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此生也算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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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望著他，就像望著一根朽木。

“年輕人，你這可就有些不懂事了！”

老太太望著大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三十能代表你的歉意，能表明你反省的決心，能幫你追回女朋友嗎？”

“那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就連我看了都心疼，你怎麼就忍心？”老太太望著大壯，一臉的鄙夷。

大壯的表情越發的古怪了，他覺得，事情的走向怎麼慢慢變的有些奇怪了。

但此時的他也沒有其它的辦法，只能低著頭，耐心聆聽著老太太的教誨。

“你以為這所謂的三十，真就只是三十元那麼簡單嗎？更重要的，是你的態度啊！”

老太太滿臉的怒意，佈滿皺紋的雙手憤怒的拍擊著檯面，發出啪啪的聲響。

年久失修的吧檯不停嘎吱的晃動著，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崩塌。

望著眼前的一幕，大壯徹底茫然了。

就連他也摸不清這老太太究竟是什麼意思，顯然，對於他來說，這個問題有些超綱了……

“你以為一個小姑娘我會給她那麼普通的房間嗎？當然是我這邊最好、最安全的！”老太太的眼裡泛著精光，“只不過見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我才不好意思問她多收錢。”

說完，她又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大壯。

只是那眼神，瞬間又是令大壯感到無比的心虛。

不過他也知道，這老太太的意思倒是挺明顯的：想住可以，但得加錢。

摸了摸有些乾癟的口袋，大壯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和錢槓上了，前面的混混鬧事，後面的老狗作妖，到現在又要被這個老太太碰瓷。

是的，大壯確定，這個老太太就是藉機碰瓷。

她顯然就是抓準了，這個房間他非住不可，進而開始漫天要價。

可問題是，他又不可能轉頭就走。

隱約間，他感覺自己似乎是被安排了，但又說不上來具體的，雖然他臉上仍舊有些猶豫，但手卻是不自覺的伸到了褲兜裡。

“再加十塊，不能再多了！”大壯咬牙切齒的從口袋裡掏出十塊錢，拍到了檯面上。

老太太的臉上滿是不屑，“一百，不二價，竟然還討價還價，呵，渣男！”

她的表情滿是鄙夷，不住著打量著大壯成熟的肉體。

“六十，真的不能再多了！”大壯一狠心，又掏了一張二十出來，拍在了她的面前，“還得留點錢明天吃早飯呢！”

而那老太太的臉上，也爬滿了狠厲之色，“七十，是我的底線了，最多我再送你一個這個……”

說完，只見那老太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從抽屜裡掏出了一個塑膠包裝，甩在了他的面前。

大壯頓時愣住了，眼前這個塑膠包裝的東西，可不正是一個……小雨衣？

再望了望那老太太智珠在握的表情……大壯，妥協了。

“七十就七十！”大壯嘆了口氣，從褲兜中掏出了剩餘的幾張紙幣，推到了老太太面前，“你贏了！”

“贏什麼贏，是你贏了才對！”

老太太的臉上露出勝利的表情，將一把鑰匙推到了他的面前，“退房時間一般是中午十二點，考慮到你們小年輕，身體好，就下午兩點吧，不多收你錢！”

說完，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檯面上的那些錢攥在了手中。

那速度，即便大壯看來，都有些自愧不如。

“去吧！房間在二樓的盡頭！”老太太的表情滿是微妙，有些意味深長。

大壯則是低著頭，一把拿過鑰匙。

“誒，等等！”老太太笑了笑，搖了搖那個塑膠包裝，“記得帶走，不夠我這裡還有……”

大壯瞬間羞的滿臉通紅，胡亂的將那小雨衣塞到了口袋中，羞紅著臉，頭也不回的朝樓上跑去。

望著大壯落荒而逃的背影，老太太一臉的欣慰，“年輕……可真好啊！”

說完，她又頹然的坐了下來，雙目失神，或許，她也想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大壯氣喘吁吁的跑上了二樓，與老太太的一陣對峙，讓他幾乎花光了剩餘所有的氣力……簡直，比在廚房裡忙碌了一整天還要累。

“201……205……到了！”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扇無比破舊的門，歪斜的門牌勉勉強強在上頭綴著，似乎隨後都有可能掉下來，還有那斑駁的紋路，在走廊昏黃燈光的照射下，有一種恐怖電影的既視感。

大壯神色古怪望著眼前的一切，他絲毫不懷疑，倘若自己用的力氣再大那麼幾分，或許，不需用到鑰匙，他都可以輕鬆的破門而入。

再望了望一旁的213室，似乎和他的房間也沒什麼區別，整個走廊一片的沉寂，沒有任何的動靜。

“現在的她，應該早已睡了吧！”大壯嘆了一口氣，失神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這一天過的……”

說完，他便開啟了門，無聲的躺在了床上……

他的心情有一點微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他所做的一切，怎麼看都有些無厘頭。

而直到現在，他才漸漸有些緩過身來，無語的捂著腦袋，“我這是……做了什麼？”

他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不然這個時候的他，不是應該早就回到自己那狹窄的出租屋，不管不顧的碼著那每天的6000字？

可是……直到現在，他仍舊興不起任何想要碼字的念頭。

並不是懈怠，只是有點提不起勁來。

還有小雪……他的神色一滯，自己似乎總能從她的身上看到一個早已遺忘，卻始終深埋的記憶深處的影子。

明明兩個人完全不同，卻給他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是你嗎？”

“你是不想讓我將你遺忘，所以又在這樣的夜晚，出現了吧！”

“無數次我覺得我都已經將你遺忘，可為什麼……”

頹然的站起身來，萬紅壯如行屍走肉般走到了窗前，路上早已找不到半點行人的影蹤，就連車，都要許久才能見到一輛，沒有停歇的飛馳而過……

就像時間。

窗外的大雪，仍舊紛飛著落個不停，看不到任何停歇的徵兆。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你說是吧，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