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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凡在商場找了一家上海菜館,點了幾道開胃的爽口小菜。
“多吃點,你看看你瘦的,來陣風都能給颳倒。”
這個時候的蔣凡,不像個下屬,更像是個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哥哥了。
南頌最近確實食慾不振,什麼東西吃到嘴裡都沒有味道,喉嚨像是糊了一層水泥,東西吃進嘴裡好半天才能嚥下去。
她吃得很慢,蔣凡也不催她,就陪著她默默地吃。
水給她放在手邊,餐巾紙也隨時遞上去,全程服務周到。
蔣凡看著明顯消瘦的南頌,心疼得不行。
近些時日,他愈發後悔當初自作主張告訴了喻晉文,南頌曾暗戀他十年的事,讓他知道了南頌就是當年被他救過的那個女孩子。
如果不是自己多嘴,那麼南頌和喻晉文或許早就結束了,也不會有後面的這些牽扯。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用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工作的事情安排好,多為她分擔一些,少讓她操點心。
這也是他對南頌最大的用處了。
猶豫半響,蔣凡輕聲問,“我聽說,喻氏有意向,讓你接管喻氏集團總裁的位置?”
南頌艱難地嚥下一口粥,淡淡“嗯”了一聲。
“喻氏的情況,我們倒是都有調研,瞭如指掌。”
蔣凡考慮了許多天了,如今也是不吐不快,“現在市場環境日益嚴峻,若是南氏能夠和喻氏強強聯合,自然是互利共贏的好事。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就去做,南氏這邊有我和顧衡看著呢,跟了你那麼久,我們也到了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了,怎麼也能幫你分擔些的。”
“我沒想去。”
南頌放下勺子,輕皺了下眉,“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那麼大的能耐去管別人家的事?”
接管喻氏,對她而言也是一件極荒唐的事,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喻晉文想做個甩手掌櫃,一了百了,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她從來不欠他,自然也沒必要去還這個情。
只可惜喻家的人不肯放棄。
*
喻嘉航和喻澤宇被白鹿予帶著瘋玩,完全樂不思蜀了,把來時的艱鉅任務也拋到了腦後。
緊接著後腳,他們的爹就硬著頭皮來了。
喻二爺和喻三爺進玫瑰園就沒有喻嘉航和喻澤宇那麼順利,倒不是南家人故意為難,而是他們實在拉不下這個臉來。
在外頭站了半天,做了各種心理建設,都沒能摁下玫瑰園的門。
他們還年輕的時候,就是南寧松的手下敗將,被打得灰頭土臉的,沒想到熬到這把年紀,還得灰頭土臉地來看南寧松老子和閨女的臉色。
這都什麼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南家這祖孫三代的。
兩個人舉目望天,滿臉悵惘,外加絕望。
“爸!”
喻澤宇和喻嘉航坐在白鹿予的跑車上,隔著老遠就看到站在門口的他們的爹,喻澤宇探出頭就喊了一嗓子。
喻二爺和喻三爺看著在南城待了兩天,明顯胖了一圈的兒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就生了這麼兩個沒出息的東西?!
但凡他們爭點氣,他們也不至於都半截入土的人了,還得大老遠地巴巴跑來賠笑臉。
“呦,二爺三爺來了,怎麼在外面站著,不進去啊?”
白鹿予下了車,手裡轉動著車鑰匙,明知故問,殺人誅心,“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
喻二爺和喻三爺繃著臉,都想打道回府了。
最後還是厚著臉皮,跟白鹿予進了玫瑰園。
只是尚且給喻嘉航和喻澤宇兩小子面子的南三財,完全不給喻二爺和喻三爺面子,見他們進來,話都不聽,扭頭就走。
與其聽他們的廢話,不如回書房好好欣賞那幅《清明上河圖》。
喻二爺和喻三爺碰了一鼻子灰,沒的辦法,只好等南頌回來,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南家人對他們還算客氣,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不曾怠慢。
喻二爺和喻三爺坐在沙發上,喝著泡好的茶,只覺得提神醒腦,甚是清香。
“這茶還挺香。”他們沒話找話說。
趙管家淡淡道:“這是自家茶莊出的藥茶,二位若是喜歡,走的時候帶一包回去,這藥茶有助於舒筋活血、延年益壽,上了年紀的人喝一些挺好。”
上了年紀的喻二爺和喻三爺一聽眼睛就亮了,卻更是驚訝,沒想到南氏居然還有自己的茶莊。
而且還在經營著。
他們知道南寧松的厲害,在他創立南氏集團後,將生意涉足到了各個產業,形成了一條完整而龐大的產業鏈。
可自他死後,南寧柏和南寧竹接管南氏,就不善經營了,一度差點破產。
來之前,他們還真是沒怎麼把現在的南家太當回事,不過就是瘦死的駱駝罷了,能勉強折騰幾天呢?
讓南頌去接管喻氏,對她也是一個頂好的機會,她只是象徵性地拒絕一下罷了。
他們還是胸有成竹的。
可是來了之後,發現南家的吃穿用度方面當真是低調中的奢華,完全的貴族生活。
管家淡淡的幾句話,就讓他們知曉如今南氏的財力了。
他們不禁開始懷疑,過去三年,也就是南頌不在南氏,嫁到喻家去的那三年,可能只是虛假落魄,障眼法罷了。
否則南氏的崛起速度,絕對不會這麼快!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南頌的心機程度、經營能力,都不容小覷。
一直以來,是他們低估了她。
兩個人心下惴惴然之際,南頌乘著夜色回來了。
勞斯萊斯停在門口,南頌帶著一身的疲憊下了車,回來的路上眯了一會兒,司機都不忍叫醒她。
滿身疲乏,以至於見到喻二爺和喻三爺的時候,她連基本的笑容都提不起來了。
喻二爺和喻三爺稟明來意,基本上是把兒子們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請南翁回去,繼續做“莫失莫忘”專案的主要負責人。
南頌嗓音嘶啞,淡淡道:“這事全看爺爺的心意,我說了不算,也做不了他的主。”
“天色不早了,我安排了酒店,二位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站起身來,“有時間讓嘉航和澤宇帶著你們轉一轉,南城到了秋天還是挺漂亮的。”
說完話,便要上樓。
剛邁上臺階,喻二爺就急不可耐在後面喊了一句,“你忍心讓阿晉死不瞑目嗎?”
南頌的腳步,在樓梯口一頓。
她緩慢地回身,扭頭,眼梢染著紅,像是染著血,聲音沙啞中透著清冷,“對我道德綁架之前,麻煩你們認清一點——
喻晉文是我前夫,不是丈夫,我對他沒有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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