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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對關得和碧悠恩重如山的人,背後卻做出了對二人如此不堪的事情,是設局也好,是有意推動也罷,反正何子天改變了關得和碧悠正常的人生軌跡,讓他們的人生髮生了不可逆轉的轉折。

流傳已久

木錦年嚇呆了,大腦一片空白。

“你死定了!”胡書議一邊歇斯底里,一邊對木錦年拳打腳踢。木錦年也不還手,目光呆滯,差不多已經崩潰了。

“有人跳樓了。”服務員發現了狀況,驚慌失措地喊了起來。

隨後,樓道中也出現了服務員,發現了商開的慘狀,又嚇得連連驚呼:“殺人了!殺人了!”

事情,鬧大了……

就在月清影出事的同時,關得受葉達成之約,來到了葉達成位於郊外的別墅。

葉達成離群索居,住在遠離鬧市的郊外,在一片樹林之中,建造了一處偌大的別墅,猶如行宮。關得趕到的時候,正好接近晚飯時間。

葉達成一人正在院子中打太極,他打的是健身的太極拳,雖然一招一式很是到位,只不過和關得實戰的太極拳相比,表面上優雅從容,實際上卻是中看不中用。

如果非要關得評價的話,四個字——花拳繡腿。

當然,以葉達成的身份,他不需要實戰的太極拳法來提高自身的攻擊技能,他只需要強身健體。花拳繡腿的太極拳對他來說,足夠了。

“葉董。”關得恭敬地問了好。

葉達成朝關得微一點頭,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招式,依然一板一眼很認真地打下去,他的腳步還有意朝關得走來,右手一伸,居然朝關得打出了一拳。

上次關得和夏想聯手教訓賈宸默的時候,葉達成和趙乘風在遠處看到了關得的身手,他對關得的太極拳法居然如此出神入化大感神奇。在他看來,太極拳就是強身健體的廣播體操,怎麼還會有實戰性?

所以他有意試探關得一下。

關得沒想到葉達成居然用拳頭朝他打招呼,他雖然暫時還不是天南的對手,但對付葉達成的花拳繡腿,還是小菜一碟。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還真不能和葉達成過招,以葉達成的年紀,稍微碰上一下就有可能出事。

向後錯了一步,關得讓開葉達成的一擊,淡淡一笑:“葉董,您這是歡迎我呢,還是想趕我出去?”

葉達成哈哈一笑:“本來呢我想和你過過招,不過一想你太年輕了,贏了你,勝之不武,輸了,又很沒面子,所以就算了。來,坐。”

見葉達成倒也直爽,關得也就沒再客氣,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

院子不小,花團錦簇,有假山有流水,也有樹木,佈置得很是精緻,而且還頗得風水的精髓。關得點頭讚道:“葉董,您的院子風水不錯,是不是有高人指點?”

“怎麼著小關,你也懂風水?”葉達成眼睛一亮,“我這院子的佈局,沒什麼高人指點,就是根據我自己的喜好,隨便擺弄了一番。”

“福人住福地,可以隨便擺弄出這樣的風水,葉董,您是有福之人呀。”關得的話可不是有意的奉承,而是實話實說。

葉達成卻是聽成了奉承,笑道:“我一向推崇有真本事的人,花言巧語的人,在我面前一向吃不開。小關,你說說風水是怎麼一回事兒,我不信這個。”

坐在微風習習的郊外別墅的院子裡,春光正好,不寒不熱,讓人身心舒暢,關得舒展了一下筋骨,他知道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地說服葉達成。

葉達成和趙乘風不同,雖然葉達成信佛,但他沒有趙乘風儒雅。關得也看得出來,和趙乘風隨和的性格相比,葉達成雖然信佛,卻還是性格固執難變。想要說服葉達成,他知道,必須拿出乾貨。

想了一想,關得心中就有了主意:“挖了鎮水神獸的川省會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下江高架橋要立唯一一根外觀鑲有龍形浮雕的龍柱?風水,在中國流傳已久,也被視為象徵吉兆的風向球。不管相信不相信,風水都是真實的存在。”

關得的策略奏效了,葉達成頓時來了興趣,主要也是關得很聰明地選擇了發生在現在的事情,而且還全是有據可查的真實事件。

“說下去。”葉達成喝了一口茶,饒有興趣地看著關得,心想關得這個小年輕有點意思,年紀不大,對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倒是瞭解得挺多。

“去年年初,在修建四川大劇院的工地上,一尊神秘的石獸驚天出世,引起不小的轟動。經多位考古專家考察,其製作年代距今大約兩千多年。據說,早在1973年的時候就發現神獸,當時沒有挖出來,就地繼續埋著,但時至今天,終究未能躲過無堅不摧的開發商。鎮水神獸造型極萌,區域性飾捲雲圖案。當時有許多人說這是李冰的鎮水神獸,挖不得,但神獸最終還是被搬到金沙遺址博物館去了。

“據《蜀王本紀》《華陽國志·蜀志》等史料記載,秦朝的蜀守李冰在修建都江堰時,命人打製五頭石犀作為鎮水石神。神獸被精確地以不同方式擺放在不同位置,構成神獸風水陣,壓制水精。犀牛,傳說中有分水的功能,李冰修都江堰,以分水疏導為主,岷江被一分為二,傳說江裡的石犀也在另外空間幫忙分流。自古以來,神獸一直是影響風水的重要元素,下至大戶人家的鎮宅石獅,上至皇宮內的各種瑞獸,以及各類古建築的瓦當、屋簷,無處不見風水神獸的身影。”

“對,這個神獸可以辟邪,我信。”葉達成插嘴說道。

“挖了神獸到底會怎樣?不到半年就有了應驗,此時許多人才明白過來,大呼快把神獸放回去,因為十多年沒見過洪水的地方,全都淹了!因為川省連續強降雨,九十萬人受災!據統計,川省境內十多座大橋在同一天垮掉,尤以廣漢境內寶成線鐵路橋被沖垮、兩節車廂掉進河裡最為驚人。在川省多座城市遭遇水淹的同時,周邊地區也同樣陷入了暴雨圍城的境地。整個川省已成澤國。”

做人一輩子,人品做底子

“呵呵,道聽途說,只當是一個樂趣。”關得說完之後,笑了一笑,“至於下江高架橋的事情,相信葉董也聽說過了,估計也實地看過了。”

“是呀,我是去過下江,見過那個龍柱。”葉達成點了點頭,“風水一說,古來有之,我並不排斥風水的存在,但我信佛,從佛教的觀點來說,風水不可取。佛教不提倡看風水,佛弟子不得看風水……”

“葉董說得對,《長阿含·梵動經》: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佔相天時,言雨不雨,谷貴谷賤,多病少病,恐怖安隱。或說地動.彗星,月蝕,日蝕。或言星蝕,或言不蝕,方面所在,皆能記之。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就明確指出,佛弟子不行雅命,不做這些非正事。”關得直接引述了佛經,他知道葉達成信佛,所以他最近一直在精讀佛經。

關得的功夫沒有白費,他的一番話出口,頓時讓葉達成臉色為之一變,他一臉驚愕地看著關得,慢慢地站了起來:“關得,行啊你,《長阿含經》都讀過,不簡單呀。”

《長阿含經》是原始佛教基本經典,北傳佛教四部阿含之一,因所集各經篇幅較長,故名。

“哪裡,哪裡,葉董過獎了,我只是略懂皮毛。”關得繼續說道,“當然,風水確確實實存在,但是佛弟子沒有必要去重視它。《阿難問事佛吉凶經》說得很明白:戒德之人,道護為強,役使諸天、天龍、鬼神,無不敬伏!戒貴則尊,無往不吉,豈有忌諱不善者耶!只要受皈依,善護戒,不但天神護佑,連天龍和鬼神都會敬畏臣服,任何事情都會吉祥如意,還用在乎什麼風水不風水?還有什麼厄難能夠危害呢?正如我剛來的時候所說,福人住福地,有福之人不管住在什麼地方,都是風水寶地。”

“哈哈,說了一大圈,你最後又繞了回來。關得,不錯,有口才,有辯才。”葉達成對關得高看了一眼,他最喜歡懂佛法的年輕人,“你說說看,佛法的精髓是什麼?”

“因果,輪迴。”關得很乾脆利落地回答了葉達成,“風水是會變的。滄海桑田,海枯石爛,依賴外界環境的風水,必然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不會一成不變。只有因果,不管過了多長時間,都不會消亡。縱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和風水相比,一個人的福報才是最重要的安身立命之本。”

“說得沒錯。”葉達成和關得越聊越投機,“三十年代,川閥把儀隴縣朱老總家的發墳挖掉,但對他根本沒有影響。這也說明福澤還未享完,風水是次要的,並無大影響。”

“聽說你要成立一家純粹控股公司?”葉達成見時機成熟了,話題一轉,終於丟擲了正題,“志向是一統天下?”

“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的事業,並不是想一統天下,也不是想吞併誰收購誰。”關得回應了葉達成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總是想著一統天下的人,會活得很累,而且還會栽倒在自己的雄心壯志之上。讀歷史的人都知道,古往今來,哪裡有真正一統天下的國家?連國家都不能做到一統天下,企業更不可能。”

“那你到底是什麼想法?”

“很簡單,幫助別人成功的人,才是真正的成功者。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可以幫助許多人成功的人,在別人的成功中,成就我自己的成功。”關得說出了他的理想,或者說是夢想,“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渺小,想要改變世界,要先從改變自己開始。所以我想成立一家純粹控股公司,參股或控股一些志同道合的公司,群力群策才有未來。否則各自為政,各守一方,到時會把許多力量消耗在無謂的競爭和不信任之中。”

“話是這麼說,可是這個世界,誰都想當老大,而不是想當別人的手下。”葉達成還是不相信關得的氣度。

“純粹控股公司,誰都可以當股東。到時如果葉董想當董事長,也可以,一切按照規矩來。我的公司要的就是來者不拒,一律歡迎,只要理念相和,隨時就可以加入。”

“如果我當了董事長,你這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嗎?”葉達成盯著關得的眼睛不放。

“葉董也知道這樣一個道理,福人居福地,同理,有才能有福德的人,如果足夠勝任這個位置,但坐無妨。但如果德不配位,就必有災殃了。為什麼今天的年輕人容易英年早逝?為什麼有的人家裡剛蓋完房子,人就出車禍了?為什麼?就因為四個字:德不配位。我們所有的財富、智慧,我們的一切,老祖宗用一個字來代表叫物。厚德才能承載萬物。厚是深厚的意思;德,按照自然規律去工作、去生活、去做人做事;載就是承載;物就是我們說的福報。所以我從來不擔心誰會坐上我公司第一的座位,只要他德高望重,他大可以坐上去。”

葉達成沉默不語,他抬頭望天,天空一碧如洗,清淨無塵,讓人心曠神怡,他的心情也和天空一樣,純淨而高遠。

關得的話,觸動了他的內心。人能以天地之心為己心,則天地福祿之!人格是做人的品牌,人格如金,純度越高,品位越高。做人一輩子,人品做底子。道德可以彌補智慧上的缺陷,但智慧永遠彌補不了道德上的缺陷。人的兩種力量最有魅力,一種是人格的力量,一種是思想的力量。雖然說關得的能力到底怎樣,他還不好下一個結論,但關得的人格顯然已經達到了他的滿意。

人與人,無信不交往,守信方長久;心與心,互敬才生情,互愛才有真。欺人莫欺心,傷人勿傷情。信任一個人很難,再次相信一個人更難。人格,是一個人安身立命的根本。縱橫官場商界這麼多年,葉達成現在看一個人,不會先看他的才能和口才,而會先看他的人品。

人無品不立。古人說,“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可見做人比學文更重要。不管一個人能力多高本事多大,只要他人品不過關,葉達成一是不用二是不合作。

“關得,你的話,只讓我相信了一半,你還有機會繼續說服我。”葉達成想了半天,回身對關得說道,“不過,你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你再打動不了我,我會把你建立純粹控股公司的舉動當成挑釁,會圍堵你。”

真小人比偽君子更可愛,更何況葉達成也不是小人,是凡事都擺到明面上的亮堂性格。

“好吧。”關得點頭同意了葉達成的條件,雖然他並不怕葉達成的打壓,但任何事情都是合作則雙贏對立則雙輸,他想在石門發展壯大,就繞不過葉達成這一座高山。本著求同存異的出發點,同時也是為了給葉達成留下好印象,關得微一沉思,說道,“有一個故事講述的是人生四句話的哲理。”

“哦?”葉達成淡淡地說道,“說來聽聽。”

沒人會送你榮華富貴

“一位十幾歲的少年去拜訪一位睿智的老人。少年問,我怎樣才能變成既愉悅自己又能愉悅別人的人?老人笑著說,孩子,在你這個年齡有這個願望,實屬難得,我送給你四句話吧。”

“哪四句話?”葉達成忍不住插了一句。

“第一句話:把自己當成別人。”關得衝葉達成點了點頭,“少年想了一想,說道,當我痛苦憂傷的時候,把自己當成別人,這樣痛苦自然就減輕了。當我欣喜得意之時,把自己當成別人,那樣,狂喜也會變得平和一些,是不是這樣?

“老人點頭表示讚許。接著說,第二句話,把別人當成自己。少年沉思了一會兒,說,這樣就可以真正同情別人的不幸,理解別人的需要,並給予他人適當的幫助,對嗎?老人笑而不語,沖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才繼續說道,第三句話,把別人當成別人。

“少年默默地思索著,想了半天,終於想通了,然後抬頭看著老人。這句話是不是說,要充分尊重每個人的獨立性,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可侵犯他人的核心領地。老人欣慰地笑了,很好,就是這樣!第四句話是,把自己當成自己。

“見年輕人似懂非懂,老人溫和而耐心地說,這句話理解起來也許太難,留著你以後慢慢品味吧!少年沉吟很久,想明白了,說,我想,它至少包含有這樣的意思,那就是,我們必須為自己負責。老人微笑,未置可否。少年又問,請問,這四句話怎樣才能統一起來呢?老人說,很簡單,用一生的時間和經歷。

“把自己當成別人是豁達,把別人當成自己是寬容,把別人當成別人是睿智,把自己當成自己是徹悟。一個人最大的困擾,或者說煩惱痛苦的根源,也許就是有時太把自己當回事,而有時又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關得講完了故事,抬頭看向了葉達成,“不知道我的故事,能不能讓葉董滿意?”

“哈哈。”葉達成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故事中的年輕人,而我是故事中睿智的老人了?”

“可以這麼理解。”關得也謙遜地笑了。

“說吧,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幫助。”葉達成現在雖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關得,至少也願意和關得合作了,“木錦年和你相比,就淺薄多了,只知道上來就提條件,還不忘踩你幾腳。我生平最不喜歡踩著別人上位的人,有本事自己爬上去,踩著別人的肩膀上,算什麼英雄好漢?小關,你來到我這裡半天了,連一句木錦年的壞話都沒說,就衝這一點,我認可你這個人。”

“我來見葉董,就是想和葉董聊聊天,談談人生,講講故事。”關得呵呵地笑了。

“還有故事?好吧,你講,我聽。”葉達成起身朝院子中的菜地走去,“走,一邊幹活一邊說話,兩不誤。”

葉達成拿起一把鋤頭開始鋤地,關得也拿起一把鐵鍬在旁邊幫忙。

“現在許多年輕人都不明白一個道理,一上班就想賺大錢,總覺得老闆給的工資太低,卻不明白一個道理——沒有一個老闆會白送你榮華富貴,榮華富貴只在自己的手中。從前,有一個賣水果的攤子,老闆因為年歲大了,無法一直站著招呼客人,於是就貼條子招聘店員。過了幾天,來了一個年輕男子,問老闆一個月要用多少錢請他來幫忙。老闆笑著說,我們這小本生意,哪裡付得出月薪,當然是看你的努力,一天能賣多少水果,收到的錢就給你十分之一,每天現結。

“年輕人聽了,上下打量眼前這個破舊攤子,就臭著臉說不行,這太沒保障了,說完掉頭就走。過了幾天,又來了一位小夥子,問老闆薪水怎麼算,老闆又把領日薪的話說了一遍,這位小夥子聽了也想了一下,又問,日領月領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這水果攤一個月收入大概多少啊?老闆說水果分季節,生意也分淡旺季,好的話可收五萬元,不好的話可能只有一萬元。小夥子聽了破口大罵,說這種生意做一輩子也得不到榮華富貴,只有笨蛋才會來賣水果。同樣的,他說完就走了。”

關得到底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葉達成聽得津津有味,一邊賣力地鋤地,一邊微笑著聽關得說個不停。他有耐心等著關得在故事的最後才露出他的真實意圖。

“又過了幾天,又來了一位小男孩,問老闆薪水怎麼算,老闆同樣是說領日薪。小男孩聽了就笑了笑,對老闆說,可不可以在節日和週末時,把日薪的抽成比例調高,領當日收入的十分之二,如果當天收入超過一萬元,就領十分之三。老闆哈哈大笑摸著小男孩的頭說,你真聰明,還知道節日和週末的生意比較好,就按照你所說的去做吧!不過,就算是節日或週末,營業收入要超過一萬元,可不容易啊!

“小男孩卻不管老闆怎麼說,他接手之後,就開始工作了,每天一早都用清水把水果洗一遍,然後還不停地變換水果的位置。節日或週末時,就貼出幾張海報,寫著消費滿一千元就送一百元的水果,任憑顧客挑選。想不到第一個月,小男孩就領到了三萬元以上的薪水,等於平均日薪一千元以上。水果攤老闆雖然付出了不少薪水給小男孩,但他也樂得每天坐在搖椅上,看小男孩跑進跑出的,為他賺比以前更多的鈔票。

“幾年後,小男孩賺夠了錢,就把老闆的水果攤買了下來。經過他的巧思,設計出了更多促銷方案,生意比以前更好,利潤當然也更高,於是他又開了第二家店。幾個月後又開第三家店。等到小男孩長大成人時,他已經成為億萬富翁了,不到三十歲就擁有了榮華富貴。”關得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根據調查,全世界的上班族,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不滿意老闆給的薪水,即使知道老闆的生意下滑,收入減少,這些人仍然主張老闆要付更多的薪水。很顯然的,這百分之七十的人,就是第一個來應徵水果店的年輕人。他們要的只是一份保障,不管他們是否盡全力去工作,或者他們上班是否真的可以幫到老闆,他們就是要老闆給自己一個穩定且不能打折扣的死薪水。”

見關得想要表達的意思逐漸明朗化了,葉達成也直起了腰,擦了擦頭上的汗。

“同時有理由相信,在這百分之七十的上班族中,也有不少是第二個來水果店找工作的小夥子。這類的上班族,都以為天底下的老闆,一生下來口袋裡就塞著一堆榮華富貴,住豪宅開好車吃美食,如果老闆不多分點好處給他,就是小氣吝慳,或心胸狹隘的守財奴。因此,只要工作一段時間,發現老闆不是很大方,或者感覺自己從事的產業沒有發展前景,就立刻跳槽走人。結果就是不停換工作,然後,不停地在新老闆面前咒罵舊老闆的小氣和不是,直到老邁,還是找不到榮華富貴。”

有點意思了,葉達成微微一笑。

“天底下沒有一個老闆,會送你榮華富貴的,老闆能給你的只有機會。你只有掌握手上的機會,為老闆創造財富增加收入,為公司賺到更多利潤,你才能反過來借用公司和老闆的資源,讓自己也水漲船高。不管你是賣水果或賣計算機,是做熱門或冷門產業,只要你能想通這個道理,你就能像小男孩一樣,從老闆手中接下更多的榮華富貴。”關得伸出雙手,攤在葉達成面前,“葉董,我就是那個賣水果的小男孩。”

“哈哈哈哈……”葉達成被關得的樣子逗笑了,“你還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呢。不過也別說,關得,你的這個故事看似簡單,其實很有內涵。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如果我給你資源和渠道,你會在為我帶來財富的同時,自己也獲益。”

“一定要先讓老闆獲益,我才能獲益,這是最關鍵的前提。”關得放下的鐵鍬,看向了葉達成,“葉董,不知道我的故事您喜歡嗎?”

“我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你叫我一聲葉叔就行了。”葉達成也放下鋤頭,朝桌椅走去,“故事是不錯,道理也有,我就只有最後一個問題了。”

“葉叔請講。”關得心中暗喜,葉達成對他的認可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八十的程度。

“你真的深信因果和輪迴嗎?”

“信!”關得斬釘截鐵地說道,“佛說,縱使經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這是佛教的因果觀。但因果觀念,全是由佛教傳來的嗎?不是,《易經》上講,‘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老人們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以上,都是咱們民族固有的因果觀念。”

真相之外還有真相

葉達成再次眼睛一亮,關得對因果的相信,看來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真信和深信,他又問:“三世因果和六道輪迴是怎麼一回事兒?”

關得知道葉達成考他的用意在哪裡,深信因果之人,會恪守本心,不會做出違背天道和法則的事情,他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我們中國文化,尤其信佛的人應該知道,佛教的基礎建立在三世因果、六道輪迴上面。如果信佛卻不瞭解這個道理,那麼你說信佛,根本就是盲信。三世是指前世、今世、來世。前世的前世還有數不完的前世,來世的來世還有連綿不盡的來世。六道輪迴包括天道、修羅道、人道,這是上三道,以及畜生道、餓鬼道與地獄道,這是下三道。每一個生命就依其自身所作為,感得各式各樣的因果報應,生生世世不停地在宇宙間輪迴轉世,這是佛教根本的道理所在。有一句話,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

“你我相見就是緣,還能一見如故,就更是大有緣分了。”至此,葉達成完全認可了關得,他重重地一拍關得的肩膀,“小關,施不望報,得失在我,你的純粹控股公司,算我一個。”

關得大喜:“謝謝葉叔成全!”

“不過我可有言在先,我持股最少百分之二十起,如果以後有增持股份的機會,我會第一個要求增持。”

“沒問題。”關得一口應下,在他的設想中,他的純粹控股公司,並不是真的想一統天下,只是為了提供一個可以交流的平臺,避免惡性競爭和誤傷。

“聽說你要結婚了?我送一件禮物吧。”葉達成心情大好,一揮手,有人就上了筆墨,他一揮而就,寫了一幅字送給關得。

“女人的一生應該是十歲而乖,十五歲而聰,二十歲而甜,二十五歲而美,三十歲而媚,三十五歲而莊,四十歲而強,四十五歲而賢,五十歲而潤,五十五歲而醇,六十歲而慈。”

“謝謝葉叔!”關得高興地收了起來,雖說葉達成的書法明顯不如趙乘風的書法有味道,但這幅字的內容有意思,回頭得掛起來,讓秋曲當成人生的座右銘。

本來葉達成還要留關得吃晚飯,關得也答應了,不料晚飯還沒有開始,關得就接到一個電話,電話內容讓他大吃一驚。

“關得,不好了,月清影跳樓了!”

是秋曲打來的電話。

“怎麼了?”關得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電話裡說不清楚,你趕緊回來,直接到人民醫院吧。”秋曲心急火燎地說道,“我正陪清影去醫院。”

“要不要緊?”

回答關得的是電話忙音,秋曲結束通話了電話。

“葉叔,不好意思,清影跳樓了,現在在醫院,我得趕緊過去一趟。”關得向葉達成說明了情況。

“怎麼回事?”葉達成站了起來,一臉震驚,“要不要我出面瞭解一下情況?”

見葉達成是真心關心月清影,關得有幾分感動:“先不麻煩葉叔了,等我問清了情況再說。”

“也好,有什麼難處,就直接和我說,不要客氣。”

“會的。”

關得急匆匆離開葉達成的別墅,開車向市區進發,才走到半路,忽然手機又響了,一看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正忙著趕路,也沒多想,直接按了拒聽。

不料對方立刻又打了進來。

關得見對方還不依不饒,就怒了,接聽了電話:“誰呀你是?”

“關得,我是何方遠。”對方的聲音很平和,“我們見過兩面了,一次是歲月樓,一次是……”

“何叔!”關得一下就聽了出來對方是誰,居然是救他一命的何叔,他不好意思地說道,“何叔,我不知道是你……”

“你在哪裡?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一聲,需要馬上和你見個面。”何叔的聲音很迫切。

“可是我現在要馬上去一趟醫院,一個關係很好的朋友出事了。”關得很是為難。

“這樣,我在醫院的門口等你,你告訴我醫院地址。”

想了一想,關得同意了:“好,半個小時後我到醫院。”

半個小時後,關得趕到了醫院,才一下車,就看到已經等候在醫院門口的何叔。何叔依然是挺拔的身姿,長身而立,淡然如清風明月。

和何爺如飄然出塵的清風明月不同,何叔的清風明月既有出塵之意,又有入世之韻,妙就妙在介於出塵和入世之間,卻又完美而和諧地統一。

“何叔……”關得快步向前,鄭重其事地朝何叔鞠了一躬,“感謝您上次的救命之恩!”

何叔朝關得揮了揮手,雲淡風輕地一笑:“小事一件,不值一提。再說我幫你,也並非全是出於公心,而是對你另有所求。”

“哦?何叔有什麼吩咐?”關得見何叔說得坦然,也問得很淡然。

“來,跟我走走。”何叔用手一指旁邊的一個小公園,見關得面露難色,淡淡一笑,“不要擔心清影,她沒有大事,而我現在要和你說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事關你的身世和未來。因為,我是何子天的兒子!”

一句話頓時讓關得呆立當場!

雖然關得早有懷疑何叔是何爺的兒子,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敢相信,畢竟何爺自己親口說過,他沒有親人,無兒無女。以他對何爺的絕對信任,何爺說過的話不會也不可能有假。

但既然何叔親口承認他是何爺的兒子,關得也知道,以何叔的為人,不可能說假話,況且哪裡有亂認親爹的道理?

儘管最近關於何爺的真相越來越多,多到了讓關得無法接受的地步,但再次聽到何爺原來有家人之時,他還是一時難以接受。

“呵呵,有時候真相確實很出人意料。”何叔一拍關得的肩膀,“不要緊,真相之外還有真相。”

關得木然地隨何叔朝醫院旁邊的小公園走去。此時已是夜晚,但春風沉醉,人流依然如織,關得心中混沌一片,不知道面對的又是怎樣的真相。

一直走到小公園深處,周圍沒有什麼人了,何叔才站住,回頭看了關得一眼:“是不是我爸對你說過,他沒有家人和親人,是孤家寡人一個?”

“嗯。”關得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只好勉強笑了一笑。

“這麼說吧,其實在十年前,我就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原因就是我和他理念不和,想走自己的道路,他卻非想安排我的人生,於是我一氣之下,就和他徹底劃清了界限。”何叔微微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情,“如果不是真的理念不和,不是真的分歧太大,誰會和自己的父親斷絕父子關係呢?”

“到底是哪些理念不和?”關得想問得具體一些。

“說到底,還是因為你。”何叔意味深長地笑了,“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關得老實地點了點頭,雖然他也大概猜到既然碧悠的身世和何爺有關,他的身世又怎麼會逃過何爺的手掌心?連他養母之死就和何爺有著錯綜複雜的聯絡,他親生父母的失蹤,就更和何爺有擺脫不了的干係了。

關得以為何叔接下來會告訴他全部的真相,不料何叔淡淡一笑,竟是轉移了話題:“很久很久以前,人類走路還光著腳。一天,國王來到某個偏遠的鄉間旅行,因為路面崎嶇不平,有很多碎石頭,刺得他的腳又痛又麻。回到王宮後,出於憐惜百姓的想法,他下了一道命令,要將國內的所有道路都鋪上一層牛皮。他認為這樣做,不只是為自己,還可以造福他的人民,讓大家走路時不再受刺痛之苦。”

關得沒有打斷何叔的敘述,細心聆聽。

“但即使殺盡國內所有的牛,也籌措不到足夠的皮革,而所花費的金錢、動用的人力,更是無法統計。有人算了一筆賬,國王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實現,不但幼稚而且還相當愚蠢。但因為國王的權威不容侵犯,所有人也只能搖頭嘆息。

“眼見全國的牛都要遭殃之時,一位聰明的大臣大膽向國王提出建言:國王,為什麼您要興師動眾,犧牲那麼多頭牛,花費那麼多金錢呢?您何不只用兩小片牛皮包住您的腳呢?不一樣在走路的時候不會刺痛腳嗎?國王聽了很驚訝,想了一想,馬上明白了,於是立刻收回成命,採用了這個建議。這個傳說是不是皮鞋的由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關得,你說這個故事說明了一個什麼道理?”

何叔丟擲了問題,看向了關得。

關得想了一會兒,說道:“想要改變世界,很難;想要改變自己,則相對來說比較容易。與其改變全世界,不如先改變自己。改變自己的某些觀念和做法,以抵禦外來的侵襲。當自己改變後,眼中的世界自然也就跟著改變了。如果你希望看到世界改變,那麼第一個必須改變的就是自己。心若改變,態度就會改變;態度改變,習慣就改變;習慣改變,人生就會改變……這就是我從中想到的道理。”

學會承擔

“說得很好,很好。”何叔點頭贊同了關得的話,又說,“我送你幾句話吧。”

關得看了出來,何叔不想再多說具體的真相了,他也不好強求,只好點頭說道:“希望再和何爺見面時,我可以和何爺心平氣和地對話。”

對關得的話,何叔不置可否,說道:“第一要學會給予——不要奢望別人給你經濟上的任何幫助,錢對任何人都是不夠用的。第二要學會理解——朋友幫你是善事,是道義;朋友不幫你也無可厚非,不該心懷怨尤,別人不欠你什麼。第三要學會堅強——要知道沒有人必須在你需要的時候幫你,只有你自己,所以讓自己獨立、堅強、快樂、幸福,才是你需要做的。畢竟只有自己必須和你生死與共,休慼相關。明白嗎?第四要學會分辨——不要看貧富交朋友,他有億萬家財跟你一丁點關係都沒有,別把自己弄成哈巴狗。第五要學會自重——不要為了經濟富有的朋友疏遠了精神富有的朋友,慢慢你會明白,經濟上富裕的朋友可以帶你吃喝玩樂,也可以帶給你複雜紛亂的世俗煩惱,精神富有的朋友卻能給你帶來精神層次的愉悅。第六要學會珍惜——可以相信世上真的有永恆的愛情,但具體到現實生活中,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平淡的日子,所以,珍惜每一天和愛人在一起的時刻。第七要學會承擔——不管你因為什麼結婚,只要你有了孩子,你就要愛這個家,不管它多麼簡陋多麼寒冷,你都有義務讓它溫馨起來,因為你是父母!第八要學會成長——我們的青春眨眼間就沒有了,皺紋一條一條地爬到眼角,我們阻止不了歲月破壞我們的容顏,但我們可以讓心在歲月中慢慢磨礪,如蚌中的沙,慢慢的光潤起來,等到我們發蒼齒搖、步履蹣跚的時候,還可以讓珍珠的光澤暈紅最後的行程,不是嗎?第九要學會放下——不要執著,人生有很多不如意,世界不會迎合你,地球不是為你轉的,所以不要執著於擁有。我們每個人都是紅塵的過客,早晚會放下一切,包括生命、成功、榮耀和所有的恩怨。”

關得聽出了何叔故事之外隱含的豐富含義,有安慰有勸導,也有疏導,是想告訴他,最後不管發生了什麼,最好不要和何爺有化解不開的仇怨。

“謝謝何叔,我明白了。”關得明白是明白了,但道理好懂心結難解,何況他並不知道他和何爺之間,到底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您能不能告訴我,您以前和何爺理念不和,還斷絕了父子關係,現在呢?”

“現在我和他又和好了。”何叔嘆息一聲,“主要也是因為他年紀大了,如果不照顧他,枉為人子。”

關得體會到了何叔濃濃的孝心,也感慨說道:“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我的親生父母,在他們身邊盡孝。”

“快了。”何叔淡淡一笑,衝關得揮了揮手,“先這樣,等你結婚的當天,我還會再來。”

“何叔……”關得心中還有疑問,不料才一開口,何叔卻並不給他機會,衝他笑了笑,轉身揚長而去。

關得悵然若失,待了一會兒,才想起什麼,轉身去了醫院。

在三樓的特護病房中,月清影已經醒來。跳樓的時候,由於是二樓的原因,又落在了冬青之上,除了胳膊和腿上受了一些皮外傷之外,並無大礙。不過醫生卻讓她留院觀察一段時間,以免留下後遺症。

陪伴在月清影身邊的有秋曲、碧悠,還有盛夏和花朵。

幾人正圍在月清影旁邊七嘴八舌說起木錦年胡作非為的醜陋行徑時,關得推門進來了。

“關得,你可來了。”秋曲起身打了關得一拳,“怎麼這麼半天?”

關得歉意地笑了笑:“何叔突然找我有事。”他來到月清影床前,見月清影臉色蒼白,楚楚動人,不由心中憐惜,“你感覺怎麼樣?”

月清影倒也堅強,勉強一笑:“沒事,我沒事。就是在跳下去的一瞬間,我腦中想到的人居然不是你,而是爸爸媽媽。後來落到地上之後,鑽心的疼痛傳來,我才又想起了你。我就知道,在我的生命中,還是父母最重要。我現在特別理解你一直查詢親生父母下落的迫切心情了……”

關得正要問幾句什麼,“哐當”一聲,門被人撞開了。沒錯,確實是撞開了,一個人從門外瘋一樣衝了進來,撲到了月清影的床前。

由於奔跑速度過快,他收勢不住,一下跪倒在月清影的床前。

“清影,嫁給我好嗎?讓我用一生的時光來守護你的歡樂和憂傷。”蕭佐跪倒在月清影的床前,不顧關得在場,向月清影求婚了。

聽說月清影被木錦年綁走並且跳樓的事情之後,蕭佐心如刀絞,險些氣暈過去。木錦年太無恥太下流太不是東西了,居然敢強迫他的女神月清影,簡直就和要了他的命沒有區別。雖然說起來到現在月清影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但在他看來,只有他才可以配得上月清影的清冷和出塵之美。

木錦年算什麼東西,敢碰月清影?真是活膩味了。蕭佐恨不得殺了木錦年,在一路飛奔趕來醫院的途中,他已經電話通知了幾個得力手下,讓他們立刻出動,盡最大可能堵死木錦年所有的後路,不能讓木錦年逃出生天!

蕭佐發狠了,他想要木錦年死。當然,他並不知道的是,木錦年在禍害月清影不成之後,終於禍害死了商開。也就是說,不管怎樣,木錦年都沒有後路了。

蕭佐突如其來的求婚,一下驚呆了所有人,包括關得。

關得在片刻的驚呆之後,卻又釋懷地笑了,意味深長地看了月清影一眼。

月清影愣了一會兒,並沒有直接回答蕭佐,而是看向了關得。關得知道月清影經此一事,心性大變,想過安穩的日子,他不能阻擋月清影的幸福,就點頭說道:“蕭佐人不錯,值得託付。我相信他會一輩子把你捧在手心,視你為掌上明珠。”

秋曲見狀,也說:“清影,蕭佐這個人我也覺得還算可靠,可以賭一賭。”

盛夏點了點頭,也替蕭佐說話:“我和蕭佐打交道多年,對他還算了解。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太優秀了,因為優秀所以高傲。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大胸,除此之外,還真沒有別的不良嗜好了。話又說回來,喜歡大胸又不是什麼錯,有的男人戀足,有的男人戀胸,在我看來,不算毛病。”

盛夏的話,讓蕭佐不由臉色一紅,嘿嘿一笑說道:“以前是有這不良嗜好,自從遇到清影后,我改了,我願意為她改變一切。”

“你的意思是,清影的胸不大了?”盛夏抓住了蕭佐話中的漏洞。

“盛夏,你不要壞我的好事,我正在向清影求婚呢。”蕭佐差點被盛夏激怒。

“我答應了。”月清影一咬牙,“我願意嫁給你。”

“真的?”蕭佐欣喜若狂,他一下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才不是,關得才是。”花朵瞥了蕭佐一眼,“他的幸福,你不懂。”

關得忙咳嗽一聲,他也為月清影終於有了一個不錯的歸宿而感到高興,環顧四周:“全有呢?”

“全有在忙著善後。”花朵回答了關得,“他留在了現場,正在跟進事情的進展,估計快來電話了。”

話剛說完,全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關老弟,最新訊息……”全有大喘氣,“木錦年完了,徹底完了。”

就在木錦年失手殺死商開之後不久,救護車就趕到了,救走了月清影,同時,得知訊息的商建超和警察幾乎同一時間趕到了。

全有也緊隨其後趕到了現場。

木錦年一直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幾乎失去了思維能力。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卻沒有答案。他明明還有大好前途,還有無限美好的未來,現在卻成了殺人兇手,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但再無法接受,也已是既成事實,無法更改了。人生就是一條單行道,只能向前不能後退。

就算是過失殺人,再加上他對月清影所做的一切,天啊,他不死也得脫一層皮。木錦年越想越是後怕,不寒而慄,冷汗直流。

胡書議也傻了,癱坐在地上,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商開死了?怎麼就死了?商開一死,他以後怎麼辦?他今天的一切全是拜商開所賜,離開了商開,他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都怪木錦年,木錦年這個混蛋,胡書議越想越來氣,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拿起皮鞋就朝木錦年的頭上砸去。

眼見就要砸到木錦年頭上時,突然,一隻手橫空出現,抓住了胡書議的手:“住手!”

高朋滿座

“誰敢攔我……”胡書議瘋了,才吼了半句,嚇得後半句嚥了回去,“商叔叔……”

原來是商建超趕到了。

商建超儘管一臉悲悽,卻依然保持一個官員應有的超常的鎮靜:“一切按照法律程式辦事,不要動手打人!”

說完,他來到木錦年面前,俯下身去:“木錦年,我痛失愛子,雖然很悲痛,但你不要擔心,我不會插手司法,你會得到公正的審判。”

木錦年一下驚醒了,跳了起來,朝商建超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商市長,謝謝!”他泣不成聲。

商建超沒再多說什麼,轉回身去,熱淚長流,不捨地看了一動不動的商開一眼,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他一轉身,咬牙離去。

他的身後跟著市公安局的局長和副局長。

到了外面,副局長黃全陰狠地說道:“商市長,您放心,我不會讓木錦年好過的。”

商建超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黃全,不要亂說,一切要以法律為準繩,不許胡來,聽到沒有,不能讓別人認為我們公報私仇。”

“請商市長放心,一定會在法律的框架下解決問題。”黃全大義凜然地說道,嘴角卻掛著一絲陰險的笑。

與此同時,月國樑也接到了石門方面的電話。他在官場多年,石門也有方方面面的關係網。

“月市長,事情就是這樣的,您看,需不需要我出面說一聲,讓木錦年在裡面吃些苦頭?”

聽到女兒出事的訊息,月國樑心如刀絞,不過隨後又強行冷靜了下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怎麼生氣怎麼抱怨也無濟於事,不如坦然面對,“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一切按照規矩辦事就行。我相信壞人不但會受到法律的嚴懲,也會遭到天道的報應。”

月國樑說到做到,而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他說不插手木錦年的審訊就絕對不插手,雖然說來以他的影響力,想要插手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事後木錦年在審訊過程中,吃盡了苦頭,全是在商建超的暗示下,手下為了討好商建超而對木錦年動用了私刑……

全有趕到的時候,正好和商建超擦肩而過。商建超認出了全有,充滿怨恨地看了全有一眼。全有卻沒有理會商建超惡毒的眼神,心中反而對他無比同情。一個人再有權勢再有財富,到最後連唯一的兒子都沒有了,一輩子的奮鬥和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不過是打了水漂罷了。

全有等警察將木錦年和胡書議帶走之後,他也跟隨在警車後面來到了公安局。到了局裡後,找到熟人,打聽了一下案情。熟人說,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木錦年是強姦未遂加過失殺人,輕,判一個無期,重,判一個死刑。

後來木錦年被判了死緩。

在服刑期間,木錦年終於想通了為什麼他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他當初被關得判定為天生孤寒之命,早年喪父母,中年死妻子,晚年死兒子,後來他還以為他改命成功了,雖然妻子也死了,卻提前了許多,說明他的厄運已經化解了。

沒想到,他一年來的順水順風,只是將一輩子的好運提前用光了,到現在,厄運反彈,讓他的孤寒之命更加孤寒了。

木錦年後來由於表現良好,提前出獄了。但出獄後已經是進入了網際網路時代,他感覺他落後了時代一個世紀之久。儘管他還想東山再起,但屬於他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從此他孤苦伶仃孤老終生。

關得聽了全有對事情過程的敘述,沉默了片刻,嘆息一聲:“你回來吧,全兄。”逆天改命的結果就是會受到天道法則的強烈反彈,一旦處理不好,會讓本來就厄運不斷的命運更加不濟。

木錦年落到今天的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

十幾分鍾後,全有趕回來了,他剛進病房,還沒有來得及說上幾句話,門一響,又有人來了。

竟是花流年。

“清影,你沒事吧?哎呀,沒事就好,嚇死我了。”花流年一邊撫胸,一邊拉住月清影的手寬慰道,“木錦年真不是個東西,是個畜生,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他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姑娘家,還有沒有廉恥?要我說,他乾脆一頭撞死算了。我以前真是瞎了眼認識了他,現在和別人說我認識他,我都覺得丟人。”

和花流年一起來的,還有賈宸默。賈宸默現在老實多了,被花流年收拾得服服帖帖。他跟在花流年的身後,和一個小跟班沒什麼兩樣。

“關兄弟,不瞞你說,木錦年一直充當商開的馬前卒,他一心想在背後壞你的好事,我總在勸他,他不聽,瘋魔了。現在好了,摔了一個狗啃屎,這下再也爬不起來了,送他兩個字——活該!我已經決定了,以後要和氣生財,不和任何人鬥來鬥去了,多沒意思。大家見面嘻嘻哈哈笑一笑,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再見,多好,為什麼非要鬥一個你死我活才高興?”

“還有,這次賈宸默來,是想和你合作,關兄弟,你一定得收下他的膝蓋……”

關得一愣:“膝蓋?”

“哎呀,一時嘴快說錯了,是收下他的誠意。”花流年掩嘴一笑,“說習慣了,他一犯錯就向我下跪求饒,久而久之,他一開口認錯就會說請收下我的膝蓋。”

“哄……”眾人齊聲大笑。

賈宸默鬧了一個大紅臉,卻還是湊了過來,向關得努力一笑:“關董,以後我就跟您了,請收下我的膝蓋吧!”

“哈哈……”眾人又是大笑。

關得也笑了,一拍賈宸默的肩膀:“好吧,以後你要跟著我也行,但我有一個前提條件。”

“我一定聽話。”賈宸默連連點頭,樣子就像歸順的羊羔,由此可見他自從和花流年相親相愛之後,不知道遭遇了怎樣的虐待和折磨。

“我送你一個人生九大須知……”關得笑了笑,說道,“1.所謂鐵飯碗,不是在一個地方吃一輩子飯,而是一輩子到哪裡都有飯吃。2.把每一件簡單的事做好,就不簡單;把每一件平凡的事做好,就是不平凡。3.生活的最高境界是寬容,相處的最高境界是尊重。4.從崇高到荒唐只有一步,從荒唐到崇高卻沒有路。5.何謂生老病死?生的要好,老的要慢,病的要晚,死的要快。6.傲不可長,欲不可縱,樂不可極,志不可移。7.不與富交我不貧,不與貴交我不賤。8.世上只有想不通的人,沒有走不通的路。9.能力就像一張支票,除非把它兌成現金,否則毫無價值。”

“謝謝關董,我記下了。”賈宸默老實巴交得像是一個三好學生。

“哈哈……”眾人再次大笑,一時之間,雖然是在病房之中,卻也其樂融融。

兩天後,關得大喜的日子到了,婚禮在石門最高檔的世紀酒店舉行。

本來關得不想通知太多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沒想到,先不說秋曲有一群朋友,就連月清影和碧悠也有不少朋友,更不用說盛夏、蕭佐和全有、花朵等人的朋友,結果一下子就高朋滿座了。

更不用提秋遊的關係網更是遍及全省。

上午十點多,關得和秋曲剛到酒店,酒店門口就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崔民強三人和曾登科五人,八人負責秩序和引導,忙得不亦樂乎。

關得和秋曲才站在門口,第一個重要的客人就到了。

讓二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早到的客人居然是楊長在。

楊長在雖然不算是關得和秋曲的真正媒人,但他一直以半個媒人自居,再加上他又退休在家,左右無事,就第一個趕到了。

關得和秋曲對楊長在的到來,熱烈歡迎。

緊隨楊長在之後的,是月國樑。

作為一市之長,月國樑日理萬機,但還是推掉一切公務一定要參加關得的婚禮。他緊緊握住關得的手,感慨萬千地說道:“關得,雖然你最終還是沒有和清影走到一起,但我還是由衷地為你感到高興,祝賀你!”

“謝謝月伯伯。”月國樑能親自趕到,關得很高興,也很感動。

月國樑之後,是李東從。

“哎呀,關老弟,不好意思我晚了一步。”李東從滿面紅光,他是真心高興,比自己當年娶媳婦還要高興,不提他現在大受秋遊重用,就憑他和關得的交情,他也必須到場。

如果說前面幾人的出現,還沒有引起太大轟動的話,趙乘風的出現,就引發了一群不小的躁動。

趙乘風雖然不喜歡出風頭,但善濟集團在石門的名氣太大,趙乘風為人優雅而不失風度,對他崇拜的人不少。他一出現,立刻引起了不少圍觀者的驚呼。

“趙乘風!”

“關得是誰?沒聽說過呀,怎麼連趙乘風都驚動了,他也太牛×了。我記得聽人說過,趙乘風親口說,他以後不會再參加任何人的婚禮。”

“能讓趙乘風改變主意參加婚禮的人,一定了不起。”

眾人議論紛紛,都對關得投去了羨慕忌妒恨的目光。

大喜之日

關得顧不上理會眾人的目光,和趙乘風寒暄了幾句,一抬頭,頓時一愣,葉達成居然來了。

之前雖然出於禮貌,也通知了葉達成,但關得並沒有指望葉達成會親臨婚禮現場。葉達成在省內工商界的影響力,堪比省長,別說一個婚禮了,就是省裡召開一個什麼工商會議,省長親自邀請,他也未必到場。

而且圈內的人士誰都知道,想請動葉達成,比登天還難。卻萬萬沒有想到,葉達成居然現身在一個婚禮現場。

關得到底是何方神聖?

許多原來對關得不感興趣的人都不由對關得高看了一眼,都想迫切地知道關得到底有什麼深不可測的來歷,為什麼這麼多重量級人物前來捧場?儘管有人知道秋曲的爸爸是秋遊,但更清楚的是,以秋遊的面子,也不足以請動葉達成。

關得受寵若驚:“葉叔,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葉達成隻身一人,淡然隨意,哈哈一笑,“你是不歡迎呢,還是嫌我空手而來,沒有隨禮?”

“哪裡敢不歡迎?”關得畢恭畢敬,“無比激動。”

“行了,別說假話了,實話告訴你,我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新娘子的。”葉達成的目光落在秋曲嬌豔如花的臉龐上,“還行,新娘子不醜,也算配得上你了,呵呵。”

秋曲淡然一笑:“謝謝葉叔誇獎。如果關得敢說我配不上他,我現在就扔下他走人,立馬嫁給別人。”

“好,有個性有勇氣。”葉達成對秋曲爽直的性格十分欣賞,“本來我沒有準備禮物,不過新娘子既然這樣順眼,又很對我的脾氣,我不隨禮就說不過去了。這樣吧,我剛在汊河建了一個別墅小區,就送你們小兩口一棟別墅吧。”

“這可不行,葉叔,禮物太重了。”關得急忙推辭,一棟別墅少說也在三百萬以上,他和葉達成雖然關係還算可以,但還沒有深厚到接受他一棟別墅的地步。

“謝謝葉叔,我就不客氣了。”秋曲卻一口笑納了,還用手臂撞了撞關得,“葉叔一番好意,你怎麼敢拒絕?再說葉叔送你別墅,又不是白送你,你以後要幫葉叔打理他的生意,還要幫他宣傳他的別墅。”

“哈哈哈……”葉達成仰天大笑,“關得,你娶了一個好媳婦呀,既聰明又機靈,你真是好福氣。”

葉達成之後,又陸續來了一些方方面面的朋友。眼見接近十二點了,關得和秋曲就決定回大堂正式舉行儀式。不料才一邁步,就見幾輛汽車呼嘯而至,是黑色的奧迪,牌照是省委牌照。

誰來了?關得一愣,急忙和秋曲下了臺階相迎。才走幾步,車停穩了,車上下來一人,赫然是盧傑俊。

盧傑俊的身後,還跟著席天天和盧海濤。

“盧省長……”關得忙快步向前,“您事務這麼繁忙,怎麼還能參加婚禮?”

盧傑俊人逢喜事精神爽,眉飛色舞:“別人的婚禮我可以不參加,你的婚禮,我一定要參加。就算你不歡迎,我也要來。你是我們一家人的恩人呀。”

這句話雖然言重,卻是實話,關得不但挽救了盧海濤的頹勢,還讓盧傑俊父女團聚,盧傑俊一家人的幸福,幾乎全拜關得所賜。

關得忙謙虛幾句,不敢居功。

席天天再見關得,態度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她向前挽住關得的胳膊:“關叔叔,真的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也許一輩子也找不到我的親生父母了。你真的一個天大的好人,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情。”

“亂了輩分了。”秋曲樂了,“你叫他叔叔,不是得叫我嬸子了?”

“哈哈,什麼輩分不輩分,隨便叫就行了。”盧傑俊哈哈一笑,一擺手,盧海濤送上了一份禮物。

是一件玉器,玉如意。

關得知道不好推辭,也就沒有客氣,直接收下了。盧傑俊見狀,欣慰地笑了。

盧傑俊剛進去,又一輛黑色的奧迪悄然而至,也是省委牌照。關得頓時屏住了呼吸,省委領導中,他只認識兩個人,難道是……

不可能,怎麼可能?正發愣的工夫,車已經停下了,一人從車上下來,不是齊全又能是誰?

知道齊全是何許人也的圍觀者,頓時轟動了。

凡是知道齊全為人的人都知道,齊全一向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輕易不出席私人聚會,更不用說參加婚禮了。印象中,自從齊全擔任省委領導之後,從來沒有參加過一次婚禮,不管是誰的婚禮,哪怕是省委同事的婚禮,他也沒有去過。

現在,齊全齊副書記居然親臨關得婚禮現場,這……是什麼節奏?這是逆天的節奏!

而且齊書記不是一個人前來,還帶上了他最心愛的女兒齊眉,這不但是逆天的節奏,還是讓人難以置信的節奏。

齊全安步來到關得面前,看了看錶:“差十分十二點,還不算晚。關得,我沒有誤了你的大事吧?”

“齊叔叔……”關得沒有稱呼齊全的職務,對於齊全的到來,他驚喜交加,儘管齊全和盧傑俊一樣都是副省級官員,但齊全在省內的分量比盧傑俊重多了。

“行了,不要多說了,趕緊進去。”齊全催促關得,“別誤了你的大事。”

“關哥哥,你真的這就結婚了,太無趣了,你才多大?這麼早結婚真的不好玩,想想大好的青春就要葬送在一個女人手中,你多虧呀。”齊眉十分不解關得的結婚,很不情願地說道,“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關哥哥,要不這婚咱先不結了,玩一段時間再說?”

齊全被氣笑了,一打齊眉的腦袋:“你這丫頭,人家結婚的大好日子,你說什麼晦氣話?”

“可是,我覺得嫁給關哥哥的人應該是我。”齊眉才不怕齊全,噘著嘴,“爸,不信你問問秋曲姐,她擔不擔心我會搶走關得?”

秋曲笑了:“如果關得這麼容易就被別人搶走了,我才不會要死要活地挽留他。是我的,別人搶不走,不是我的,我也求不來。喂,關得,你到底和我結不結婚,想明白沒有?”

關得一撓頭:“還想不明白什麼?結婚證都領了,就算不舉行儀式,我也已經是已婚男人了。”

“哈哈。”齊全哈哈一笑,隨關得一起邁進了大堂。

十二點時,婚禮進行曲響起,關得和秋曲手挽手,終於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一切都那麼完美那麼順利,婚禮儀式非常成功,除了關得一方沒有父母之外,整個婚禮基本上堪稱完美,不但華麗而且喜慶,並且高朋滿座,成為了石門有史以來最盛大的婚禮。

也是,還從來沒有聽說誰的婚禮有官場和商場頂級人物參加的盛況,關得是破天荒第一個。

婚禮儀式過後,關得和秋曲敬酒,先敬齊全和盧傑俊等人,兩位省領導公務繁忙,肯定不會停留太久。果然,關得和秋曲敬酒之後,齊全和盧傑俊就告辭了。

隨後,葉達成和趙乘風也走了。

再後來,月國樑也走了,剩下的,基本都是關得的親朋好友了。

當然,秋遊除外。

既然沒有外人了,一群人嘻嘻哈哈就熱鬧了,除了崔民強三人和曾登科五人之外,還有月清影、蕭佐、全有、花朵和盛夏,也有黃素琴和黃素素,還有劉落落、元元、方木和紀度。

杜清泫和畢問天雖然沒有親臨,也有禮物送到。

崔民強吵著要鬧洞房,要灌醉關得,結果被秋曲一句話頂了回去:“你等著崔民強,你現在怎麼對付我們,過段時間你結婚的時候,我會加倍還回來。”

崔民強立刻服軟了:“秋姐,不,嫂子,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錯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一馬。”

“行吧,看在你心誠的分兒上,饒你不死。還不謝恩?”秋曲大大咧咧的樣子,似乎沒有新娘子應有的嬌羞。

“謝娘娘!”

“免了。”

眾人大笑。

忽然,門口傳來了一陣躁動,有人在門外嚷嚷。

出什麼事了?關得回身一看,在門口站著兩個人,赫然是杜清泫和畢問天。

關得頓時心中一驚,杜清泫和畢問天不是說不來了,卻又突然現身,肯定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忙迎上前去。

元元、方木和紀度幾人,也一起迎了出來。

清影和秋曲緊跟其後,也跟了過來。

“關得,恭喜,恭喜!”杜清泫當前一步,雙手抱拳,一臉喜色,“今天是一個天大的好日子,不但是你和秋曲的婚期,也是你人生之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杜清泫話裡有話,關得呵呵一笑,假裝沒有聽懂:“謝謝杜爺!”

畢問天來到關得面前,上下打量關得幾眼:“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婚之事,讓你的運勢大旺。而且再加上你以前做過的許多事情到現在都有了收穫,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會是你人生的大喜之日。”

一切煩惱,都是自尋煩惱

畢問天的話,也是大有深意,結婚本來就是人生的大喜之日,不會再特意強調一下,以畢問天的為人,不會說無的放矢的廢話。

“杜爺、畢爺,裡面請。”此時人走得已經差不多了,關得請杜清泫和畢問天到裡面的雅間就座,杜清泫和畢問天卻擺了擺手,不肯往裡走。

“我們來,只是向你祝賀一下,就不進去了,站在門口看看風景,也不錯。”杜清泫和畢問天對視一眼,二人心領神會地一笑,站在了門口,一左一右,猶如兩座門神。

關得看了出來,二人似乎在等什麼人,正要開口相問,忽見一輛汽車飛速駛來,黑色的賓士在陽光下閃耀冷峻的光輝。從車上下來一人,正是何叔。

何叔快步上了臺階,見杜清泫和畢問天也在,不由一愣,隨即又淡然地笑了:“原來杜叔和畢叔也在,那我就放心了。”

“子天呢?”杜清泫也不多問,衝何叔微一點頭。

“應該馬上就到了。”何叔微露憂色,“他聽說了關得結婚的事情,正在急急趕來,我提前一步來到,就是想阻止他。”

“阻止何爺什麼?”關得看架勢也明白了什麼,不管是杜清泫、畢問天還是何叔,都是在保護他。但他不明白的是,何爺難道真的會因為結婚的事情而對他下手?又會怎樣下手?

正胡思亂想之時,忽然,又一輛賓士飛駛而至,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閃亮了所有人的雙眼。車一停下,突如其來一陣旋風出現,颳得飯店門前的彩旗獵獵作響,居然讓陽光明媚的春日,多了肅殺之氣。

肅殺之氣無比濃烈,無聲地蔓延開來,不但關得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氣息,就連杜清泫、畢問天和何叔也是臉色為之一變。

車門開啟,一臉怒容的何子天施施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再見何爺,關得一時百感交集,不知到底該怎樣面對何爺。他下了臺階,來到何爺面前,微微彎腰致意:“何爺!”

“哼!”何子天冷哼一聲,“關得,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瞞著我和秋曲結婚,我的話是不是都當成了耳旁風?啊?你倒是說話呀!”

關得一直沉默不語,他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不想說。何爺消失了這麼久,久別後的重逢,他心中不但沒有一絲喜悅之意,相反,卻有濃濃的牴觸心理,以及些許的不滿和不安。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何爺和之前大不一樣了,變了這麼多?

“何爺,我為什麼不能和秋曲結婚?”關得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突然就開口了,“父母不在,您也不在,我又是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正常人,我想結婚,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結婚物件,完全在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再說了,如果您一直不出現,我就要一輩子不結婚嗎?”

何爺也許是沒想到關得居然敢當面反駁他,又或許是沒想到關得反駁的理由會這麼充分,他也愣住了,片刻之後,才氣憤不平地說道:“這麼說,我一心為你好,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好,我不管你了,你隨便吧。”

話一說完,何子天轉身就走,不顧杜清泫、畢問天和何方遠在場。

“子天,這麼就走了,顯得你也太沒有氣度了。布了二十多年的局,雖然被關得一朝破解,也用不著這麼快就撕破臉皮吧?你的耐心和涵養哪裡去了?”見何子天要走,杜清泫還沒有動,畢問天搶先一步出馬了,他一步邁出就攔住了何子天的去路,“子天,有幾件事情,我想當面和你說個清楚。”

“不必了。畢問天,不要以為你擺平了關得,關得娶了秋曲,我所有的佈局就都失敗了。你錯了,我早有安排了。”何子天雖然還是雲淡風輕的表情,不過眼神流露而出的森然寒意,讓關得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何子天就是他最敬愛的何爺。

何爺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從以前的慈眉善目變成了如此面目可憎?

關得也上前一步:“何爺,不管您怎麼生我的氣,我還是要感謝您對我的救命之恩和栽培,還有,也希望您能解答我心中的疑問。”

“救命之恩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再提了。”何子天沒理畢問天,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關得一眼,“沒有人會見死不救,救你,只是出於做人的良知。後來我見你人品不錯,有改命換運的潛力,就適當地拉了你一把。本來想一直扶你到成功的一天,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以後你好自為之吧。”

見何子天避重就輕,關得不肯放過何子天,事關他的人生真相,他不能錯過,就向前一步,又攔住了何子天的去路:“何爺,今天人都到齊了,又是我的大喜日子,希望您能給我一個交代,告訴我,您布的二十多年的局到底是什麼?我的親生父母到底在哪裡?”

“我精心佈置了二十多年的局,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現在既然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就更沒有必要告訴你了。”何子天翻臉無情,冷漠地看了關得一眼,又看向了關得身後的碧悠,“碧悠,你是跟我走,還是留在關得身邊?”

碧悠愣了一愣,上前一步:“何爺,我聽說當年告訴我父母說我會剋死家人的人是您,讓我父母替卓氏集團擔保的人,也是您,最後給他們出主意讓我當替罪羊的人,還是您。我想請問您,您到底是天使還是魔鬼?”

何子天直視碧悠片刻,忽然又淡淡地笑了:“不錯,你說得不錯,造成這一切的人,都是我。但我也是為了你好,有一首詩說:‘未曾清貧難成人,不經打擊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如果沒有我對你的引導和栽培,現在的你,或許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富二代。”

人生沒有假設,何子天的話,全無道理可言,碧悠以為她會被何爺的話氣到,沒想到,聽了之後,心中只是淡淡的憂傷和遺憾,並沒有多少氣憤。

“謝謝何爺的栽培,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碧悠朝何子天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管怎樣,在我的心目中,何爺永遠是可親可敬的親人。”

杜清泫和畢問天站在一旁,心中並沒有獲勝的快感,相反,卻有一絲無奈和遺憾。雖說關得和碧悠現在的情形不算是和何子天反目成仇,但多年的感情一朝付諸流水,多少讓人感覺悵然若失。不過又一想,這又怪得了誰呢?何子天的出發點,到底是真的為了碧悠好,還是另有謀算,別說碧悠不敢說,就連杜清泫和畢問天也不知道何子天的真正用心。

何子天的目光再次從關得和碧悠的臉上掃過,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然後一轉身,就要毅然決然地離去。

“爸,請等一下。”

沉默了半天的何叔終於開口了,他邁出一步,攔在何子天的面前:“今天是關得的大喜之日,也是一個難得聚齊的日子,有許多事情,是時候說清楚了。”

秋曲、元元、方木幾人站在關得的身後,呆呆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雖然何爺不是關得和碧悠血緣和法律意義上的親人,但卻勝似親人。對碧悠,何爺有救命和養育之恩,對關得,也有再造之恩。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對關得和碧悠恩重如山的人,背後卻做出了對二人如此不堪的事情,是設局也好,是有意推動也罷,反正何子天改變了關得和碧悠正常的人生軌跡,讓他們的人生髮生了不可逆轉的轉折。

“說什麼清楚?一切都已經清楚了。”何爺冷冷地看了何叔一眼,“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想證明你的正確,想挑戰我的權威。你卻一直沒有明白一件事情,你只學會了太極拳法,卻沒有學會我的識人之明,你怎麼比得過我?你無心,我有意,我才是命運的主宰。”

“無心算有意,才是最高境界。爸,你一直強調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我也贊成你的說法,但你卻過於強調算計了,卻不知道,人算終究不如天算,不如一切順其自然。”何叔淡然而立,面對何子天時,沒有絲毫的退讓,反而是從容不迫的淡定。

何爺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方遠,你非要在外人面前和我辯論嗎?非要把人丟到外面不可?”

何方遠依然不慌不忙,甚至還淡淡地笑了:“爸,知道你為什麼會急躁嗎?因為你的心亂了。知道你的心為什麼會亂嗎?因為你心中的慾望太多了。慾望一多,人生就會平添煩惱。一切煩惱,都是自尋煩惱。”

“不用你來教訓我。”何子天冷哼一聲,面對關得、杜清泫、畢問天以及何方遠、元元、方木等人,他沒有絲毫怯意,相反,卻依然是一副勝利在握的神情。

你哪裡贏了

“你們是要圍攻我了?儘管來吧,我不怕。從二十多年前開始佈局時,我就不怕有一天會成為眾矢之的。偉大的人物永遠是孤獨者,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世界。而且我還要告訴你們一句話,不是說人多就力量大,真理往往只掌控在少數人手中,大多數人,只是隨波逐流的庸俗之輩。”

“子天,你走火入魔了。”畢問天搖頭嘆息一聲,看了看周圍,“我建議我們到裡面談,站在門口,太引人注目了。”

“不必談了。”何子天去意已決,主要也是他很失望,對關得、對碧悠、對何方遠以及所有人失望,而且還是深深的失望。

眼見何子天義無反顧地來到車前,拉開車門,就要上車而去,忽然,兩個人分開人群,出現在了何子天面前。

“何叔……”

二人是年約五十歲的一男一女。男人臉色平和,戴一副黑框眼鏡,很有幾分知識分子的氣質。女人的臉色紅潤,精神狀態也是不錯,雙眼炯炯有神,只是眉宇之色,微有憂色。

男人慢慢地來到何子天面前:“何叔,我們又見面了。”

何子天一見來人,頓時大吃一驚:“關為,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我不發話,你不能出現嗎?”

關為?關得心中猛然一陣狂亂。

在關為出現的一刻,關得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不僅僅是因為關為和他長得確實有幾分相似,還因為關為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他無比熟悉的氣息。

難道眼前的兩個人是他的親生父母?

關得睜大了眼睛,卻邁不開腳步。

“何叔,是方遠讓我和左嫣來的。”關為淡淡地看了關得一眼,眼中既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沒有視關得為陌生人的漠然,只是一種很平和的注視。

“又是你,方遠,你為什麼總是故意壞我的事情?我失敗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何子天怒氣衝衝地衝何方遠說道,“我擁有的一切,辛苦打下的江山,以後不都是你的,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何叔,還是到裡面說話吧。”關為也不管何子天是不是同意,邁步就走進了酒店的大門,“關起門來說話,才好。”

關得顧不上別人了,緊跟在關為和左嫣身後,他期期艾艾地問道:“請問你是……”

關為沒有回頭,左嫣回頭對關得一笑:“得兒,跟我們來,我們有話對你說。”

關得的雙腿發軟,幾乎邁不動腳步了,一直期待著和親生父母相見的一天,沒想到,真正見面了,卻是這樣的一個局面。

不過關得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他的身世和何爺也有著莫大的干係,具體背後發生了什麼,今天,就在他和秋曲的大喜之日,或許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杜清泫和畢問天邀請,何子天不理會,何方遠邀請,何子天也不以為然,但關為和左嫣只說了一句話,並不管何子天是不是答應,轉身就朝裡面走,何子天卻愣了一愣,然後一言不發就跟在了後面。

幾人陸續進入酒店,來到了雅間,依次落座之後,氣氛就一時有幾分凝重。

何子天沒有坐在首位,此時也不分主次了,誰也顧不上一些細節了,別說關得的腦子渾渾噩噩,就連一向聰明伶俐的秋曲,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元元和方木也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何子天最後進來,他環顧了眾人一眼,坐在了末位。

“今天,就讓所有的事情都做一個了斷吧。”關為最先開口說話,他看了關得一眼,“關得,我是你的父親關為,她是你的母親左嫣。”

如此直接的開場白,一下擊中了關得內心深處最柔弱的一面,他一下站了起來:“爸、媽,我……”

熱淚長流,無語哽噎。

關為表情淡然,無動於衷,左嫣溼了眼睛,卻努力一笑:“得兒,讓你受屈了。”

“事情是這樣的……”關為繼續說道,“當年關得剛剛來到人世之後不久,何子天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一向敬重他為長輩,雖然他比我大得不多。他對我說,他正在研究人生命理學,想開拓一條前無古人的命理學的理論體系,他需要我的配合。我一聽要拿關得一生的命運當賭注,就拒絕了他。沒想到,他設計了一個讓人怎麼也想不到的局——就是讓萬小紅插足了我和左嫣的婚姻。”

關得對繼母的印象,美好而淳樸,雖然他後來慢慢感覺到了一些什麼,表面上的美好未必就是真實的美好,但親耳聽到爸爸說出的事實,他還是在心中深深地嘆息一聲,人生真相,確實是十分殘酷。

“本來我和左嫣感情很好,萬小紅沒有機會插足,但在一次聚會上,萬小紅乘機灌醉了我,然後就……”關為搖了搖頭,一臉痛惜,“後來被逼無奈之下,我和左嫣分開了,和萬小紅結了婚。結婚後,我忘不了左嫣,不久就又離開了萬小紅去找左嫣。找到左嫣後,我和左嫣想接回關得,誰知道何子天又找到我,對我說,必須讓關得跟在萬小紅身邊,否則,關得就有生命危險。我不信,他就帶我去了石門,讓我親眼見識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碧悠?關得瞬間想起了一個名字,轉身一看,果然碧悠的表情透露出了緊張和不安。

“確實是碧悠……”關為注意到了關得和碧悠的緊張,卻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繼續說出了真相,“碧悠生下來之後,剋死了許多親人,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在當時確實是震驚了我,讓我立刻打消了帶走關得的念頭。同時,何子天還告訴我,在關得沒有結婚之前,我不能和他見面,否則還會影響到關得一生的命運。我就信了他的邪,一直和左嫣東奔西藏……”

原來繼母不但是父母幸福家庭的破壞者,還是何子天的棋子,真是一個可憐的人。

“後來萬小紅意外身患重病死亡,死亡的時間節點很耐人尋味,正好是關得的事業有起色之時。結果關得慌了神,拿錢去炒期貨,賠了一個精光。然後他的女朋友也離開了他,在事業、愛情以及親情的多重打擊下,關得心灰意冷,想要一死了之,就回到了單城……後面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關為說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方遠找到了我,告訴了我一些事實,我才知道,原來不但我被矇騙了,就連他也被何子天擺佈了好多年。為了不讓關得再被何子天控制,我和左嫣就不再聽從何子天的安排,站了出來,揭露真相。”

“子天,你太讓人失望了。”聽完真相之後,畢問天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你太高估自己了,以為自己真的是無所不能的天道,可以隨意地擺佈別人的命運。你只是一個人,不可能完全領悟到至高無上的天道。所有打著替天行道的幌子,聲稱自己就是天道的人,都是邪惡之徒。”

“哼!”何子天對畢問天的攻擊嗤之以鼻,“不管你怎麼說,我現在的成功就說明了一切,我就是勝利者,我就是天道。”

杜清泫忽然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悲哀,不管是誰,到了一定高度後,都會發展到自大和不可一世的地步。一旦自大,就會失去判斷力,就會以為自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不但可以置人間的人情禮法於不顧,還狂妄到了以自心當天心的地步。

人心都有自私的一面,怎麼可以和大公無私的天心相提並論?但有些人就是這樣,真的以為他就是天道了。正是因為運師稍微懂得一些命理知識,可以看出一些在普通人看來神秘無比的命理學,就被普通人奉為神明,最終私心膨脹,做出了許多違背天道的事情,才最終沒能順利地邁進命師之境。

大多數運師倒在了通往命師之境的路上,不是因為能力不夠,也不是因為福分不夠,而是因為心性不夠。

“你就是天道?”畢問天也冷冷地笑了,笑過之後,他用手一指關得,“關得現在不再被你矇蔽了,你失去了關得的支點,你二十多年的佈局等於是毀於一旦,你還得意什麼?”

“哈哈哈哈,誰說我的佈局毀於一旦了?畢問天,你太幼稚了,你以為我真的會把全部的賭注都下到關得身上嗎?”何子天仰天大笑,笑過之後,目光陰沉地看了畢問天一眼,“實話告訴你,我早就有了萬全之策。別說關得不是重要的支點了,就算你們全部聯手對付我,也不是我的對手。”

見何子天信心滿滿的樣子,畢問天反倒意味深長地笑了:“子天,你已經自高自大到看不清形勢的地步了,我不知道你的自信來自哪裡,你告訴我,你哪裡贏了?”

大成若缺

“我哪裡沒贏?”何子天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的佈局有多宏大?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會贏?”

“我就是知道。”畢問天淡淡地一笑,伸手拿出電話,隨手撥出一個號碼,“報一下最新戰報。”

“好。”話筒中傳來了一個乾脆利索的聲音,“一週前,收購顧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五天前,收購何氏控股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三天前,成立聯合純粹控股有限公司,控股參股公司達到十五家,其中有……”

後面是一長串的名單。

每唸到一個名單,何子天的臉色就凝重幾分,等唸完之後,他的臉色已經陰沉如水,可怕而嚇人。

“不可能!”何子天掃了畢問天一眼,“你怎麼會知道我所有隱藏的勢力?畢問天,你真卑鄙無恥!”

“哈哈哈哈!”畢問天哈哈大笑,“二十年之功,二十年的佈局,到頭來,為他人作嫁衣裳,何子天,你作何感想?”

何子天渾身顫抖,一隻手指著畢問天的鼻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轉身直視關得:“關得,畢問天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進來?”

關得搖頭。

“有沒有你?”何子天又問何方遠,他幾乎氣炸了,他二十多年來的佈局,在暗中佈置的一切,居然被畢問天一掃而光,怎不讓他痛心疾首?他還以為他是最後的勝利者,不成想,竟是最大的失敗者。

問題是,就連關得也不知道他的佈局,畢問天怎麼可能知道?除非是何方遠向畢問天透露了他的計劃。

被親生兒子出賣,何子天痛徹肺腑。

“沒有。”何方遠搖了搖頭,“雖然我對你的所作所為很不贊成,但還沒有到壞你事情的地步。”

“那畢問天怎麼把我的佈局全部毀了?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的佈局?我二十多年的心血!”何子天近乎失控了。

沒錯,畢問天全盤收購或是間接收購的公司,全是何子天二十多年來暗中經營的地盤。本來何子天想在關得成功之後,再借關得的力量一舉完成他的宏偉藍圖,但後來他隱約感覺關得有失去控制的可能,就改變了策略,不再借助關得的力量,而要依靠自己的影響力達到一統天下的目的。

沒想到,明明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之時,突然就發生了天大的意外,關得背叛了他!

雖然何子天表面上說得輕鬆,其實心中憤恨難平,關得是他所有的佈局之中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他二十多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關得而展開。平心而論,關得不但是驗證他命理學理論的試驗品,也是他縱橫天下的秘密殺器。他很清楚,關得的命運被他強行改寫之後,可以藉助關得強大的運勢讓他在收購的道路上所向披靡,並且還可以讓他從容地躲在幕後,從而實現他心中的宏偉藍圖。

應該說,關得這個試驗品,驗證了他對命理學的一些論證,充分證明了一個人如果想改命成功的話,不但要先從小做起,還要從改變整個家庭結構做起。

關得和碧悠一個從小失去了親生父母的關愛,一個被親生父母遺棄,二人都被迫改變了原有的人生軌跡,等於是打破了樊籠,人生的天地一下就變得無限寬廣了,提供了成功的無數種可能。再加上關得和碧悠性格中堅忍不拔的基因,最終在他的精心運作之下,關得和碧悠改命成功!

而且還是巨大的成功!

但誰能想到,眼見他二十多年的佈局即將全面獲勝之際,卻意外橫生枝節,關得沒有遵從他的安排,意外並且提前和秋曲結婚,讓他想借關得婚姻來制約杜清泫和畢問天的計劃落空。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畢問天怎麼就把他二十多年的佈局摸得清清楚楚,而且還能一一暗中吞併。

“畢問天!”何子天直視畢問天的雙眼,“你是怎麼摸到了我的思路?”

“很簡單。”畢問天勝利的笑容浮現在了臉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拿關得和碧悠的一生當你的試驗工具,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可笑的是,你卻還自以為是順應天道,天道從來不做有為之事。既然關得和碧悠是你的支點,那麼從關得和碧悠的身上下手,查詢你佈局的蛛絲馬跡,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從碧悠身後的碧天集團,再到卓氏集團、賈氏集團,以及關得的繼母萬小紅之死,等等,每一件事情的背後都有可以順藤摸瓜的痕跡。尤其到最後,你迫不及待地想在關得的婚姻上大做文章,以便拖延關為和左嫣的迴歸,因為你的佈局還差最後一個環節……”

“這個環節就是卓氏集團轉移到國外的二十億資金以及萬小紅之死的真相。卓達的資金,最後雖然你順利得手了,但卻因此搭上了一條人命——馬飛燕。萬小紅之死,你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再是高明,再是認為人定勝天,也不過是枉然。”杜清泫接過畢問天的話,衝何子天自信地一笑,“卓氏集團轉移到國內的資金,被元元和方木查清了去向。萬小紅之死,也被高原查出了真兇。元元和方木,本是你以婚姻的噱頭用來干擾關得運勢的殺招,可惜被關得破了。關得和秋曲結婚,因為得了秋曲的無底相之助,讓關得的運勢迅速上升到了無人可及的高度,就連你也沒有把握壓制關得的運勢。而且關得和秋曲一結婚,就破解了你精心設計的全域性,也就在是關得決定和秋曲結婚一週之後,我和問天才猶如神助,以勢如破竹之勢,破了你二十多年的局面。”

“人算不如天算,爸,你機關算盡太聰明,還是認輸吧。”何方遠搖頭嘆息,何子天走到今天,不但是信心極度膨脹的原因,也是貪心無限放大不受控制的結果。

“我不能輸,我怎麼可能輸?”何子天一把推開何方遠,奪門而出,“我還有的是機會,我還可以東山再起,我怎麼可能輸給杜清泫和畢問天,我怎麼可能輸給關得?我……”

“何爺,你不是輸給了杜清泫和畢問天,也不是輸給了我,你是輸給了自己。”關得見從來都從容不迫的何爺,終於慌亂了,眼神躲閃思路混亂,他心中閃過濃濃的悲哀。人總是在不斷地膨脹自己,膨脹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如氣球一樣爆炸。

氣球不是輸給了外力,是輸給了內心的慾望。

何子天用力推了關得一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如果不是何爺你,我現在也許在父母的庇護下,過著平靜而知足的生活。”關得淡淡地說道,儘管他現在成功了,但如果可以從頭再來的話,他寧願不選擇這一條歷盡人間悲歡的坎坷之路。

畢竟逝去的歲月永不再來,他想要的溫暖的童年、父母的關愛,永遠不可能重現了。

“哼,真沒出息,寧肯當一個碌碌無為的小人物,也不願意成為一個叱吒風雲的大人物?你們這些人真沒有眼光,只想過平淡的生活,不想活得轟轟烈烈。”何子天哈哈大笑,笑完之後,分開眾人,就要揚長而去。

不料才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是兩個警察。

“請問你是何子天嗎?”為首一人,正是高原。

“我是何子天。”何子天被人攔住去路,心中不爽,伸手就要推開高原。

高原一伸手就抓住了何子天:“你因涉嫌殺人,請跟我們走一趟。”

“我沒殺人,你們沒有證據!”何子天還想反抗,卻被高原身後的兩名警察一把拿下。

“證據已經十分確鑿了,你以為我們警察會亂抓人?”一個年輕白淨的警察一把扭住了何子天的胳膊,曾經神仙一般的何子天被扭得彎了腰,痛得臉都變了形。

關得於心不忍,本想向前一步,讓警察輕一些,卻見何方遠朝他微微搖了搖頭,他正要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去。

“放開我,放開我!”何子天不甘地掙扎著,卻掙扎不過警察的擒拿,隨後,警察為他戴上了手銬。

在何子天被押走的一瞬間,關得清晰地看到了何子天痛苦而扭曲的臉,彷彿一瞬間時光流轉,所有曾經的往事,就此隨風飄散。

這就是人生——得不到會痛苦,得到了,會因為害怕失去而痛苦。但得不到的痛苦是純粹的痛苦,得到了又失去的痛苦,卻有可以回憶的甜蜜溫暖餘生,或是有可以回憶的傷痛刺痛殘生。

“關得,事情已經有了一個了斷,我和清泫就不打擾你們了。”畢問天起身告辭,臨走之時,他拍了拍關得的肩膀,“雖然和你相比,我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人,但和何子天相比,我還算善良多了,至少我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站在門口,望著押送何子天的警車絕塵而去,再看到畢問天和杜清泫的車陸續駛離,關得久久無語,心中平靜如水。

天道依然無言,就如亙古以來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但就是無言的天道,卻最為公平最為公道,凝視蒼茫的大地和繁華的世間。

忽然,天空落下雨來。關得抬頭望天,一瞬間做出了決定,在他的餘生裡,他要用一生的時光來償還所有的債,希望可以安撫所有受傷的心靈以及走向邪路的靈魂。

雖然許多事情已經錯過,再也無法挽回,但凡事不可太過圓滿,大成若缺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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