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三十四章 善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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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羅德帶離地牢之後，艾琳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向著羅德問道：“那是艾薩克聖徒？你把他怎麼樣了？”

“我想你指的應該是聖裁天使。”羅德撇了眼艾琳，口中緩緩說道，“他的力量十分特別，哪怕放到當世所有英雄當中，也是極其罕見的一份能力。在那份力量的威脅之下，就算是我，也不敢輕易將其處死。”

彷彿是察覺到羅德話語中的那番含義，艾琳原本微微的擔心隱約一鬆，不過想起那位渾身負傷的天使之時，艾琳的心中仍舊存在著些許不忍，但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麼說來，你特意來埃拉西亞找我，都是為了艾薩克。你是為了利用我來威脅他，所以才為我做了那些事情。”

羅德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艾琳言語中的那番含義：“你說的沒錯，不然你認為我是為了什麼，才去幫助一位素不相識的埃拉西亞人？”

聽著羅德的話語，艾琳心中難免有些失望，眼底的光芒在這一刻也黯淡下去。是啊，征服了布拉卡達雪域，令死亡的陰影遍佈大地的亡靈之主，又怎麼會熱心幫助一位像她這樣普普通通的埃拉西亞人？她本該早就想清楚這一切的，只是在羅德施以的恩惠之下，忘記了那人究竟是多麼的邪惡，甚至於還因為父母的重生，心底對其產生了幾分好感，只是當眼下的艾琳清楚了這一切後，那份原本的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羅德可不管艾琳究竟在想什麼，只是將視線望向遠方，口中淡淡出言道：

“等到時機成熟時，我會用你的性命為代價，逼迫聖裁天使乖乖就範，讓他動用那份當世無二的英雄特長，替我抹去末日之戰中最大的一份阻礙。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在他心底佔據上風的，仍是那一份對於正義的堅守，就算我用你的性命相要挾，怕是也只會起到反效果，非但不能讓他聽話，反而會將其徹底逼到命運那一方去，你的死反而是命運想要的，因為這樣一來，聖裁天使便永遠不會妥協。”

聽著羅德那冷漠無情的低語，艾琳的眼中一陣恍然，同時也隱隱感到一份痛苦。直到現在，她終於明白常人口中亡靈之主的恐怖究竟源於何處，不是因為他的實力強悍，也不是因為他身上的諸多神器，而是那份與命運相互抗爭，將萬物視作螻蟻與棋子的英雄氣魄，才是最令人恐懼的地方。

“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我根本不願參與進這些事情中來，艾薩克也好，什麼命運與末日之戰也罷，無論是什麼事，都不是以我的意志便能夠發生變化的，為什麼要讓我參與進這樣的事情當中。”面對羅德的冷漠低語，艾琳只是將頭微微低下，暗自垂淚道。

“不是我選擇了你，而是命運選擇了你。我猜命運原本的打算，是在艾薩克失控時，將你當成制約他的手段，可惜當艾薩克在戰場失利，乃至徹底落入我手後，命運便對你不屑一顧，你已經是命運的棄子，不過在我的手中，你還能發揮出不小的作用。”

羅德緩緩將此前窺視之眼看到的一切，外加自身的分析道出，也不管艾琳有些哀傷的神色，只是緩緩下令道：“別忘了，你的父母可還剛剛轉世重生不久，難道你想要令他們再一次陷入黑暗當中嗎？如果你不想的話，那麼最好按照我的命令列事。”

望著面前神色哀傷的女孩，羅德只是淡淡說道，他並沒有動用心智魔法的力量，而是用最原始的方法進行威脅。心智魔法的操縱痕跡太過明顯，別說是地牢中的艾薩克了，就算是換一個普通人來，都能感受到心智魔法對於他人帶來的態度改變，幾乎不可能瞞過監牢中的艾薩克，那樣做不僅不會起到什麼正面效果，反而會增加艾薩克孤注一擲犧牲生命的可能。

透過窺視之眼的力量，羅德能夠看出存在於艾琳心底的那份善良，而那正是羅德此番計劃的保證，那份善良束縛著艾琳，讓她不願看到好不容易轉世重生的父母，靈魂又一次陷入黑暗當中，從而不會違抗羅德的命令，進而成為羅德計劃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見過了艾薩克，難道這麼做還不足夠嗎？”

見羅德並沒有就這麼放過自己的意思，艾琳面容苦澀，誰也不知道亡靈之主究竟會做出什麼，若是不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下場恐怕不會好到哪去。有著一顆正直之心的艾琳，並不畏懼自己的犧牲，她唯獨不能容忍的，是好不容易重見光明的父母，又一次在她的眼前逝去。

這下艾琳算是徹底明白，為何羅德之前要特意幫助自己，他的舉動恐怕根本就不懷什麼好意，特意施展轉世重生，正是為了能夠取得用來控制自己的把柄，又或者更進一步說，是艾琳自己將這份把柄交到了羅德手中。

“看來你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藉助窺視之眼的力量，看清了艾琳心底所想後，羅德也不由得點了點頭，對於艾琳的這番變化十分滿意，想來女孩現在已經徹底明白了自身的處境，只能老老實實成為計劃中的一環。

“你的確按照我的命令，見了被困在地牢當中的艾薩克一面，但你認為光是見一面就夠了嗎？就憑你們現在這樣，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寧願看著你死在我手中，也不會動搖那份屬於英雄的意志。屬於英雄的意志，便是如此的堅韌難纏，如果不是這樣，我也根本不需要你。”

搖了搖頭，羅德緩緩將自身的計劃道出。按照羅德的預計，存在於艾薩克心底的意志遠遠超過一般生物，儘管還沒有達到野獸圖拉利昂那樣的地步，但也遠比尋常英雄來的更為偏執。

天使能夠成為英雄，本就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情，越是本身力量強悍的生物，便愈發難以成為英雄，這項規則就像是一道鐵律一般，早已深入了所有人的心中。無論是天使又或是巨龍，這樣本就強悍的傳奇生物，想要成為英雄，那需要常人難以想象的可怕意志，就連一般的英雄，也會在這份浩瀚無邊的英雄意志之下徹底臣服。

曾幾何時，當世的天使英雄只有唯一一位，那人便是世上最初的英雄，名號在雲中城內一度成為一份禁忌的墮落天使路西法，而巨龍英雄同樣也只有一位，那人是由人化龍，與羅德的命運糾纏不休的英雄摩莉爾，存在於那兩位英雄身上的意志，可以說位於當世所有英雄的頂點，也只有野獸圖拉利昂，才能在純粹的意志上與他們比肩。

而在此刻，雲中的天使英雄卻多了一位，那人正是被羅德擒獲的艾薩克，有著此等強悍的意志加持，尋常手段根本就無法令艾薩克的心底產生半分的動搖。

羅德可以肯定的是，至少現在，艾薩克與艾琳之間的聯絡並不緊密，根本不會因為羅德的一次威脅而就範。哪怕艾薩克對艾琳的死去顯得十分不忍，但就像所有英雄都會做的那樣，他會將心底的不忍與痛苦化作強悍無匹的力量，繼續與羅德一路抗爭，將事情引導向無人知曉的方向發展，讓命運有著橫插一腳的機會，那無疑是羅德所不願見到的事情。

為此，羅德首先需要做的，便是想方設法，加深艾薩克與艾琳之間的聯絡，讓艾薩克心底的那份意志，會因為來自艾琳的威脅而產生動搖。

“以後你的任務，便是每天去見艾薩克一面，見面的時間不能太長，也同樣不能太短。時間太長會令他不知珍惜每天見面的這段時光，時間太短也無法加深你們當中存在的那份聯絡，五分鐘的時間剛剛好。”

羅德將此前在地牢當中對艾薩克所說的那番話語又說了一遍，只是與此前不同的是，之前羅德是對艾薩克說出的這番話語，而此刻卻是對艾琳說出的這一切。

“五分鐘？那我應該跟他說一些什麼？你需要我說什麼？”

認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後，艾琳也忍不住發出深深一嘆，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別無選擇，所能做的唯有聽從亡靈之主的話語一途，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不光是她，乃至是她的父母，甚至於監牢當中的艾薩克同樣會有危險。

艾琳可不知道艾薩克身上究竟存在著怎樣的力量，只是見他也被如今的亡靈之主擒獲，存在於亡靈之主身上的力量顯然要更加強大。

想清楚了這一切後，艾琳也像是認命一般，向著羅德詢問道。如今雖然被羅德抓到了亡靈國度，但她的父母也得以轉世重生，艾琳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很難說這件事情究竟是一場災禍，又或者是一份屬於她的機遇。

“你不必特意跟艾薩克說些什麼，你只要跟他分享你在亡靈國度中的見聞就行了，跟他講講你父母的現狀，跟他說說你自己的處境。你不是我派出談判的使者，你只是亡靈國度的客人，我這麼說，你能夠明白嗎？”

艾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顯然沒能明白羅德話語當中蘊藏的那份深意，見狀，羅德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同樣也沒有因此而指責艾琳，畢竟眼前之人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孩，根本不像羅德這樣，有著傳說級智慧術的加持，想起問題來自然無法做到面面俱到。

羅德並不指望艾琳能夠用自己的幾句話，便動搖艾薩克心底那份堅不可摧的強悍意志，那麼做根本就不現實，無論羅德讓艾琳如何勸說，想要勸服艾薩克加入亡靈國度，都不會起到什麼效果，這一點就算是換安道爾來也一樣。

而羅德的選擇，便是讓艾琳簡單說說自己的近況，透過講述自身在亡靈國度中所遇到的種種事情，加深他們之間的那份聯絡，從而潛移默化的改變艾薩克的想法，為羅德此後掃平末日之戰的強敵做出準備。

很快，隨著羅德心念一動，亡靈使者頓時將他的那份命令傳達開來，沒過多時，一位比艾琳稍長几歲的妙齡少女，便出現在了羅德面前。

“哥哥，她是……”望著羅德身旁的艾琳，被羅德喚來的少女微微一愣，望向羅德的眼神當中，也多出了幾分不解的意味，似乎在猜測那名女孩的真實身份。

“她是用來對付聖裁天使艾薩克的重要人選，我需要你照顧好她，讓她將這裡當成她的新家，沒問題吧，羅琳？”羅德緩緩問道。

被羅德喚來的，正是他的妹妹羅琳。如果說還有誰更加適合處理眼下這份任務，那麼那份人選必定非羅琳莫屬，除了羅琳之外，縱觀整個亡靈國度，羅德也找不到誰更適合這份任務，總不能將艾琳交給軍團中的亡靈保護吧？

望著羅德身旁的女孩，羅琳先是微微一愣，剛剛還在與艾麗卡議長一同處理政務的她，突然被羅德叫到這裡，難免感到有些疑惑。不過隨著羅德的解釋，存在於她心底的疑惑也逐漸散去了，那確實是一項無比重要的任務。

羅琳並沒有第一時間接羅德的話，而是繞著艾琳看了幾圈，視線尤其在她裙上的泥漬停留片刻，這才皺著眉頭詢問道：“哥哥，你剛剛一直讓她穿著這身衣服嗎？”

“有什麼問題嗎？”羅德揚了揚眉，一時間似乎有些不解，那確實是艾琳自己的衣服，只是染上了些許泥漬，變得有些難看罷了，並沒有什麼別的異常。

“當然有問題啦，你難道不知道像艾琳這樣的女孩是不能穿髒衣服到處走的嗎？你竟然一直讓她穿了這麼久。”說著，羅琳好氣又好笑的瞪了羅德一眼，隨即伸手拉過艾琳的手臂，“跟我來，我帶你去換一身新的衣服。”

隨著一道淡金色的異次元之門緩緩開啟，兩人的身形在傳送門內消失不見，留在原地的羅德愣了愣神，沒想到羅琳這麼快便進入了狀態，看來將這項任務交給她，果然是一份合適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