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薇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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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先知的靜室中走出，來到塔內無人的一角，艾隆的神情無法保持原本的平靜，看似堅強的神情頓時軟了下來，流露出迷茫與猶豫。

正如麥西珈所說，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伴隨著痛苦與死亡的答案，根本不需要先知的啟示。

許久過後，艾隆深深嘆了一聲，不再往壞的方面想，而是強迫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

也許只需要繼續等待下去，薇塔的情況便會好轉，也許他什麼都不用做，也一樣會有奇蹟發生。

艾隆原本向城中離去的步伐，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向著塔頂方向攀登，等到艾隆回過神來，他已來到了靠近塔頂的一間靜室外。

猶豫再三後，望著前方被法術封禁的靜室，艾隆施法解開了靜室外的封禁。

比起先知所處的靜室，這間靜室要空曠不少，各種傢俱一應俱全。於靜室當中，艾隆看到了甦醒過來的薇塔，此時的她，正半坐在柔軟的床上，不知甦醒了多久。

“你醒了多久了？薇塔。”艾隆上前問道。

隨著巨龍的退去，戰鬥結束後，艾隆便帶領原來的城中生物返回，並將陷入昏迷的薇塔安置在這間靜室當中，等待著她的甦醒。

“有一段時間了。”薇塔面色平靜地說道，“這次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施展法術的能力，甚至連魔法元素也無法感應。”

“怎麼會這樣……”艾隆發出一陣嘆息。

“沒什麼，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隨著靈魂的分崩離析，喪失施法能力也只是早晚的事。”

說著，薇塔望著艾隆，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不是嗎？過強的施法能力，對於破損的靈魂而言，無疑是一份沉重的負擔，我能借此將其擺脫，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更何況，以我現在的狀態，也不需要施展任何法術。”

將薇塔的笑容收入眼底，艾隆陷入深深的沉默。

死亡騎士冰冷的身軀，無法承受如此溫暖的笑意。

死亡騎士永遠與死亡相伴，他們的心如同他們的身軀一樣冰冷，存在於他們心中的，只有諸如痛苦、怨恨、暴怒等等負面情緒。

屬於亡靈法師的知識告訴艾隆，笑容所對應的一切情感，身為死亡騎士的薇塔，理應根本無法感知。

即便如此，望著眼前的艾隆，薇塔依然展現出了她最溫暖的一面。

她是在，安慰我嗎……恍然間，艾隆似乎明白了薇塔此時的想法。

他頓時急躁起來，現在的艾隆可不需要安慰，更需要安慰的，應該是靈魂隨時都有可能消逝的薇塔。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城中來了一位先知嗎？”艾隆急切地說道：“我將你的事情告訴了她，她給出了相應的啟示……她告訴我，你一定會沒事的。”

先知可不是這樣說的，但此時的艾隆已經顧不上了，若是語言能夠令薇塔好受的話，艾隆不吝做出這樣的安慰。

“先知嗎……”薇塔將視線望向空無一物的靜室一角，艾隆的這番話語，讓她追憶起了一些往事。

“我曾經的主人，也是一名先知。”薇塔說道，“那是在亡靈法師剛剛興起的年代，他被布拉卡達的法師稱為先知赫邁爾，精通法術與亡靈法術，喜好在各個元素位面中游歷，就算留在主位面中，他也會熱情接待其他位面的旅者。”

艾隆沒有打斷她，只是就這麼靜靜聽著。

“……好景不長，亡靈法術的興起，催生出了大量利慾薰心的亡靈法師，甚至是更加可怕的巫妖。赫邁爾遭到了當時最為強大的巫妖，‘亡魂啟示者’的襲擊，連帶著其他追隨者也一同被巫妖轉化。”

“至於那些沒有資格被轉化的元素生物……”薇塔嘆了一聲：“他們連同坍塌的法師塔一同被掩埋，留下的元素核心孤零零地躺在廢墟中。”

“好在我發現了你。”艾隆握著薇塔冰冷刺骨的手說道，“從法師塔化為的魔法秘境中，我拿到了你的元素核心，想了一切辦法，最終在羅德大人的幫助下，這才讓你恢復原本的形態。”

“你一直沒有告訴我，魔法秘境中發生了什麼，艾隆。”說著，薇塔將另一隻手也覆在其上，“我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艾隆，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你……對我這個幾百年前便沉寂的元素生物……念念不忘？”

說到最後，薇塔的話語顫抖起來，她將眉頭深深皺起，握住艾隆的手隱隱顫抖，同時更加用力，將艾隆握的生疼。

艾隆眼中露出一絲不忍，他知道，薇塔又陷入靈魂消逝的痛苦當中，這種情況此前已經多次發生。

或許是為了分散薇塔的痛苦，艾隆主動說道：

“那時的我，剛剛進入法術學院不久，根本沒有掌握多少法術。在一次例行探查廢墟的任務中，不知是誰帶了一塊高階元素核心，結果引發異變，魔法秘境就此形成，我們這些法師學徒，恍惚間回到了曾經完好的法師塔。”

“秘境中的生物，對我們這些外來者充滿敵意，無論是堅硬的魔像傀儡，還是高階的元素生物，都不是法師學徒能夠處理的。”

“許多同伴都死在了秘境生物的手中，而我也為了阻擋一個暴走的金石傀儡與他們走散。”

“就在這時，我遇見了你，或者說是曾經的你。”艾隆露出追憶之色，“在你的幫助下，我們最終逃出了這座法師塔，從秘境當中脫離。”

“我能感受到，秘境當中還蘊藏著更深的秘密，但這不是法師學徒能夠處理的，沒過多久，法術學院便派出專人探索秘境。”

此時，薇塔的面容已經扭曲起來，靈魂當中的痛苦，已經讓她聽不進耳邊傳來的任何聲音，艾隆的話語，註定無法傳到她的耳中。

“我沒有從秘境當中得到任何事物，除了你的元素核心。我相信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望著眼前痛苦的薇塔，艾隆心中終於做出決定，語氣堅定地說道，“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