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扎裡恩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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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敲門，羅德輕輕推開艙門，剛一進入，一股陳腐的黴味撲面而來，當中還混雜著濃濃的藥味，羅德神情不變，仔細觀察著艙內的一切。

火光照亮了船艙內部的景象，外界的光線無法射入其中，簡易的書椅上，散亂的堆積著各種典籍，後方架設著一口巨大的坩堝，下方有著火焰燃燒，一名灰色法袍的人類，正站在坩堝前方，注視著內部沸騰的液體。

注意到羅德的到來，這名法師轉過身來，羅德也看清了他的面容。

法師蒼老而消瘦的臉龐上，有著與年齡並不相稱的銳利雙眼，眼中凝聚著歲月積攢下來的智慧，彷彿能洞悉一切。

對於這種眼神，羅德顯得極為熟悉，不久之前，羅德的本體同樣也有著這樣的眼神，功效甚至比眼前的法師更為強大。

在這名法師的注視之下，羅德面色不變，看不出有任何的急迫，一時間顯得極為鎮定。

“扎裡恩。”這名法師沉聲說道，“我不記得有要你送食物過來。”

羅德從容答道：“距您上一次進食，已經過去很久了，所以我自作主張，向船員要了食物送來。”

從先前那名船員口中，羅德得到了不少資訊，正好可以用來掩飾自己行為的異常。

見羅德如此回答，這名法師露出一絲訝色：“你倒是有心了。”

羅德搖了搖頭，看似恭敬地說道：“身為您的學徒，這些是我應該做的，我明白您對於法術的痴迷，總是一連多日研究法術，甚至連進食都會忘記。”

法師向著羅德深深看了一眼，隨即說道：“將食物放在桌上，你可以出去了，等到我叫你的時候再進來。”

見法師這麼說，羅德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將餐盤放在桌上空餘的位置後，便一言不發從船艙之內走出。

來到外面的過道上，存在於羅德身上的注視之感依舊沒有消失，羅德知道，船艙內部的法師，此時依然正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發現了這一點後，羅德看似隨意地站在船尾的過道上，就這麼望向看不到盡頭的海洋，一時間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

很快，存在於羅德身上的注視之感逐漸消失，羅德卻並未因此放鬆警惕，始終當那名法師仍在注視自己。

透過與這名法師的短暫接觸，羅德看出了不少有用的資訊。

羅德意識到，這名法師的身份，應該是這裡的隨船法師，負責在船隻遇到襲擊，又或是遇到風暴時施法援助，令船上的生物脫離困境。

一般來說，隨船法師在船員中有著極高地位，尤其是在意外高發的航向上航行的船隻，其上的隨船法師更是有著相當的話語權，在面對人力無法對抗的災難時，船員想要活下來，必須依靠隨船法師的力量，這對法師自身的能力，也有著極高的要求。

透過自身的感知，羅德注意到，這名法師有著六階的實力，即便只是剛剛進入六階，放到布拉卡達的法術學院中，也能算作接近頂尖的存在。

從之前那名船員的話語來看，船員們對這名法師的態度算不上恭敬，遠沒有面對高階法師的那種敬畏。

或許對於其他船員而言，他們只是籠統知道法師的能力很強，但要他們分辨一名法師，究竟屬於四階的正式法師，還是六階的高階法師，卻很難辦到。唯有同為施法者的存在，才能從法力波動的強弱上察覺到區別，從而確定施法者的階位。

面對這種情況，往往需要隨船法師找機會展現屬於自身的實力，或是在暴雨來臨之際，令天空放晴，又或是分開迎頭打下的巨浪，才能換來應得的尊敬。

回想起房間之內的情形，這名法師，似乎在進行魔藥的煉製，而且整個煉製過程已經快要結束，這無疑讓羅德有了不少想法。

對於魔藥學有著十足研究的羅德，自然能夠看出整個魔藥的煉製程序，雖說不明白那名法師煉製的是何種魔藥，但在煉製程序上，羅德自信不會有任何看錯。

思索了一陣後，羅德懷中某個事物突然震動起來。

感受到身前傳來的異常，羅德這件事物取出，只見產生震動的，是扎裡恩身上攜帶的那片貝殼。

明白這就是那名法師進行呼喚的方式，羅德不再等待，轉身進入船艙當中。

這一次，船艙內部暗了不少，僅僅只有牆壁上的燭光還在散發光芒，坩堝下方的火焰此時已然熄滅，僅僅只有餘溫殘留。

法師所坐的桌前，餐盤中尚且有著部分食物剩餘，但羅德的關注點顯然並不在此，而是在後方的坩堝之內。

坩堝內部，餘溫正向外散發，羅德卻無法看到魔藥殘留的痕跡，煉製完成的魔藥，顯然已經被這名法師收入空間戒指當中。

由於空間戒指內的一切時間都是靜止的，直接將粗製魔藥收入空間戒指中，不失為一種可行的方式，即便之後取出，魔藥依舊會保持收入之前的溫度，這也是魔藥大師喜歡用的一種方法。

“將這些收了吧。”見羅德進入船艙之內，法師淡淡說道。

由於法術的珍貴性，一般沒有什麼財產的施法者，想要學習法術，除了加入自由職業商會，想辦法獲取金幣外，便只能像扎裡恩這樣，選擇成為某位強大法師的學徒。

說是學徒，但法師學徒所要做的工作中，還包含了屬於僕人的那部分，遇到善良的法師，學徒的待遇還好，時不時便能學到新的法術，若是遇上脾氣暴躁的法師，法師學徒免不了經常受到懲罰，許久也得不到知識傳授，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布拉卡達的法術學院，同樣不是免費傳授魔法，想要獲得更多知識，必須靠著法師自己的努力。

聽到這名法師的吩咐後，羅德第一時間並沒有急著收拾餐盤，而是有些疑惑的問道：“您的魔藥煉製完成了嗎？”

就在這時，法師的臉色突然一變：“誰告訴你，有關魔藥的事情的？我從沒教過你這方面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