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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到蘇府。
早有小廝提前將清平侯府發生的事傳遞迴了蘇府。
二夫人和三夫人帶著一眾人站在門口候著。
剛到府門口,蘇大夫人就急急下車,命人將蘇含月抬進攬月居,並不斷急聲催促:“太醫呢?太醫來了嗎?大老爺在不在府裡?.....”
看到渾身是血,要用擔架抬進去的蘇含月,嚇得一眾小姐花容失色,甚至還有人捂著眼睛不敢直視,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蘇府人丁旺盛,尤其是大房,妾室多,庶子女一大堆,二房和三房各有六七個孩子,四房是庶子,一家人全部在外地任上。
門口烏泱泱一大堆人,委實壯觀。
眾人很難想到,早上趾高氣揚、興高采烈,打扮得高貴優雅,豔絕無雙的五小姐,現在這麼悽慘地抬進大門。
蘇瓷下了馬車,走到門口,看到急切等待的三夫人華福音時,眼裡頓時熱淚盈眶,在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就是原主,她和原主在這一瞬間合二為一了。
眼前的三夫人和她現代的母親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連神情和動作,都達到完美的一致,尤其是那看向自己孩子的眼神,能讓人如渾身浸在暖陽中,渾身舒服,讓人感覺暖暖的母愛。
蘇瓷和現代的母親感情一向深厚,也成為彼此最親密的依靠。可是在她剛滿二十歲時,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大雨滂沱,雷聲轟轟,一場大水帶走了她親愛的母親,至此,她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噩夢連連,常常夢見那可怕的分離場面。
母親在被大水捲走時,滿目通紅,那一聲聲淒厲無比的叫喊,“瓷兒,孩子,好好活下去......”
她不吃不喝找了好多天,也沒有找回母親,她曾經傷痛和絕望的想了結生命,追隨母親而去......
她拼命的練水性,拼命的賺錢,凝聚實力,企圖哪一日奇蹟發生,可以讓她重新回到母親溫暖的懷抱中。
無數次的失望中,她堅持了三十多年的牽絆和尋找,如“小蝌蚪找媽媽”一樣,堅持不懈。
甚至為了一點點可能的訊息,跋山涉水,不辭奔波數千裡。
終於在又一次徹底失望中,她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大街上,被急速飛馳的車撞倒......
蘇瓷滿臉淚痕,眼淚迷濛了她的雙眼,她使勁眨了眨眼,循著有點模糊的身影,帶著無比雀躍的心情,一頭扎進了母親的懷抱。
她把華福音抱得緊緊的,口裡喃喃道:“母親,我想你了,我好想好想你......”
這一聲一聲呢喃和滿臉的淚痕,讓人動容和心疼。
世界怎會如此巧合,她和原主同名,她們的母親同名,且長得一模一樣,這難道僅僅單純是巧合?
不過,在現代,她母親只有她一個孩子,在這裡,母親卻有七個孩子。
大哥蘇轍18歲,二哥蘇常青17歲,三哥蘇柏和姐姐蘇姿是龍鳳胎,都是16歲,弟弟蘇楓11歲,妹妹蘇媛6歲。
父親蘇玉樓和母親感情不錯,沒有納妾,更沒有庶子女。三房算是簡單又和睦,雖常年受到大房和二房的排擠和打壓,日子過得清苦了些,倒是一團溫馨。
華福音輕輕拍著女兒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撫:“我家小瓷都是大孩子了,怎麼出去了一趟,變得這麼粘人?”
蘇瓷暗暗發誓:母親,再續前緣,我要粘您一輩子,也要護您一輩子,不會再讓上輩子的慘劇發生。
華福音是既高興又心酸,高興女兒親近、依戀她,又隱隱感覺哪裡不對,猜測是不是女兒在外面受了委屈,才會這般抱著她不肯放,還哭得洶湧澎湃的,似要把她這個娘給沖走了才肯罷休。
二夫人陰陽怪氣地說:“聽聞今天九丫頭在清平侯府大殺四方,可威風了。”
蘇瓷在蘇家排行第九,蘇含月排行第五。
蘇瓷一邊用帕子抹著眼淚,一邊哭訴:“我在清平侯府遇了大罪了,先是被秦王殿下抓住,差點死在他的刀下,嚇得半條命都快沒了。最後,又被五姐姐誤會,我真是太倒黴了!”
“二嬸,我好不容易回到家,沒有得到您的半分關愛,卻迎來您的冷嘲熱諷,太令人心寒了,二嬸怎麼能只心疼五姐姐,不心疼我呢?嚶嚶嚶......”
她覺得自己也可以茶裡茶氣,茶藝也能練得爐火純青。
雖然對這些手段有些不恥,但有時,綠茶的手段還是很好用的。
一個軟糯糯的聲音,扯著蘇瓷的袖子,奶聲奶氣地說,“九姐姐,快別哭了,我長大了保護你!”
蘇瓷低頭看著精緻絕倫,軟糯可愛的妹妹,正睜著水旺旺的大眼睛,萌死人地看著她。
這個萌寶就是蘇瓷的小妹妹蘇媛,長得也太“卡哇伊”了,簡直萌翻一眾人。
蘇瓷顧不得獻茶藝了,抱著妹妹就和母親一起回了他們的落葉居。
母親讓她先回房梳洗一番,再過來找她說話。
現在是二月,剛有春的訊息,天氣還沒有放暖,風中時常裹脅著陰寒之氣,薄冬衣還是需要穿的。
蘇顏穿著半舊的薄冬衣,還是去年的舊衣,不太合身,還稍微有點短,抱著暖手爐,就迫不及待地往母親的房間裡鑽,她想和她親近,每時每刻也不分開。
華福音看她進來,放下手裡鏽的衣衫,滿臉堆笑地拉著蘇瓷,柔聲問:“瓷兒,聽說五丫頭這次傷得很嚴重,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瓷打發了所有的丫鬟嬤嬤出去,讓小桃和姚嬤嬤守在門口,才走到華福音面前,撲進她的懷裡,用低柔的聲音,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至於空間搜刮物資,還有用槍傷了蘇含月的事,就沒有提。
聽完後,華福音的理智全無,她氣憤地說:“果然,崔氏生的女兒就沒一個好東西,跟她娘一樣人面獸心,惡毒至極。這次,幸虧我兒聰明,逃過一劫。”
“她們也真是無休無止,上次妄想把你姐姐嫁給一個老鰥夫,給她兒子鋪路,我和你姐姐誓死不從,你父親也一直不肯鬆口,讓他們願望落空,你姐姐和三哥也被迫送到城外的莊子上。”
“這次居然又算計你,他們可真過分的。”
“孃親,我們不能每次被動挨打,次次被他們算計。我們應該主動還擊他們,他們伸爪子,就剁了爪子;他們伸腿,就打斷狗腿;敢口吐惡言,就拔了她們的舌頭。絕不能再被他們欺負了去。”
“孩子,你說得簡單,有你祖母在上面壓著,就足以讓我和你父親投鼠忌器,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孝道’這座大山,就能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
“你大哥早產,身子孱弱,常年湯藥不斷,讀書雖好,但一直受到打壓;你二哥、三哥習武,年歲也還不大,以後看看吧!你姐姐性格太軟,毫無自保之力,現在讓你三哥陪她住在莊子裡,保護她。你弟弟妹妹年紀小,根本不懂事。”
“能好好地把你們幾個養大,在夾縫中生存下來,已經用盡了我和你父親所有的力量。你們不要怪我們,我們已經很努力了。”
說著說著,華福音掩面痛哭起來,應該是這麼多年,也受了不少磋摩和委屈,終於在這一刻向女兒敞開心扉,全部訴之於口。
剛開始還是小聲地哭泣,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如大水衝了過來,眼淚像不要錢似的。
想想也是,外祖家也沒有助力,父母親在蘇家這個群狼環伺的狼窩裡,日子過得定是十分艱難。僅是銀錢方面,就把三房困得死死的,無法動彈。
蘇瓷從袖子裡拿出三百兩銀票遞給華福音:“母親,這是我這幾年存的,您先拿著用,我知道您和父親手頭都不寬裕,女兒也長大了,日後我會想辦法賺很多銀子給您花,再也不讓你熬夜繡花,賺取微薄的工錢。”
華福音推拒不成,只好收下,心情也顯而易見地愉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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