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重回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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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回頭。

只是默默感受，那緊貼在身後的小雪，以及兩人之間，逐漸上升的體溫。

那種柔膩的質感，若有似無的觸碰，不斷衝擊著他脆弱的神經。

他感覺，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她應是有些俯著的，所以萬紅壯才能輕易感受到，她呵出的氣息，還有……身體間的輕微碰撞、廝磨……

那麼近。

“哦……”

萬紅壯的雙眸漸漸失神，微妙的感覺再度泛起。

——又是這該死的熟悉感。

他不禁有些茫然，因為他確定，自己應該是在哪裡感受過：或許是甘隴的某個冬夜，某間去過一次就不會再去第二次的小旅館，“嗚嗚”作響的破舊空調，顏色泛黃且異常粘膩的床單，赤裸著的蒼白的肉體，嘯動著的劇烈喘息，還有，緊密貼合的靈肉交融，又或者，最後給錢時，夾雜著煙味，毫無感情的那句……

“歡迎老闆再來！”

忽然，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心虛，總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了什麼。

不堪、愧疚、羞怯、慾望……無數複雜的情緒交織，重重地壓在心頭，直令他感到窒息。

忽然，一種強烈的空虛感猛地襲來。

他只覺雙肩驟然一輕，身後的氣息也漸漸開始平息，漸遠。

低著頭，他的目光微滯，只聽見小雪的聲音，幽幽地自遠處傳來：“就這樣吧，你……早點休息。”

毫無感情，異乎尋常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疏離。

狹小的房間，再度歸於沉寂。

嘩嘩的水聲，肆意激盪，沉悶著，將一切聲音壓下。

沉默許久，萬紅壯才踉蹌著起身，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

沒有開燈，他只是憑著本能，摸索著回到床邊，然後……任由自己跌回床上。

將頭深埋在被子裡，凌亂的思緒，不受控制的，肆意飄蕩。

“那被我所遺忘的，究竟是什麼？”

忽然，一陣強烈的疲憊感猛地襲來。

像是飽腹後的慵懶倦怠，又像是耗盡心力後的心力交瘁……

終是疲憊，加上身子也尚未痊癒，儘管他極力壓抑，最終還是無法抵禦這強烈的睏意。

不多時，便徹底陷入了沉眠。

廚房。

水聲漸止。

小雪枯立在陰暗的房間，一臉木然地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少頃，輕微的啜泣聲陡然響起，幽幽迴盪，如怨如訴。

在這悽清的夜裡，格外地動人心神。

“你是真的忘了，是嗎？”

……

依舊是那條過於冗長的甬道，只是這次的萬紅壯顯然輕車熟路了不少。

不急不躁，甚至饒有興趣地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來。

似乎……比先前幾次，亮堂了些，甚至是甬道兩側牆壁上的紋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這樣的場景變化，究竟代表了什麼？

他不清楚。

而這條甬道的長度，似乎也比先前短上一些。

沒走幾步，便能望著遠處那閃耀著五色華彩的光鑄大門。

——也就是所謂的現實與夢境的分界線。

莫名的，他開始期待：不知這次穿過這道大門，會對現世造成怎樣的改變？以及那些被他所遺忘的記憶碎片，是否能在這一趟旅程中拼湊完整？

還有……小雪。

他確信，兩人之間應該發生過一些什麼，只是，究竟是什麼呢？

“等等，小雪。”

萬紅壯的腳步一滯，臉上瞬間被無盡的慌亂佔據。

他突然發現，記憶中的，關於小雪的形象，竟像那些存放許久的老舊相片，漸漸開始泛黃、褪色……

她的面容，開始模糊，而兩人所經歷過的一切……竟也在瞬間變得蒼白，破碎。

就算萬紅壯絞盡腦汁，那些記憶都像是在被什麼所抽離，飛速消失。

萬紅壯一臉呆滯地站在原地。

他驚恐地發現，記憶中，除了“小雪”這個名字，其餘的，他竟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我是來幹什麼的？”

萬紅壯低著頭，喃喃自語。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重歸喜悅，“哦對，穿越……還有，小雨！”

——他竟是，將現實中關於小雪的一切，忘得一乾二淨……甚至就像是，她從未出現過那樣。

只是他並不知道：其實前幾次，也有同樣的情況出現。

只是那時的他，與小雪只是初相遇，而且也只是將這發生的一切當作所謂的夢境……甚至，壓根就沒有想起過她來。

……

想到小雨，萬紅壯的心裡一片火熱。

雖然直到現在，他對於小雨的一切，依舊只是停留在前兩次回溯後，形成的固有記憶。

但他相信，只要再來上幾次，他就能夠將自己缺失的記憶找回、補全。

他的眼神，開始變得堅定，腳步，也莫名地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很快，他便來到了那道光門之前。

伸手輕觸，無數細密的光鑄觸手，輕輕地將其纏繞。

有風，微微拂過，夾雜著鹹鹹的海風氣息。

是鷺島。

那個時而泛起，令他魂牽夢縈的城市。

與前幾次不同，這次，無數缺失的記憶開始主動回溯，翻湧。

時間，是兩年後，又一個夏天。

距離他與小雨同居在一個屋簷下，已經過去整整一年。

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襲來。

萬紅壯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捲入一道亂流之中。

盤旋，顛倒。

“特碼的，這確定不是小說中的那種時空亂流？”

一念閃過，無數記憶瞬間如灌頂般粗暴地進入他的腦海。

伴隨著一種強烈的眩暈感。

萬紅壯忍不住閉上雙眼。

光，是強烈的白光。

儘管緊閉著雙眼，他依舊可以感受到那種強光照射下，眼睛的刺痛。

一秒入夏。

裸露的肌膚，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陽光直射的灼熱……還有，鼻尖拂動的，略帶鹹腥味的海浪氣息。

“嘩啦啦——”

“嘩啦啦——”

等等……海浪！？

萬紅壯猛地睜開雙眼。

強光直射下的蒼白漸漸褪去，躍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

此時的他，正光著腳丫，一個人坐在沙灘上。

“鷺島，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