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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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進入四月份，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東南一處深山密林中，賙濟民在爬山涉水，準備登高望遠。

三月份，他是陪著丁秋楠她們玩耍。

四月份，秦京茹她們想要登山，那就帶她們來這些地方遊玩了。

東南區域嘛，這裡有很多高山寺廟。

只不過，年久失修，山路早就看不到了。

因此，走起路來，十分麻煩。

只能是賙濟民在前面用刀來噼砍了。

大狗和黑虎它們也在前面幫忙，但它們踏出來的路子，唉，一言難盡哦。

「啊，爸爸，我的手好像被蟲子叮咬了，起了個大包。」

剛走沒多久，周清月便叫苦不迭了。

其他幾個孩子也有各種不適應的症狀，但都還好，並不算什麼大困難。

孩子們的身體狀況是非常好的，但她們並不是很經常爬這樣的山，所以被蚊蟲叮咬是很正常的情況。

港島那邊的環境也是潮溼溫熱的，很多地方也有很多蚊子。

並且，山頂別墅附近有很多茂盛的樹林，也是挺吸引蚊蟲的。

但還好，那兒畢竟是別墅，附近都裝了不少現代化滅蚊蟲機器、工具等，加上門窗的防護，以及室內基本上都是中央空調的適宜溫度，完全杜絕蚊蟲了。

「克服一下困難吧，爬著爬著很快就到山頂了。」

賙濟民回頭笑了笑，讓徐梅她們給孩子做好防護工作，塗抹一些防蚊水之類的藥物。

那是他自己調配好的中藥材，只不過周清月她們都相對嫌棄這些中藥材的味道，所以一直沒用。

孩子們使用的是在港島市面上售賣的工廠製成的花露水等東西。

這些東西，在港島可能大概有用，畢竟那些地方蚊蟲並不算多，也沒那麼厲害。

何況，周清月她們也不是長時間待在室外，只是偶爾週末出去遊玩的時候，才會用得上。

蚊蟲少，毒性一般，所以花露水也就夠用了。

但這裡可是深山老林，蚊蟲多，且防不勝防。

加上毒性也更強一些，因此，周清月她們不小心著了道，太正常了。

沒有辦法的周清月她們，只好忍受著中藥材的味道，塗抹上了那些味道濃烈的驅蚊藥草。

花了三個多小時，賙濟民他們終於才登到了山頂的位置。

「哇，風景好美啊。」

上來之後，賙濟民清除了四周的雜草，露出了山頂的一塊小平地。

如此一來，便可以看得到更遠處的風景了。

儘管周清月她們經常在山頂別墅裡，可以看到絕美的維多利亞港，然而這樣的風景，她們早就看膩了。

反而眼前這樣普通的山峰，儘管景色並不是多麼的絕美險峻，令人流連忘返那種。

但是，歷經了重重困難之後，登臨山頂這塊地方，便已經有極大的滿足感和自豪感了。

所以，即便眼前的風景一般，那也是驚喜。

「你們快來看這邊，那邊的雲海，哇，我要拍下來。」

當週清月在滿足地吶喊的時候，周秉旭卻在另一邊的位置，衝著遠處的雲海大呼小叫了起來。

【鑑於大環境如此，

並且一邊喊叫，一邊拿出相機開始拍攝。

大家也都被他的聲音吸引了過來，一瞬間，全都擠了過來。

賙濟民見狀，連忙呼喊，讓她們都注意安全。

眼前的小平地並不

大，但卻是山尖尖的地方。

其實另一邊還有更高的山峰，只不過，那邊還要再爬一兩百米的海拔高度，算上山路這些的話，少說也要再爬兩個多小時吧。

從之前的飛機觀察位置來看，如果能登頂那處地方的話，定能看得更遠。

但沒想到，現在就遇到了巨大的驚喜。

順著周秉旭照相機的方向，便可以看到前方的一條山脈，雲海如同瀑布一般，從高處流入地處。

如此絕美的一景，簡直跟仙境一樣絕美。

這也是周秉旭大呼小叫的原因，對於十一歲的他來說，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美麗奇觀，當然覺得太震撼了。

大自然的奇妙之處，便隱藏在這些地方了。

只有走出去，才能看到更多美好的事物。

「你們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賙濟民從包裡拿了食物和水出來，只有秦京茹她們伸手拿來吃，可是孩子們卻揮揮手，並不想吃東西。

她們只是顧著看雲海，也不知道她們怎麼就看不膩。

畢竟再好看的風景，也不能一直盯著看不停吧？

於是，賙濟民他們在這片小平地裡，直接停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然後這才繼續爬山。

從三月份開始，到四月份，賙濟民都是在玩耍中度過。

不管是提著桶趕海釣魚，下海底摸魚看海底世界，還是爬山遊玩，登高望遠，他就是在純粹地陪著她們玩耍。

直到五月份，賙濟民這才結束了遊玩，迴歸了正常的軌道。

當然，他沒有繼續陪伴家人，卻也在科研之餘，開著超音速飛機，在祖國大地到處送溫暖。

一九七三年的內地，吃不上飯或者吃不飽飯的地，多不勝數。

賙濟民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順便散散心，但沒想到每次都能遇到一些暖心或者痛心的事情。

就比如賙濟民此時去到的一處偏遠的山區，是一處宛如世外桃源一樣的農村。

處在海拔兩千多米的高原盆地，氣候也還算可以。

五月份的天氣，白天卻還是十度左右的溫度。

這地方是高海拔草原地區，整個村莊是養殖了不少山羊的，是附近縣城比較出名的山羊肉養殖區。

儘管是養羊的村子，但村民們卻依舊過得十分貧困。

早在來之前，賙濟民就對這個村子做過一些瞭解和調查。

山村大概有二十來戶，百來號人，是一個較小的村落。

他是帶著不少衣服、食物走進山村的。

由於他經常走南闖北，去過很多這樣的山村，所以知道如何消除村民們的陌生感，一般都會直接亮明身份，然後找村長。

可是，這一次，他已經走了好幾戶人家，卻沒有見到有人在家。

沒辦法，他只好繼續一邊大聲喊人，一邊往前面找去。

直到他在有著七八間連在一起的房屋，才見著了村民。

眼前有很多村民，幾乎是全村人都在，一百來號人，烏央烏央的，把附近的臺階、房門口等，全都擠在了一起。

並且，賙濟民還隱約聽到有哭聲傳來。

「你是誰？你來這裡幹什麼？」

說的當地土話，賙濟民聽不是很明白，但可以大概猜得到。

全國各地都有很多方言，賙濟民對很多地方的方言都有一些研究。

說是全都會，那太假了，但他多少能聽出來一些，卻也是事實。

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之後，賙濟民便想要找村長，然後讓村長安排人一起，跟他

去拿那些舊衣服和食物。

「不用不用，你走吧，我們村子不需要這些。」

村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完之後就開始趕人，這明顯很反常。

即便賙濟民怎麼勸說，笑容再怎麼和善，村長還是不樂意。

見狀，賙濟民只好再次說明他不是騙子，他現在就去拿舊衣服和食物過來。

他沒有機會進去裡面檢視，所以也不知道村民們圍觀在一起，到底是在看什麼熱鬧。

而且，大部分村民好像也聽不懂賙濟民在說什麼。

畢竟這個時代，下鄉青年太少了，走出大山的孩子也不多。

就算有走出大山的孩子，估計也不會再返鄉了。

在外面混得好好的，為什麼還要再回到貧困的大山呢？

更別說，現在是一九七三年，想要調動工作，又豈是那麼容易？大山深處也沒有適合的工作呀，除非養羊。

但是，等賙濟民離開之後沒多久，卻有兩個村民悄悄跟上來了。

然後他們也看到了賙濟民早早放在村口小道上的幾個大袋子，不由大吃一驚。

還真不是騙子呀？

於是便上前去幫忙，賙濟民也早就知道了兩人，並不覺得意外。

閒聊了幾句，交流過程中，雖然有些磕磕碰碰的，但連猜帶蒙的，賙濟民也大概知道了什麼情況。

兩人都是村裡的青年，今年分別十七和十八歲，之前爬過三十多公里外的小學校園。上過三年的小學。

所以能聽懂一點點的普通話。

一個是叫小鋼牙，另一人則是叫小乾菜。

小鋼牙是來自他嘴裡那兩顆暴起的門牙，被大家取的外號。

至於小乾菜嘛，看他的身形也知道了，瘦骨嶙峋，跟菜乾也沒什麼兩樣。

「那你們能跟我說說，你們剛才全村人都聚在那一塊地方是在幹嗎呢？那幾個房間是誰家呀？」

賙濟民拿出了不少衣服和食物，直接來到小鋼牙和小乾菜兩人的家，然後微微好奇地詢問了起來。

收到舊衣服和食物的兩人，再三確認了衣服是送給他們的之後，並且還裝模作樣地檢查了賙濟民的工作證。

這才欣喜地直接換上了衣服，不過，那些食物，他們卻沒有直接吃。

見狀，賙濟民直接拿起其中的一些食物，自己先吃了起來。

初步建立了信任之後，小鋼牙和小乾菜兩人，這才開始敘述了起來。

事情也很簡單，有位名叫根叔的村民，在幾天前放羊的時候，沒注意，導致丟失了兩隻羊羔子。

羊是村裡的重要財產，每個村民都需要看護一定數量的羊群，並且村長還會每天進行檢查。

畢竟村子每年都需要上繳一定數量的肉羊，這些都是有計劃的。

屬於行政任務，是村子裡最重要的任務。

也因此，羊羔子丟失了，意味著村裡都會蒙受損失，甚至可能因為交不上足夠數量的肉羊，導致上面領導責罰。

村長也害怕因此丟失了村長的職位，所以難免會非常生氣。

發動村民一起尋找了兩三天，卻沒有任何發現。

導致不少村民懷疑，會不會是根叔他自個兒偷吃了羊羔子亦或者是拿羊羔子去外面換錢了呢？

羊羔子不大，處理起來是非常容易的。

並且，根叔家裡有一個藥罐子的老婆之外，還有一個兒媳婦和三個嗷嗷待哺的孫子。

偏偏，根叔的兒子在幾年前就因為生病的原因去世了。

所以根叔家裡十分困難。

被懷疑、指責

的根叔氣不過，跟人罵了起來，然後罵著罵著就抄起了傢伙事兒。

這一鬧，直接出了人命。

根叔不小心錯手把人給殺了，一根平時村民用來擔東西的擔子，硬邦邦的木棍，直接敲中了對方後腦勺。

眾所周知，後腦勺這個地方，是人體最為脆弱的地方。

而根叔的力氣也不小，加上怒氣值拉滿，錯手之下，直接送人歸西，也很正常。

人死了，這就不是小事兒了。

村長怒火沖天，召集村民就要把根叔送去外面派出所。

卻沒想到根叔也是萬念俱灰，不知道怎麼想的，直接衝了出去，然後跳下了三十多米落差的山路。

腦門正中石頭，人當場沒了。

看到這個情況，全村人徹底沸騰了：這事兒鬧大了！

然而，事情根本沒完，聞訊趕來的根叔媳婦。

在看到根叔的慘狀之後，直接變成瘋瘋癲癲的樣子，根叔兒媳婦也是哭個不停。

並且，不到半天的功夫，根叔兒媳婦也突然跟著從高空落下，跟著根叔去了。

一天之內，接連送走三人。

整個村莊都徹底炸鍋了：這事要怎麼辦？

上報？

哪敢上報啊，到時候上面問責下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何況，村長還想不想幹了？

可不上報的話，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眼下根叔和被根叔錯手殺死的兩個家庭，全都在哭。

人間悲劇，莫不如是。

只不過兩隻羊羔子的事兒，最後鬧成這樣子，確實非常棘手。

遇到這樣的情況，賙濟民也是極為痛心和憤怒的。

可更多的卻是無奈。

很多事情，並不是賙濟民想要改變，就可以改變得了的。

但，既然他遇到了，這件事，當然需要插手。

在小鋼牙和小乾菜兩人的幫忙下，賙濟民先是把舊衣服和食物等發了下去，然後才對村長說：

「這件事，必須上報給到上級領導。」

村長聞言，瞬間便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