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心中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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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傻。”

小雨癟著嘴，眼裡似乎藏著萬千情緒，只是被她刻意地壓著，所以並沒有爆發出來。

“我也有去了解過，附近那些房子的租金，差不多都要5、600的樣子，唯獨你……”

“唉……”

小雨長嘆了一口氣，再次沉默。

只是她的這種沉默，無疑更令萬紅壯感到揪心。

一瞬間，無數沉澱的記憶開始復甦，如走馬燈般，瘋狂地在腦海中回溯。

過往種種，甜蜜鮮少，憂傷更多。

難道……印象裡，無論何時，她總是那般的落寞。

只是，此時的他，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他本就是個嘴拙的人，此情此景，更是令他有些茫然失措。

湖畔的風輕輕地吹，就像是情人的呢喃，無比溫柔。

對他來說，這就像是一場開卷考。

他清楚地知道，什麼樣的選擇，對他來說，才是最有利的。

只是，這透過作弊得來的好感，又是否真是他所想要的？

他不知道。

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慮了，甚至，還有些得了好處還在賣乖？

至於結果，兩人肯定是在一起的了，唯一的區別，就是過程。

順當或者曲折。

只是，他又擔心，所有的一切，真就只是一場夢。

雖然在今晚，兩人似乎都對彼此敞開了胸襟，正式對過去做了個告別。

但未來的路，還要繼續往下走。

而這個已然完全不同的劇情，他又是否有把握，永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他不確定。

“不過，反正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萬紅壯重重的出了口氣，一臉的心疼。

“嗯！”

小雨點點頭。

忽然，她猛地起身，面對面，站在萬紅壯的身前。

她的眼眶，依舊留有殘存的淚水，格外的悽美。

深邃的目光，飽含深情的望著萬紅壯，輕聲說道：“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這一天的陪伴，也算是幫我，完成了大學生涯最後的心願。”

“也讓我不至於，那麼孤獨，還有狼狽的走完大學生涯的最後一程。”

她頓了頓，聲音明顯有點哽咽。

“那麼，接下來，就由我來為你彌補，你心中的遺憾！”

萬紅壯渾身一顫，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我心中的……遺憾？”他張著嘴，無聲地重複道。

腦海中，無盡的漣漪開始泛起，以及那萬千的思緒，還有紛至沓來的念頭……

——我心中的遺憾，究竟是什麼？

隨即，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到了小雨的胸前：

別誤會，他並不是變態。

事到如今，就算他的反應再遲鈍，也能猜到，能被小雨如此珍而重之地捧在胸前的神秘物品，應該與她說的，自己心中的遺憾有關。

“當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猜得準備準。”小雨低著頭，略帶羞赧地解釋道。

顯然，她有些緊張。

熹微的路燈下，她的身形明顯開始顫抖。

戰慄，或是激動。

……

遺憾，是一個十分寬泛的詞。

一般用以指不滿意、悔恨、不甘心的事情，或由無法控制的或無力補救的情況所引起的後悔。

人人都有遺憾，卻又不盡相同。

而對於萬紅壯來說，他的人生，在他自己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失敗的典範。

要說遺憾，更是多不勝數。

一時間，他也有些茫然……

主要是，這個話題發生的，實在是過於突兀了。

二來，他的遺憾太多，一時間也不知小雨指的是什麼？

就這樣，僵持著。

終於，小雨像是下定了決心，向前一步，並將胸前的那包東西，遞到萬紅壯的跟前。

然後，手一鬆，輕輕一抖。

整包東西就像是順滑的絲綢，如水銀瀉地般絲滑地墜落。

綿軟、細膩，通體漆黑且帶著一種異樣的神秘。

在昏黃路燈的映照下，泛著異樣的光澤。

——這赫然是一條，學士服。

萬紅壯頓時有些愣神，旋即，整個人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這是一種發自靈魂的戰慄，就連他的眼眶，都不自覺地開始充血、泛紅。

是渴望。

“這……這……”

他開始結巴，張著嘴嘟囔，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小雨低著頭，又重複了一遍。

雙手，卻是無比堅定地伸向前方，生生的，抵在萬紅壯的胸前。

萬紅壯一臉複雜地接過那襲袍子，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似是追憶，又像是渴望。

還有怯懦，抑或是不甘。

這觸手可及的幸福，他曾不知多少次夢見，只是醒來以後發現，終究，是他不敢奢求的鏡花水月。

只是這一刻。

芙蓉湖畔，無人長街。

這種夢中的幻想，第一次，如此真實地存在於他的面前。

以至於他仍舊有些難以置信，生怕這是個夢幻的泡沫，只是觸碰，便將破碎。

確實……這就是他心中的那個遺憾。

之一。

……

就像前面說到的。

像他這樣的，出生在農村裡的人，很多事可能打從他出生的那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經註定了。

當然，有時他也會想：

假如他能和大多數人一樣，擁有完美的人生……那經歷過大學生涯洗禮的他，是不是會過上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而不會像現在一樣，龜縮在小小的廚房裡，過著暗無天日，沒有明天的未來。

或者，從一個廚房，到另一個大一點的廚房？

所以，閒暇時，他總是會叼著煙，站在餐館旁的路邊。

陽光斜斜地落下，穿過鷺島斑駁繁茂的樹陣，落在他的臉上。

一切都是那麼的如夢似幻。

他會站在那裡，直到香菸燃盡，卻抽不上幾口。

因為他的靈魂，早已脫離軀殼……嗯，他會站在那裡，任由思緒放空，回顧這平淡卻又毫無波瀾的一生。

有時他會想想家裡的養豬場，如果老爹再努力點，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躺平，不再努力？

村頭的那幾個寡婦，是否一切安好，有沒有再婚。

還有脆弱圍牆上的那個洞，有沒有人發現，填補好，不知是不是便宜了村裡那幾個二流子？

還有，他終於開始寫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