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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如今已成仙胎金丹,歸宗門的話,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徐長青緩緩出聲,意有所指的詢問。
楚牧不著痕跡的感知了一下徐長青之修為,築基圓滿修為,按時間推算,其在築基圓滿之境,應該也有挺長一段時間。
以其在長生宗的地位,長生宗不可能少了這位真傳弟子的修行資源,他那劍道元嬰的父親,更不可能少了這個唯一血脈延續的修行資源。
若說眼前徐長青會缺少輔助結丹之靈物,那無疑是天荒夜談。
楚牧眸光微動,稍稍思索,思緒最終還是轉至徐長青之詢問上。
他自然是知道徐長青的意有所指在於何。
畢竟,他不願入宗門,不願加入勢力的根本緣由,就是不願受人驅使。
這一點,對於任何一個能加入勢力享受優厚待遇,卻又一直是散修的修仙者而言,基本都是如此。
徐長青之意,顯然就是說,他已至金丹,縱使歸長生宗,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思緒流轉,楚牧突然一笑:“道友不覺得,瀚海修仙界,更適合楚某嘛?”
徐長青微怔,緊繃的神態,亦是顯露出一抹古怪,他緩緩出聲:“以道友之修為本事,修仙界之大,何處不可逍遙自在?”
楚牧笑了笑,也並未否認,但不管如何,此瀚海修仙界,無疑更適合他一些。
無拘無束,逍遙自在且不說。
最簡單的一點,一副三階丹方,在這瀚海修仙界,也就是數枚妖丹就能解決的事情。
可若是在大楚修仙界,三階丹方的主藥,那至少就得是七八百年,甚至是上千年藥齡的靈藥,而且還不止一株。
三階妖獸難殺,但至少,三階妖獸,在這無垠瀚海,並非尋不到蹤跡,無非就是以命搏出路而已。
而靈藥,任何丹方的靈藥,都是固定的。
要尋找這等藥齡,且特定的靈藥,難度如何且不說,單單是目標在何方,他都不知道……
就算長生宗能給他提供不少目標,但對於他這個基本全靠丹藥輔助修行的偽靈根修士而言,無疑是杯水車薪。
至少,目前修行所需資源未曾準備齊全之前,他還並無離開之念。
楚牧轉移話題詢問:“如今大楚局勢如何?”
“還算是不錯。”
徐長青點了點頭,摸出一枚玉簡,便遞至楚牧身前。
“此番見到道友,想來道友應該會詢問大楚相關事物,這是我整理的一些訊息,皆記載其中。”
楚牧接過玉簡,卻也未曾翻閱,抬手翻轉,沒入儲物戒指的同時,話鋒突轉:“五毒童子,道友你可知曉?”
徐長青問:“道友所說,是五毒真人?”
“對。”
楚牧點頭。
此人他算不上熟悉,其與他結交相識,明顯帶著刻意。
之前相邀他參加所謂的秘密聚會,為了避免麻煩,他後來也以修復兵傀為由直接推辭。
儘管如此,之後此人也曾多次聯絡他,意圖不明。
“陳家對瀚海修仙界的統治雖看似寬鬆,但內外核心實則極其霸道嚴苛。”
“尤其是有可能結嬰的修士,亦或者外來的元嬰大能,只要身處瀚海修仙界,顯露過痕跡,不管是外來者,還是瀚海本土修士,那就必然都會引得陳家重點關注……”
“若是心思不明,讓陳家覺得有威脅,那就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了!”
“本宗都有數位金丹真人,就是被陳家逼得不得不離開瀚海,遠走他鄉,從而才拜入本宗……”
言至於此,徐長青突然看向楚牧:“道友你在瀚海立下真解閣,也算是創立了一番基業。”
“以道友你如今的修為,陳家對道友伱的關注,應該不會少……”
楚牧皺眉,也並未否認。
瀚海修仙界的情況,他自然無比清楚。
表面上看去,陳家似是高在雲端,對整個瀚海修仙界,是無為而治的統治。
但這種統治,卻是上緊下松。
對於中下層修士,是近乎放養的寬鬆,或者也可以說是……不在乎。
在這種寬鬆與血脈侵蝕之影響結合之下,便是如同養蠱一般的混亂。
而對他這等高階修士,雖看似是多有禮敬的合作,但其實也不難看出內在的“緊”!
他結丹之後,僅僅數月時間,那陳家青木真人便多次與他相見,然後便是這兵傀修復之事。
雖是修復兵傀,但毫無疑問,藉此修復兵傀之事,他也不知不覺的被納入瞭如今的陳家體系之中。
一舉一動,也皆在陳家的監控之中,甚至,包括他的修為,技藝,手段,在這般體系之中,都會顯露得清清楚楚。
若說他可能是巧合,那從天機島上那其他六名散脩金丹煉器師,無疑就可進一步窺得這內在的“緊”!
在這瀚海修仙界,若單單只是尋一練氣築基修士,那無疑是輕而易舉。
畢竟,如今瀚海修仙界之混亂,低階修士也不可能脫離各地坊市太久,基本時時刻刻都在陳家的掌控之中。
而金丹真人,往往都是漂泊不定,四處遊歷尋求機緣,縱使是他,若非初結丹,瑣事眾多,他顯然也不可能一直在赤霞逗留。
以他的手段,也不可能會讓自己時時刻刻處在陳家的監控之中。
他是如此,其他金丹散修,顯然也會是如此。
可縱使如此,據他所知,在陳家決議修復兵傀之後,僅僅短短半年不到,陳家便將他們這群遍佈在瀚海修仙界天南地北的金丹煉器師,盡皆召集於此。
思緒流轉,楚牧緩緩出聲:“道友的意思是,五毒童子,乃是不滿陳家統治的存在?”
徐長青點了點頭:“陳家設有豢畜城,只不過非是豢養世俗凡人,而是豢養一批低階修士,每一年,陳家都會往蛟龍一族送去一批修士血食……”
“據說五毒童子就是出生於此等豢畜城,在其少年時期,就被當做血食送往蛟龍一族,但中途被玄蛇一族截殺,又被玄蛇一族劫走……”
“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自五毒童子於瀚海修仙界顯露聲名,就是扶搖直上,短短百餘年時間,便已凝結仙胎金丹。”
“其野心勃勃,暗地裡拉攏了不少修士,與本宗也有過多次接觸,早在其結丹之後,就陸陸續續得到過本宗不少資助。”
“如五毒童子這類存在,在這瀚海修仙界並不在少數,只不過有的與本宗有聯絡,有的沒有……”
“這次陳家召集道友你這等非陳家高階煉器師,除了修復那尊四階兵傀以外,應該就是為了預防以及監視……”
“瀚海如今這般亂局,陳家也不可能沒有警惕……”
言至於此,徐長青緊繃的神色,卻是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這些訊息,對我等真傳而言,也算不得什麼隱秘。”
“真傳之位,本宗一切傳承,卷宗隱秘,皆可隨意查閱。”
楚牧神色微動,稍稍沉吟,再問:“徐前輩此番至瀚海,可是為何?”
徐長青神色恢復嚴肅,緩緩出聲:“聯盟!”
“父親曾說過,一盤散沙難對陳家造成威脅。”
楚牧驚疑:“這般動靜,陳家不可能察覺不到吧?”
“察覺到又有什麼辦法?”
徐長青搖頭:“這無垠瀚海,太多太多地方可以潛藏。”
“如五毒童子這種在陳家眼皮子底下折騰的存在,基本都與外海那些大妖脫不開關係。”
“陳家與蛟龍一族同根同源,一致對外,想要給陳家添亂的,可從來不止本宗……”
楚牧眸光微動,下意識想起當初那雲霄商盟的深海據點,若與外海那些大妖有關聯……
別說如今瀚海修仙界丟了半壁江山,就算是曾經瀚海修仙界全盛之時,勢力觸角,也僅僅只是延伸至內外海的分界線而已。
就算是明牌亮出來,以現如今的瀚海修仙界形勢,陳家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心思流轉,楚牧也未過多糾結,當年在大楚荊門,他遠走他鄉,是因為當時的他,在那滔天大勢席捲之下,只能隨波逐流,稍有不慎,便會被碾碎成渣。
時至如今,雖說還達不到執棋的地步,但也不至於全無絲毫自保之力,他的選擇,很多很多。
楚牧端起靈酒,隨口詢問:“道友打算在此逗留多久?”
“何時結丹,就何時回宗門。”
徐長青淺酌一口靈酒,聲音平淡。
楚牧點了點頭,關於他的刀意異變演化刀域神通之事於腦海一閃而逝,但最終還是沒有詢問出口。
他稍稍沉吟,話題便轉至刀意本命法寶之上,言至於此,徐長青似也多了幾分興趣,以他在長生宗的地位,對此般法寶的煉製,比之楚牧,自然有著更多瞭解。
有著第九真傳的身份,徐長青顯然也沒有從前的顧忌,幾乎毫無保留的告知。
一番交談討論,至傍晚,又是數枚玉簡留下後,徐長青才於隨之離去。
楚牧立於窗前,目送徐長青離去,直至其背影消失在視野,他這才收回目光。
他抬手一抹,剛才徐長青所留下的數枚玉簡懸浮身前。
玉簡總共四枚。
其中一枚,則是記錄著徐長青所知曉的大楚修仙界形勢。
剩下的三枚,則是記錄著各種劍道,刀道的本命法寶煉製之法,以及相對應的體系。
楚牧隨手拾起記錄著大楚形勢的玉簡,神識探入其中,海量的資訊翻湧,如今大楚修仙界的亂局,亦是清晰至極的呈現於他感知之中。
和他打聽的情況,似乎也並無太大區別。
如今的大楚形勢,或許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
那就是……焦灼!
自瀚海亂起,陳家難以如從前那般左右逢源之後,長生宗便一改之前的不溫不火,大舉進攻正道盟。
在之前的多次慘敗之下,正道盟本就是損失慘重,在長生宗這般洶湧的攻勢下,自然是接連敗退。
時至如今,既東湖謝家名存實亡之後,南山李家,亦是搖搖欲墜,近乎名存實亡,全靠正道盟內部的其他勢力支撐起大旗。
當年創立正道盟的五大宗族,至如今,尚且還算是勢力穩固的,除去早就不屬正道盟的瀚海陳家以外,也就只剩下盤踞在大楚西南的琅琊王家,以及東北冰雪之地的長平趙家。
一西一東,皆為邊疆之地。
而據玉簡記載,西南的琅琊王家,隨著正道盟節節敗退,也已經開始與西南的那些邊陲小國接洽起來,似乎是準備將西南邊陲的大大小小勢力整合起來。
而長平趙家,其地處東北邊陲,在正道盟數次慘敗過後,如南山李家,東湖謝家,以及其附屬的大大小小家族勢力,潰敗之後,殘餘的大部分力量,也都是往東北方向匯聚。
這些力量,自然就被長平趙家順利成章的收攏,勢力大漲。
從戰略層面來看,正道盟無疑是一敗塗地。
但若從另外一個層面來看,正道盟的慘敗,明顯也促使了正道盟內部的力量整合。
從之前的鬆散聯盟,至如今,雖因地理因素,難以徹底融為一體,但也硬生生被逼得整合在了一西一東兩杆大旗之下。
長生宗雖依舊是佔據大優勢,但面對這一西一東兩杆大旗,要想徹底掃平整個大楚修仙界,顯然也不是什麼容易之事。
畢竟,正道盟縱使接連慘敗,頂端的元嬰大能都隕落不少,但雙方的頂端力量,也還沒有到徹底失衡的地步。
只要沒有徹底失衡,那就意味著,隨時都可能翻盤逆轉。
如四階兵傀,四階大陣………
各大勢力傳承數萬載,誰也不知道,到最後被逼急了,會暴出什麼恐怖底牌來。
就玉簡記載的來看,南山一戰,長生宗斬李家三尊元嬰,趙家一尊元嬰。
而長生宗自身,似是因李家最後的絕地反撲,也因此而隕落的兩尊元嬰大能,另有一元嬰大能被重創,沉睡多年未醒,至於金丹真人,那死傷更是不在少數。
“看不懂啊……”
玉簡放下,楚牧難言唏噓。
或許是常年累月遊離於各大勢力之外,孤家寡人,無牽無掛習慣了。
他著實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緣由,什麼樣的利益衝突,才能促使著這些高高在上的元嬰大能,互為敵對,不惜以命相搏。
有必要嘛?
楚牧絞盡腦汁,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數百上千載的求索,無數大機緣,大福源,才能鑄就一尊元嬰。
數千載壽命,何不靜心追求更高層次的境界?
這修仙界,有什麼利益,能至如此地步?
僅僅是南山一戰,便是六尊元嬰隕落……
這不可謂不恐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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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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