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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月朗星稀,太陽都睡覺了,人也該休息了。
主臥裡,已經洗過澡的丁秋楠,看著還在客廳裡,哄周清嫻睡覺的他,嘴裡埋怨道:
“旺財都知道想家了,人也不想家。”
“等下,我就讓你知道我有多想家。”
賙濟民抬頭笑了笑。
兩個多月沒有見周清嫻,他也想她。
雖說不是親生的,但卻是他養大的,不比親生的差。
只有伺候好了小的,還能安心地伺候大的。
不多時,周清嫻終於睡著了。
把她放在隔壁另一間主臥裡,賙濟民返回房間,抱起丁秋楠。
大戰起!
風波平靜的大海,突然泛起滔天巨浪。
穿梭其中的大船,瞬間危在旦夕。
即便船不大,但大海能容納百川,翻滾的巨浪,更是幾乎把大船淹沒。
好在大船抗造,是披荊斬浪的海上利器。
在歷經艱難險阻之後,大船終於從海浪中衝了出來。
此時,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怎麼?還不夠?”
“哼,今晚我要榨乾你,唉喲,都怪你,我的老腰啊。”
“先別動,我給你塗抹點藥酒,很靈的。”
說罷,賙濟民下床,到一旁的瓶瓶罐罐裡挑了一瓶出來。
這是泡過雲霧珠子的藥酒,效果更甚。
果不其然,丁秋楠趕緊腰上一陣涼涼的,舒服得她忍不住想要呻吟。
這似乎是揚帆起航的號角聲。
新一輪的出海遠航,又開始了。
黎明之前,賙濟民把大手從水果攤上移開,端詳了一下,又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然後,才下床出門。
快五個月大的周清嫻,睡眠習慣已經很好了。
除了晚上十二點左右,需要幫她清理一下,順便喂她幾口。然後她就會睡到凌晨五點左右才會醒。
給小傢伙換過紙尿褲之後,賙濟民又在給她衝了點奶粉。
等她吃過後,又把她哄睡,然後才去了廚房。
外面的天空還是黑著的。
在廚房裡忙活了一會兒,他才出門去鴿子市。
有段時間沒來,鴿子市卻更加火爆了。
還沒逛多久,他就被齊達內給攔住了。
“同志您好,可算找到您了,請問您現在有粗糧嗎?”
此刻的齊達內,激動得不行。
最近兩個月,他差點被逼瘋了。
當初,三月份的時候,他在賙濟民這裡換了500斤糧食。
原本以為能支撐到六月份呢。
可他還是低估了他家幾個孩子的啃糧速度。
才堅持不到四月底,五百斤糧食便宣告見底了。
然後去鴿子市買,價格貴不說,還賊難買的到。
買到了也只是幾十斤幾十斤的買,哪像之前跟賙濟民的交易,爽快又幹脆。
省了多少事啊?
因此,最近這段時間,齊達內除了一邊買糧之外,更多就是等賙濟民了。
“嘿,嚇我一跳。”
賙濟民笑了笑,他今天穿這身打扮出門,就是想著能不能偶遇以前的客戶,順道打聽情況。
現在一看是齊達內,那不需要打聽了。
“要買糧?”
“嗯啊,同志,求求您了,我家小崽子們太能造了啊,我都快撐不住了。”
撐不住?
看著擠不出半滴馬尿的齊達內,賙濟民一個字都不信。
“我有糧食,細糧和粗糧都有,您出什麼價?”
“粗糧,我只要粗糧就可以了,番薯粉和玉米粉,有嗎?我出兩毛六分錢一斤,能不能賣我五百斤?”
齊達內激動不已,滴咕著粗糧都快吃不起了,還吃細糧呢,做夢都不敢想。
就這五百斤粗糧,賙濟民願意賣,他都要拿出不少錢才行呢。
相比三月份,0.16元的粗糧價格,現在是直接漲了1毛錢。
太恐怖了。
賙濟民點點頭,還行,這個齊達內沒敢撒謊。
不過,對於鴿子市的變化,賙濟民也是唏噓不已。
去了東北一趟,他才明白,這個年代,能活著,都不容易。
而他以前覺得,靠空間的能力,或許能救活不少人。
可現在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不說其他,他自己時間都不夠用,怎麼去幫別人?
他根本離不開京城,所以愛莫能助了。
“成,就這個價格,但我不收黃金。”
此話一出,齊達內差點跳了起來。
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啊,黃金都不要,那要什麼?
“我知道你們應該有古董,對吧?”
空間裡有不少黃金,這玩意兒對賙濟民來說,已經沒有吸引力了。
何況,底層空間要執行下去,就必須吸收類似黑玉、青花瓷、玉扳指等古玩上面的能量。
不然的話,這個空間就會慢慢消失。
在東北的時候,賙濟民試過。
當空間中央的水池完全乾枯後,空間內部的養分就會完全消失,並且時間流速也在減緩。
因此,空間泉水的存在,就是底層空間的能量源泉。
而這些能量,必須吸收黑玉等古玩上面的神秘能量才行。
“對,您是想要古董?”
齊達內鬆了一口氣,古董也還好,只要能換糧食,那就問題不大。
“行,還記得我的規矩嗎?”
“記得記得,先給錢後給糧,沒問題,那您說約什麼時候見?”
“明天凌晨,四點,你準備好東西,我去你家。”
說完,賙濟民又叮囑了一句,不是精品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對此,齊達內忙不迭地表示沒問題。
可能他們這些遺老遺少沒有什麼能力,但黃金古董和珠寶之類的東西,絕對不缺。
狡兔三窟的道理,對於他們這些傳承到現在都還沒斷掉的遺老遺少來說,那是必備的生存技能。
跟齊達內分開之後,賙濟民又接著繼續逛了起來。
卻意外發現有人在賣驢肉。
天上龍肉地下驢肉,此話可是不假。
在鴿子市,糧食漲價,導致肉也漲了不少。
以前豬肉賣三毛錢一斤,跟供銷社一樣。
但現在嘛,七毛一斤,愛買不買。
驢肉、牛肉和羊肉等也都漲到了五毛一斤不等。
看著新鮮,賙濟民直接把剩下的驢肉全包了。
其他人看著他,都驚了一下,這麼豪?
一身補丁衣服,可真會裝。
不過,賣肉的人說了,不收錢,收糧食。
“沒問題,等我十五分鐘,馬上就來。”
說著,賙濟民便跑了出去。
南剪子巷,周家。
從鴿子市回來的賙濟民,興沖沖地提著三十多斤驢肉回來了。
這可是花了六十多斤粗糧換來的肉。
什麼五香醬驢肉,燒紅的、蔥爆的、火鍋的,都可以。
賊好吃了。
只不過,他回來的時候,天空的魚肚白剛出現沒多久呢。
丁秋楠還沒起床呢,周清嫻也還沒醒。
四小隻更不用說了。
把驢肉放廚房裡,賙濟民便來到隔壁的菜窖,開始挖冰窖。
直接在菜窖的牆壁上鑿開一道門,然後像樓梯一樣,往下挖就可以了。
如此一來,完全避開了下方的地下室。
但他剛把門給鑿開,丁秋楠她們就起來了。
“濟民,廚房裡的肉是什麼肉啊?看著不像牛肉也不像羊肉,還買這麼多,我們吃的完嗎?”
抱著周清嫻的丁秋楠,一臉疑惑。
身後的周淑晴也贊同她大嫂的觀點,表示大哥你應該節省一點。
“那是驢肉,我跟你們說,五香醬驢肉可是非常好吃的,保證你們讚不絕口。”
“哪裡有好吃的?”
端著牙刷的小金魚,聽到吃的,連忙跑了過來。
嘴裡還冒著泡沫呢,可可愛愛的,就是太饞了一些,聽到有好吃的,都不顧形象了。
已經洗漱完的老三,卻興沖沖地跑過來,要幫忙挖冰窖。
“行,給你。”
賙濟民頓時樂了,老三二話不說,接過鐵鍬就開整。
然鵝沒一會兒,就累得滿頭大汗。
老四也來了,還有周淑晴,以及小金魚,四小隻都試了一遍。
一旁負責指導的丁秋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邊指著如何挖,如何用力,一邊喊加油。
一時間,院裡變得十分熱鬧。
折騰了好一會兒,四小隻都累趴下了。
旺財它們還湊過來,四小隻都沒力氣推開它們了。
又累又熱。
還好,賙濟民把它們喊走了。
接著又端來了幾塊冰,在拿風扇一吹,頓時涼爽無比。
“大哥,這冰塊是哪來的?”
“小晴,你也讀過化學吧?硝石製冰聽說過沒有?”
大家頓時好奇起來,聽是聽說過,但還沒實操過呢。
於是,賙濟民拿來硝石,讓她們自己試著來製作。
反正很簡單,但一定不能直接吃硝石製出來的冰。
抱著周清嫻的時候,賙濟民發現小傢伙也盯著四小隻,如何製冰呢。
有充足營養的小傢伙,長得很快,不過現在還是不能說話,只會伊呀伊呀的。
鬧騰了一會兒,吃早餐的時候,丈母孃也過來了。
餐桌上,又是一陣熱鬧。
老丈人拿了兩個肉包子和一根油條,急匆匆去上班了。
丁如山剛走沒多久,丁秋楠突然感到一陣反胃。
“楠楠怎麼了?”
看她的表情,賙濟民頓感不妙,連忙關心道。
“我沒事,就是突然有些反胃而已。”
聽她這麼說,大家也沒在意,畢竟她自己本身就是學醫的,比大家都懂。
“好了,吃飽了,乖女兒,給爸爸親親,爸爸上班去了,給你掙奶粉錢去了。”
喝完杯子裡的牛奶,賙濟民抱起小傢伙,香了幾口。
可這時候,丁秋楠又再次反胃了。
搞得大家又緊張了。
而賙濟民卻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問她:“楠楠,你大姨媽來了嗎?”
大姨媽?
眾人一陣好奇,連丈母孃也奇怪,自己女兒什麼時候有大姨媽了?
俏臉一陣火辣辣的丁秋楠,給了他一個眼白。
但還是乖乖地應了一聲,說是差不多兩個月沒來了。
一聽這話,賙濟民絕倒。
這傻姑娘,虧得你還是學醫的呢,學哪去了?
長時間不來大姨媽,要麼絕了,要麼有了。
而她一個剛訂婚沒多久的黃花大閨女,大姨媽不來,真相絕對是有了。
更別說,她已經有了孕吐反應,這就是板上釘釘了。
大家一聽賙濟民這麼說,頓時高興地原地蹦起。
蘇茹芸最高興了,女兒懷上了,最好是帶把的。
小金魚帶著好奇的目光,看向丁秋楠的肚子,問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問題。
賙濟民沉吟片刻,道:
“這樣吧,楠楠,我等下回廠裡請個假,到時候去協和醫院那邊看你,確認一下到底幾周了。”
“你就這麼篤定嗎?”
羞澀的丁秋楠,抓住想要摸她肚子的小金魚,給了他一個眼白。
節後,她就一直在協和醫院實習了。
相比在學校,醫院肯定能學到更多東西了。
只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她怕是要休假了。
“就這麼定了,你身體要緊。”
直接霸道地替她做了決定,惹得她又是一陣白眼。
事情定下之後,賙濟民就開始趕人了。
三小隻到上學時間了,他自己和丁秋楠也到上班時間了。
一轉眼,家裡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丈母孃、小金魚和周清嫻三人了,還有五隻看門護院的大狗。
回到軋鋼廠,門衛看到他,驚得站了起來。
財務科的王二妮正跟徐梅說著話,看到賙濟民的時候,趕緊攔住他了。
“賙濟民,你回來了?”
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出現了,徐大科長那叫一個驚喜啊。
“呀,可算見著你了,聽說你去東北出差了?咋去那麼久呀?我們科長可是一直等你呢……”
王二妮也是個耿直妹子,有什麼說什麼。
但徐梅卻沒有生氣,也不去辯解。
賙濟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真巧啊,徐科長,王二妮同志,好久不見。”
“咳,那什麼,我還趕著去報到呢,回頭聊。”
說完,腳底抹油熘之大吉。
作為妖精洞裡最漂亮的那隻妖精,徐梅的顏值很能打。
可再能打都跟他沒關係啊。
他可不想被人破壞自己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家庭。
雖然他沒有結婚,只是訂婚。
然鵝,事實婚姻也是被法律認可和約束的。
所以,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他得管住自己。
噗嗤!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徐梅突然就笑了。
或許這樣看著他,也不錯的。
王二妮不理解,只能嘆了一口氣。
她替科長感到不值,生不逢時,造化弄人,唉!
走進廠長辦公室的賙濟民,開口就說了一句讓老楊血壓飆升的話。
軋鋼廠,廠長辦公室。
“楊廠長,我要請假!”
正在審閱材料的老楊,聽到這句話,差點沒被氣死。
抬頭看向賙濟民,老楊沒好氣地說道:
“大早上就請假,你想幹什麼?”
不讓我好過,那你賙濟民也不想好過。
“請假啊,老楊今天這個假你必須批給我。”
“回來第一天你就要請假,你咋不上天呢?”
“我不上天,但必須要請假,我媳婦有了,我得陪著她上醫院做檢查。”
“什麼?”
老楊驚得站了起來,瞪圓了雙眼,滿臉不敢相信。
三月份才訂婚,五月份就有孩子了?
這麼快?
“你說真的?那我豈不是馬上有孫子了?”
孫女的事,早實現了。
連楊夫人都很喜歡周清嫻呢,愛屋及烏的老楊,當然也很喜歡。
在賙濟民出差的這段時間,楊夫人也沒少去他家竄門。
反正跟蘇茹芸也熟了,想來就來。
“誰知道是不是帶把的?”
賙濟民翻了個白眼,這年代的人都喜歡帶把的,只有他,真心喜歡女兒。
所以他現在很有意識地培養家裡的小棉襖,可不能漏風了。
想想穿越前的那三個臭小子,賙濟民就不想再養兒子了。
老楊卻瞪眼,表示必須帶把的。
同時揮手,讓他趕緊滾蛋,要是不照顧好丁秋楠,要他好看。
“嘿嘿,收到!”
說完之後,賙濟民轉身跑了。
來到電工科這邊,沉放他們這群狐朋狗友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想要禮物?
那想多了,他還真的沒帶。
或者說,他沒買。
能買啥?
現在鬧饑荒呢,他這拎著東西來上班,不好看。
跟江科長請了假,賙濟民這才離開軋鋼廠。
前往協和醫院的路上,空氣中居然有著很好聞的花香。
花的芬芳,在空氣中綻放,很醉人。
飯都吃不上了,居然還有人賣花,有人買嗎?
循著味道,賙濟民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原來是一家花店。
並且這還是一家國營的花店,就在崇文門附近這邊。
繁華的崇文門大街,車水馬龍,若不留心,的確會錯過花店的招牌。
“同志,這些花怎麼賣?”
賙濟民指著鮮豔的紅玫瑰,詢問道。
然鵝,插花的女同志根本顧不上他。
不是服務態度不好,而是太忙了。
雖說現在全國鬧饑荒,但報紙上還是一片祥和呢。
很多機關團體、外企使館等之類的,都需要買花。
畢竟京城可是首都啊,百善之地,什麼人沒有?
所以,穿著軋鋼廠工服的賙濟民,推著腳踏車,在這裡,就是普通人。
“賙濟民,你好呀,好久不見。”
突然,側邊來了一位美少女,言笑晏晏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明眸皓齒的李雨竹,一身漂亮的碎花裙和小白鞋,單馬尾,顯得很是純真美麗。
實話說,賙濟民都被驚豔到了。
李雨竹還帶著清純的稚嫩,不如丁秋楠的正青春,也跟徐梅的明豔動人截然不同。
“你好,李雨竹,好久不見。”
賙濟民展顏笑道。
確實好久不見了,上次見面還是在城外等公交車的站臺。
距離現在已經有半年了。
時間如梭啊。
“你也是來買花的嗎?”
“對,過來看看,沒想到沒人搭理我。”
見他苦笑,李雨竹捂嘴偷笑了起來。
牙齒真白。
“這兒是崇文門花店哦,平時很多人來這裡排隊買花的。今兒是半上午了,新鮮的花都被挑走了呢。”
這還真是他孤陋寡聞了。
在京城待了大半年,連崇文門的花店都不知道。
“我剛才看你,是想買玫瑰花嗎?送給你喜歡的人?”
“對。”
“那她真幸福。”
李雨竹的眼眸微微一暗,說話的興致減了一大半。
心想,他口中的她,應該是上次在故宮的那個女孩吧?
“那你選這幾朵吧,讓她們幫你包起來就好了,不貴。”
“謝謝。”
“那,再見咯?”
“好,再見。”
可是,李雨竹才剛走出沒幾步。
卻又鬼使神差地回過頭來,望向他,道:
“我們也算認識那麼久了,我可以知道你家住哪嗎?”
“怎麼?你想替公安詢問我根底嗎?”
“我家住在靈境衚衕那邊,我們等價交換,如何?”
“行,南剪子衚衕,我先買花,回頭我們細聊。”
“好!”
走出花店,李雨竹輕聲默唸這南剪子巷四個字,美眸上閃過一絲光彩。
京城這麼大,卻能偶遇三次。
她相信,這就是緣分。
千里姻緣一線牽的浪漫,她不懂。
但是,她卻明白了有緣千里來相會這句話的含義。
喜滋滋拿著玫瑰花的賙濟民,可不知道李雨竹的想法。
要是知道的話,他估計真後悔告知她,自家的地址了。
協和醫院,手捧鮮紅玫瑰花的賙濟民。
出現在這裡,瞬間成為大家的焦點。
正在病床旁邊做筆記的丁秋楠,很認真仔細地書寫著。
潦草的字跡,跟她之前給賙濟民看的小本子,完全是兩種風格。
病房門口,賙濟民悄然站立著。
進進出出的護士們,很快就注意到他了。
有護士頓時輕輕地拍了拍丁秋楠的肩膀。
歪嘴示意,讓她看門口。
丁秋楠抬頭,就看到了衝自己打招呼的男人。
心裡頓時被欣喜填滿。
可,苦惱的是,她這會兒走不開。
好在,賙濟民也不急。
左等右等,很快,丁秋楠找到機會了,熘之大吉。
只不過,她才剛跑,帶實習生的醫生就好奇。
然後看到了賙濟民。
這不就是龔院長一直想要找的外科天才嗎?
於是,醫生趕緊去找龔院長了。
跟丁秋楠一起去婦產科的賙濟民,可不知道麻煩已經接近他了。
給丁秋楠做檢查的是一位中醫,而且還是女中醫。
西醫當中,女醫生不算罕見。
但在中醫當中,女中醫,相當罕見。
傳男不傳女的習俗,深入骨髓。
並且,中醫看病,全看經驗。
行醫經驗沒有達到幾千上萬,那都不能出師,更別說獨立行醫了。
很多人,一輩子,就混了個赤腳醫生。
摸著脈象,很快,女中醫便笑著對丁秋楠和賙濟民道:
“恭喜二位,確實是有喜了。”
協和醫院,婦產科。
“楠楠,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以後你可不能再幹重活了......”
剛確認了有喜,賙濟民直接絮叨了起來。
渾然不顧旁邊的女中醫。
丁秋楠神色大窘,哪有當著醫生這樣叨叨的呀?
女中醫張宛童微笑看著,不制止,也不言語。
“楠楠你怎麼還臉紅了呢?這有什麼害羞的?”
見她俏臉如晚霞一般,賙濟民還大咧咧地說道:
“我跟你說啊,女子懷胎十月,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
女人一生需要經歷的三大鬼門關之一,就是生孩子。
儘管這年代的女人,生命力頑強,能吃苦。
但,賙濟民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那麼辛苦。
“好了,你別說了,我求求你,張大姐還在看著呢。”
丁秋楠趕緊哀求道,賙濟民才把目光投向張宛童。
“張醫生,麻煩您跟我說一說,看看還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停頓了一下,看了旁邊的丁秋楠,又道:
“我記憶力還不錯,基本都能記得住,但楠楠她是個大馬哈,對自己身體都很不負責,您說說,沒有哪個女人知道自己倆月不來大姨媽而不著急的吧?”
一聽他還把這事抖落出來了,丁秋楠更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張宛童也正色了起來,嚴厲批評了丁秋楠。
同時也讚揚了賙濟民,如此關愛呵護自己媳婦的男人,可不多見。
別說這年代,才建國沒多久。
就算是後世的2022,帶有濃烈封建思想的也不在少數。
“好了,剛才我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這些,就不適合男同志聽了,請您先出去吧,我跟秋楠聊。”
衝張宛童點點頭,表示了謝意,又叮囑丁秋楠好好聽,回去獎勵你。
後者羞得不行,張宛童察覺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
“對了,你們如果實在忍不住,也一定要在半個月後才可以進行房事,可不要太貪念了。”
說這個?
這不是不相信他麼?
賙濟民心裡不屑,臉上卻認真點頭。
而此時的丁秋楠,捂住自己燒得滾燙的臉,羞得沒臉見人了。
閨房之事,也是能拿出來說的麼?
她不是學婦產這門學科的,否則指定不會這麼害羞了。
走出張醫生的辦公室,賙濟民還準備發呆呢,一大群人衝他這邊來了。
“小周同志,您好,可算是我讓遇到您了,今天您說什麼都要留下來。”
看到來人,懵逼了一下的賙濟民,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對方握得很緊,就是怕他跑了。
他不由苦笑:“龔院長,您是大忙人,幹嘛專門堵我呢?”
去年大雪災的時候,就因為包紮技術和外傷口處理技術,對方便對他念念不忘。
後續更是讓丁秋楠幫忙傳話,想要讓他來醫院幫忙。
原本以為拖了這麼長時間,龔院長會忘了這事。
沒成想,他才剛到醫院沒多久,就被龔院長給堵了。
當即,龔院長便想拉賙濟民去外科那邊,跟後者暢聊。
賙濟民趕忙拒絕,他媳婦還在裡面呢,就這麼走了,不得被罵死啊?
不差這一會兒。
龔院長也很體量他,還賣力誇他是一個疼愛媳婦的好男人。
聊了沒一會兒,丁秋楠也出來了。
本來還羞紅著臉的,看到賙濟民被龔院長拉著,滿臉的無奈,不由樂了。
她之前可是一直當傳話筒的,而且她能提前來協和醫院這邊實習,也是龔院長替她說話的,所以可不會懷疑她男人跟龔院長有什麼。
畢竟老龔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
一行人來到外科院這邊,龔沛鴻讓人安排了一個外傷嚴重的病人進來。
然後,讓賙濟民給傷患治療。
他就是想觀察賙濟民的治療步驟和用藥劑量。
同時還讓身後的其他醫生好好學習。
病人一開始看到是年輕得不像話的賙濟民給他治療,還滿臉不樂意。
但現在看到龔院長的話,頓時不敢再吱聲了。
眾目睽睽之下,賙濟民也沒什麼好說的。
就按照前世給自己那三個調皮鬼包紮的手法,消毒、抹藥、包紮,一氣呵成。
消毒這一步沒什麼好說的,龔沛鴻他們也是這麼做的。
但抹藥這一步,卻讓他們有些不理解了。
沒什麼不同啊?
大家不動聲色,繼續等候。
等待中,又一個被燒傷的病人送了進來。
這次稍微有點難搞,是小屁孩調皮,不小心燒到了手臂。
看著眼前這個五六的小男孩,哭的聲音都嘶啞了,賙濟民也不由想到了前世的那仨調皮鬼。
還好傷得不是很嚴重,謹慎處理一下,問題不大。
一個小時後,一行人離開了病房,來了龔院長的辦公室。
“周同志,我再誠摯地邀請你,懇請你來醫院上班,救治病人,好不好?”
見識過賙濟民的神奇後,龔沛鴻破防了。
這肯定是家傳的中醫外傷聖手,不管什麼傷,基本上是藥到病除。
幾個病人,等他處理完傷口之後,基本都不疼了。
要知道,他們這些醫生也都跟賙濟民用的差不多的藥,同樣的包紮手法,卻做不到讓病人不疼痛。
又沒有使用麻醉,而且麻醉的效果,跟不疼是兩回事。
龔沛鴻他們這些外科醫生也不是傻子,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如果有問題的話,能看不出來嘛?
事實上,空間泉水的效果,他們根本看不出來。
“龔院長,不行!”
賙濟民搖頭拒絕了。
“我本來就沒時間,現在我媳婦有了孩子,更加沒時間了,而且救死扶傷,我就是個外行,可不能亂來。”
“更別說我七月份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我都跟軋鋼廠請假了……”
理由一堆,結論就是不行,不來醫院上班。
其他醫生聽到他那句他就是外行,臉色頓時精彩無比。
龔院長也是嘴角抽搐,還外行?
他要是外行,在場就沒有人敢稱內行了。
丁秋楠捂嘴偷笑,不敢出聲。
半小時後,賙濟民拉著丁秋楠的小手,快速離開了醫院。
再不跑,就要留下來吃午飯了。
不能留!
回到南剪子衚衕的家中後,旺財它們又在搖尾巴了。
當週濟民和丁秋楠帶回來確認有喜的訊息後,家裡頓時沸騰了。
五隻大狗最鬧騰,不停地上躥下跳,不時地汪幾聲。
被蘇茹芸揮手趕跑了,“去去去,別嚇到我外孫了。”
旺財它們也不在意,夾著尾巴跑去大門那邊,繼續歡慶。
小金魚一臉好奇,大嫂的肚子也不大啊,是怎麼裝下一個像周清嫻這樣的孩子呢?
她這個問題說出來,又給大家增添了不少笑料。
賙濟民陪著她們開心了一會兒,便去挖冰窖了。
“大哥,我也來幫忙。”
看到她大哥又忙活起來了,小金魚邁著小短腿跟上,也想出一份力。
早上的時候,她就是搗亂,現在還想來?
結果就是被她大哥轟了出去。
她自己還很不爽,滴咕大哥不識趣,不幫就不幫,哼!
“跟旺財它們玩去,實在無聊了,帶旺財去看看我們的老房子。”
“哦哦,好的。”
雖然不是很高興,但小金魚還是聽話地離開了菜窖。
挖掘工作不是很快,也不需要很快。
還剩幾天,馬上就六月了。
到六月份的話,京城的氣溫能飆升幾個檔次。
中午,三小隻回來了,得知他們大嫂真的有了,都很高興。
在他們心裡,周清嫻不僅是撿回來的,還是女生,雖然也疼愛,但終究不如大嫂親生的啊。
下午,賙濟民也沒回軋鋼廠,而是繼續挖冰窖。
晚上的時候,老楊帶著楊夫人過來吃飯。
“楠楠啊,你以後可要小心一些,要注意臺階……”
楊夫人是過來人,她的這份叮囑和愛,丁秋楠笑著接受了。
這感覺真的很不錯。
肚子有了之後,她快要成為家裡的國寶了。
什麼活都不讓幹,怕她閒著,賙濟民還給她買了書,就看書。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大部分都是育兒知識和孕媽媽的日常管理之類的書。
她很想問,這些書都是哪買?為什麼字跡很像某人?
某人拒不承認,但就是讓她看。
“那我還能不能繼續上班?”
“沒問題啊,你今天不是請假了嘛,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去上班就是了。”
“真的?我還可以回醫院上班?”
“那當然了,我總不能讓你一直呆家裡吧?你不得無聊死?”
丈母孃一聽,不樂意地笑罵:“濟民,你這是拐彎抹角地罵我嗎?”
“媽,您怎麼能對號入座呢?您在家那就是家裡的定海神針啊,那句話不是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所以你說我老咯?”
“老這個字嘛,看人,放您身上指定不合適……”
被賙濟民一番歪理學說,忽悠一頓,蘇茹芸也樂得眉開眼笑了起來。
陪著老楊和楊夫兩人,坐客廳閒聊到晚上八點多,這才散去。
接下來幾天,賙濟民除了去軋鋼廠露個臉,其餘時間都跑回家挖冰窖了。
對此,丈母孃都說了他幾次,讓他別被人說閒話了。
賙濟民可不怕,他還巴不得呢。
以他家裡現在的情況,他就算辭職了,關係也不大。
而且老楊要是真的允許他辭職,估計陸紀一能馬上來京城把他接回東北去。
再說了,他馬上就參加高考了。
就算失手,沒考上京師大學堂,那也沒關係,其他學校也可以的。
所以他是不愁工作的。
丁秋楠也說過他,他不想工作的話,也別辭職,把工作留給老三老四。
對此,賙濟民說自己會有安排的。
先不管四小隻能不能考上大學。
一旦她們中還有人考上大學,或者周淑晴和老三都有工作了,那麼老四和老五必須有人下鄉。
要知道,這兩年,京城的四合院、筒子樓等,基本上已經被分配完了。
等到了66年之後,一大批青年全都長大了。
這些人要談戀愛要結婚,沒房子可不行。
靠單位分配?
那根本不可能,因為工作崗位都定死了,還有多?
沒有工作,哪裡給分配房子?
就算頂替了父輩的工作,也沒有房子可分啊。
所以,成千上萬的城裡青年,全都去更加廣闊的農村地區。
因為城裡人口和住房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所以,賙濟民他們家五個孩子,不可能全都待在城裡。
否則到時候的話,他們周家怕是直接成靶子了。
城裡的工作崗位,一個蘿蔔一個坑。
那麼多人想留在城裡,憑什麼你們周家佔了那麼多個?
別說賙濟民跟腳一般,到了那個時候,跟腳再牛都不好使。
在南鑼鼓巷的時候,賙濟民才拿了兩次軋鋼廠的獎勵,院裡的鄰居就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他捐錢了。
那個時候,周家的英勇之家名號都不好使了?
?更何況以後?
再有,他還怕老三老四到時候腦子發熱,被人忽悠,跑去大西北了,那他不得哭死啊?
所以,賙濟民不得不提前安排好一切。
連續挖了一週,冰窖的基本輪廓已經出來了。
接下來就是固定整個冰窖了。
到了這一步,賙濟民就不需要掩飾空間的能力了。
反正挖出來的土,都被他‘運’到外面了。
冰窖頂部結構必須使用鋼筋混凝土固定,這一步不好弄。
鋼筋最多的地方就是軋鋼廠了。
之前上班的時候,他就有意識地蒐集了不少軋鋼廠丟棄在倉庫的廢鋼材。
這些廢棄剛才千奇百怪,只不過是軋鋼廠沒時間處理而已。
要不然早就被廢物利用起來了。
水泥這東西則是從鴿子市搞來的。
畢竟也只有鴿子市這個途徑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這年代生產的任何東西都是有計劃的。
然鵝也有不少計劃之外的產品,要不然真等生產出來了,部分產品不合格,不夠數了,豈不是麻煩大了?
所以這部分計劃之外的產品,要麼自己找途徑消耗掉,要麼就是送去鴿子市。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鴿子市也不會有存在的必要了。
真以為上面的人拿鴿子市沒辦法麼?
那也太小瞧了國家力量。
空間裡有足夠的材料,所以,賙濟民先是花了一天半的時間,做好鋼筋的綁紮和模板的預製。
接著又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混合了石頭和沙子的水泥漿澆築到預製好的模板裡。
完成之後,就是靜靜等待凝固了。
過了兩天,混凝土已經完全凝固了,拆掉模板之後,接下來就是簡單的裝修工作了。
而等這一切都完成之後,距離他開挖冰窖的那天,已經過去了近十天的時間。
“濟民,辛苦你了,冰窖終於弄好了,剩下的製冰工作,就交給我們吧。”
在檢查了冰窖之後,丁秋楠又高興又心疼。
“不行,不用你來做這些活,我來就可以了。”
賙濟民直接拒絕了,要是讓她們用硝石製冰,那不得麻煩死?
倉庫空間裡有大冰箱,直接加水製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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