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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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琴琴的公寓在北三環馬甸橋附近，離北影廠很近，李唐收工後從北影廠後門出來，沿著元大都土城公園邊上的建安西路一路溜達著就過來了。

人的心理都有一個安全的區域，喜歡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比如你長期生活在東城，那麼買房子肯定是以周邊為首選，除非是錢不湊手，但也會被儘量靠近東城這個區域，而不會說買到西邊的SJS或者房山啥的。

蔣琴琴是北電畢業的，單位又分配在北影廠，再聯絡到她那位在北影廠當導演的前男友，很容易就能理解她的房子為什麼會買在這裡。也許一開始就是衝著結婚去的，可惜中間經歷了種種，最後只能無奈分手。

沿途看到花店，他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進去買了一束百合花。花這種東西不實用，但能討女孩子歡心。不過他不太喜歡玫瑰，感覺太濃烈了。百合清淡，是純潔和高貴的代表。

“哇，謝謝！”

當蔣琴琴開啟門看到一大束潔白的百合花時果然很開心。

門口擺放著一雙男式拖鞋，一看就是新買的沒有用過的那種。

蔣琴琴把他引進門。

“隨便坐，想喝點什麼？”

“茶吧。”

李唐在一張白色歐式古典沙發上坐下來，打量了一下週圍。客廳很大，裝修得挺豪華的，以白色為主色調，搭配歐式古典風的傢俱，這也是時下最流行的裝修風格。

“你這房子面積挺大的！”

“也就兩居室，買的時候說是建築就面積要一百二十多平米，其實實用面積也就八十多點。”蔣琴琴端了一杯茶走過來。

儘管兩人早已“坦誠相見”，但畢竟還是第一次上門，她表現得尤為熱情。

房子是九九年買的，那會兒她和前男友還沒分手；兩千年拿的鑰匙，那時已經分手了；完了裝修又花了一年時間，去年一年她基本上都在外面拍戲，這套房子裝修好壓根就沒住過幾次。

一南一北兩間臥室，南邊帶衛生間的是主臥，北邊是客房，偶爾小唐會住在這裡。

蔣琴琴會做飯，但水平一般。醬牛肉是小唐昨天幫著做好的，改刀切一下就行，還有紅燒魚、白灼大蝦，拌了個皮蛋豆腐，又炒了個醋溜白菜。

“怎麼樣？”

“還行！”

這段時間吃慣了小廚娘的菜，蔣琴琴的手藝只能算還行，勉強能入口。

“來，乾一杯。”

也許是李唐今天第一次上自己的房子裡來，蔣琴琴心情不錯，沒跟他糾纏字眼，舉起杯子笑眯眯道。

“好！”

超大容量的勃艮第紅酒瓶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聲音，鮮紅的酒液順著杯壁滑入口中。正宗木桶波爾多紅酒的口感醇厚，有濃郁的橡木香氣和果味，很有層次感。

“明天我就要去劇組報到了。”

“那你住在劇組麼？”

前兩天住在前門的建國賓館，兩人耳鬢廝磨，卻還意猶未盡。

蔣琴琴晃著手裡的杯子搖搖頭：“我這次是客串，戲份不多，沒打算住劇組。”

說著，她站起來從旁邊玄關櫃子的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李唐道：“進組後時間不確定，這鑰匙伱拿著，省的每次都要打電話。”

咦，難道這是包養自己的節奏麼？

到了這份上，李唐沒啥可猶豫的，接過鑰匙揣進兜裡，道：“對了，明天徐錚過來，我可能就不過來了。”

“隨便吧。”

蔣琴琴拿起醒酒器，又給兩人的杯子裡倒了點酒。

看得出來她對這次的客串是不滿意的，客串不光意味著戲份少，片酬估計也就是意思一下。如今演員片酬拍戲有的按集數來算，比如一集多少錢；有的則是按天數來算，比如這次張一百邀請範煒出演胖廚師王要一角，就是按兩千塊一天來算的，拍十天也就兩萬塊錢。

大牌演員當然都是按一集多少錢來算的，比如眼下最紅的小燕子，電視劇對外報價已經高達十萬一集。在這個年代基本上是有價無市，沒有劇組能請得起。不過人家現在壓根就不care，一門心思往電影圈發展。這不前不久剛剛和姜聞、王雪祈一起合作了何評導演的古裝武打片《天地英雄》。

不過小燕子這兩年雖說很紅，但也沒少出么蛾子，先是去年四月鬧出軍旗門事件，然後去年年底在福蘭臺又被人潑糞。只能說人紅是非多吧。

李唐雖然跟她合作過，但也僅限於合作關係，合作結束後就沒有任何聯絡。小胖之前倒是跟她偶有聯絡，但隨著人家越來越紅，關係也漸漸淡了。畢竟大家所處不同圈層，沒啥共同語言。

扯得有些遠了，蔣琴琴作為深耕電視劇領域的當紅女明星，片酬基本上在三萬一集左右。作為女一號拍一部電視劇，扣除經紀公司的抽成，到手一般在五十萬左右。

當然片酬是演員收入的一部分，還有商演和廣告代言的收入。但這部分收入，她的經紀公司抽成抽得很狠，三七開，還是倒掛的，公司七成，個人三成。

也正是因為如此，蔣琴琴有時候對公司幫她接的一些商演很反感，主要是商演時接觸到的人良莠不齊，毛手毛腳，趁機揩油，甚至提出齷齪要求的大有人在。但公司為了賺錢，一個勁兒的幫她接各種商演，為此她沒少跟公司發生摩擦。這次拍《還珠三》公司又要在片酬上對她進行壓榨，有點象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最近公司又催著我續約。”幾杯紅酒下肚後，蔣琴琴臉色酡紅道。

“你之前不是說你的合約到年底才到期麼。”李唐有點意外道。

“對啊，他們大概是怕我被別的公司挖我，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找我續約。”蔣琴琴面露嘲諷道。

李唐秒懂，問道：“你們公司開出什麼條件？”

“我們公司？切，片酬從三七提高到二八，商業收入從倒掛的三七提升到倒掛的四六，他們也好意思的！”

她簽約的是瓊謠的經紀公司，雖說瓊謠阿姨對她又提攜之恩，但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為公司賺了那麼多的錢，就算是再大的恩情也報答的差不多了，可結果呢？說到底還是臺巴子格局不夠，精明過頭，一門心思把她當成搖錢樹了。

“那有挖你的公司麼？”李唐又問。

“有倒是有，有的開出來的條件還挺誘人的，可是吧……”

蔣琴琴端著酒杯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我還是心裡沒底。”

這年頭在國內想找一家靠譜的經紀公司不容易，別的不說，就說陸譯吧，當年一部《永不瞑目》都紅成什麼樣了，甚至還一舉拿下了金鷹獎視帝。可就是因為經紀公司不靠譜，這幾年給他接了無數的廣告，但好的影視作品卻寥寥無幾。白白消耗口碑不說，人氣也在逐年下降，如今更是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不過反正我已經想好了，等拍完《半生緣》之後，我就不接戲了，給自己放個長假。”

“你前幾天不是說在家歇夠了，怎麼這會兒又要放長假了”

“在家歇夠了，不等於我不想放假啊！反正這次我是不打算再續約了，而且小唐也願意跟我走，至於靜萍姐嘛，其實她的活這兩年都是小唐在幹。”

她和小唐都是大陸的，而且兩人相處了這麼多年，早已感情深厚。而她的經紀人李靜萍則是灣灣，他們臺巴子才是一條心的。

“這樣也好。”李唐點點頭。

蔣琴琴卻噘著嘴不滿道：“那你也不說給我點建議。”

“呃……”

說實話李唐給不出什麼好建議，也不敢給。這種事尤其對於蔣琴琴一個當紅明星來說絕對是件大事，一步踏錯步步錯，由大紅大紫到過氣可能就是一轉眼的事情。

他只能苦笑道：“這種事還得你自己拿主意，我能有什麼好的建議。”

“切，我就知道，你們男人就是靠不住！”蔣琴琴冷哼道。

別看她表面看上去一副溫柔似水樣子，其實骨子裡脾氣火爆，是一個活生生的辣妹子。她看出了李唐的猶豫，為什麼要猶豫呢？無非就是怕擔責任，說到底還是沒把她當自己人。

試想一下，如果是一對夫妻，遇到這種關乎妻子前程的大事，丈夫不管怎麼著也會幫著妻子出出主意。

建議不好沒關係，怕的就是沒有建議。蔣琴琴的不爽正是來自於此！

什麼叫男人都靠不住？

李唐聽了也很不高興，本來大家在一起就是兩情相悅，兩廂情願，他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還有小胖的事實。沒有建議是事情過於重大，超出了兩人關係的範圍。

於是他也沒好聲氣道：“你要我給你點建議，好，我給你建議，那就是跟我一樣，大不了自立門戶，跑單幫唄！”

儘管他的態度很不好，但總比沒有態度強。蔣琴琴瞬間有嗔轉笑：“那你還不如說把我給簽了。”

李唐壓根就不相信，嘲諷道：“你就不怕糊啊？”

開玩笑，哪個當紅明星敢籤他這麼一個剛剛開始獨立經營的小工作室呀。

蔣琴琴卻滿不在乎道：“你都不怕我怕什麼，再說了，上回你那經紀人不是還問我什麼時候合約到齊麼！”

“誰問你呀，安姐啊？”李唐一臉莫名其妙。

“什麼安姐，就是你那位佳佳唄，當時你也在現場的。”

李唐早就忘了還有這一碼事，但看著蔣琴琴似乎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忙搖頭道：“這不一樣，當時我們都還在安姐的公司呢，那多多少少還是有資源的。你看看現在我有什麼？什麼都沒有！就算你敢籤，我也不敢籤呀。真的，我這是為你好！”

蔣琴琴本來也就這麼一說，但好象越說自己越心動。她不缺錢，而且以她現在的知名度也不缺資源，她更多的想要有自由。正如李唐剛剛賭氣建議的那樣，自己成立工作室，自立門戶，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如果簽在李唐的工作室，她相信李唐絕不會逼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既有自由，也省去了自己成立工作室的各種麻煩事。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簽約了，兩人之間更多了一層合作伙伴的關係，到時候範彬彬不知道作何感想……

她此時腦海中甚至還冒出了範小胖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捂嘴偷笑起來。

李唐見狀，也不知道她抽的哪門子的風，無奈道：“你笑什麼呀，我說的都是真的。”

蔣琴琴捂著嘴笑個不停，好一會兒才端起酒杯道：“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沒事沒事，來，再乾一杯。”

反正這種事不急，自己和瓊謠阿姨公司的合約要到年底才能到齊，一切還要從長計議。

……

“哎呦，小夥子精神蠻好，神兜兜嘛！”

徐光頭從機場國內到達的閘口出來，看到李唐，推著行李箱跑過來笑呵呵調侃道。

“大佬，儂還不是也一樣，各副行頭穿出來，又要準備騙小姑娘是伐？”李唐同樣笑著調侃對方。

徐光頭今天戴了頂深色的貝雷帽，對於光頭來說穿什麼衣服可能不重要，但帽子一定是最重要的。

而這貨除了新潮的深色貝雷帽，上身格子襯衫配連帽藏青色短大衣，下身一條褲縫筆直的灰色毛呢西褲。整個人看上去妥妥的雅痞型男啊！

哎，這樣才是劇本里描寫的那位風騷的咖啡店老闆老虎嘛！再看看張揚，那張充滿了泥土芬芳的臉，根本就不搭啊！

今天徐光頭的女朋友小桃紅沒能來接機，主要是小桃紅去年憑藉電視劇《空鏡子》一舉攬下了金鷹獎和飛天獎的雙料視之後片約不斷，無暇顧及自家男朋友。而且他倆已經打算明年要結婚了，京滬兩地的婚房都置辦好了，趁著結婚前能賺就多賺些。

一路說說笑笑，李唐把徐光頭送到小桃紅的住處樓下。

“大佬，晚上給儂接風洗塵。另外節目要安排一下伐？”

儘管徐光頭很心動，但京城畢竟是小桃紅的地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最終還是搖搖頭道：“算了，我那兒還有一大堆事呢，明朝直接去劇組，早點開始拍早點收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