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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老掌溝裡的「黃泉村」並不大,但村中的老槐樹卻枝葉繁茂,也不知吊死過多少人。
當晨曦的光輝灑在青苔覆蓋的古老村莊後,原本村中的犬吠聲,還有黑暗中模糊的祟影終於漸漸消散。
一個穿著繡有大紅牡丹戲袍的美麗女子,邁步走進一間老舊的祠堂。
口裡唱著戲曲的腔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祠堂裡,點燃的香燭被吹滅,香爐裡的香灰被吹起,飄飄蕩蕩的落在地上鋪墊的枯黃草蓆上。
草蓆上躺著一個眉目俊秀的少年,青白的布衣上縫著補丁。
但少年的頭髮卻梳理得相當整齊,沒有太多雜亂,臉龐也非常乾淨,與身上舊破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美麗女子邁步走到草蓆前,緩緩的俯下了身子,雪白手指輕撫著少年的臉龐,一口「白色香氣」徐徐的吐在少年的臉上。
她的臉上抹著桃紅色的脂粉,嘴唇上的硃砂鮮豔奪目,眼角的黑線勾勒得相當精緻,眼中充滿了愛憐和眷戀。
眼看著「白色香氣」被少年吸了進去,她便又繼續唱了起來:“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唔……”
莊植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便看到了一張蒼白美麗的動人面容,耳邊還回蕩著《還魂記》中的唱段。
“阿孃,還是和死前一樣好看咧!”
心裡感嘆了一句後,莊植便起身將身下的草蓆捲起,又走到祠堂裡盛著清水的水缸邊,洗了臉,漱了口。
待到洗漱完畢,再來到香案前,點了蠟燭,從案下抽出三柱香點燃,拜了拜後,喊道:“阿孃,來吃些香火。”
聽到香火,章鳳兒終於停了戲腔,飄坐到香案上優雅的吸吮起來,隨即說道:“昨夜阿旺死了,還被剝了皮。”
“有這種事?哪個兔崽子搶在我前面動了手!”莊植皺了皺眉頭。
“是「山老爺」下了地,我還看到石廟村的「祭靈」長出腿跑了。”章鳳兒陰陰的笑著,彷彿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祭靈便是邪祟。
只是因為食了香火,受了供奉,才被稱為祭靈。
莊植想著章鳳兒的話,腦補著畫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石廟村的祭靈是一尊胖肚子石像。
胖石像長出腿跑了?
還怪刺激的。
不過,山村裡的祭靈本就沒什麼忠誠度,無非就是圖一口香火的吃食,看到更厲害的邪祟逃跑其實很正常,這種事情雖不多見,但老掌溝裡也發生過好幾回了。
這個世界修「天」「地」「人」三氣!
天最盛,地次之,人最弱。
人們向祭靈上香,便會供奉一些人氣。
雖然是三氣中最弱的,但只要供奉的人多,也是一筆不錯的收穫。
十五年前,莊植沒喝孟婆湯,就投胎到了這個世界,出生在一個梨園世家。
阿孃章鳳兒是梨園中的當家花旦。
至於阿爹?
阿孃說:“死了!”
死了?
便死了吧!
憑著「兩世記憶」,再加上勤奮刻苦,莊植雖然沒有獲得轉生者的系統大禮包,可五歲的他,依舊展露出了過人的才能,被譽為梨園新生代第一人。
畢竟,他上一世,正好就是央戲的畢業生,學的便是傳統戲曲文化,算得上是專業匹配。
然而,就在莊植以為可以安安穩穩、幸福美滿的過完這輩子時,一場劫難就來了。
阿孃死了!
梨園的人,也死了!
雖然他僥倖逃了出來,卻也成了孤兒。
幾經輾轉,被一個老爺子帶到了現在的黃泉村。
開局孤兒院,又是一身的血海深仇,莊植未來的目標很明確。
一、入九衛,竊國運,強自身;
二、伺機報仇。
伸手從懷裡摸出一本《大晏志錄》,莊植藉著初升的陽光,細細的看了起來。
【大晏立國之初,國力貧弱,可世間卻邪祟遍佈,百姓疾苦,民不聊生。】
【於是,太祖問計諸公:“此界,邪祟橫行,然,朝廷之力,不足以清,諸公有何良策,能佑百姓安平,國運永昌?”】
【衛公曰:“邪祟以氣運修行,人氣雖弱,廣聚則多,可於十二州,建一百零八神廟,供奉邪祟為靈,封神職,以庇佑萬民!”】
【太祖點頭:“以祟御祟固妙,然,萬民若只尊神靈,不敬王法,又當如何?”】
【道公曰:“吾有三寶,可聚天地之氣為國運,以國運鎮神靈,再傳法於民,民興則國興,神靈不敢亂,萬民有所依。”】
【太祖臉色稍喜,但旋即又皺眉:“窮文富武,今萬民皆苦,百姓已食不裹腹,如何傳法?”】
【左公曰:“唯左道之法,可行!”】
【諸公大驚:“左道之法,不修已身,乃大惡也!”】
【左公搖頭:“法無善惡,若用左道之法,可改而行之,先設立籍冊,再以考入籍,以功勳論賞,借國運之氣,補其缺,養其身,亦正合天地人三氣之法!”】
【太祖再問:“借國運養身,國運可有缺?”】
【左公曰:“無缺,民為國之本,氣雖歸於民,然,民強則國強!”】
【太祖大喜,逐頒令,建一百零八神廟,又設九衛,傳法於民。】
【至此,左道大興!】
【又分三十六門:天星、地師、藥王、通靈、趕屍、金甲、機關、聖手、扎紙、巫蠱……】
這個世界主修左道!
莊植沒有狂妄到特例獨行,自然也步入其中。
然而,左道大多隻講術法,對自身修煉講述極少,說白了,就是戰鬥力很強,可實際的修為並不高,屬於外強中乾型,特別是到了修煉後期,極容易遭受反噬。
所以,想要在左道上走出一條登天之路,就必須要以「氣運」補足自身,強大修為。
這便是此界的修煉體系——外修左道,內修氣運!
只是,天地氣運被三寶凝聚,又被王朝掌控,平民想要靠自己獲得氣運,根本就不可能,唯一的途徑便是「入籍」。
入了冊籍,便可為吏,自然就能稍稍領些‘恩賞’。
如果再往上一步,能加入「九衛」,就可以獲得官職品階,也就能一飛沖天,成為人上人。
這本《大晏志錄》是入籍的必考理論,莊植早已爛熟於胸,但每日還是會溫習一遍。
畢竟,他想要報仇,入籍是必須走的途徑。
“十年了,該出去了!”
看了一眼已經被章鳳兒吸淨的香火,莊植合起了手中的《大晏志錄》。
人活兩世,總要拼一拼的!
即便他忍了這血海深仇,入籍依舊是唯一的路,否則,便只能一輩子困在山溝裡。
從香案下拿了幾柱香後,莊植轉身出了祠堂。
出了祠堂後。
就向著丁二叔家走去。
剛到丁二叔家的院外,就聽到裡面傳來吵鬧聲。
“昨夜阿旺叫得厲害,讓你出去看一眼,你就是不肯,現在阿旺不見了吧?肯定是被祠堂裡那野小子給打了吃了!”說話的是個婦人。
“別胡說,小植不是那種人!”
“一個沒爹養,沒娘教的野小子,有什麼事幹不出來?”婦人扯著嗓門罵著:“自從十年前老村長把他從外面帶回來,到現在村裡丟了多少東西?連以前護著咱村的祭靈都丟了咧!”
“祭靈是自己走的,老村長說的很清楚了,而且,老村長不是又請了新祭靈嗎?”
“那以前的祭靈為什麼自己走了?還不是因為那野小子來了,我一直覺得他背後有什麼東西,你說他會不會真是個邪祟?”
“夠了!”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憤怒:“不管小植的背後有什麼,他終究是沒害過人,而且這些年他也為村子做過不少事情!”
“是咧,野小子的本事是厲害,但他每日裡三頓飯食可不少,祠堂裡的香火也不間斷,我們黃泉村現在可是等於供著兩個祭靈!照我看,有老槐樹一個就夠了!”
“嘎吱!”
門木開啟。
一個穿著藍布裙的婦人從門內走了出來。
目光正巧瞧見了院門外,站立著的青衫少年。
隨即,婦人的臉上便堆起了笑容:“是小植啊,吃了早飯沒?瞧這一早上忙的,都忘了做早飯了,哎……也是出了怪事了,阿旺不見了,二嬸正要去找,小植你見了阿旺沒有啊?”
“阿旺死了,還被剝了皮。”莊植微笑著回道。
“啊?”婦人呆住。
“昨天夜裡「山老爺」下了地,正好路過咱村子,阿旺朝著山老爺叫喚,山老爺便剝了它的皮,本來還準備進二嬸屋子咧。”
莊植說完,指了指院牆上一個大大的腳印:“二嬸可千萬別學阿旺,不然也要被剝皮咧。”
“……”婦人。
屋中的男人聽到動靜,跑了出來。
看到莊植後,立即說道:“小植,你莫要嚇你二嬸,你二嬸剛做了早飯,快來吃兩口。”
莊植沒有拒絕,點了點頭:“謝謝丁二叔。”
丁二叔便進了屋裡拿了半張烙餅出來遞到莊植手裡,又說道:“跟二叔客氣什麼?小植守著村子的安寧,哪能餓著?”
二嬸看著丁二叔遞向莊植的半張烙餅,猶豫了一下,沒敢阻攔。
莊植將半張烙餅三兩口吞下。
又道了聲謝,便轉身離開。
丁二叔看著莊植的背影,臉上有些欣慰:“小植,還是懂禮貌的。”
話音剛落。
不遠處的扎紙鋪裡便傳來一聲怒罵:“野小子,又來偷我馬,你家天天死人嗦?”
“是阿旺死了,我燒個馬給它騎,錢掛丁二叔帳上!”
扎紙鋪門口。
莊植飛速的抱了一隻黃紙裱糊的紙馬跑了出來。
一個紙人童子從扎紙鋪裡追出。
童子的臉上塗著白蠟,又抹著紅胭脂,邁著兩條短腿,跑得歪歪倒倒,哪裡追得上?
在跺了跺腳後,童子似乎注意到了丁二叔:“咦?老丁家的,你家阿旺死了……要騎馬?”
“……”
丁二叔呆滯了片刻,最終還是無奈的嘆出口氣:“可惜,老村長走了後,這孩子性子就變了,不過,山裡長大的孩子,有些野性才正常吧?”
說完,向著扎紙鋪裡喊了一句:“老王奶奶,這童子就是個紙人,醒醒吧,你家孫兒已經死了五年啦!!”
“誰說我家孫兒死了?!”
扎紙鋪裡,一張佈滿褶皺的蒼白老臉猛的從門後探出,張著大嘴,裡面僅剩幾顆的破牙上,還繫著幾根白線。
而白線連線的正是外面的紙人童子。
“我孫子沒死,他一直活著咧,他只是在山裡迷了路,會回來的……嘿嘿,他今天就會回來喲!”
“……”
丁二叔沒再爭論:“算了,紙馬錢掛我賬上!”
二嬸這時才反應了過來,狠狠的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我呸,山老爺真下了地,老槐樹攔不住,他一個野小子就能攔得住啦?八成是在嚇唬我,就是想騙我餅吃!哎呀,你就當他的冤大頭吧……這日子可怎麼過喲!”
……
莊植抱著黃紙馬,在黃泉村中飛奔。
正如丁二叔說的那樣,他初到黃泉村時,確實是一個知書懂禮,謹言慎行的好孩子,甚至成了大人們口中的榜樣。
但一年後,老爺子去世,他便明白了,知書懂禮,謹言慎行並不能讓他多一份口糧,反而會讓其他孩子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然後聯合起來欺負你,排擠你。
老掌溝一共三里地,卻扎堆了七個村子,平日裡打架鬥狠的事情自然不少。
莊植至今記得。
那一天,是老爺子去世後的第十天。
那一天,他逛遍了村子,也沒有得到一口早食。
是啊,窮僻的山裡可不富裕,自家的孩子都還餓著,誰又捨得一直拿口糧供著個孤兒呢?
人人都指望著別人發善心。
結果,便是家家閉戶!
莊植知道這一天會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六歲的他在村裡轉了兩圈後,終於咬緊了牙關,獨自到村外覓食。
十二個正在村外嘻戲的少年,將他團團圍住,其中有兩個便是黃泉村的人。
莊植禮貌的向他們打招呼,叫著:“哥哥們好!”
他們用石頭向著莊植丟來。
同時,口裡唱著:“沒爹沒孃野小子,乖巧懂事又禮貌,人人都誇好榜樣,啦啦啦……啦啦啦,可惜餓了沒人管,衣裳襤褸頭髮亂,哎喲哎喲怎麼辦?”
他們之中,最小的年齡也過了十歲,最大的已經有了十三歲。
莊植咬緊了牙關。
他們便笑得更開心了,拿著手裡的木棍敲打莊植的雙腿。
又拿著咬剩下的野果子,在莊植面前晃動。
其中,又數黃泉村的兩個笑得最開心,他們好心的給莊植出了個主意,讓莊植從他們的褲襠爬過去,便給莊植一口野果吃。
“嘻嘻,沒爹沒孃的野小子,你不是知書懂禮嗎?喲……快爬啊!”
“還不爬?給我揍他,老子今天非要讓他鑽褲襠,哈哈哈!”
莊植沒有再忍,向著十二個少年,舉起了拳頭!
(作者滴話:嗨,各位兄弟姐妹,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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