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樹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四十章 心魔,大月謠,林樹葉,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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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
李稷蹙了蹙眉頭,“是你剛到西戎時收留你的那個人?”
之前在白狼王庭找到嬴抱月的時候,他曾向嬴抱月問過她之前的經歷,聽說她一開始掉到丁零的時候差點心跳停止。
他當年在北寒閣的時候瞭解過西戎的地域劃分,知道丁零是最偏遠苦寒的地方,一個人誤入其中極難生存下來。
好在嬴抱月告訴他,她在丁零曾被一戶當地的牧民所收留,還遇見了慕容恆,跟著他一路來到了白狼王庭。
因此嬴抱月一提起恩人,他第一反應就是曾在丁零收留她的那戶人家。
“沒錯,”嬴抱月輕聲道,“他現在在禪院。”
李稷一開始聽嬴抱月在丁零被人收留的時候沒多想什麼,但此時哪怕他再愚笨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抱月。”
他目光冰冷起來,“救你的到底是什麼人?真的只是牧民麼?”
普通的牧民怎麼可能會被禪院抓到內部去?總不可能是被綁去放羊吧?
嬴抱月知道李稷會懷疑,但他此時的語氣卻還是讓她有些受不了。
她最初認識他時,他整個人也是冷冰冰的,但冰冷之中舉動卻自有人情味在。
可此時的李稷,像是身上屬於人的溫情全被剝去了一般,只能看得到利害得失,簡直就像是……
就像是……
嬴抱月想到這裡,忽然愣住了。
現在的李稷,像誰?
一種巨大的恐懼忽然攥住了她的內心。
“阿稷。”
嬴抱月忽然叫道。
“怎麼了?”
李稷沒等來他想要的回答,察覺到嬴抱月的聲音有些異樣,他只能耐著性子問道。
“你……”
嬴抱月忽然掙扎著轉過身,在他的懷中仰起頭,不安地問道,“你還在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李稷皺起眉頭,語氣有些不悅,但話一出口他又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異常,暗暗掐了掐掌心,嘆了口氣道。
“我不就在你身邊嗎?”
可那個溫柔的,總是能考慮到所有人的,無比像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李稷,真的還在嗎?
一種難以想象的危機感忽然籠罩住了嬴抱月的內心。
原來,她一直習慣的東西,隨時都可能失去。
她知道他生而特別,卻忘記了上天給這個世間的饋贈,隨時都可能收回。
“李稷,”嬴抱月咬了咬牙,一把抓住了身前人的衣襟。
“抱月?”
李稷被她的動作驚到,渾身血行頓時變快了些。
“我的恩人叫作杜子卿,他的身份的確不光是牧民,”嬴抱月語速很快,彷彿害怕什麼從自己掌心熘走一般。
“他的具體身份牽涉太廣,抱歉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只是……”
嬴抱月深深望著他的眼睛,“我必須去救他,不惜一切代價。”
李稷目光一寒,脫口而出,“不……”
“行”那個字被他咬在了舌尖。
李稷童孔微微放大,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
他的心中像是還有一張嘴,還有一個存在,每次搶著說話。
這個存在的開口極為迅速,完全不需要思考,只要它發聲,他頭腦就完全會被這個回答所佔據。
甚至他整個人,都快被吞沒了。
就像剛剛,他瞬間就想阻止嬴抱月,但和他之前因為擔心嬴抱月的安危阻止她不一樣,他心中那個存在剛剛反應那麼迅速,全是因為覺得這場買賣不划算。
按照嬴抱月的說法,楚彥根本沒有把握帶著她找到她那個恩人,一切都是一場豪賭。
那麼從理性的角度而言,嬴抱月就不該去。
就算嬴抱月能夠救出那名恩人,但在禪院中被折磨了那麼久,那人估計早就廢了。被禪院盯上的人又註定不能拋頭露面,所以嬴抱月等於是大費周章去救一個廢人,那他當然不能答應。
這場營救活動中,他們這一方能得到的東西太少了。
可就在他準備把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脫口而出之時,卻發現嬴抱月正看著他。
她的童仁就像一面鏡子,又如安靜的湖面,映照出他帶著面具的臉。
他親眼看見自己從面具窟窿裡透出的眼神,裡面是多麼的冷酷和陌生。
李稷渾身打了個激靈,一咬舌尖清醒了過來,終於聽見了自己內部的那個聲音。
之前他並未發現了自己體內的異常,但既然發現了,那也就有控制的辦法。
察覺到李稷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嬴抱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稷。”
“沒事,”李稷像是在強忍著什麼不適,深深吸了一口氣,許久後才開口。
“你想去,就去吧,不過帶點人去。”
姬嘉樹也好,許義山也好,想必都願意跟著她。
可是,你不跟我去嗎?
嬴抱月怔怔望著近在遲尺的人。
他之前總是第一個說要和她一起去的人,哪怕她跑得再快,他也能第一個追上。
“我……”
嬴抱月沒有說話,但李稷卻明白她想說什麼。
他當然是想護著她一起去,可比起禪院,他此時竟然覺得自己體內的那個存在反而更可怕。
那是一種無法和人言說的可怕。
他現在最害怕的……是他自己。
這種感覺如果告訴別人,別人大概只會覺得他瘋了。
李稷不想被當成瘋子。所以他準備等嬴抱月等人都走了,自行閉關,和自己這個心魔拼個你死我活。
嬴抱月注視著李稷許久,意識到他不可能說出她想聽的那句話了。
“我明白了。”
“阿稷,你是不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李稷緩緩點頭。
“是嗎,那我回去了,”嬴抱月抿了抿唇,推開他的手,一步步向來時路走去。
這一次,李稷沒有再挽回她。
嬴抱月腳步不停,她抱著小龍,閉著眼仰起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稷站在原地,袖子裡的手臂微微顫抖。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他旁邊,會驚愕地發現他袖管裡的手臂像是有自我意志一般,每次他想要抬手,就會有另一股力量將其壓下。
那股力量順著他的軀幹一路向下,李稷漸漸渾身都不受控制了,但他依舊咬牙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身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嬴抱月一步步向前走,並沒有察覺到身後之人的掙扎。
黎明前的夜靜極了,她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一切不過是迴歸原樣。
但就在這時,一隻鳥兒撲騰的聲音忽然打破了寂靜。
嬴抱月揚起頭,看見遠處居然飛來一隻大雁,雁足上彷彿還繫著什麼。
“這是……”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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