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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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折騰了多久，眼前這場低俗的鬧劇，才在村長的操持下，漸漸平息了下來。

要說這村長，平日看起來還是挺和藹的，可一旦他開始吹鬍子瞪眼睛起來，還是挺有威嚴的。當即，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戰戰兢兢的站成一排，就像是，正在接受檢閱計程車兵。

“你們！無組織，無紀律……”

村長指著眾人，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有任何的反駁。

巖哥和一風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由一風主動出面打起了圓場，“村長，這幾人的情況我們也大致瞭解了，要不先讓他們回去，我們商量一下，然後看看哪幾個人比較合適，再另行通知……”

望著眼前的幾個人，村長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了想，又沒好氣的指著眾人，“還愣著幹嘛，都先回去吧！最後我再提醒一次，一定要服從組織安排，下次不要再給我整成這副樣子了！”

“散了吧！散了吧！”

說完他便朝著眾人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先行離開，隨即又別過頭，諂媚的望著巖哥。

“巖總，消消氣，我們先回去，回去再說。”

見村長與巖哥等人似是有事要商量，一哥和二狗也便順著四散的人流離開了。

漫無目的的走在鄉間小路上，兩個人都有些迷茫……主要是對於未來，那種莫名的恐慌。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一個分岔路口。

望著仍舊有些失神的一哥，二狗問道：“你現在去哪？打算回山裡去？”

一哥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還能到哪去……昨天晚上他已經把那些要下載的東西都下載好了，手機裡的小電影也替換了幾部。

照理來說，他也是該回山，完成父母囑託的那些事了。

可他總覺得，心裡好像缺了點什麼，但具體要他說他又說不上來。

“你呢？你什麼打算？”一哥問道。

“我？”

二狗有些猶豫，隨即表情變得有些意味不明，“我想回去研究一下直播……”

他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堅定，望著遠方，眼神卻是慢慢開始渙散。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緩過神來，臉上流露出幾許的羞赧，“你也知道，我的腦袋不如你靈光，所以，大家都出去闖蕩了，我卻只能留在村子裡。”

“阿爸阿媽的年紀也都不小了，對於我來說，這可能真是我唯一的機會了。”

渙散的眼神開始慢慢變得堅定，一哥滿臉驚愕的望著二狗，好像第一次認識他。

“靜靜，你也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朝一哥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目送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一哥忽然感到一陣的茫然，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他忽然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沉默了許久，他終於還是長出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步伐，重新往山上走去。

……

回到小木屋，一哥忽然興不起任何做事的念頭，只是呆呆的坐在床沿，徹底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沒有想過未來。

只是，自從那天與二丫不歡而散之後，他彷彿瞬間喪失了所有對於未來的念想……

而二狗今天對他說的寥寥的幾句話，更像是當頭棒喝，狠狠砸在了他的頭上。

——這樣一個原本以為只是鹹魚的人，都會想著去奮力一搏，抓住熹微的機會，改變自己的人生，那麼自己，又有什麼理由選擇逃避呢？

話說回來，至今他仍舊沒有想明白，自己想走的路究竟是什麼。這也是他藉故逃到山裡，選擇與世隔絕的主要原因。

有幾個選擇擺在他的面前，而他迫切需要做出一個選擇。

是下山找個工作，繼續當資本家的狗？

還是順著巖哥所說，正式開始自己的主播之旅。

抑或是，沉下心來重新寫書，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成神的可能？

無數念頭在他的腦海裡橫衝直撞，瞬間令他感到頭痛欲裂，尤其是時不時浮現的二丫的面容，那渲染欲泣的離別的瞬間，更是讓他心頭築起的堅固堡壘，幾近坍塌。

“我……”

沒來由的，一哥開始哽咽起來，“我真的好想你，可是，現在的你又在哪裡？”

“如果當初，我可以再堅持一些，事情的結局，會不會完全不同？”

空蕩蕩的房間，無端的響起一陣悲鳴……

許久，一哥才從這種低落的情緒中舒緩過來。

想了想，他決定還是趁著天色尚早，將周圍一圈先了解各大概……畢竟，距離上次過來，已有不少年頭了，記憶中留存的一切，也早已開始模糊。

加上昨夜的天色晦暗，所以暫時他還無法形成，對這裡的一個具體的印象。

牛棚就在小木屋的外頭。

大概是父母一直有維護著，所以情況遠比一哥預想的要好上不少。唯一的問題是，大概是前段時間的風雪過於喧囂，所以牛棚一邊的簷頂不知被刮到哪去了。

好在主體結構並沒有受損，所以……依照一哥的估計，他只要去砍幾根大小合適的樹幹，架在屋簷的主體上，然後再將它們釘好，鋪上防水布，再鋪上乾草，應該就可以了……

一哥不禁長舒了一口氣，起碼，這件事還在他的能力範圍內。

不過這也只是基於他就目前情況所做出的判斷，具體的，他可能還需要依據實際情況做一個評估。

邁著小心翼翼的步伐，一哥走進了牛棚。

裡面有三大兩小五隻牛，正怯懦的縮在牛棚一角，見到一哥，它們立馬親熱的“哞哞”叫喚起來。

一哥瞬間感到內心一片的柔軟。

當然，他不覺得自己魅力大到可以通殺動物，定睛一看，才發現，食槽裡的乾草早已耗盡，幾頭牛正躁動著，滿眼期待的望著他……

是的，滿眼的期待。

“是餓了吧！”一哥自言自語的嘀咕道：“乾草……乾草……”

他的眉頭一挑，下意識環顧起四周來，“依稀記得……對了！”

牛棚旁邊正好是一個小單間，堆滿了乾草。

一哥趕忙拿起一旁的叉子，鏟了些乾草，將它們的食槽加滿，望著它們歡快的在那裡吃著，一哥的心裡一片的祥和。

“那麼，接下去就是修理牛棚了。”

一哥回到小木屋，找來一個梯子，爬上牛棚，大致測量了一下，所需樹幹的大小……所幸，林子裡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大小的樹，轉了一圈，沒花多少時間，一哥便找到了足夠的合適的木棍，回到了牛棚。

修理的過程不再贅述。

牛棚的休整工作，很快便完成了。

望著眼前煥然一新的牛棚，一哥感到內心一陣的充裕，就連先前的煩惱也在奔忙的過程中消失殆盡……

此時的他，渾身早已被汗水所浸溼，趁著夕陽，用手抹去額頭的汗滴。

“或許……這才是我來這裡，最大的理由。”

此時的他，只感覺一陣的平靜。

過了許久，他才想起來，先前一直在忙，就連手機都忘了看了……不過，又能怎樣呢？反正手機也不會有訊號。

一哥苦笑著搖了搖頭，但還是懷著一絲期待，掏出了手機。

隨即，他愣住了，因為……奇蹟出現了！

手機竟然難得出現了兩格訊號，螢幕之上，除了瘋狂刷屏的企鵝群聊外，還有幾條未讀資訊。

除了幾條垃圾訊息外，還有一條是二狗發來的。

“外賣，村長讓你明早再下來一趟。”

一哥的表情有點微妙：他大概能理解二狗這條訊息所代表的意思……一定是與巖哥的主播招募計劃有關。

那麼，自己是被選中了！？

奇怪的是，原本應該悸動的心卻是莫名的平靜……好像，所有的期待都已被他放低。

這時的他，竟莫名的有了一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

“知道了。”

一哥回了一句，隨即將手機揣回了褲兜，便匆匆往木屋走去。

暮色降臨，一夜無話……

……

早上醒來，一哥只感覺渾身無比的酸澀……許是因為實在太久沒有勞動了，加上昨天的勞動量對於他孱弱的體格來說，顯然有些超標了。

但他還是掙扎著起身，先去給幾頭牛補充了下草料，隨後便匆匆下山，往村長家去了。

到了村長家，他才發現，除了村長和巖哥等人外，還有二狗和一個有些嬌俏的身影，早早的等在那兒了。

見到一哥出現，二狗趕忙迎上前去，“外賣，你來了？”

“噗嗤！”

嬌俏的身影轉過身來，望著一哥，滿臉的笑意，“靜靜……你什麼時候改名叫外賣了？先前聽他們說起，我還當是誰呢，取了那麼個怪名字。”

一哥的臉瞬間漲的通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倩倩，你……你怎麼也來了？”

“就興你來，我就不許來咯？”眼前嬌俏的女子雙手叉腰，一臉傲嬌的望著他。

“沒，沒！”一哥趕忙擺了擺手，“能來，怎麼不能來呢？”

“只是，我記得你不是在鎮山的招待所工作嘛？怎麼回來了？”一哥一臉疑惑的望著她，像是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

“你過來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倩倩不滿的噘著嘴，轉過頭去，想了想，又轉過頭來解釋道：“就那招待所，一個月也沒幾個錢，所以聽村長說有這樣一個機會，我就尋思著回來試試唄。”

“好了好了！”

村長低咳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根據我和巖總商定的，你們三個人，就是咱村主播招募計劃的第一批培養主播。”

二狗一臉的振奮，挺起胸膛站在那，滿臉的驕傲。

一哥則是怔怔的站在那，茫然無措的望著眼前的一群人……

只是，自己的人生，是否會因為這個，而得到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