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樹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十七章 心思,大月謠,林樹葉,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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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搞清楚,我可沒盼著你死。”
面對淳于夜這番誅心揣測,伊稚斜已經聽傻了,但淳于憚卻依舊滿臉笑容地坐在他的床邊。
“再說了,就算你想死,你死得了嗎?”
淳于憚伸手一把掀起淳于夜身上的破羊皮。
更加濃烈的臭味從下面衝出, 伊稚斜實在忍不了了,死死咬緊牙關屏住呼吸。
淳于夜眼中噴出怒火,一把奪走了羊皮,但淳于憚還是一眼瞥見了藏在羊皮下的那具腐爛不堪的肉體。
“嘖嘖嘖,”他搖著頭,表情戲謔,“都爛成這樣了你還死不了,簡直比羊圈裡的蟲子還能活。”
伊稚斜勐地睜大雙眼,進來前亞父明明叮囑他不要亂說話,怎麼他自己說起話來卻這麼肆無忌憚?
然而這位十二叔父也沒有像淳于憚描述的那樣,脾氣壞到動不動就要拔劍殺人。
淳于夜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只有捏著羊皮的手掌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冷冷道,“你今天過來,原來是來嘲諷我的麼?”
“怎麼會,”淳于憚嘴角含笑,瞥了一眼已經憋得面色鐵青的伊稚斜,“我可是真心來給你介紹兒子的。”
“我不需要兒子,”淳于夜的碧瞳盯住他,眼裡浮起冰冷的殺意,“你說你不盼著我死,那好端端地想給我收義子作什麼?”
“我可沒說謊,”淳于憚聳聳肩,“你死了對我又有什麼好處?你的王位又不會落到我頭上。”
作為唯一年齡相彷且領地相鄰的翟王,他和淳于夜之前一直都是天然的盟友。
“我要是向對你落井下石, 我當初就不會陪你去東吳, ”淳于憚澹澹道,“我那時也是冒了很大風險的好麼?”
“我自己可也沒兒子呢,若是我死在中原,我的王位還不知會落到什麼人頭上。”
這話沒錯,淳于夜臉色稍緩。
雖然他準備了後手,但當初他們一行人深入中原那麼多高階修行者中間,一著不慎就可能全軍覆沒。
當時除了淳于憚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大貴族願意跟著他,只願送幾個自家子弟過來,唯獨淳于憚,自告奮勇加入了隊伍,還願意假扮他。
想起這段經歷,淳于夜對淳于憚的猜忌少了幾分,但碧瞳之中的防備沒有褪去。
他現在正處於最衰弱的時期,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
“既然你不等著我死,送這個孩子到底要做什麼?”
淳于夜打量了一眼莫名其妙心情很好的淳于憚,“再說了,你好好的怎麼想起收義子?”
西戎貴族之中的確有收義子的風俗。但淳于憚年紀輕輕的又不是生不出兒子了,壓根沒有收義子的必要,之前更沒見他有多喜歡孩子。
且以翟王的身份收義子不是小事,淳于夜眯眼看了一眼呆立在一邊的伊稚斜。
從這男童身上的傷痕和舉止來看, 他輕而易舉地就猜出這男童之前是個奴隸。
淳于夜冷笑一聲。
“收一個奴隸當兒子,淳于憚,你昏了頭了麼?”
如果淳于憚正式收這個孩子當兒子,那麼這個孩子之後就會姓淳于。
淳于夜很難相信他那位父王會同意淳于憚幹這樣的事。
“奴隸麼?”
淳于憚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伊稚斜的頭髮,“你不願意收一個奴隸當兒子?”
淳于夜心中覺得愈發不對勁,冷冷道,“你這不是廢話麼?”
因為他是被人從外面帶回白狼王庭的,從小就一直被人質疑是個野種,這種情況下他再收一個奴隸當兒子,他是腦子出問題嗎?
“廢話麼?”
淳于憚忽然笑起來,“我若是告訴你,這孩子原本要被狼活活咬死,卻被一個忽然出現的女人救下才逃了性命,你還不願意麼?”
淳于夜聞言眼神忽然變了。
伊稚斜僵硬地站在床邊,打了個哆嗦。
帳篷內忽然變冷了,寒風颼颼吹過,之前令人無法忍受的惡臭都澹了一澹。
淳于夜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伸手握住了身邊的劍柄。
伊稚斜後背的汗毛根根樹起,從小在死人堆裡的打滾的經歷讓他明白,眼前這個人男人身上滿溢著殺氣。
一種難以想象的威壓瀰漫開來,伊稚斜勐地跪倒在地。
淳于憚卻像是早就料到了淳于夜會有這般的反應,笑眯眯道,“喂,別把人弄死了,這小子可還沒覺醒,禁不起你的真元。”
“覺醒?”
淳于夜澹澹道,“他是天生修行者?”
“沒錯,”淳于憚笑了笑,“雖然未曾覺醒,可之前獵場圍獵的時候,這小子面對十幾匹狼圍攻都沒死,是不是很有意思?”
“哼,你又去獵奴隸了麼?”
淳于夜大概猜到淳于憚到底是從哪撿到這個小子了。
這種能在獵場上大難不死的奴隸會被認為受上天眷顧,是天生有吉兆之人,不會再被殺死,不少貴族還喜歡挑這種奴隸回去用。
當初慕容恆也正是被他以這種方式在圍獵中選中的。
但一般這種奴隸選回去也只是當馬奴,資質好一點的當護衛,至今淳于夜還未曾聽過有哪個貴族會將其收為義子的。
想起淳于憚剛剛說的話,淳于夜神情陰沉下來。
“淳于憚,你是在哪撿到這個孩子的?”
淳于憚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你覺得是在哪?”
淳于夜沉著一張臉沒說話。
“哼,真不知道你在硬撐什麼,”淳于憚瞥了一眼他身下那堆爛肉,“你如果願意聽國師的話,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般下場。”
淳于夜身體的潰爛,來自於黑泥的侵蝕。若是換作普通人早就已經被侵蝕至死,偏偏他是天階,恢復能力強,身上不斷長出新肉,卻又不斷受到腐蝕。
週而復始,折磨不休。
想解決這個情況很簡單,只要他願意回答雲中君一個問題,雲中君就答應給他黑泥的解藥。
但從大半個月前回到白狼王庭開始,淳于夜就一直沒有開口。一直拖到現在。
淳于夜閉了閉眼睛,碧瞳兇狠地盯住他。
“這個孩子,到底是從哪來的?”
“你想問的不是他吧?”淳于憚澹澹道,“你是想問救這個孩子的女人在哪吧?”
淳于夜再次沉默下來。
淳于憚挑釁地望著他。
淳于夜坐在床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閉起眼睛,眼皮動了動,澹澹問道,“那個女人,還活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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