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九百七十三章 重返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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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羅德揮舞起那把蘊藏無上力量的金紅神劍，隱藏於虛空之下，將整個世界徹底包裹的命運絲線，在這一刻也應聲而斷。

強烈的吸引力，從空間被羅德斬開的裂痕處爆發而出，便要將羅德與摩莉爾徹底吞入其中，連帶著整個世界，都已經變得不再穩定。

“幻境已經要徹底崩潰了，我們離開這裡！”

羅德斬釘截鐵地說道，歷經種種艱難險阻，如今終於找到了脫離這片幻境的希望，羅德按捺住激動的內心，一把抓起摩莉爾的手，一同朝著末日之刃斬開的裂痕處衝去。

摩莉爾同樣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隨著末日之刃劍成的那一刻，以往一切不利的境地，此刻都已徹底逆轉過來，這片幻境再也無法困住兩人，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們。

隨著兩人的身軀徹底闖入命運絲線的裂痕之內，羅德只覺萬事萬物都在離他遠去，他緊握的手掌突然一鬆，不是拉住摩莉爾的那隻手，而是緊握末日之刃的那隻手。

羅德低頭望去，卻見手中的末日之刃在脫離幻境後，正如飛散的砂礫一般徹底崩解，他將手掌攤開，卻見掌心裡只剩些許還未飛離的灰燼。

心有所感的羅德正想說些什麼，卻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周圍的景象一陣變幻之間，羅德的意識已徹底回到原本的身軀之內。

熟悉的力量重新回到羅德體內，身後漆黑寬大的斗篷，一如既往地散發著吞沒萬物的死氣，手中的泰坦之間電光繚繞，無窮雷霆繞著劍身滾滾流淌，羅德的眼眸又一次變得一片猩紅，各種領域之力隨他的心意而動。那些屬於英雄的力量，如今重新回到了羅德體內。

羅德活動著身軀，心底也忍不住泛起幾分感慨，又一次感受到了曾經熟悉的力量，沒有什麼比這更加令人感到安心的了。

只是，想起幻境當中的無上神劍末日之刃，羅德心中仍舊有些不捨，單論純粹的力量而言，末日之刃比羅德記憶當中的任何神器都要更加強悍，天地間沒有任何一把武器能夠與之媲美，哪怕只是在幻境當中，屬於末日之刃的力量，仍舊在羅德腦海中留下了難以忘懷的記憶。

隨著束縛幻境的命運之網，被末日之刃斬開，眼下的羅德，已經徹底從幻境當中脫離。不光是羅德，一旁的摩莉爾也同樣如此。

羅德身旁，重新化身大紅龍的摩莉爾，正搖晃著自己的腦袋，看樣子還未徹底恢復過來，兩人中間的地面上，那枚獨特的果實已經不復過往的飽滿鮮豔，而是變得一片鏽黑，果肉徹底凋零，根本無法再被食用。

彷彿是察覺到羅德的視線，摩莉爾也將視線望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卻沒有任何言語，而是紛紛不由自主地將頭移開。

儘管由那枚獨特果實引發的命運幻境已經徹底結束，幻境當中發生的某些事情，卻並沒有就這樣消失，而是在兩人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哪怕重新回到現實，那份記憶也絕不會就此消失。

在這一刻，兩人都感受到了那份獨特的情愫，那是在幻境當中，面對誅殺萬物的命運之力，兩人無數次並肩而戰，將後背徹底託付給對方所帶來的信賴，還有那份道不明的喜愛與依戀。

昔日摩莉爾利用時光領域，與羅德爭鬥不休，共同渡過的歲月，終於在幻境當中修成正果，在末日審判與天使的見證下，換來了那最後的真愛之吻，但當一切危難逐漸遠去，擺在兩人面前的，是無法逃避的現實，是直觀的利益鬥爭時，那份熾烈的感情也難免會被徹底沖淡。

兩人在這一刻陷入了沉默，羅德將視線望向遠處，沉默不語，摩莉爾的視線則始終放在他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羅德主動開口，這才打破了兩人之間那份肅然又凝重的沉默：“那真是一次難忘的歷程。”

“這就是你要說的嗎？一次難忘的歷程？”摩莉爾瞥了眼羅德，剛剛聽他主動開口，還以為他會說出些什麼，沒想到只是沒話找話。

與困在幻境中的兩人相比，摩莉爾不再是心懷渴望，卻無法化作巨龍的人類，而是咆哮世間，魔威蓋世的大紅龍，羅德也不再是什麼寶物都沒有，他收集到的神器比世上任何生物都要多，縱觀古今，也沒有人擁有他那麼多的神器了。

在種種力量，種種利益的牽扯之下，兩人之間的感情無法像幻境當中那樣純粹。在幻境當中，兩人可以不顧一切，所需要考慮的，只是戰勝象徵命運的聖裁天使，但在幻境之外，兩人需要考慮的東西可太多了，根本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說清的。

彷彿是察覺到了摩莉爾的不滿，羅德並未像往常那樣，露出無論何事都無法令他真正感到在意的神情，而是向摩莉爾問道：

“現在的你，已經重新擁有了時光領域的力量，命運也無法阻擋你對於過去的改變，你打算怎麼做？你打算從事情的最開始，也就是精神觸媒將我們吸入幻境的那一刻開始，徹底抹去這件事情嗎？”

摩莉爾只是發出一聲輕哼，像是在考慮著羅德話語中的問題。縱使她已經重新化作了大紅龍，但羅德彷彿透過了大紅龍的身軀，看到了人類形態的她，究竟露出了怎樣的神情。

“有些話我只會說一次，一旦說出，就算時光再怎麼變化，也不會有半點的改變。”

望著眼前的羅德，摩莉爾散發著攝人威壓的金色龍瞳中，此刻流露出的，卻是一份溫暖人心的意味。

“我不會去改變幻境中發生的事情，我甚至不會回到幻境之前的任何時光，因為任何一點過往命運改變帶來的連鎖效應，都有可能令幻境中的事情發生截然不同的走向，甚至會將這段記憶徹底抹去。我不光要我記得這段幻境，我還要你也記得，如果你期望我抹去幻境，那麼你可能會失望了。”

聽著摩莉爾的講述，羅德的腦海當中也不禁浮現出了她所說的那些話語，那是羅德在拿起末日之刃前，摩莉爾最後所說的話語，那是摩莉爾發自內心的話語，自那之後，直到一切時光的終結，羅德都是摩莉爾認定的丈夫，像摩莉爾這樣自傲的英雄，可不會用這樣的言語開玩笑，一旦被她說出，那就是她徹底認定的事情，誰也無法將其改變。

想到這，羅德也忍不住將視線望向摩莉爾，卻正好迎向了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她的眼神彷彿正在質問羅德，為什麼一旦從幻境當中脫離，他對她的態度便與幻境當中產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明明在那樣危難的關頭，兩人命懸一線之際，羅德都對她不離不棄，甚至甘願一同死在無可逃避的命運之下，然而到了現在，兩人全都超脫了命運之外，羅德反而無法像幻境當中那樣坦誠。

如果眼睛能夠說話的話，那麼羅德知道，眼下的摩莉爾一定充滿委屈，這種情緒本不應該存在於她的身上，縱橫時光，驍勇善戰的她，哪怕是在生死關頭，也絕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但偏偏眼下便發生了。

羅德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如今恢復了愛之領域的他，能夠從摩莉爾頭頂清楚的看到，那份傾心能量槽如今已經徹底填滿。正如情慾君王所提示的那樣，只有傳說中的真愛之吻，才能突破英雄最為堅韌的意志，從而收穫那份愛意。

陷入幻境當中的羅德，始終思考的都是怎麼做才能從幻境當中徹底脫離，可無暇去思考關於真愛之吻的一切，讓他沒想到的是，事情的發生是那麼的突然，突然到羅德的一切計劃都被徹底打亂。在那份獨特情緒的悄然改變之下，摩莉爾也多出了一些本不可能存在於她身上的情緒，看來某些事情的確會使人盲目。

提起情慾君王，讓羅德感慨的是，他並沒有在幻境當中見到切茜婭的身影，想來缺少了那位替她屠戮惡魔的英雄後，她也沒法登上情慾君王之位，在沒有英雄的時光中，她也只能泯然於諸多惡魔當中。

望向一旁的摩莉爾，感受著那份獨特的愛意，羅德心中彷彿也做出了某種決定。那份愛意不光是源於愛之領域的作用，愛之領域只在當中佔據了極小的一部分，真正令愛意在兩人心底徹底蔓延開來的，是幻境當中不離不棄的經歷，是一次次險象環生的痛苦掙扎，最終令兩人來到如今這一步。

“我本來想等到事情徹底結束，再把這個交還給你的。”

羅德深吸口氣，緩緩拿出了那屬於龍王的深紅鎧甲，鎧甲由聖雌巨龍的骨血製成，乃是當世罕見的真正神器，當中甚至蘊藏了聖雌巨龍的部分傳承，時光領域的最終奧秘，便蘊藏在這個鎧甲之內。

有了摩莉爾的保證，眼下的羅德已經不必再去擔心源於時光領域當中的威脅。羅德不用再擔心幻境之前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還會不會被摩莉爾使用時光領域將其篡改。因為一旦此前的時光再度被篡改，所引發的種種蝴蝶效應，勢必會影響幻境當中發生的事情，甚至於對過往的任何一點改變，都會讓幻境當中的經歷徹底消失，精神觸媒所引發的意外，可不是在每個時光中都會發生的。

不管是羅德，還是掌控著時光領域的摩莉爾，對於這份力量都有著極其深刻的理解，甚至過往時光中的一點點的變化，都會讓往後的命運軌跡徹底發生偏移，到了那時，也許整個幻境當中的經歷都會徹底面目全非，那無疑是摩莉爾所不願見到的。

有著時光領域的力量存在，摩莉爾可以超脫於當世任何時光當中，尋找不同時光中發生的種種變化，但到了事情的最後，不同時光當中發生的事情也只有摩莉爾一個人記得，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與她共同經歷了許多事情的羅德也同樣如此。

換成進入幻境之前，摩莉爾對此或許還不會有什麼感觸，哪怕其他人什麼都不記得，對她而言也根本沒什麼所謂，但現在的她並不願意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她要讓羅德與她一樣，都記得幻境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都記得那場只有兩人知曉的獨特歷險，還有在幻境當中的相互依靠和信賴。

幻境中發生的種種事情，都是摩莉爾想要留下的珍貴記憶，為了確保當中發生的一切不被破壞，摩莉爾便無法回到此前的時光當中，肆意修改過去所發生的一切，如此一來，過去所發生的種種事情，便已經被徹底註定，羅德再也不用擔心過往的一切會被摩莉爾修改了。

遙想時光領域的可怕，就連羅德，也曾對這份力量感到徹底的束手無策，面對能夠肆意穿梭在過往時光中的摩莉爾，羅德也一度被其逼入絕境。然而事到如今，隨著幻境當中的那番歷險，當羅德徹底收穫摩莉爾的愛意之後，時光將反過來成為羅德的助力。

在愛之領域的作用之下，羅德確信眼前的摩莉爾不會在這種事情之上撒謊，眼見時光領域對自身已經沒了威脅，羅德便不再扣留屬於摩莉爾的巨龍神器，按照兩人最初的約定，等到婚禮完成的那一刻，羅德便會將巨龍神器重新交還給摩莉爾，而在幻境當中，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已經超越了那份程度，既然如此，羅德便將龍王神力拿了出來。

“你真的會這麼做嗎？按照我們之前的關係，我可不覺得當婚禮完成之後，你就會乖乖將龍王神力還給我。”從羅德手中接過龍王神力後，摩莉爾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按照摩莉爾對他的瞭解，羅德可不會輕易像他說的這麼做。

對此，羅德也只能乾笑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