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開戰,奚應芷一戰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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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應蓮漲紅了臉,“本來就是,蜜餞又不是多好的東西,五錢銀子,你打量著我不懂故意蒙我吧!”
店小二不樂意了,卻還是耐著性子道:“咱們鋪子的蜜餞這麼些年一直都是這個價,京城的夫人小姐們都是常吃的,斷不會哄騙您。”
奚應蓮算是拿到話頭了,“你胡說,我可是五品都尉家的姑娘,從沒聽過什麼蜜餞賣這麼貴!”
這下,店小二也不耐煩了:“咱們鋪子明碼標價,您若是覺得貴,對面的鋪子才十文錢一包,您去那買吧。”
說著便扯下抹布擦起櫃檯,作勢趕客。
奚應蓮叫他氣得頭頂冒煙,更將唆使她來丟這遭臉的奚應芷恨了個徹底。
也不看看她渾身骨頭加起來有沒有五錢,也敢裝這個派頭!呸!
奚應蓮滿肚子火氣跑到對面的鋪子,果然花十文錢買了一包,末了又呸呸朝裡頭吐了好幾口口水。
顛巴顛巴攪拌勻了拎到奚應芷面前。
奚應芷不必嘗,一看便知她買的是便宜貨。
前世她在端親王府,那個男人雖然兇狠又殘暴,可是整個王府只有她這麼一個女人,吃的用的莫不精細。
她的眼光也在那幾年被養叼了,是而這會,她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奚應蓮,也沒拆穿她,溫溫和和道:“有勞三妹妹了。”
奚應蓮神色有些奇怪:“你不吃?方才不是說吃了藥嘴巴苦嗎?”
奚應芷沒覺出什麼不對,只道:“如今苦味已經過了,待會再吃。”
奚應蓮還想勸幾句,卻到底第一次做這種事難免心虛,便只道:“那你記得吃。”
匆匆走了。
因著這件事,她心中一直心神不寧,似是墜著個什麼事。
誰料第二日上午,正院突然有人來請,說老爺要問話。
奚應蓮一頭霧水,到了正院發現府中其餘兩個姐妹都在。
她反思著近日並未做什麼錯事,反倒是奚應芷,昨日惹了大姐姐不喜。
這麼說今日父親叫來大傢伙,是要懲罰奚應芷了?
思及此,她精神一振,忙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見過母親。”
姚輕黃點頭,“你父親一會才到,先坐會吧。”
她入座後便衝著奚應芷看過去,卻看她一直盯著主位。
沿著視線看過去,便見到範云云畢恭畢敬地伺候在姚輕黃身邊,這會正端著茶躬身遞到姚輕黃面前。
姚輕黃嚐了一下,不經意道:“有些燙。”
範云云忙跪了下來,用力磕頭:“是奴婢的錯,奴婢罪該萬死,請夫人責罰。”
一邊磕頭,範云云一邊從餘光處去瞄奚應芷的神色。
昨日奚應芷對她如此不恭敬,她心中既慌且怒,卻也覺得奚應芷只是一時與她置氣而已。
往日奚應芷最是心疼她這個親孃受罪,這會範云云是打定主意要想法子讓奚應芷服軟。
姚輕黃皺眉看著範云云,“小事而已,不必如此驚慌,起來吧。”
範云云停下了磕頭的動作,神色滿是自責:
“夫人管理後宅素來賞罰分明,奴婢卻不敢讓夫人破例,夫人寬宏,奴婢更該回報夫人的恩德。夫人不罰奴婢,奴婢自己領罰。”
她說完便直起身,左右開弓朝著自己臉頰啪啪扇了起來。
為著讓奚應芷低頭,她每一巴掌都用了十乘十的力氣,臉頰很快就紅腫起來。
眾人視線都朝著奚應芷看去,臉上俱都是看好戲的神情。
往日範云云每每受罰,奚應芷便要撲上去聲淚俱下地替她哀求。
眾人只覺得可笑,果然是奴婢生的庶女,就是上不得檯面些。
當眾便對著奴婢叫娘,連身為主子的體面都不顧。
還總是哭爹喊娘地要替奴婢受罰,全然忘了夫人才是她正經該孝敬的母親。
原以為今日這母女兩個又要演上這麼一出,出人意料的,被眾人飽含深意的視線盯著,奚應芷卻一反常態。
臉上絲毫不忍和惶恐都沒有,就那麼無悲無喜地坐著,彷彿這出鬧劇全然與她無關一般。
她坐得住,旁人卻坐不住了。
奚應雪語帶不忍地開口:“二妹妹,範嬤嬤如此可憐,你不替她求情嗎?”
奚應芷終於動了動,朝跪地的範云云看了一眼。
範云云毫無保留地扇了自己十幾巴掌,正是肉痛的時候,才剛懈怠了一會。
這會被她一看,立刻又力氣十足地狂扇起來。
劈里啪啦的,聽著都叫人覺得牙根發酸。
“方才範嬤嬤說自罰是為了回報夫人恩德,”奚應芷聲音很輕,一如既往地像林間受驚的小鹿。
“妹妹怕誤了夫人的名聲,故而不敢勸阻。”
沒料到她會這樣說,奚應雪眯了眯眼睛。
“夠了,停手吧。”眼看範云云兩邊嘴角都流了血,滴到衣領子上看起來觸目驚心,姚輕黃終於開口了。
“小事而已,如此苛責自己,豈非讓人覺得我管家太過嚴苛,我還沒有心胸狹隘到這個地步。”
這話雖是在斥責範云云小題大做,實則眾人都聽的出來,是駁斥了奚應芷說的所謂的名聲。
畢竟姚輕黃身為主母,掌家嚴格本就是她的職責,而奚應芷身為範云云的女兒,於情於理都不該如此冷眼旁觀。
眾人落在奚應芷身上的視線,頓時都變得微妙起來。
奚應芷終於動了動,緩緩抬頭,眼中帶著敬佩:
“母親掌家十數年,打點衣食,教養兒女處處妥帖,女兒若能學到母親處事的一分,今生便受用無窮了。”
聞言,姚輕黃神色緩和了下來。
一個庶女而已,她母家家世尊貴,遠在奚家之上,她有她自己的驕傲,還不屑打壓一個庶女。
以往對奚應芷有偏見,也不過是因為她拎不清,將一個丫鬟看作親孃,反而對自己這個嫡母多有仇視和瑟縮。
如今聽她這番話,反倒覺得她長進了一些。
範云云卻是臉色唰地慘白,不敢置信地看著奚應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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