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的房東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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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陰沉沉的天就像是破開了一個大洞，瘋狂的雨幕將整個城市徹底籠罩，也讓這座城市陷入了徹底的沉寂，就像此時的卓九……失去了所有的念想，沒有魂靈。

“呵呵！”一陣自嘲式的笑聲在巷道中迴盪，充滿著悲愴，“這樣的她，又怎麼是現在的我，可以高攀的？”

“卓九，該清醒一點了！”望著簷上不斷滴落的雨滴，卓九最終只是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只是那眉眼、那笑顏，甚至是那看起來有些刻意的眉毛、紅唇……所有的一切，不停的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迴轉，直至，成為刻印在他記憶中，一個揮之不去的印子。

她，既是白月光，也是硃砂痣。

“唉……”

又一聲嘆息聲響起，隨即，整個幽暗的巷道又一次陷入了沉寂，只剩那雨，仍舊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噠……噠……噠……”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高跟鞋的踢踏聲陡然自遠處響起，清脆的聲響不停在巷道中迴盪，頓時將卓九從悠長的臆想中喚醒。

“是……來人了麼？”卓九怔怔的想著，卻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略微有些頹唐的他，只是斜靠在身後矮房的牆壁上，不想動彈。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直到……在他的面前，停下。

“豆腐腦……五塊錢一碗。”卓九甚至連頭都沒有抬，慵懶的叫喚了一句。此時的他，只感覺渾身的力氣被完全抽離，綿綿軟軟的，像是漂浮在空氣裡。

“噠噠噠！”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用指節有規律的敲擊著推車，就像是在……敲門。

“不是說了麼，五塊錢一碗，愛買買，不買滾！”

卓九是真沒見過這樣的客人，再加上此時他的心情並不好，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憋著一股氣，雖然他也不知道這股氣從何來，因此不假思索的就嘶吼了出來。

“喲……卓九，幾天不見，你這脾氣倒是見漲嘛！”

一個成熟女性的聲音在推車旁響起，慵懶且帶著一絲的魅惑，每個字都拖著長長的尾音，像是有一隻貓，一直在撓著你的心。

“完了！”卓九露出一絲苦笑，隨即就像變臉似的，一下子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房東……房東太太，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喲，就你這還是什麼金貴的地方？怎麼，我還不能來？”那女子的言語中帶著戲謔，斜著眼望著眼前這輛破車，以及格柵後面，那面露堂皇的卓九。

“能來！能來！當然能來！”卓九強擠出狗腿般的笑，小心翼翼的望著眼前這人。

這是一個差不多三十出頭的女子。一頭蓬鬆長髮綁成低馬尾，長劉海捲翹雜亂。一件淺灰色高領針織上衣簡約高階，將她優渥的身材曲線凸顯的淋漓盡致，配上瀟灑髮型頗有些文藝慵懶範兒。

只是她的身形有點單薄，最為亮眼的莫過於她支撐著推車的那骨感的手腕，在這雨天，看起來有些攝人心神。還有她的五官，無疑是極為精緻，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秋水橫波，望著卓九是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眼角隱隱能看到一條皺紋，方能察覺到，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當然，她本人是極美的，即便這少許歲月在她身上遺留下來的風塵，都無法掩蓋她這種撩人的風情。

她就是卓九的房東艾恬雅，也是個寡婦。

“小卓子，給我來張凳子。”艾恬雅慵懶的說道。

“誒，來了！”卓九露出狗腿般的微笑，彎著腰將坐著的凳子抽出，放在了推車旁，同時還用不是十分趕緊的袖子，使勁的給撣了撣……儘管它並不髒。

“您可坐好嘍，今天想吃點啥？”

房東太太很少會來這裡，但偶爾也會過來，大多隻是順道，而今天……這樣的大雨天，還特意過來，卓九不由得有些嘀咕。

“隨便來碗豆腐腦吧……不過我要吃甜的！”艾恬雅回答道，只是言語中似乎有點嬌嗔的意思在裡面。

“誒，好嘞，您可等著吧，很快！”卓九應了一聲便趕緊回到攤位前，抓緊做了起來。

只是，人的視線是有溫度的，所以卓九始終覺得，今天的艾恬雅似乎有些不對，好像……是在盯著他？

“聽說，你還是個寫書的？”艾恬雅有些好奇的問道。

“嗯！”卓九點了點頭，他漸漸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了，他不敢抬頭，更是不敢於她對視。

“能不能不寫書？”她悄悄的問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卓九說。

“不寫書你養我呀？”卓九莫名的想到周星馳的《喜劇之王》裡的臺詞，一時興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我養你呀！”像是無意，又像是刻意般的，艾恬雅回答道，似乎有些俏皮，又似乎有些意有所指。

“你先養好你……”卓九愣住了，他剛想說出那句臺詞，想不到……

原本準備灑落在豆腐腦裡的白糖散落了一地，就像是卓九此時的心，無比的凌亂。

“這……這是什麼情況？”卓九呆住了，望著眼前笑靨如花的房東太太，嘴巴喏喏的卻是說不出半句話。

“老闆，打包！”

艾恬雅望著呆呆傻傻的卓九，噗嗤的笑出聲來。

“給你一點時間，可以遲一點給我答覆，但不要不給我答覆，好嗎？”她的聲音柔柔的，似乎但著一絲的懇切，眼波流轉，蜿蜒出無限的風情。

說完，她提著卓九打包好的豆腐腦，蹬踏著高跟鞋，漸行漸遠。

卓九愣愣的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只感覺，自己好像還是活在夢裡。

而這個夢，就像那延綿的雨幕，至今沒有停止……

……

草草的吃了午飯，所有的編輯集聚在大會議，為今天的最後一項議程，進行著準備。

“不知道，今天哪組會得到總編的表揚？”望著陸續進來的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紅豆呆呆的說道。

“誰能得到表揚我不知道，反正沒有我們五組的份！”板糖的心裡似乎有股怒氣。

“也是。”紅豆帶著一臉壞笑，“那你猜，有沒有人會被叼呢？”

他的目光望向薯條，沒有惡意，但就是想要調息一下薯條。

但是，薯條像是恍若未聞，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只見他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筆記本，以及上面書寫著的，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

第一項，是卓九。後面還跟著一些零散的資訊，保底殺手、太監王等等。

第二項，則寫著新人培訓計劃，而在這項計劃的後面，寫著洋辣子、萬壯紅等名字。

第三項，則是畫著一個醜陋的熊貓，後面還畫了一個問號。

失神的盯著這些，薯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