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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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月仙子本姓蘅，叫做蘅靜，蘅家也是仙盟老牌貴族一員，不過近幾百年來人才凋零漸漸式微了。大姐蘅蘭資質極不錯，生得又極美，性子也柔順，於是順利嫁入仙盟十三大護法家族之一的榮家，是實實在在的高嫁。後來生下一女榮玳，玳兒七歲檢測資質乃是變異冰靈根，是個絕對的天才，榮家喜悅，本欲大力栽培榮玳。

然則，隔年榮玳的妹妹榮玥檢測資質，竟然是四靈根靈體，如此罕見資質，往上數一萬年未必能出一個。

榮玥雖是妾生，但因這無上資讓她輕而易舉地獲得家族的全部重視。本來以榮家之尊，傾力栽培兩個天才完全不在話下。

但榮家不知何故，這一兩年竟然漸漸放棄了對榮玳的培養，並且還讓榮玳處處以妹妹榮玥為尊。

榮玳心高氣傲的人，受不了這種打壓，竟有些積鬱成疾，一個煉氣期居然差點走火入魔。因而蘅蘭給自己小妹蘅靜一封信，送了榮玳來天祈宗休養。

靜月仙子想不到，竟是如此一段曲折，給天祈宗送來了這五千年等待的命定之人。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這老祖的魚鱗峰寶地，除了外宗的弟子，尤其還是來自仙盟尊貴世家的弟子，誰有那個膽量膽敢踏入。

宗門弟子…蘅靜當年自己，也是沒敢踏足此地的。

其他長老都是如此想的，都是一陣恍然之色。

榮玳的變異冰靈根資質，也的確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擔得起那天命之人的榮耀。

只是，眾人此時都屏住呼吸，肅穆神色緊緊盯著那魚鱗湖邊面容娟秀的白衣少女。

還沒見到身披七彩靈光的異象，他們也不敢下此論斷。

月色如練，榮玳站在樹影婆娑處，警惕地四處打量了一圈。

被母親送來天祈宗休養，她因心情抑鬱，半月來都沒出門。

今夜不知何故，那柄幼年偶逢秘境所得的白雪軟劍竟然一直咬她，似乎催促著她出門。

榮玳心中一動，便踩著月色閒散出門。

本也沒想到會遇到什麼機緣，誰知道越靠近這魚鱗峰附近，那白雪軟劍竟然越發滾燙。

雖是客居，但魚鱗峰乃是天祈宗老祖所居之地榮玳還是有所瞭解的。

她猶豫片刻，還是架不住那軟體嗅到巨大機緣的引誘，到底身披隱身衣潛入魚鱗湖邊。

哪知道剛到湖邊，湖中吹起一陣風，竟然把她隱身瞬間去除。

榮玳當時嚇得後背冒起來冷汗，此時四處打量，除了月色籠罩，四處寂靜無聲，根本沒人察覺。

她想了想，從儲物戒之中放出一條小船，當做遊覽湖光一般搖著船。

一會到了湖心，她小心地檢視四周以後，悄然將雪白軟劍置入水中。

“啊！”

東山之中幾位長老都吃了一驚。

只見那少女偷偷摸摸地將劍放入湖中，靜謐的湖水忽然蕩起一陣漂亮銀鱗，那銀鱗恍如魚兒般一轉，竟然有一道道炫彩朝著那雪白劍身席捲而去。

看起來就像少女身披七彩光芒一般。

這把那少女嚇得夠嗆，手忙腳亂地坐於船中，雙眸四處慌亂地檢視。

眾長老沒有半點機緣被搶的不適，此時都激動得面色發紅！

七長老齊鳴沉聲道：“是她！”

“一定就是她！”五長老應和。

其餘長老也都點了點頭。

只有掌門藏海真人和大長老尚有一絲理智。那炫彩雖然亮眼，但怎麼看著都像是隻有五種色彩，彷彿是五行之力，而不是老祖提到的閃耀如虹般的七彩光芒。

這其中……

二人微微對視一眼，又神識問竹林峰三位太上長老，附近可還有其他弟子。

太上長老都言四處無人。

而此時一刻鐘時間過去，藏海真人和大長老無塵子對視一眼。

那這命定之人無疑就是這榮家的大小姐榮玳無疑了。

這就有點麻煩了，這位可是仙盟世家貴女，還是第十三護法家的長女，身份貴不可言，她這樣的大小姐能屈尊來天祈宗為徒？

眾人都看向靜月仙子。

靜月仙子想了想，就堅毅神色。“無妨，我有辦法勸玳兒入我天祈宗。”

藏海真人立即柔和一笑。

“如此，此事便交給靜月師妹了。一定要將她收入門中，但要注意，不要讓她知道命定之人的身份。”

“掌門師兄放心，我理會的。”

眾人在說著此話時，湖中炫彩猛地一收，那榮玳也是個靈巧的，立即收了小船，飛身到岸，然後披著隱身衣離開魚鱗峰，才又解開隱身，狀似賞月般在山間小路漫步起來。

而就在此時，眾長老只覺身邊人影一閃，下一刻，大長老便出現山下路邊的小溪旁。

大長老無塵子撥開枝條，正好出現在榮玳跟前。

知道大長老秉性的二長老三長老等人，面色立即就變了，心底唾棄無比。

這個大長老，知道那位是命定之人，這是提前過去刷好感了。

呸！臭不要臉！

誰知道，卻聽到大長老一聲斷喝。

“你是哪裡來的小弟子，深更半夜不睡覺，來此鬼鬼祟祟作甚！”

啊！

眾長老驚呆了。大長老他想幹什麼，這可是命定之人！他為何要如此嚴厲責罵她。

萬一把小姑娘嚇壞了，不拜入我天祈宗如何辦？

榮玳被這麼一聲斷喝，饒是見慣大場面的鎮定性子，也忍不住面露慌張之色起來。

畢竟她剛剛的確鬼鬼祟祟在魚鱗湖幹了點壞事。那湖中的機緣肯定是被她的劍吸走了，她離開時，甚至感覺那湖中的靈潤明顯少了很多。

該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榮玳額頭冒汗。“弟子、弟子榮玳，客居在此…乃是靜月仙子的外甥女。”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原本以為對方會看在小姨的身份給她幾分顏面。

然而大長老依舊面色嚴厲，榮玳心想不好，那事只怕被察覺了。如此倒不如干脆承認了更好。

就在她想出口的時候。

眾長老見大長老聽了榮玳此話，從嚴厲面色轉緩。他們頓時明白了，這是唱完白臉後唱紅臉。這一套最容易抓住弟子的人心。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心底頓時萬分唾棄！

可誰知，身旁人影一閃。

接著掌門藏海真人仙光閃閃，撥動枝頭從小路盡頭，一身白衣飄展，徐徐而來。

眾長老：“……”

掌門師兄剛剛還穿的灰色外衫，這一轉眼，竟然換了身雪色柔軟長袍。

搭上他那清俊斯文的一張臉，在夜色下那份和煦寧靜優雅之美，恍如天神降世。

“無塵師弟，你太過嚴厲了。她不過一個小弟子，你不要為難她。”

斯文雅緻的聲音響起，藏海真人由遠而近，步履間有祥雲滾滾，當真如仙人臨凡。

太裝了吧！

眾長老直接都黑了。

掌門師兄更加不要臉。

榮玳當然認識藏海真人，此時趕緊行禮。

但覺柔軟的靈潤輕輕一點，如春風一般將她托起。

隨即她抬頭，見到藏海真人那和藹的笑容，此前的慌張頓時散去一半。心中還暗贊，藏海真人如傳聞一般，真是個仙風道骨般的人物。

藏海真人看清她面容就柔和地笑。

“原來是靜月師妹的外甥女，大長老素來待人嚴厲，凡事拘泥規矩，你這孩子不必怕他。”

在藏海真人一旁的無塵子：“……”他面色黑如鍋底。

榮玳趕緊低頭道歉，原是自己無禮亂走等語。

藏海真人卻是一擺手，溫和地問。

“你這孩子眉間鬱氣不展，靈潤不暢，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榮玳抬眼見到藏海真人那慈愛柔和的眼神，她不是一個容易動感情的人，此時卻也忍不住心底一酸，眼前有些模糊起來。她想起來父親這兩年對她往常的慈愛不見，已不正眼看她了。

只聽藏海真人此時一嘆，榮玳手心忽然一暖，一顆溫潤如玉的藍水珠出現在她掌心。

這藍水珠的靈潤瞬間如一汪清泉一般洗滌她周身，但覺周身輕盈如風，還有種被母親安撫般的溫柔浸透心神。

榮玳知道這一定是重寶，趕緊行禮托起寶物。

“仙君所賜，原不敢辭。但如此重禮，弟子實不敢收。”

藏海真人卻擺手一笑。“此珠是我偶爾所得，於我來說不過無用之物，與其放於儲物戒蒙塵，倒不如贈給你這小友。小友要記住，人生在世，一時受挫在所難免，只需謹記，趟過低谷，將來必風雨無懼，前程似錦，終有借天地乾坤之造化，魚躍憑海闊，羽化成龍的一日。”

眾長老此時麵皮都抽動起來。

那顆海魂珠，明明是掌門師兄異常珍愛的重寶，時刻攜在身邊愛不釋手之物。

何來不甚喜愛的無用之物一說。

這個狗師兄，還是那麼不要臉。

榮玳此時卻呆怔當場。那句奪天地乾坤之造化，羽化成龍的字句，彷如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心間，令榮玳心中種種心酸和鬱氣一掃而空。

她眸中閃動著淚光，一時心中翻湧起無數情緒。

等藏海真人和無塵長老遠去，才回過神。

只依稀聽到藏海真人問無塵長老。“師弟以為如何？”

無塵長老沒有回答，但似乎有聽到一聲恨恨的冷哼。

榮玳此時心神俱震，倒也沒在意這些，一個人在山間無意識地走了一陣，終於翻上山頂，朝著遠方清越一嘯。所有之前的不甘屈辱憤恨痛苦，在這嘯聲之中漸漸化作塵煙消散。

不錯，她變異冰靈根資質的天才，豈可一生居於人下。總有一日，她會迎來羽化成龍之日。

靜月仙子等眾長老見到這一幕，卻都麵皮直抽抽。

掌門師兄這麼多年一丁點沒變，還是那個奸詐似鬼的狗師兄。

瞅瞅這孩子！

唉，這下子命都要賣給天祈宗了。

靜月仙子心情是最複雜的。玳兒到底還是太年輕了，被掌門師兄那個騙人的鬼三五句話，直接就被騙到心肝都掏了出來。但又看到這孩子一掃鬱氣，站在山巔也光芒燦爛自信昂揚的模樣，她又心底柔軟。

身為天才，就該有這樣的傲氣。

榮家這麼些年，實在太過分了。

並且掌門師兄這麼一忽悠，爭取玳兒拜入天祈宗就很容易了。這事迫不及待，要趕緊辦完。

她這一口靈氣壓不住，可就要立即正道元嬰了。

這麼些年，她忍得實在夠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