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真實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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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渾渾噩噩的來到屋子外頭，王胖子仍舊感覺有點懵。

“就這樣，成了？還不還價？”

雖然他的心裡早已做好被痛刀一手的準備，卻想不到那萬紅壯，在佔據上風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任何想要還價的意思。

所以……他到底是聰明還是糊塗呢？

王胖子不知道，只是看到手機螢幕上4800元的轉賬提示，莫名的感到一陣興奮。

這4800元包含了2個月的押金以及當月的租金，另外的1200元則是他此次服務的中介費……算起來，僅就這單，他就有1600元的進帳。

——當時房東的要求，只是以800每月將這套房子給租出去。

如果接下去萬紅壯還能繼續租下去的話，那他每個月都能有額外的400元收入。

對於一個守著小小的中介門店單幹的獨行俠來說，這筆收入足夠讓他感到振奮！

想到這，他不僅握緊了拳頭，猛烈的當空揮舞起來……他似乎可以看到，美好的未來正在向他招手！

這筆錢雖然不多，但勝在細水長流。

起碼，萬紅壯知道，他還要在這間破房子裡，渡過三年多的時光，直到……

站在這個並不是很大的露臺上，萬紅壯神色古怪的俯瞰著一切，一種莫名的情緒自心底翻湧，激盪起無盡的漣漪……

那時選擇這套房子，純粹只是被這個露臺所吸引。

都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但奇蹟般的，他又回到了那個時刻，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他不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只是遵循著內心的指引，他還是毅然決然的做出了這樣一個選擇。

——同，卻又不同。

塵封的記憶開始慢慢甦醒，他想起當時，自己在租下這個房子的時候，似乎還和王胖子發生了不小的爭執。

畢竟他向來都是一個摳門的人，真要讓他往外掏冤枉錢，倒還不如殺了他。

可彼時的他囊中羞澀，也只能租的起這套房。

——價錢與單間相仿，空間卻是闊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對於社恐的他來說，可以免除與人打交道的困擾……沒有比這更適合他的房子了。

幸運的是，王胖子也只是一個半吊子中介，萬紅壯甚至還沒開口還價，他就心怯了大半，然後又歷經了一番的討價還價……

最終定下來的價格，貌似是850一個月。

當時的他，也是在這個位子，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望著那個極度失落的背影。

即便後來兩人成了朋友，將一切都說開了之後，王胖子仍舊笑稱，這是他中介生涯最大的滑鐵盧，並趁著醉意，將整個房子的各個缺陷，統統的說了個遍。

當然，現在的滑鐵盧變成了大捷，也不知這微微扇動的蝴蝶翅膀，會不會給所有人的人生，帶來些許的改變。

——儘管，將這筆錢轉給王胖子以後，他的錢包裡，只剩不到1000塊錢了……

當然，他的心底仍舊有不少的疑惑：

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在這個時間點？路旁那株鳳凰樹上鐫刻著的名字，雖然確實是他親手刻下的，但出現的時間卻明顯是不對的。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刻下的？

這一切，究竟是刻意還是巧合？

還有，下一步的他，又該怎麼走？

他有些後悔自己平日裡為什麼沒有買彩票的習慣？不然記下幾個特等獎的號碼，豈不是輕輕鬆請就能走上人生巔峰？還有，為什麼平日裡過的那麼的無趣，對於一些體育比賽也沒什麼興趣，要不，只要記住幾場冷門比賽，要麼世界盃、NBA的總冠軍，應該也能輕輕鬆鬆的實現財富自由……

至於炒房，他暫時不敢想，雖然他知道，一些核心城市的核心資產還是會持續上漲，尤其是鷺島，接下去一段時間房價還是會繼續上漲，但這個啟動資金，顯然不是他這個口袋裡只有1000塊錢的窮逼所能奢望的。

“唉……”萬紅壯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

回想在鷺島度過的這三年多的時間裡，他每天過的基本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與現在在雍州，他所過的生活，沒什麼區別。

而鷺島，雖然只是他生命中的一站，但關於鷺島的記憶，就算他現在回憶起來，似乎也沒辦法尋覓到什麼閃光點，一些具體的事情，具體的記憶，也不知怎的，早伴隨著時間變的模糊，任他絞盡腦汁，都無法回憶起分毫來。

還有就是……他真的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為什麼要來租房子，還有，租下房子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很多事情似乎陷入了一個斷層，就像走進了一個，毫無頭緒的迷宮。

就拿這房子來說吧，雖然租是租下了，但基本還處在一種百廢待舉的狀態，床是有，但杯子，還有其他的一些日用品，都沒有……可是，他又要去哪裡找這些日用品呢？

肯定不是買，因為他確定自己肯定是有的，只是，那些東西又在哪呢？

萬紅壯的眉頭緊蹙，一時間竟是想不起任何關於這方面的記憶。站在這方小小的露臺上，沐浴著穿過葉片縫隙的零碎光斑，一陣睏意突然猛的向他襲來，緊接著，他的眼皮也開始劇烈的打起架來。

不知不覺間，他竟是靠在露臺上一張破舊不堪的搖椅上，徹底的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又出現在一條幽暗的甬道中。

與先前，沒什麼兩樣。

——但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先前的那條甬道，因為無論是直接的身體感受，還是觸碰時體味到的那種微妙的質感，都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情況？”

萬紅壯的臉上浮現出莫名的惶恐之色。

他搞不清楚，這隻要是睡著了就會出現的神秘甬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而更讓他感到驚惶的是，先前所經歷的一切，實在是太過真實了……他有些搞不明白，究竟哪邊才是真實，哪邊又是夢境？

還有，他的穿著，似乎又變成了先前那副臃腫的裝扮。

“是一切，又回到最初樣子的意思？”

下意識的掖了掖衣角，萬紅壯有些不知所措。但他還是循著本能的指引開始向前摸索……他確信，出口就在前方！

沒過多久，在視線的遠端，又出現了一道光門。

只是這道光門的顏色，又與先前所見的那道光門，有些許的不同……早先見到的那道光門，通體盡是由泛黃的光斑所構成，隱隱透露著一種，滄桑的陳舊感；而現在見到的這道光門，通體盡是純白無暇的光斑，雖然似乎有些暗沉，但兩者之間，還是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差別。

萬紅壯的眉頭一皺，腳步卻是越發的快了起來。他心底隱隱有一種猜測，只是暫時不敢確定。

伴隨著他的逐步靠近，迎面而來的風，沒來由的變的凜冽了起來。

劈頭蓋臉的砸向他，不給他留下任何喘息的餘地……

越往前走，這股風所帶來的阻力就越大。

還有中間夾雜著的那種寒意，更是讓他幾乎全身都要凍僵。

待到他距離光門沒幾步的時候，這種阻力已經大到他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提起全身的力氣。

——這樣對比起來，那道泛黃的光門外的風，真的可以算是和煦的了。

不知不覺間，他的思維漸漸開始僵滯。只是循著本能的驅使，緩步向前……終於，他成功的來到了那道光門前，眼一閉，心一橫，用盡渾身的最後一點力氣，將自己甩進了這道光門裡面。

“啊……”

伴隨著一聲低沉淒厲的嘶吼，萬紅壯猛的從床上蹦了起來。

周圍仍舊是無盡的昏暗……由於猛的起身，他的雙眼一時間也仍舊無法適應這種劇烈的環境變化。雖然他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種靈肉交融的實感，還是讓他有些驚魂不定的喘起氣來……

“所以……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萬紅壯怔怔的望著眼前的虛無，猛然感到一陣的空虛。這種空虛，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虛浮，更多的，還是心靈上的無處可依。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睛才漸漸適應了周遭的環境。

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先前那個不知名的小旅館的房間……破舊的空調、斑駁的牆壁，還有伴隨著他身體的晃動，就開始不停吱吖作響的破床。

——一切與先前完全一樣。

“我這是回來了？”茫然的望著四周，萬紅壯有些失神。

如果先前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夢的話，那這場夢，未免也太真實了些吧？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回憶起，夢中出現的各個場景以及細節。

如果說原先留存在記憶中的，只是一張粗略的線稿的話，那麼，在剛才的夢境中，他卻是在執筆著墨，將所有記憶中的畫面暈染，死死的烙印進了腦海裡。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他的親身經歷，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萬紅壯苦笑著搖了搖頭，所有一切就是那麼的不合邏輯，就像很多事他似乎早已淡忘，他也不認為自己會再度想起，只是想不到……

“是你嗎？”

萬紅壯無力的癱軟在了床頭，過來許久才慢慢的緩過神來，想了想，還是拿起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時間已然來到了上午六點。

又一個晚上……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