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鳴沙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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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坐大巴車去鳴沙山景區，交錢買票，觀賞大漠自然風光，攀登神奇鳴沙山。

最後到月牙泉邊，感嘆道，“千年來，景色或者沒有改變，人間卻完全變樣了。”

雖經斗轉星移，風嘯沙鳴，月牙泉依然碧水粼粼，宛若明鏡。

沙水共生，山泉相依。

是啊，假若無此山，或者便無此泉；興若無此泉，沙山還能不能獨存？

遊覽一番，感概一番，便回市區。

在食店裡叫了份胡楊燜餅，羊肉湯。正享受美食之時，旁邊進來兩個粗壯男子。

一看，就知道是本地敦煌人。

這大號的男子看著有二百斤，絡腮鬍子，像是蒙古大漢，嘴裡說著周琦聽不懂的話，語速很快，一起來的小一號男子看來起碼也有一百八十斤，個頭稍矮，面白無鬚，跟他也是說周琦聽不懂的話，兩人交談聲音洪亮，聲調很高，要不是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周琦絕對會以為他們正在吵架。

吃個飯都不得安生，被吵的不行，店又不大，只好扒拉扒拉吃完就買單走人。

敦煌的街道是很乾淨的，大概風吹得厲害吧。

空氣裡水分太少，乾燥得周琦有些皸裂，站在門外抽根菸，都覺得煙有點嗆人。傍晚的市區看上去還蠻繁華的。

那店裡兩個大漢竟然忽然從店裡打起來，磕磕碰碰的把人家店裡弄得一團亂糟糟，兩人出來外面，更加劇烈的吵架，要是不看臉和動作，周琦差點以為他們和剛才一樣，正在友好交談。

事不關己，周琦趕緊躲開。這兩個人加起來四百斤都有，打起架來自然聲勢嚇人。

周琦趕緊躲到旁邊雜貨店裡，這兩個傢伙不知道是不是盯著周琦來打架還是咋滴，周琦躲哪，他們就打到哪。

周琦躲閃到最初的這家店，店老闆見周琦進來，便說，“小兄弟，你還是別進來了吧。那兩個人就是盯著你了。”

“為啥？我跟他們互不相識的？”

“不相識？確定？”

“我今天才剛到敦煌的，一來就去了月牙泉玩了，這不剛回來嘛。都沒機會認識誰？別說得罪了？”

“這樣啊，我去問一下。”說著，老闆剛到門口，那兩個大漢就到門口了，老闆跟他們說了一些聽不懂的話，兩個大漢才停下來了。

兩個人走過來，對周琦好像行了個禮，周琦擺擺手，也學他們行了個禮。

老闆過來說，“他們兩個混，認錯人，本來是想收拾一個仇人，說長得跟你一模一樣。”

兩個大漢會說普通話。

“不好意思，認真看，還真的認錯了。”大號鬍子撓了撓頭，一臉憨憨。

“沒事沒事。下次認清楚一點。畢竟打架可不是好事。”周琦擺擺手說，“沒事沒事。”

小號無須說，“我們剛才覺得有點像，然後你在門口抽菸，我們以為你在等幫手，這才做一齣戲而已。”

“怎麼？敦煌還有黑惡勢力不成？”

“那倒不是，我們兄弟之前跟他們有些過節，調停了，偶爾碰到還是有些爭吵而已。這不是擔心報復嘛。”

“些許過節，過了就過了嘛。還怕什麼。”

“你說的也是。你有理，我們走了，不打擾了，老闆等下要趕人了。”

“說的對，你們兩個喝點馬尿就亂認人，把我店都搞亂來，下次再這樣，我就揍你們。”老闆也是大漢，這身材，令周琦想起三國演義裡面寫許褚的：腰大十圍。

兩個大漢乖乖掏錢賠償，走人。

老闆說，“小夥子，我看你剛才匆匆忙忙的吃了，走人，是擔心他們鬧事？”

“那倒不是。如今社會清平，不擔心鬧事。是他們說話太吵了。”

老闆笑了，“還吃嗎？”

周琦想回去也沒事，不如在這裡消遣一下，便說“吃，來點牛肉，兩瓶啤酒吧。”

“好嘞。”老闆店裡這個點人不多，就跟周琦聊起天來。

後來索性也開了瓶啤酒跟周琦聊兩句。

原來這兩個傢伙是蒙古族的，家裡有大量牛羊，每天放牧，不上班，倒是很瀟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敦煌這裡住一段時間。據說，小號去年談了個女朋友，弟弟（大號）很羨慕，也託人介紹了一個，誰知道沒談多久，人家姑娘嫌棄他太粗魯了，就不跟他處了。他也是二愣子，去跟人家姑娘家吵起來了，被人家姑娘家的兄弟揍了一頓，還要找人再去惹事，被人家報警了抓起來了，還關了幾天，後來就乖了，就是一直想跟那姑娘的兄弟再幹一架，卻怕人家人多勢大，不敢動手。

人家也不理他，任他隨便找事，一找事要麼好幾個人揍他，要麼直接報警。搞得他兩兄弟沒脾氣了。

今年這才剛來，沒看他們什麼動靜，今天一天，卻是慫了，現在直接開打都不敢了，還假裝打架，引周琦下場，好揍周琦一頓。卻不料周琦不理他們，還站門口抽菸，搞得他們有些緊張。

“我一開始也以為你是那姑娘家的某個兄弟呢，的確有點像。”

聽了老闆的話，周琦笑了。

打架代價高，打輸住院，打贏坐牢。

看來是深入人心了。

“他們是遊牧？到處去嗎？”

“以前是，現在都有劃分草場了，不用到處去了。他們家有幾個草場，所以，也算到處去吧。”

“現在好多牧民都不放牧了，進城打工做生意了。牧民越來越少了。”

“社會在進步了嘛，大型農場出現，以後估計放牧會變成一種體驗歷史的旅遊專案了。沒有人需要以此為生了。”

“那可不一定，就算是，也要好多年以後的事情。”店裡來客人了，老闆把酒乾了，準備去幹活了，“我以前也是牧民。”眨眨眼走了。

跟老闆打聲招呼，買單，回酒店。

策馬揚鞭，草原馳騁，的確有一種浪漫的生活，僅限短期，牧民生活是諸多不便，最起碼很孤獨，偌大的草場就自家人，娛樂單調，找朋友都難，別說找女朋友了。

周琦在酒店樓下，又碰到那兩兄弟了，感覺他們好像盯上某個人想幹嘛似的。

周琦便留意了一下，原來這大號弟弟看上某位女士了，想去認識一下，卻靦腆得很，不敢上去。

周琦也做一回好人吧，跟大號說，“要不要我幫你去問一下姑娘的聯絡方式？”

“是嗎？你真是個好人。”

周琦便徑直走過去，跟姑娘打了招呼，寒暄幾句，指著大號說，“那邊有個小夥子家裡很有錢，就是害羞靦腆，他想認識你，想跟你做個朋友。有沒興趣去跟他認識一下？”

姑娘也靦腆，說“他想認識，怎麼不來找我呢？你是幫他的嗎？”

周琦點了點頭。

姑娘說，“你叫他過來跟我說話，他要是過來，我可以考慮一下。”

周琦說，“行，我喊他過來。”

周琦回去跟大號說了，大號激動得不得了，說“你比我親哥還親，改天請你去騎馬吃羊肉喝馬奶酒。”大號要了周琦的號碼，就說他過去找姑娘聊天去了。

周琦聳聳肩，跟小號的哥哥告別，回酒店休息去了。

周琦睡到半夜，被電話鈴聲吵醒了，這個時候誰特麼找他？

一看，樂了，是蒙古大號弟弟打來的，“周琦，你可把我坑了。坑慘了。”

“怎麼啦？”周琦半夜被吵醒了，本身不樂意了。

“那不是什麼姑娘，特麼是小姐。”大號在電話那頭吼叫，旁邊有個女的聲音“誰陪你白玩，趕緊給兩千。不然我報警告你強健。”

大哥，第一天認識才幾個小時就能上床的女人，你不覺得奇怪嗎？還來怪我？

無語中。

大號怒吼，“特麼我知道你是小姐的，我還跟你玩啥，還兩千！沒有。”

女的聲音“那好，我現在報警。告你強健。”

周琦跟大號說，“把電話給那個女的。”大號聽話了。

女的說“給錢還是報警？”

“兩千就別想了，兩百我現在給。第一，你自願跟他來的，這有監控可以看的，告強健是搞不了的，二，嫖娼會被罰五百和拘留十五天。你也一樣，不如各退一步，兩百你拿了走人？”

女的還在犟，“兩百？當我站街啊？起碼四百。”

“趕緊給她，走人吧，下次有機會再幫你介紹。”周琦說話，大號很聽話，給錢走人。

女的拿錢走人，周琦叫他趕緊退房，他不肯，說那酒店裝修挺漂亮，錢都給了，幹嘛要退。

行吧，量那小姐也不會報警，報警討不到好的事情沒人幹，她做這行自然懂。

幸好，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周琦跑完步覺得有點氣喘，才想起，這裡海拔一千多了。

到樓下叫了份黃面，羊肉湯。

手機又響了，又是大號，“周琦，你在哪家酒店？”

報酒店名給他，他說“這麼巧，我昨晚開的就是這家酒店。”

得，開兩千多的房，嫖了個四百的小姐。重點是他覺得是戀愛才開這裡，果然放牧的都是有錢人啊。

“我在一樓吃早餐，你要不要來？”

大號說馬上下來。

容光煥發的大號下來了，喊了好幾份面吃，反正免費的，周琦覺得桌子堆了一座山，他才開開心心的開始吃，邊吃邊聊。

“周琦，你不知道她是小姐吧？”

“她是你選的，我只是想幫你個小幫而已，哪裡知道那麼多。”

“那還好，我就說你沒那麼壞，怎麼會給我找個小姐呢。對了，你跟她講了什麼？她四百都願意要了走人。”

“我跟她講了法律啊。”

“原來法律這麼好用嗎？我要找時間好好學習一下。”

“知法懂法守法。這樣就不怕任何人了。”

“可是她是小姐，她能聽得進去呀？還是你口才厲害。”

“講道理嘛，古人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我哥上次被人坑了，講什麼道理都沒用，人家就是不聽他的。”

“所以，你們跟外面接觸的太少，多接觸外面的人和事，你們就也會講道理的了。”

“是這個理。我老爸老是讓我到外面多找朋友。可是就是沒找到。好多人都害怕我。”

“那是你太性急了吧？嚇到別人了。要慢慢來，跟煮羊肉一樣，火太猛的話，湯不好喝。”

“可是火太小的話，肉不好吃啊。”

“對啊，所以，就是這個度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