曉。”
“並非是四姑娘不願見你們,實則是擔憂會給你們帶來災禍啊。你們速速離去吧,若是見了四姑娘,恐怕就沒了性命能回去嘍。回去告知你家老爺,若不想讓林家遭受血光之災,就莫要再提接四姑娘回城之事。為免你們被老爺責難,四姑娘心善,這是四姑娘的親筆書信,拿好了,趕緊回去交差。”
這……
林魄眉頭緊蹙,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心中猶如一團亂麻。他暗自思忖著:“這四姑娘究竟是何模樣?竟如此神秘可怕。”
保鏢們更是個個面如土色,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天煞孤星可招惹不得,還是趕緊撤吧。
林魄苦笑著說道:“煩請小道長再通報一聲。小的們奉命而來,若這般空手而歸,實在難以向老爺交代啊。”
“你這人怎的如此冥頑不靈,不聽勸告。”小道長瞪大眼睛,一臉的不耐煩。
哧溜一聲,小道長動作敏捷地從樹上滑了下來,左手還緊緊握著那尚未啃完的雞腿,油光在嘴角閃爍。他那圓圓的臉蛋上鑲嵌著一雙靈動的眼睛,頭髮隨意地束在頭頂,透著幾分俏皮。
“連四姑娘的面都沒見著,就這般灰頭土臉地回去,實在難以交差啊!”林魄的臉上寫滿了尷尬,嘴角微微抽搐,雙手侷促地搓著衣角。
“見了就能順利交差嗎?連命都保不住了,你又如何去交差?”
“小道長可莫要誆騙我。”林魄瞪大了眼睛,聲音微微顫抖。
“騙你作甚?你可知你家四姑娘為何上山拜道士為師?那是因為她命硬得很,得依靠這座道觀的靈氣來壓制。還有啊,她與城裡的風水相剋,但凡從城裡來的林家人,見了她,都不會有好下場。輕的暴病而亡,重的遭天打雷劈。你可別不信。你要是真心想見,你隨我來,我帶你進去。只是,進了這道門,可就沒有回頭路了,是生是死全憑運氣。”
小道士雙手背在身後,擺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邁著步子朝道觀裡走去。
林魄反倒猶豫起來,雙腳像被釘在了原地,遲遲沒有挪動。他的臉色煞白,嘴唇微微顫抖,目光中滿是恐懼。
保鏢們更是接連往後退了兩步,那近在眼前的道觀,此刻彷彿變成了洪水猛獸,好似隨時都會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們吞噬。有人嚇得臉色發青,有人雙手顫抖得連腰間的警棍都握不住了。
“管家,這事兒……”有個膽子稍大些的保鏢走上前來,聲音顫抖著問道。
林魄咬了咬牙,目光落在手中的信件上,狠下心說道:“回去!”
他可不敢冒險去見四姑娘,他惜命得很!
一群人來時風風火火,去時匆匆忙忙,轉眼間便消失在了山林的深處。
此時,山林間微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彷彿也在為他們的倉惶離去而嘆息。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零碎的光斑,卻無法照亮他們心中的恐懼與迷茫。
“這可如何是好?回去老爺定會大發雷霆。”一個保鏢抱怨道。
“哼,總比丟了性命強。”另一個保鏢嘟囔著。
林魄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向老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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