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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霹靂啪啪。

漫天的雨滴也是從天而降,席捲了整個淯水河。

營帳邊上一名七尺身材,細眼長髯,身上氣度卻是不凡,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但是身材卻是微微發福,小腹微微隆起,跟那氣度卻是有些不搭邊。

這個人就是曹操,字孟德。

曹操身邊還有一個八尺有餘,渾身面板古銅,連臉都有些微微發黃。

一看就是常年在日頭下面行事,才會變成這樣。

面相還是其次,關鍵是這廝身後還揹著兩柄鐵戟。

此人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就是被小胖子老曹譽為古之惡來的典韋。

伸出雙手,任憑天上的雨水滴落在掌心。

“典韋你說現在下雨,是好是壞呢?”

甩了甩滴在手中的雨水,曹操雙眼微挑,面色不由的肅穆了起來。

“主公,俺是個粗人,不懂那些,之前聽說這會兒下雨,三月份的粟米可能要遭殃了!”

典韋撓了撓頭,也是伸手抓了把雨水,卻是沒有什麼感覺。

“正月十八雨淋頭,三春雨雪似三九。

今年的粟米,必然會遭殃。”

微微眯眼,曹操也是沉吟道。

“遭殃也沒辦法,這就是命,只是要苦了百姓了!”

典韋嘆氣,這就是命,誰也沒有辦法。

“苦了百姓還在其次,北面袁紹對我虎視眈眈,南面袁術也是...算了,不說這些了!”

搖了搖頭,曹操轉身就要進帳。

一名斥候卻是從遠處策馬奔來,濺起滿地雨水。

“恩?”

曹操一抬眼,那斥候卻是被嚇了一個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怎的如此魯莽?”

典韋單手將那斥候提了起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典韋!”

“哼。”

將那斥候撒開,典韋又是站到了曹操身後。

“何事如此慌張?”

曹操微微一笑,衝那斥候問道。

“主公,張繡傳信,願意率眾投降!”

“知道了!”

曹操一擺手,斥候再次行禮之後也是策馬離開。

“典韋,馬上召集眾位將軍到中軍議事!”

曹操冷笑,轉身便進到了軍帳裡面。

主公召集軍議,那些將軍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

看著眼前的諸位將軍,曹操的眉頭卻是擰巴了起來。

“子脩(曹昂)呢?人呢?”

“回主公,這些天行軍太過勞累,大公子感染了風寒,現在還在軍帳裡面休息。”

此時還是雙眼龍的夏侯惇也是站了出來,衝曹操解釋道。

“現在我大軍分三路進攻宛城,張繡卻是不戰而降,諸君怎麼看?”

聽到曹昂竟然病了,曹操也是暫時作罷,衝著諸將問話。

“主公,末將以為我軍勢大,張繡投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沒必要太過憂慮!”

一個身高八尺,鷹眉狼目的漢子也是衝曹操行禮。

此人姓曹名洪,字子廉。

“主公,區區張繡,豈能抵擋我之天軍,您應該是多慮了!”

“沒錯,主公,張繡罷了,無需擔心。”

...

一群將領也是各自開口,在他們看來,張繡投降是正規操作。

十五萬大軍兵臨城下,區區宛城豈能抵擋。

“既如此,傳我軍令,明日進軍宛城!”

“收編兵馬自不用說,唯獨這宛城府庫,應該交給誰來負責呢?”

曹操又掃了眼眾人,將一個最令人眼紅的肥差拋了出來。

眾將聽到之後,不由的也是一陣眼熱。

但是主公既然問了,那肯定有了安排,所以全都沒有說話。

看著眾人沉默,曹操也是捋須眯眼,再次開口道:“既然諸位不說,那我便說個合適的人選。”

“子脩(曹昂),你們以為如何?”

眾人對視了一眼,夏侯惇也是抱拳道:“主公,慧眼如炬,大公子最為合適。”

曹洪笑了一下,也是衝著曹操道:“主公,大公子一不貪財,二不暮色,府庫交給他自然一點問題都沒有。”

夏侯惇還行,曹洪說完,曹操瞬間就感覺不好了。

曹子廉,你這話是在點我嗎?

收繳府庫,就是清點金銀財貨。

你說不貪財也就罷了,暮色跟這個沾邊嗎?

怎麼著,人還就不能有點愛好了?

食色性也,真性情,真男人,不該是這個樣子嗎?

你個大老粗,還會指桑罵槐了!

“那就交給子脩來做!”

“喏!”

第二天大軍開拔,直接來到了宛城之外。

宛城已經大門洞開,張繡手持印璽立在城門之下。

面對張繡,曹操也是極盡羞辱。

不但讓他跪地獻印,還讓他牽馬執韁,引領自己進城。

但是張繡也在縣寺安排了一場盛大的宴會,為曹操接風洗塵。

最後曹操也是不勝酒力,去了後堂。

“喚安民過來!”

“喏!”

宛城之外的軍營之中突然傳出一聲慘叫,值守的親衛楊虎直接就衝了進去。

“大公子,您怎麼了?”

楊虎焦急的來到床榻邊上,只見床上之人正雙手捂著頭,瞳孔劇烈顫抖著。

過了好一會才斷斷續續喘完一口氣,然後疑惑的看向楊虎道:“你喊我大公子?難道我姓大?”

“???”

楊虎看著面前的大公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跟往日的沉穩不同,顯得如此輕浮了。

還姓大?有人姓這個嗎?

“大公子,您說笑了,誰不知道您是曹司空的大公子!

現在曹司空已經下令,讓您負責收繳宛城張繡的府庫。”

“曹...曹司空?宛城?張繡?”

曹司空的大公子,宛城張繡,這些單個提出來沒問題,但是聯合到一起就要壞事了。

難道現在是曹操第一次征討張繡的宛城之戰?

難道自己是曹操的長子,老子風流兒子還債的短命鬼,曹昂曹子脩。

想到這裡他瞬間就炸了。

穿越就穿越吧,你倒是選個好人啊。

開局就斷魂,三國一日遊?

開什麼玩笑。

他不覺得自己死後還能再穿越回去,可能這是自己最後一條命了。

畢竟沒有哪本小說寫的人還能在穿越和反穿越之間反覆橫跳的。

“速速帶我去見我父親!”

忍著頭疼,曹昂直接讓楊虎帶自己去見自己老爹。

如果真是宛城之戰,那自己現在已經命懸一線了。

要抓緊時間去找自己老爹。

“曹司空(曹操)現在怕是在張繡將軍的接風宴上,您還是抓緊時間去府庫吧!”

楊虎傻了,這會兒你就別去添亂了,幹自己的活就好了。

“接風宴,我艹屮艸芔茻!”

曹昂直接蹦起來了。

如果自己記的沒錯的話,老曹同志就是喝完了酒後去找的鄒氏。

也就是說自己的小命馬上就要命懸一線了。

不行,他不要這樣。

這是曹昂的結局,不是他的結局。

要鎮定,自己要鎮定。

肯定有什麼辦法能解決自己眼前的困局。

曹安民,對,沒錯。

這裡面最關鍵的人物就是曹安民。

只要自己能把他按住,就能阻止老曹跟鄒氏見面,就能給自己爭取時間。

“楊虎,你馬上去把曹安民找來!”

曹昂語氣急切,現在他只能希望一切都還來的及。

“曹書佐剛剛被曹司空叫走了。”

楊虎愣了,不知道曹昂找曹安民幹嘛。

“什麼?”

這下曹昂徹底爆炸了。

曹安民被老曹叫過去了,這預示著老曹應該已經喝完酒了,該去找鄒氏了。

要出大亂子了。

“備馬,快備馬!”

他現在只能冒險去碰碰運氣了。

按照書裡寫的,鄒氏就被張繡安排在縣寺的附近。

鄒氏身為張繡的嬸孃,自然不可能處於鬧市之中,所以那邊應該不難找。

曹昂策馬離開,朝縣寺奔去,同時曹安民也是來到了曹操面前。

“伯父,您喚小侄何事?”

“安民,城中有美女否?”

曹操瞅了眼自己大侄兒,眼中滿是歡喜之色。

曹安民是已故兄弟曹德的親兒子,現在曹德亡故,他也是將曹安民當成親兒子養的。

而且這孩子天性聰慧,很對自己胃口。

“伯父,我之前在見到一婦人,生的傾國傾城,只是有一個麻煩,她是張繡叔父的妻子。”

曹安民臉上露出一個我懂的眼神,旋即將自己打探好的訊息說給了老曹。

“張繡嬸孃又如何?你速帶五十甲兵去將人帶來!”

“喏!”

曹安民行禮,點了五十甲兵朝鄒氏棲身的小院行去。

戰馬載著曹昂,猶如一道狂風在宛城的大道上穿梭。

幸好大軍進城,宛城的街道上沒有百姓,否則少不得要出問題。

“剛才那是誰,竟然敢在城中縱馬?反了他了!”

曹安民坐在馬車上面,看著飛馳而過的身影,不由的也是怒了。

“書佐,那好像是大公子!”

甲士湊到馬車旁邊,將曹昂的身份報了出來。

“難怪如此英姿颯爽,器宇軒昂,原來是我大兄。

大兄染了風寒,帶病之身尚如此勤奮,吾不如也!”

“諸君當共習之。”

曹安民說這話的時候都感覺自己臉紅,但是沒辦法。

身邊都是曹老闆的精銳,這要是有人嚼舌根,自己說不得要挨大耳瓜子抽了。

“喏!”

旁邊計程車兵也是紛紛稱喏,繼續護著曹安民朝鄒氏小院行去。

一路奔波曹昂也是勒住了戰馬。

縣寺旁邊就這麼一孤零零一個小院,不是這裡他就只能等死了。

“砰砰砰!”

輕叩木門,裡面馬上有人回話:“誰?”

“奉張繡將軍令,來送東西的!”

“嘎吱!”

木門開啟,露出一張標誌的小臉。

“啊!”

看著眼前的英俊青年,婢女一聲驚呼,就要將門關上,卻被曹昂一把抓住。

撇開門,他也是一步向前,進到了小院裡面。

“春桃,何事喧譁?”

一個身材高挑,身穿素袍,面如桃花的年輕女子緩緩從屋裡走了出來。

“嘶!”

看著面前的女子,曹昂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這難道就是張濟的老婆,引得老曹丟子失將的紅顏鄒氏?

竟然如此年輕?如此漂亮。

“你就是鄒氏?”

曹昂定了定神,也是衝鄒氏發問。

鄒氏看著曹昂,一對秀眉卻是擰了起來。

此人雖然長相俊俏,卻舉止輕佻,一看就不是良家子弟。

“我家夫人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婢女春桃也是雙手叉腰,瞪圓了眼睛衝曹昂怒喝:“你是何人,擅闖此地難道不怕張繡將軍的鋼刀嗎?”

“我是何人?”

“吾乃曹昂,家父當朝司空,曹操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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