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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下落,一直是關得心中的痛,也是他的心結。雖然他不如碧悠一樣對父母耿耿於懷,恨大於牽掛,但身為人子,還是想見到父母,更想當面問問父母,當年為何離他而去?繼母到底是不是他們離去的罪魁禍首?

險情

“老子說,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杜清泫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見天空中積聚越來越多的烏雲,心情忽然莫名沉重了幾分,“運師得一而得天命,這個‘一’就是關得。”

再進一步解釋的話,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如果關得知道他在杜清泫眼中如此重要,接近於道,不知道他是該慶幸他的無可替代,還是該無奈他被高抬?還好,現在他還不知道杜清泫在背後的所作所為,儘管他已經知道杜清泫人在單城,但杜清泫在單城哪裡,又暗中在做什麼,他一無所知。

關得也沒有時間去猜測杜清泫來單城的真正目的,最近幾天,他一直很忙,忙得不可開交。碧悠又去了石門,而且又是一去杳無音訊,他只好暫時肩負起了管理一碗香的重任。如果他再不照管一碗香,看碧悠的意思,是想讓一碗香自生自滅了。

對於碧悠再去石門,關得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了,碧悠心意已決,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就讓時間證明一切的對與錯是與非吧。

除了照管一碗香之外,關得還要照看兩個半大孩子——二小和大個。二小還好,有眼色,聽話,會說話。大個就不同了,他性格孤僻而多疑,要麼對關得的話哼哼哈哈地敷衍,要麼索性左耳進右耳出,關得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但關得又不能趕他走,大個和二小在一起五年了,二人結下了兄弟一般的情誼,二小要留下,大個也要跟著,好在方外居的房子夠住,何爺也不嫌煩,關得就留下了二小和大個。

至於出資五百萬捐建孤兒院一事,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之中,月國樑已經親自主抓了此事,並且申請了地皮,前期手續基本上已經辦妥,關得的資金到位就可以興建了。關得的資金倒是沒有問題,但是他請了一個專業的設計師設計孤兒院,力求盡善盡美,想一步到位,建成之後,各項生活設施齊全,當然,如果能再配一個小學就更好了。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關得也不急,反正流浪兒童暫時有地方安置——滏陽區的舊城改造專案的第一個安居工程惠民小區,正式破土動工了。為工人修建的臨建裡面,特意闢出了一塊地方,臨時充當了流浪兒童的家園。

至於石門的省電視臺家屬院專案,比惠民小區早一天破土動工,等於是說,濱盛成立以來的兩大工程,幾乎同一時間開工,當是可喜可賀的大事。關得沒有參加省電視家屬院專案的開工儀式,不過他接到了月清影的電話,聽到月清影在現場興奮而開心的聲音時,他也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熱火朝天的情景。

也是,開工建設一處佔地幾十畝的家屬院專案,在一片廢墟上立起一棟棟高樓大廈,確實很有成就感。人生在世,就應該建功立業,就應該有所作為。

還好,關得參加了滏陽區惠民小區的開工儀式。

惠民小區全權交由於天凱負責,關得還是躲在幕後,並不拋頭露面。一是他聽從何爺的指示,防止被杜清泫察覺到他的行蹤;二是他既然要走隱形掌門人之路,從現在開始適應垂簾聽政的狀態,就很有必要。

不過在開工儀式上,在於天凱的堅持下以及李東從的竭力邀請下,關得還是出面了。主要是李東從打的如意算盤是,關得一出面,就可以請到月國樑剪綵了。果然,一開始月國樑不想出席剪彩儀式,後來聽說關得也會到場,他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開工剪彩儀式,舉辦得十分成功。關得躲在人群中,見臺上的月國樑、李東從滿面春風,見於天凱也人五人六地穿上了西裝,站在臺上風光八面。再看鼓樂喧天,熱鬧非凡,現場還有許多百姓對惠民小區建成之後的前景十分期待,都盼望著早日住上新房,讓他微微感慨——不管是為官還是經商,只有做一些能夠讓百姓得到實惠的實事,才是正道。人生在世,總要留下一些值得紀念並且有存在價值的東西,才不白活一場。

省電視臺家屬院專案和惠民小區專案同時開工,意味著經歷了沈偉強數次打壓和圍剿的濱盛房地產,終於突出重圍,打響了揚帆起航的第一槍!

濱盛房地產,總算站穩了腳跟,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以省電視臺一個億的工程預算以及惠民小區五千多萬的造價,兩個工程下來,濱盛的利潤不會低於五千萬。按照股份比例,現在的關得,不顯山不露水,卻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千萬富翁了。

參加完開工儀式後,關得在回方外居的路上,見天氣轉陰,有下雨的跡象,一時心急,雖然方外居有何爺在,但他不放心二小和大個。幾天相處下來,二人成了他的牽掛,他怕下雨天氣變涼,會讓二小和大個感冒。小二和大個雖然習慣了流離失所,但二人到底還是孩子,又不會照顧自己……

主要也是關得有一個悲傷的童年,他現在視二小和大個如兄弟一般。小刀經過搶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正在逐漸恢復中,他大為欣慰的同時,更堅定了要建一座單城最好的孤兒院的決心。如果他的善舉能夠挽救更多的流浪兒童,可以讓更多如二小和大個一樣的孤兒過上吃得飽穿得暖的生活,他也就知足了。

走到半路,果然下雨了。有何爺在,二小和大個在方外居也不會淋雨,而且二小和大個的到來,也讓方外居平添了許多生機,何爺也願意和二人聊天。不過關得還是放心不下,加快了車速。他擔心大個不聽話,大個頂撞他沒什麼,如果頂撞了何爺,惹了何爺生氣,就是他的不是了。

以後要好好和大個溝通一下,最好可以讓大個對社會的成見和根深蒂固的自閉心理化解,關得才這麼一想……電話忽然響了。

關得一時走神,從口袋中掏電話的時候,手機就掉到了座位下面。電話還是固執地響個不停,不知何故,他突然心煩意亂起來,伸手到座位下去拿電話。眼見就要將電話抓到手中時,他低頭朝下面看了一眼,看清了電話正好卡在腳墊的縫隙之中。

其時關得的車速並不快,在低頭看手機時,前面並沒有車,而且雨也剛下,並不大。不料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等他抓住手機抬頭再看向車前的時候,頓時嚇得差點驚叫出聲!

車前十米開外,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輛卡車,卡車不但在龜速前進,而且剎車燈還亮了,證明卡車正在減速。在國內卡車從來不裝後防撞梁的前提之下,小車追尾卡車只有死路一條。

最關鍵的是,此時雨突然大了起來,前方白茫茫一片,讓關得失去了距離感,十米的距離,以四十公里的時速,也就是一兩秒鐘的反應時間。

還好,卡車沒有完全靜止,否則關得再有通天之能,也躲不過去。緊急之下,他先是一腳踩死了剎車,眼見距離如黑洞一般的卡車尾部越來越近,如不避讓,肯定避免不了一頭撞上的命運。雖然他開的是奧迪,但奧迪又不是以安全著稱,追求安全到了極致的沃爾沃,追尾卡車的話,恐怕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見剎車之後,前面卡車的尾燈還在迅速逼近,關得知道必須冒險了,他顧不上看一眼左邊的後視鏡,當機立斷,向左邊猛然一打方向,汽車距離卡車尾部頂多還有幾公分的距離,堪堪擦了過去,總算躲過了一難。

實際上在遇到前車突然剎車的時候,緊急剎車是最合理的處理方法,向左向右打方向,都容易引發旁邊車道汽車的碰撞。但今天關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有冒險一試了。

車剎停了,還好,不幸中的萬幸,後面沒車。卡車也許是意識到了剛才的危險,也許是自知理虧,突然一加油門逃之夭夭了。

跑就跑吧,反正關得也沒打算找卡車算賬,剛才的險情,他也有責任,不能完全怪卡車。

驚魂未定,片刻後,關得恢復了平靜,大雨已經傾盆,街上車輛極少。他將車停在路邊,剛才才想到大個,電話就響了,然後他突然就心煩意亂,難道說,剛才的險情,和大個以及電話有關?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內在的關聯,沒有孤立的事件。關得見大雨之中,天地彷彿連在一起,只見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裡是天地應有的界限,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大個和剛才打電話的人,會是他的人生難關不成?

大個暫時不想了,關得實在想不出來大個會怎麼給他帶來困擾,他拿過電話,翻看一看,來電的人赫然是碧悠!

無名火

如果說碧悠是他的人生難關,也說得過去,關得沒再多想,當即回撥了電話。

“碧悠,什麼事情?”雨越下越大,打得車頂咚咚直響,印象中,很少有這麼大的秋雨,一場秋雨一場寒,雖然人在車內,但天地之間的寒氣襲來,關得感受到了冬天的逼近。

“關得……”碧悠哽咽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天地之間的冷氣,瞬間瀰漫了關得的全身,“你能不能現在來石門一趟,我需要你的幫助……”

“出什麼事情了?碧悠,你別哭,慢慢說。”關得心中一緊,他雖然不支援碧悠想要控股碧天集團的決定,但還是放心不下碧悠的安危,畢竟,他和碧悠同是天涯淪落人,“是不是吃虧了?”

“你別問了好不好?我現在就需要你陪在我身邊,關得,求求你了。”碧悠的哭聲淹沒在狂風暴雨之中,讓人意識到和天地之威相比,個人的悲歡太渺小了。

關得最不喜歡的就是碧悠吞吞吐吐的性格,有什麼話不明說,非要繞來繞去。他本來因為大個的問題正心煩意亂,再加上剛才碧悠的電話險些讓他撞車,他心中微有狂躁之意,不耐煩地說道:“碧悠,有什麼事情,你就明說,別讓別人猜來猜去,我現在事情很多,如果你沒有什麼正事的話,我沒時間專門去石門陪你,而且我還是以前的態度不變——不贊成你控股碧天集團!”

碧悠沉默了片刻,結束通話了電話。

關得反倒被氣笑了,碧悠到底是想讓他怎樣?她做的本來就是火中取栗的事情,如果沒有事先想過輸得一無所有的後果,只想到大獲全勝的美好,那麼碧悠就太可悲了,白跟了何爺這麼多年。

算了,不管她了,隨她去,何況他也多次勸過她,不要弄險,她就是不聽……關得收回心思,重新發動了汽車,回到了方外居。

大雨中的方外居,一片喧囂,除了風聲雨聲之外,還有大個的吵鬧聲。關得皺了皺眉,推開院門,抬頭一看,見大個和二小沒有打傘,站在大雨之中的樹下,正在刨一棵何爺最喜歡的桃樹。

何爺站在屋簷之下,臉色平靜,既不上前制止二人,也沒有任何表示,彷彿大小和二小要挖的是別人的樹一樣。

“你們在幹什麼?”關得見狀大怒,向前一步,一把奪過大個手中的鐵鍬扔到一邊,吼道,“大個,你想怎麼樣?”

大個和二小被關得的怒火嚇呆了,二人渾身上下被淋得精溼,幾乎不成樣子了,尤其是大個,不但頭髮亂成一團雜草,而且雙眼通紅,似乎瘋了一樣。

二小第一次見關得發怒,他嚇得渾身發抖,也不知是被凍得發抖還是由於驚嚇,反正他呆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關哥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大個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病,非說院子裡的桃樹難看,看了讓人心煩,他就非想挖掉。我來勸他,勸不住,想攔住他,沒他力氣大……”

原來二小是在想制止大個瘋狂的舉動,關得的氣稍微消了幾分,他用力一推大個:“大個,你到底怎麼回事兒?好好的樹,你為什麼非要刨掉?再說,這樹不是你的樹,你沒有權力刨掉它。”

“我就知道你是假慈悲,沒當我們一回事兒。在你眼裡,我們就是你用來滿足同情心虛榮心的工具,你從來沒有平等地對待我們!”大個不服氣地衝關得怒吼,“一棵樹就讓你露出了真面目,關得,你真可悲,你虛偽,你讓我看不起!”

關得在雨中,被雨淋得渾身溼透,衣服貼在身上,十分難受,又被大個指著鼻子說他虛偽,他的怒火終於被全面點燃了:“好,好,你說我虛偽,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坦誠——大個,我現在非常討厭你,請你馬上離開!”

“走就走,誰稀罕住你這裡。”大個轉身就走,一拉二小,“二小,跟我走,這地方不是咱們的家,咱們就是四海為家的命。”

二小遲疑著不肯邁開腳步,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了關得,關得正在氣頭上,衝二小吼道:“你要跟他走,就別再回來了。”

盛怒之下的一句話,讓二小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關得不再是他眼中和藹可親的關哥哥,而是一個盛氣凌人的陌生人,儘管百般不捨千般不願,二小還是和大個一起走了。

邁出方外居大門那一刻,二小回頭望了一眼,見關得還站立在風雨中,一動不動,他心中默默地說道:“再見了關哥哥,這些天給你添麻煩了,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但我會一直記得你,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個大哥哥。”

狂風暴雨也沒有讓關得心中的狂躁之意平息,他站在風雨中,足有十幾分鍾一動不動,心中在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做點好事也這麼難?為什麼大個這麼不服管教?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直到何爺實在看不過去了,開口說道:“關得,不要淋雨了,回房間來,我有話對你說。”關得才如夢方醒,意識到他還站在雨中,渾身上下和游泳沒有區別了。

回到房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關得來到了何爺面前。見何爺氣定神閒,一手花生米,一手茶水,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房間的正中,大開房門,品茶賞雨,他的心境才又平靜了許多。關得心中暗道慚愧,和何爺相比,他不管是境界還是心性,還是差了太多。

“何爺,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就發火了。”關得誠懇地認錯,“現在想想,雖然大個過分了一些,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我不應該對他太求全責備了。”

何爺卻並不寬慰關得,而是問到了其他:“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你和二小、大個偶遇的背後,說不定有人為推動的因素?”

“什麼意思?”關得一愣,一下沒有想通其中的環節。

“也就是說,有人故意讓二小和大個去找你,引導你進入二小和大個這些流浪兒童的世界。”何爺端坐不動,目光平和地望向外面的風雨。

平房的好處就是可以大開房門,直接親近自然。風雨雖大,卻飛不進房間,都被高高的屋簷擋在了門外,坐在房間的正中,感受外面的天地之威和清涼之風,確實十分愜意。只是現在的關得卻心思躁動,無法靜下心來。

“誰會這麼好心幫助我去行善積德呢?”關得理解不了何爺的推測。

“好心是好心,可惜的是……”何爺呵呵一笑,笑容中,是久經世事的智慧,“有時好心未必會辦好事。”

關得驀然靈光一閃,對呀,如果真如何爺所說,是有人故意引導二小、大個和他認識,讓他深陷救助流浪兒童的事件之中,而且從大個對他的成見也可以得出結論。很明顯,他救助流浪兒童之舉,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收到預期效果,相反,他還被大個氣著了。

“你剛才衝大個發火,是無明火,表面上看,你是被大個牽了鼻子,實際上,你是被幕後推手牽了鼻子。照此下去的話,你的孤兒院就算落成了,你的功德也會大打折扣,因為你的心思不純了,你被大個引發的無明火燒燬了你的功德林,火燒功德林!無明火,是一個人成就大事的道路上最大的敵人。無明火不但會讓一個人失去判斷力,也可能會讓一個人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如果當時大個不走,非要挖樹不可,你在盛怒之下,會不會動手打他?”

關得默然無語,何爺說對了,當時他真有想打人的衝動。

“如果你打了他,也不算什麼,但再多想一想的話,當時大個手中有鐵鍬,他流浪多年,養成了孤僻和不信任任何人的性格,又缺少剋制力,萬一衝動之下,他拿起鐵鍬打你一下,再萬一他下手不知輕重……關得,你想過最嚴重的後果是什麼沒有?”何爺微微嘆息一聲,“如果你經常看新聞就會發現,許多兇殺案,其實都是臨時起意的犯罪,街頭鬥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甚至是多看了對方几眼就引發打架,最終出了人命的事件,太多了……當然,幕後推手也許並不是想讓大個和你非要弄個你死我活的下場,他只需要讓大個成為你在救助流浪兒童事件上的絆腳石就足夠了。”

關得明白了,如果大個的存在一直讓他煩躁不安,讓他經常發火並且失去理智和判斷力的話,那麼不用外人出手,他自己就會運勢大減並且連連出錯。和高人過招,他別說可以出錯了,就是連一絲懈怠和放鬆都不行。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絲破綻,就會讓對方有機可乘。而他如果在救助流浪兒童事件上出師不利的話,不但會降低他的運勢和福分,而且還會進一步連累月國樑的運勢。

果然是非常高明的一箭雙鵰之計!

實則虛之

何爺的提醒,讓關得恍然大悟,忽然又想起了在醫院遇到的古怪老者,於是他向何爺說出了他的疑問。何爺聽了,先是想了一想,然後若有所思地笑了:“你遇到的人,正是杜清泫。”

“什麼?杜清泫?”關得可是嚇了一跳,一下站了起來,“杜清泫……也太讓人防不勝防了吧?他向我要五千元,應該是故意測試我了?可惜的是,我沒有過關。”

“有兩件事情你需要注意……”何子天仰望依然陰雲密佈的天空,雨還很大,沒有要停的跡象,他心中的擔憂越來越重,“一是要認真處理好救助流浪兒童的問題,處理好和大個的關係,二是最近要小心行事,提防意外情況的發生。杜清泫不同於畢問天,畢問天的出手雖然多是陰招,卻比杜清泫隱藏在光明正大下的明招更好提防。杜清泫的手法,通俗地講,是糖衣炮彈,讓人防不勝防。高雅一點講,是瞞天過海的高明,他在不損害自身福分的前提下,明是為你著想,實則是想讓你深陷深淵之中。”

關得重重地點頭:“我記下了,何爺。”

“你還年輕,現在讓你正面面對杜清泫,也是難為你了。不過你經歷了跌落懸崖的生死劫難之後,應該在相術和運勢上,都會有一個明顯的上揚階段……”何爺深知杜清泫的厲害,所以他一再提醒關得,要小心再小心行事,否則一著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而且還沒有翻盤的可能。

關得自己還覺得奇怪:“是呀,我也覺得福禍相依,既然大難不死,那麼肯定應該事後有福,誰知道我現在感覺不但沒有在相術上有什麼進展,就連運勢上,似乎也比前一段時間低迷了許多。”

“不要急,也許時機還不到,也許是杜清泫設計的流浪兒童的局,困住了你。”何爺站了起來,走到門外,站在屋簷下,“不過不要怕,雨再大,總有天晴的時候。杜清泫再高明,也有失算的時候。他防得了問天的陰招,防得了你正面的出手,卻防不了我以逸待勞的虛招。”

“何爺,您的意思是……”關得知道何爺看似逍遙自在,其實在暗中一直關注杜清泫的一舉一動。由何爺坐鎮,杜清泫在佈局之時,肯定會有所顧忌,不敢使出全力,而且還會保留一部分精力,以用來對付何爺隨時可能的出招。

“虛招,就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招數,說沒有也沒有,說有也有。呵呵,就和空氣一樣,平常你察覺不到空氣的存在,但空氣一旦發作,就是可以摧毀一切的狂風。”何爺背起雙手,仰頭看天,“雨快要了停了,關得,你什麼時候去石門一趟?”

“去石門?”關得不解何爺何出此言。

“我是擔心碧悠。”何爺嘆氣一聲,“碧悠怕是有難了。”

“我明天一早就動身。”關得對碧悠的關心不同於對月清影和秋曲,他一直當碧悠是親人。

“記住,以勸導為主,別太強迫碧悠了,她的心結,只能自己解開。”何爺又搖了搖頭,然後坐到搖椅之上,閉目養神了。

下午,關得左右無事,想去找找二小和大個,不料他剛發動汽車,手機卻響了。一看來電,是曾偉賢,就隨手接聽了電話。

“得哥,曾登科想和你談談。”曾偉賢的聲音微有急切之意,“應該是調查史珍香幕後黑手的事情,有眉目了。”

好事,好事,關得當即說道:“好,讓他馬上到一碗香。”

放下電話,關得顧不上再去找二小和大個,直奔一碗香而去。到了一碗香,剛開啟貴賓間,還沒有來得及泡上茶,電話就又響了。

是秋曲來電。

“關得,你那裡下雨沒有?石門下雨了,好大的雨,我記得秋天很少下這麼大的雨。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穿到棉,你自己多注意身體,別感冒了。”秋曲先是絮絮叨叨說了一氣生活上的事情,然後話題一轉,“對了,你讓我散播蘇墨虞要調往央視的傳聞,我已經勝利完成了任務,現在省臺幾乎人人皆知,蘇墨虞有望成為省臺即將調往央視的唯一一名女主持……訊息是散播出去了,但到現在還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成效,你說,在這件事情上,你是不是包藏禍心了?”

天地良心,他是一等一的好人,關得嘿嘿一笑:“說實話,還真沒有。如果非要說有那麼一點點私心的話,我是希望邰小魚聽到傳聞後,會無比迫切地要和蘇墨虞一爭高下,要搶在蘇墨虞前面調往央視。邰小魚一調走,省臺就天下太平了,多好。”

“你真有這麼好心?切,我才不信。算了,不和你討論這個無聊的話題了,我就想問你一件事情,你什麼時候來石門?省電視臺家屬院專案是拿到了,但也不能滿足於現狀,要繼續大步前進不是?還有就是,你不過來,我和清影兩個女孩子,總覺得太孤單了,是不是?不管是公司還是家裡,總得有一個男人當家做主才讓人放心,是不是?”

關得對秋曲的話也沒多想,說道:“最晚明天就可能過去了,主要也是單城這邊事情還有很多,一時脫不開身。對了,你有時間的話,幫我調查一下碧天集團和吳氏集團的實力和背景。”

“你不說我還忘了,你為什麼讓清影吃進碧天集團的股票?你是不是在和碧悠聯手打碧天集團的主意?你和清影吃進了碧天集團的股票,為什麼不叫我?還有,聽說你要出資五百萬捐助一所孤兒院,這樣的好人好事,你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自私!這樣吧,我出一百萬,和你一起捐助好了。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從來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我出一百萬,掛在你的名下就行了。”秋曲一口氣說完,也不等關得再說什麼,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關得搖頭笑了笑,真拿秋曲沒辦法,不過秋曲跟在他的身後也捐助一百萬的舉動,還是讓他對秋曲又高看了一眼。能捨者能得,秋曲為人,隨心所欲隨緣而行,果然是無底相之人,見識和心性都高人一等。

世界上許多有錢的人,看似賺錢很容易,其實背後都有先舍後得的因果。天地法則亙古長存,永不改變,佈施者得回報,一直是世界財富分配的唯一準則。

關得剛這麼一想,曾登科等人就趕到了。

曾登科不是一個人前來,而是五個人全部出動。根據最近對五個人的觀察和考驗,五個人一心倒向,而且能力都還不錯,關得基本上確定要收下幾人了。

下雨的緣故,幾人清一色沒有打傘,都穿了雨衣。深黑色的老式雨衣,在下午陰沉的天氣中,在陰冷的秋雨中,如果五個人一字排開,一言不發地行走在偏僻的小巷之中,還真有一絲詭異的味道。

見五人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都微微彎了腰,關得笑了笑說道:“都坐吧,別拘謹。”

曾登科看了關得一眼,討好地一笑:“就不坐了,直接說事就行了。關大師,經過我和小夥伴們明察暗訪,再由我出面去和史珍香的丈夫郭恒大做了大量的心理工作,最終取得了郭恒大的信任。當然,在溝透過程中,遊子旭、龐神算和文武藝、石中玉也付出了辛勤的勞動,他們的主要任務是負責和郭恒大的兒子郭足球溝通,成功地讓郭足球相信了他們是好人,並且成功地從郭足球的嘴中套出了一個真相……”

關得見曾登科也有意思,幾個老夥伴說成小夥伴也就算了,還不大功獨攬,不忘提攜一下幾個同伴,這種分享精神也是難能可貴的成大事必備的素質之一,他點頭說道:“不錯,不錯,你們幾個人都可堪大用,比《天龍八部》中的四大惡人善良多了。”

“呵呵……”

“哈哈……”

關得一句話,頓時讓幾人喜笑顏開,房間中過於拘束的氣氛也隨之輕鬆了許多,見效果達到,他用手一指椅子:“別站著了,就我一人坐著,你們都站著,好像虐待你們似的。還有,在我面前,你們不要叫我大師,叫我關得就行了,或者叫關總。”

“關總!”幾人可不敢直呼關得其名,不過關得的話又不得不聽,就改口叫關總了。叫了關總之後,幾人分別落座了。

曾登科幾人到底行走江湖多年,見多識廣,很有和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經驗,知道從哪裡下手最快捷最行之有效,關得對幾人的調查手法很是贊同。從郭恒大入手是最佳切入點,但郭恒大在史珍香意外死亡之後,肯定警惕心重,不易突破,那麼以郭足球為突破口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不出他所料的話,以郭足球作為突破口,肯定起到了破冰的作用。

海納百川,方成其大

果然和關得猜想的一樣,坐下之後,曾登科見關得沒有大師的架子,為人隨和,膽子也大了起來,喝了一口水說道:“本來我一開始開導郭恒大,說史珍香雖然死於意外,但她的背後還有故事,如果他能告訴我史珍香為什麼要推關總掉下懸崖,我不但保證讓他收到史珍香應得的報酬,而且還保證他的安全。不料也不知道郭恒大是受到了別人的威脅,還是他總是懷疑史珍香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死於殺人滅口,總之,他一口否認史珍香是受人指使去害關總……後來沒有辦法,就只能從郭足球身上下手了。先是遊子旭出馬,結果遊子旭不喜歡足球,沒能和郭足球打成一片。然後是石中玉,石中玉也不行,年紀太大了點,和郭足球有嚴重的代溝。最後還是文武藝出馬,他到底讀書多,知道郭足球喜歡哪個足球隊哪個球員,很快他就成了郭足球的好朋友……”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說是簡單,其實中間肯定也經過了許多小心翼翼的試探過程,一點一點推進,快不得慢不得,中間的度很不好把握。關得對幾人的表現十分滿意——從郭足球口中瞭解到史珍香確實收了別人訂金,訂金藏在了牆縫裡。然後曾登科再次出馬,對郭恒大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告訴郭恒大,現在和他合作是最明智的選擇,否則史珍香的幕後主使什麼時候兇性大發,說不定連郭恒大和郭足球的命都難保……

最後郭恒大終於被說動了,從牆縫中拿出了史珍香收到的訂金——五萬元,以及一個小型錄音機。郭恒大說,他也不知道史珍香的幕後主使是誰,因為史珍香和對方一直是單線聯絡,而且從來不讓他插手,什麼事情都不告訴他。不過史珍香也留了一手,和幕後主使見面時,她偷偷錄了音。

“錄音機在這裡……”曾登科拿出一臺袖珍錄音機,三洋牌的,很新,顯然是新買不久。

這臺錄音機市場價格在三四百元左右,對於史珍香的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是奢侈品。如果不是為了有備無患,相信史珍香一輩子也不會去買這樣一個家電。

關得也沒再多問什麼,直接按下了錄音機的按鍵,先是沙沙的聲音,聽不清,隨後是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不用說,肯定是史珍香了。

“一口價,二十萬,你要同意我就幹,不同意,一拍兩散。”

“二十萬?你也太敢獅子大張口了,有個人要十萬我都沒有答應他。看在你是一個女人的份兒上,一口價,十五萬。”

是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儘管他刻意掩飾,但語氣中的囂張和狂妄還是出賣了他,讓關得一下就聽了出來他是誰——沈偉強!

果然是沈偉強!關得心中強壓怒火,猜測是一回事兒,在鐵證如山真正指向沈偉強時,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他心中一陣冷笑,在沈偉強和史珍香的討價還價中,他的生命原來只值十幾二十萬。

不過有時想想也真是可悲,一個人或許身價千萬甚至億萬,但在別人眼中,或許只值一二十萬。所以說,適當地放低身段,讓自己謙下而平和,是一個成功人士必備的心態。

財屬水,水性流低。所以自高自大者,往往無財,就算僥倖繼承了遺產,也早晚會揮霍一空。畢竟,財富如大海,海納百川,方成其大,高山之上,從來不存水。

對話在繼續。

“二十萬,一分也不能少,要是你不同意,我轉身就走。我不信你還能找到別人,別吹牛了,十五萬幫你殺人,這是喪盡天良的事情,十五萬怎麼夠?沒有二十萬保證下半生的幸福,誰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去賺賣命錢。”史珍香的聲音和她的長相一樣,極其普通,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北方中老年婦女的聲調,有著濃重的單城口音。

沈偉強似乎被史珍香拿住了,他沉默了片刻才問:“你憑什麼值二十萬?”

“憑什麼?”史珍香冷笑連連,她冷笑的聲音從錄音機中傳來,依然可以清晰地聽出輕蔑之意,“就憑我長相普通,誰也認不出來。就憑我對叢臺峰的地勢特別熟悉,知道在哪裡推人下去,最能摔死人。就憑我下山的速度快,可以很快逃跑……就憑我是你唯一的最佳人選,所以只要你二十萬不多。”

“好吧……”一向精明過人處處算計別人的沈偉強,在史珍香面前,沒有佔據半點上風,反而被史珍香完全牽了鼻子,“如果關得不去叢臺峰,你怎麼辦?”

“不去就等著,只有叢臺峰是最好的下手地點,別的地方都太扎眼,容易被當成刑事案件,我可不想天天被警察查來查去。你放心,單城人都喜歡去叢臺峰,尤其是年輕人,關得身邊好幾個女人,他肯定會去。國慶期間又是叢臺峰最好看的時候,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許你還得等一年。”

“行吧,就這麼定了,我出錢,你辦事,先付五萬訂金,事成之後,十五萬一分不少給你。另外,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面……知道我的意思吧?”

“知道……”

錄音就此中斷了,關得輕輕地拿起錄音機,心想沈偉強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他還有證據落在史珍香手中。或許在他眼中,史珍香只是一個窮苦的社會底層的中老年婦女,沒什麼見識,就知道要錢。他哪裡知道,很多時候,大人物也會被不起眼的人打敗,高傲的富二代,說不定最容易栽倒在平民百姓手中。

錄音機很輕,輕若無物,又很重,重逾千斤,他看了曾登科一眼:“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就我們五個人,沒別人,對,還有郭恒大和郭足球,郭恒大說他沒聽過錄音機裡面的內容,我估計他在說假話。郭足球肯定不知道,他還是一個孩子……”曾登科以為關得要對郭恒大下手,忙為郭恒大和郭足球開脫。

“這樣,錄音帶複製幾份,你先儲存起來。另外,安排郭恒大父子搬家,如果他們在外地有親戚,最好離開單城,防止事發後有人喪心病狂對他們下手……”關得想了一想,“複製好的錄音帶,給我一份。”

“明白,關總。”曾登科長出一口氣,他還真擔心關得要對郭家父子下手,那樣的話,他就成罪人了,沒想到,關得如此寬宏大量,對史珍香的家人沒有一絲怨恨之心,這就讓他更堅定了跟隨關得的決心,“錄音帶已經複製好了。”

一邊說,他一邊從身上又拿出一盒錄音帶,交給了關得。

關得點了點頭,心想曾登科別看以前是一個江湖騙子,辦事情倒是細心周到,是一個可用之人,就說:“老曾,你們五個人現在去惠民小區專案部,找於天凱,讓他為你們安排工作。如果以後幹得好了,惠民小區建成後,每人以成本價買一套房子不成問題。”

曾登科喜出望外,連連說道:“謝謝關總。”

遊子旭四人也是喜形於色,跟了關得,不但以後可以學到真本事,還有錢賺有好房子住,人生前景真是光明大好呀。

龐神算大著膽子問道:“關總,我們跟著您,不是隻為了賺錢養家,是想學點真本事……”

關得哈哈一笑:“你們幾個放心,等機會成熟了,我會傳授你們一些真本事,前提是,你們從現在開始,必須踏踏實實幹事,老老實實做人。”

曾登科幾人一走,關得見窗外雨差不多停了,就給月國樑打了一個電話,說想和月國樑見上一面。月國樑讓關得晚上到家裡做客,正好蘇姝娥有一段時間沒見關得了,挺想關得的,想和他說說話。

關得雖然頭疼蘇姝娥明顯對他和月清影有撮合之意,但還是不好拒絕,就答應了。

晚上,關得讓李映秀負責照顧何爺,他一個人開車前往月家。以前去過月家幾次,現在輕車熟路,沒有月清影的帶領,他也順利地敲開了月家的房門。

開門的正是蘇姝娥。

“關得來了,快進來。”蘇姝娥一臉喜歡,熱情地迎接關得進門,讓關得換鞋,“那雙新買的拖鞋,對,綠色的那雙,專門為你買的,以後是你的專用拖鞋。”

關得無奈地接受了蘇姝娥的熱情似火,他也聽出了她的暗示,是當他家裡人了。

月國樑正在沙發上看報紙,見關得進來,放下報紙,用手一指沙發:“來,坐。”

關得坐下,眼光從蘇姝娥的臉上一掃而過,刻意停留了幾秒鐘,將蘇姝娥的面相盡收眼底。

上次墜崖在樹上倒掛的時候,關得忽有所悟,以為會有境界的突破,不料獲救之後,直到今天,他也沒有一絲要突破的跡象,就讓他微有鬱悶。不過儘管如此,以他目前的境界,要看清蘇姝娥的面相,還不在話下。

欺人如欺天

以前雖然見過蘇姝娥,但由於先入為主的原因,關得一廂情願地認定蘇姝娥就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好吧,是常務副市長的夫人也改變不了她是家庭婦女的事實,所以他一直忽略了蘇姝娥面相之中的與眾不同之處,現在刻意審視,頓時吃了一驚。

蘇姝娥的面相乍一看十分普通,雖然隱約可見年輕時的風姿——母親的基因不好,通常生不出漂亮的女兒,但她既不如月清影出塵和清冷,也缺少碧悠小家碧玉的賢淑,相貌中等,面相中等,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出類拔萃之處。

但實話實說,大富大貴之人,面相之上肯定有常人所不能相及之處,蘇姝娥生得富貴嫁得高貴,正是一個女人一生幸福的極致。有多少光彩照人的女明星和她相比,既不如她出身大富之家的華貴,又不如她嫁給高官的幸運,所以蘇姝娥面相初看之下普通,但仔細觀察,卻可以看出她普通的面相之中,隱含了一股平和、從容並且高貴的氣質。

也就是說,蘇姝娥的貴命,不是貴在面相之上,而是貴在氣質之上,或者說,貴在骨子裡。關得至此心有所悟,貴在表面之人,雖然風光,卻容易被人看穿,失之於膚淺。貴在骨子裡之人,雖然平實,卻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測,不過有時也會失之於隱晦。倒不是說哪一種好哪一種壞,好與壞不在表面,而在心性。蘇姝娥先天大富後天大貴,對世間之事也會淡然許多,她的幸福才是人生最厚實最真實的幸福。

“關得,清影一走,家裡冷清了許多,你以後有空的時候,記得常來家裡坐坐……”蘇姝娥熱情地招待關得,為關得端上了果盤,“人老了,也沒什麼物質上的追求了,只希望兒女們好,只喜歡熱鬧,你要是不來,阿姨就會認為你不喜歡阿姨做的飯。”

關得呵呵一笑:“來,只要有時間,一定來。”他不願意告訴蘇姝娥他也快要去石門了,以後來月家的機會肯定不會太多,有時適當地順著老人的話向下說,也是年輕一輩應有的禮節。

月國樑卻和蘇姝娥不同,他對關得的期望全是以工作為重心。雖說他也希望關得和女兒有更好的進展,但感情上的事情強求不來,該水到渠成的時候,也許就成了,成不了,勉強去撮合,有時會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

“關得,到書房說話。”月國樑懶得再多說閒話,直接切入了正題。

關得跟隨月國樑到了書房,見月國樑的書房佈局微有變動,多了一副對聯。上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下聯: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他不由微微點頭讚許,為官者如有欺人如欺天、負民如負國的境界,則是國之大幸民之大幸。

“先說說你這邊最近的進展。”月國樑知道關得找他,必定有要事。

“基本上一切進展順利,石門的省電視臺家屬院專案如期開工,在清影和秋曲的領導下,濱盛石門分公司發展勢頭不錯。下一步我們打算將濱盛總部搬到石門……單城的滏陽區舊城改造專案,由濱盛承建的惠民小區,不出意外,明年夏天可以完工。另外,三姓村的植物園專案,前期工作已經就緒,就等市裡的地皮批覆了。最後就是孤兒院專案了,孤兒院專案由我和秋曲共同出資六百萬,希望市裡提供地皮等優惠政策……”關得一口氣說完了工程上的事情,至於他暗中進行的一些動作,就避而不談了。

“嗯……”月國樑點了點頭,對關得大難不死之後迅速調整了狀態,並且還有條不紊地開展了工作,表示讚賞,“濱盛搬到石門,我贊成。植物園專案的地皮審批手續,已經走完了程式,馬上就可以批覆了,你回頭讓木錦年直接到辦公室找我。至於孤兒院專案,地點不好選,而且還有一個難題是……”

月國樑揉了揉額頭,坐到了座位上:“沈新不同意由民間出資捐助孤兒院的行為,他的意見是,單城雖然不是經濟發達城市,但依靠市政府的財力,完全可以自己興建孤兒院。如果本該由市政府承擔的義務,卻用民間資金來資助,一是顯得市政府工作不到位,二是會讓外界誤解市政府財政出現了問題……”

聽了這話,關得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對沈新的故意刁難行為嗤之以鼻,而是驀然閃過一個啼笑皆非的想法。杜清泫果然比畢問天高明,引導他介入流浪兒童救助的事件之中,不但為他製造了一個大個的麻煩,讓大個的出現擾亂了他的心緒,還讓沈新出面阻撓孤兒院的建設,好一手一箭雙鵰之計。

如果他知難而退,放棄孤兒院專案,放棄二小和大個,等於是他自食其言,沒有過關。如果他迎難而上,那麼他又會深陷孤兒院事件的對抗和較量之中,一著不慎,會進一步衰減運勢。

怎麼辦?是知難而退還是迎難而上?

微一思忖,關得笑了:“既然沈市長身為一市之長,有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的覺悟,他的意思是要專門撥款上馬一座孤兒院了?”

“呵呵……”月國樑聽出了關得話中的反諷之意,笑了,“你算是說對了,沈市長說了,資金問題由市裡自己解決,不需要民間資金。不過他又說了,由於市裡近期要上馬好幾個重大專案,孤兒院專案,可以先等一等。”

說來說去,用的還是既要臉皮又消極拖延的手法,一方面阻撓關得的好事,另一方面,又冠冕堂皇地以各種理由放到一邊,延期再議。一延期,說不定一年兩年就過去了。

問題是,二小和大個他們,還能等得了一兩年嗎?

“秋曲倒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她也主動捐款一百萬?好事,這是好事呀。”月國樑微微感慨,感慨之餘,心中對月清影沒有及時跟上關得的腳步而大感遺憾。女兒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淡了,她只喜歡水到渠成的感情,缺少競爭意識和奮發向上的精神。秋曲的出現,讓她原本有希望和關得在一起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不過,他還是不想放棄最後一絲希望,畢竟,關得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優秀的年輕人,“清影怎麼沒有跟進捐款?她估計是最近太忙了,忘了,這樣,我替她做主了,她也認捐一百一十萬。”

一百一十萬,正好比秋曲多了十萬,暗含壓秋曲一頭的意思,關得豈能不明白月國樑的暗示,只不過他和月清影也好秋曲也罷,似乎都太關注事業了,對感情上的事情,越來越淡了。當然,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他也未必就一定要在月清影和秋曲之中選擇。

想起父母的失蹤以及不幸的童年,如果說關得對家庭生活沒有一絲陰影那是自欺欺人,再加上和下江黃素素的初戀無疾而終,他現在對待愛情的態度,慎之又慎。

不過話又說回來,月國樑替月清影認捐,是好事,既為月清影增加了福分,又讓月國樑提升了運勢……運勢,對,月國樑最近運勢如何呢?關得想到此節,又暗中打量了月國樑幾眼。

咦,怎麼這麼奇怪,月國樑的運勢下跌的速度雖然減緩了不少,卻還是沒有止跌回升。不應該呀,雖然現在沈氏父子依然一個大權在握一個逍遙法外,但月國樑最近不管是主持三姓村地皮的開發,還是積極推動孤兒院的建設,都是天大的好事,應該能極大地提升他的運勢才對……難道說,哪裡出現了差錯不成?

又一想,好吧,孤兒院的建設還沒有真正落到實處,暫時還不能算成是月國樑的福分。但就算孤兒院對月國樑的運勢提升有限,三姓村地皮閒置多年,現在提上了日程,即將破土動工,一旦開發,不但可以變廢為寶,還可以帶動周圍許多產業的升級以及增加無數就業機會。月國樑作為主持這個專案的主要領導,必然會因此受益匪淺,哪怕不是運勢飛漲,也應該止跌回升才對……

公門裡面好修行

只是月國樑的運勢不是緩慢上行的趨勢,就讓關得不得不懷疑莫非是三姓村地皮的開發出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紕漏?

公門裡面好修行,是說人在官場,如果出發點真是為百姓謀福為國家發展,那麼他手中的權力可以變成無邊的福分降臨到自己身上。比如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時,曾在舊日錢塘門外的石涵橋附近修築了一條白公堤,蘇軾任杭州知州時,疏浚西湖,利用浚挖的淤泥構築而成的蘇堤,都是不朽的千古功績。

關得當然不會知道,杜清泫出手破壞了三姓村地皮之上的一處風水之眼,用一次再普通不過的遷墳之舉,就達到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阻止了月國樑運勢的止跌回升。不過如果讓關得知道了幕後的真相,他說不定會再次怒火中燒。原因在於別看杜清泫做事不如畢問天陰險直接,但杜清泫的出手,往往一劍封喉,讓人十分難受。

忽然又想到了市裡的局勢,關得就想知道沈新的現狀,問道:“月伯伯,沈市長現在是低調還是高調?”

“呵呵,怎麼說呢,沈市長最近工作上高調了不少,不過在他故意高調的背後,明顯可以看出他的情緒不是很高,聽說,劉欣最近在鬧更年期,天天無理取鬧,讓沈市長焦頭爛額。清官難斷家務事,沈市長的家務事,外人不便過問,但家和萬事興,家裡鬧騰,難免會影響到工作。也許正是家裡一團糟,沈市長才在工作上有意高調。”

“更年期?”關得想了想,樂了,“不對吧,根據沈偉強的年齡推算,劉欣早過了更年期,怎麼可能現在才更年期?”

“也是呀,清影媽媽的更年期,我記得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關得一提醒,月國樑才想起哪裡不對勁,“就是,難道是傳言不對,沈市長是被別的事情分心了?”

關得心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劉欣應該不是更年期,而是被人在背後做了手腳,會是誰呢?從家庭入手,以陰招衰減沈新的運勢,既非是他的手法,又不是何爺的行事風格,那麼不用想,肯定是畢問天了。

不得不說,這一手夠刁鑽夠狠,既可以影響沈新的運勢,又可以連累到沈偉強,一舉兩得。不過目前看來,劉欣的鬧騰對沈新的影響還是十分有限,應該還不到風暴期。相信以畢問天的手筆,不會只是讓劉欣鬧上一鬧為止,後續,應該還有熱鬧可看。

當然,沈市長早晚還會被別的事情分心,石門的蝴蝶翅膀,在秋曲的一手推動下,已經開始扇動了。至於什麼時候變成一場風暴席捲到單城的官場,以關得推測,應該就在一週之內了。

也就是說,沈市長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沈市長的運勢,此時也應該到了頂峰了。

“盧書記的區縣幹部調整,已經提上了日程,不出意外,一週之內就會開始著手進行……”月國樑繼續向關得說著市裡的局勢,“最近趙海洋的立場有所改變,開始積極支援盧書記的幹部調整,也對我的工作多了幾分支援力度,我現在的工作,比以前好開展了許多。還有節茂,也比以前更活躍了,大體來說,現在市裡的氣氛比以前安定團結了許多……”

不錯,關得明白了一個事實,雖然表面上看月國樑的運勢還沒有明顯止跌回升,但月國樑在市裡的處境不再和以前一樣被動,而是開始順風順水了,這說明月國樑的氣運正在逐漸好轉。那麼他有必要再繼續推動一把,為月國樑運勢的提升,注入一劑強心劑。

將身上的錄音帶悄悄拿了出來,放在了月國樑的書桌上,關得淡淡一笑說道:“遇到一點兒難題,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還是請月伯伯來定奪吧。”

月國樑也不多問是什麼,默然地拿出一臺錄音機,放進了錄音帶,按下了播放鍵……幾分鐘後,他的眉頭緊鎖,眼中流露出既欣喜又擔憂的神色。

“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茲事體大,稍有不慎,會出大事。”月國樑將錄音帶收了起來,他見過沈偉強多次,自然聽得出來是沈偉強的聲音,“而且現在時機也不對,等機會合適的時候,再點燃這枚炸彈。這事兒,還有誰知道?”

“沒別人了。”關得說了謊,主要是他不想向月國樑過多解釋曾登科幾人,以月國樑的為人,肯定不相信曾登科他們可以保守秘密。

“好。”月國樑站了起來,轉移了話題,“該吃飯了。”

飯後,關得在蘇姝娥的熱情中,狼狽地逃離了月家,心想以後如果沒有月清影作陪,說什麼也不自己來了。他剛駛出家屬院的大門,還沒有來得及拐到主路上,手機就及時響了。

半個小時後,關得坐在了勿忘我茶館的一個雅間之中,對面是木錦年和花流年,身邊還有元元,沒錯,除了木錦年和花流年之外,還多了一個元元。

元元依然是懵懂無知天真無邪的表情,不過卻穿了一身黑色的風衣,襯托得她的童顏潔白如玉,反倒更多了魅惑人心之意。關得才發現,他一直當元元是小女孩,其實想想,以元元二十多歲的年紀,她早已是成年人了。

在接到木錦年電話,說是請他喝茶時,關得本不想赴約,他打算明天一早去石門,今晚不想多事,想早點休息。不過在聽說木錦年有要事相商並且元元也在時,他又改變了主意。

關得想聽聽畢問天在背後還有什麼手段,畢竟,兩家聯合對付杜清泫,互通一下有無,才有利於聯合作戰。

木錦年親自動手為幾人倒茶,一邊倒一邊說:“關老弟,聽說三姓村的地皮手續已經下來了?太感謝你了,你就是我的福星。”

關得呵呵一笑,擺手說道:“福星什麼的,就太見外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錦年兄,月市長讓我通知你,明天你就可以去他的辦公室辦理地皮批覆手續了。”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木錦年喜出望外,他還以為還要再等幾天才會下來手續,而且說不定月國樑還會有意刁難他,讓他意思一下才會給他,沒想到是直接去辦公室辦理,他高興地一拍桌子,“太晚了,要不我非要開瓶酒慶祝一下才過癮。”

“關哥哥晚上肯定不喝酒,他是注重養生的人,你晚上請他喝酒,是在害他。”元元插了一句,目光流轉,以仰望的眼光看向了關得。

大多數男人都喜歡被美女打量,更喜歡被美女欣賞或仰望,關得也不能免俗。不過元元雖是美女,卻不是一般的美女,所以關得沒讓內心的自豪感膨脹,反而更加提醒自己,不要被元元的假象矇蔽了雙眼,要時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說得是,說得是。”木錦年嘿嘿一笑,朝元元使了個眼色,“元元,你不是也有事要和關得說,女士優先,你先說。”

“好吧,我先說就我先說。關哥哥,畢爺讓我轉告你,不出意外,沈新的運勢在近期會因家庭問題的影響而有所下降,現在正是對沈新窮追猛打的最佳時機。”

這麼說,劉欣意外的更年期,真是畢問天的手筆了?關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家庭問題的困擾,恐怕對沈新的運勢帶不來實質性的影響,前天我剛見了沈新一面,沈新的運勢還在上漲之中……”

元元俏皮地一笑:“太深奧的問題我不懂,反正畢爺說了,家庭問題會嚴重地影響到沈新的運勢,現在才剛剛開始。”

意思是說,劉欣的鬧騰,才剛剛開始?關得明白了,一想也是,以畢問天的老謀深算,他怎麼可能只讓劉欣更年期,肯定還有更厲害的後招。問題是,就怕杜清泫察覺之後,會出手破壞畢問天的局。

元元似乎猜到了關得的擔憂,甜甜地一笑:“畢爺約了杜清泫面談,他會提出和解的條件,以迷惑杜清泫,讓杜清泫暫時顧不上理會沈新的後院起火。”

畢問天到底是畢問天,關得這下放心了,也不再關心畢問天和杜清泫的會談能不能成行,或成行之後,到底有沒有收穫。畢問天和杜清泫的暗中過招,以他的層次和境界,關心也沒用,他扭頭問木錦年和花流年:“錦年兄和花姐找我,又有什麼好事?”

誘導

“好事,當然是好事了。”花流年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容光煥發,整個人似乎年輕了七八歲一樣。盧傑俊調整幹部在即,她接手的捨得古玩行現在生意火爆得不得了,照此下去,怕是在冬天之前差不多就能賺回收購價格,所以她一見關得就喜笑顏開:“關兄弟,不瞞你說,我現在都有向你獻身的衝動了。”

關得頓時嚇了一跳,忙說:“可不敢,花姐花容月貌,人間仙子,可不能委身於世間任何一個男人。”

“哧……你的意思是說我得單身一輩子了?你許我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呢?”花流年風情萬種地白了關得一眼,“關兄弟,你剛才的話傷了我的自尊,言外之意好像是我配不上你一樣,你們男人中哪裡真有將送上門的美女拒之門外的柳下惠?”

關得咳嗽幾聲,不好意思地說道:“錦年兄在,元元也在,花姐,還是不開這種玩笑了。”

元元嘻嘻一笑,神情坦然:“關哥哥說得沒錯,其實女人單身挺好,何必非要嫁一個男人?一個人生活,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用被家庭生活牽絆,不隨波逐流,不流俗,就和一股輕風一般,飄蕩在天地之間,隨心所欲。嫁了人就不好了,要相夫教子,要洗衣做飯,很快就會被生活磨成一個失去快樂和自由的家庭婦女。”

“先不討論女人是不是嫁人的問題了,先說正事。”木錦年見跑題了,忙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流年,是你說還是我說?”

“還是我說吧,你笨嘴拙舌,說也說不清楚。”花流年抿了一小口茶,又搖晃了幾下身子,用搔首弄姿形容是對她的貶低,但用落落大方形容又是對她的高抬,不過她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咯咯一笑說道,“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趙蘇波和善濟集團合作開發滏陽區舊城改造專案的一個商圈,名字叫善濟商圈,基本上定了,蘇波負責拿地,善濟出資,和錦年與風華集團的合作模式一樣。第二件事情是,畢爺說,你的父母似乎有了異動,應該不在京城了……”

“真的?”關得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一下站了起來,“畢爺是推算出來的,還有別有渠道?”

“應該是另有渠道,是吧元元?”花流年不是很肯定地說道,將難題踢到了元元腳下,她只負責傳話,並不知道真正的內情。畢竟,她雖是畢問天的關門弟子,論親近程度,遠不如元元更得畢問天信任。

“嗯。”元元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畢爺在京城的渠道傳來的訊息,似乎是你的父母察覺到有人在調查他們,連夜離開了京城,不知道去了哪裡。”

關得又慢慢地坐回了座位,現在單城的局勢將開未開,不過顯然在近期會有一次大範圍的波動,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石門方面,濱盛剛剛步入正軌,也不用過多操心,現在他最投入的事情就是和杜清泫的較量,而和杜清泫較量的支點,除了他和元元之外,他父母的下落也一直讓他縈繞於心。乍一聽父母有了訊息,卻又是不知所蹤的結果,他在驚喜之餘,不免微有失望。

父母的下落,一直是關得心中的痛,也是他的心結。雖然他不如碧悠一樣對父母耿耿於懷,恨大於牽掛,但身為人子,還是想見到父母,更想當面問問父母,當年為何離他而去?繼母到底是不是他們離去的罪魁禍首?

“不用擔心,關哥哥,以我看,你的父母有自保之力,他們當年離開你,現在避而不見,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人生有許多事情,在外人看來很平常,但對當事人來說,卻是無比艱難的決定。我相信,等你們全家重逢的一天,你肯定會原諒他們當年的不辭而別。”元元勸慰關得,她一隻手放在關得的肩膀上,一隻手撫摸關得的後背,似乎她是一個心理專家一樣。

關得儘管知道元元善於心理戰,不過也得承認,她的一番話合情合理,微微一笑:“我明天一早去石門,但願爸媽從京城出來去了石門,這樣,也許就能在石門意外重逢了。”

“關哥哥明天要去石門呀?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一個人在單城悶都悶死了。”元元開始施展她的心理戰術,抓住關得的胳膊,以撒嬌的口氣哀求關得。

“關老弟要去石門?”木錦年微微一怔,隨即說道,“好,儘管去吧,單城這邊的事情,有我和流年照應就行了,再說還有畢爺和何爺坐鎮,不會出現差錯。”

“如果不是現在古玩行的生意正好,我都想去石門尋找商機了。關兄弟,你和錦年都轉行做房地產了,就我還在原地打轉,照這樣下去,和你們的差距越來越大呀。其實不瞞你說,我和賈氏集團的賈宸默關係不錯,賈氏集團也想插手滏陽區舊城改造……”花流年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眼中又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光彩,“算了,我還是先賺容易到手的錢吧,玩房地產,難度太高了,一般人玩不了。賈宸默還是鑽石王老五,有時我在想,雖然他醜了點矮了點長相實在猥瑣了點,但太有錢了,女人一白遮百醜,男人一富遮千醜,如果再過一段時間,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男人,勉為其難便宜了他也行。”

賈宸默?要和碧悠訂婚的賈氏集團的接班人?關得心中一跳,世界真小,花流年居然認識賈宸默。如果得以利用花流年的魅力,讓她出面和賈宸默周旋,說不定也可以從側面幫助碧悠——他還是不忍心眼睜睜看著碧悠跳進火坑。

“花姐,你剛才說到賈宸默的時候,紅鸞星動了。”元元及時插嘴了,她有意引導花流年,“這似乎說明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花流年眉毛一挑,眉飛色舞地笑了,“元元,你是不是想告訴我,賈宸默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我可不敢確定,不過通常情況下,紅鸞星一動,就表明喜事將近了。恭喜你呀,花姐姐。”元元故意半真半假地一說,最後卻特意恭喜花流年,一步步將花流年引進了她有意設定的陷阱之中。

因為有過上一次元元說花流年時來運轉的先例,元元話音剛落,花流年就接手了關得的捨得古玩行,不由花流年不對元元的話深信不疑。其實花流年倒不是對賈宸默的長相不滿意,而是她信心不足,自認配不上高高在上的賈宸默,這下好了,元元的誘導頓時讓她信心大增。

“行吧,反正單城的事情也不急,明天一早,我就和關兄弟一起去石門。碰碰運氣也好,尋找商機也行,該主動的時候就得主動,對不對?”花流年瞬間有了決定,笑逐顏開,“關兄弟,我陪你一起去石門,你不會不歡迎吧?”

關得下意識看了元元一眼,心想元元有意撮合花流年和賈宸默,是她知道了碧悠和賈宸默即將訂婚的訊息,還是她猜到了他的心思?這個元元,果然厲害,很有心機和手腕。

“歡迎,正好長途寂寞,有美同行,豈非樂事?”關得哈哈一笑,他很樂見花流年的攪局之舉。

“我也要去,關哥哥,你不能有偏有向。”剛才元元衝關得倚小賣小,關得無動於衷,她現在再次故伎重演,又搖動關得的胳膊,“關哥哥,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哭給你看。”

關得心中一動,恐怕元元此舉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得到了畢問天的授意。好吧,既然元元要接近他,就給她一個機會又何妨,他微微一笑:“不是我不答應你,我是怕畢爺不同意。”

“畢爺一定會同意的,謝謝你,關哥哥。”元元立刻喜笑顏開,“明天一早,我到一碗香等你,不見不散。”

“就這麼定了,我一早也到一碗香等你。”花流年被元元挑動了情緒,迫不及待要前往石門拿下賈宸默。

“關老弟,祝你一路順風,一切順利。”木錦年見事情已經談妥,心中愉快,對於花流年和元元的決定,他才懶得去管。

“對了,錦年兄,三姓村地皮開發的時候,你要多加小心,別節外生枝才好。”關得總覺得三姓村地皮的開發可能哪裡出現了紕漏,卻一時想不通哪個環節會出問題,只好先提醒木錦年一下,希望木錦年稍加留意。

“我會的。”木錦年點頭應下,他也知道現在杜清泫人在單城,以杜清泫的境界,不管明裡暗裡的出手,都會有令人防不勝防的手段。不過雖然嘴上答應了,心裡卻並沒有太認真。不是他不拿關得的話當一回事兒,而是以他的境界,實在想象不出杜清泫到底會用什麼手法來插手三姓村地皮開發。以他的推斷,和杜清泫過招較量是畢爺的事情,他還遠遠不夠資格。

身在方外,未必心在方外

其實木錦年想錯了,如杜清泫一般的高人,雖然高深莫測,但越是高深之人,出手越是簡單,正所謂大道至簡。如果讓他知道三姓村地皮的癥結點就是一處孤墳的話,他不用請示畢問天,自己出手就能破了杜清泫的局。只可惜,有時想得過多反而會錯失良機。

關得告別幾人,回到方外居,何爺還沒有睡下,正在院中打太極拳。

“關得,你明天去石門,記住一件事情,有機會的話多到公園轉一轉,放生以及日常生活的善事不要斷,說不定你會遇到你的親生父母。”何爺收拳之後,衝關得說的第一句話,就讓關得大吃一驚。

“什麼?”關得想起元元轉告的畢問天的話,沒想到何爺也有了他父母的訊息,“他們離開京城,去石門了?”

“初步推算是這樣,但未必一定正確。不過我總是感覺,你的父母應該是在石門。”何爺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夜空,“根據你的命格和你父母的命數推算,你們重逢的地點就在石門。”

關得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何爺,如果我真在石門找到了他們,他們會不會認我?”

“呵呵……”何爺笑了,見關得關心則亂,勸慰他說道,“你比我更瞭解你的父母,他們會怎麼做,你應該比我清楚。”

關得一想也是,何爺雖是運師,卻不是無所不知的神仙,他嘿嘿一笑:“算了,不去想了,他們認我,我就盡孝道,他們不認我,我也沒有辦法。對了,何爺,您隱居鬧市幾十年,大隱隱於市,而畢問天一直被瑣事和生意上的事情纏身,為什麼您在運師的境界上,和他一樣?您現在應該比畢問天高上一等才對!”

何爺見關得總算問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點,淡淡一笑:“我是一直隱居在鬧市之中,沒有被身外的功名利祿纏身,所以這裡才起名叫方外居,是方外之人居住的意思。不過,身在方外,未必就心在方外。如果這些年我一直人靜心靜的話,別說運師高門了,說不定早就突破命師境界了。”

關得聽出了何爺的言外之意,心中一驚:“這麼說,何爺您也有什麼看不開的事情和放不下的過去?”

“我又不是神仙,當然有看不開的事情和放不下的過去。”何爺微微嘆息一聲,“杜清泫和畢問天,都有家庭,我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你說,正常嗎?”

孤身一人的老人有很多,社會發展了幾千年,孤寡老人和流浪兒童一直存在,從來就沒有從根本上解決過問題。不過何爺當然不能和一般的孤寡老人相提並論,以他的本事和能力,再以他相貌堂堂和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想成家的話,不是難事。

關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何爺,雖然他和何爺關係密切,親如家人,但他還是不想問及何爺的過去,怕觸及何爺的傷心之處,他想了想說道:“古來聖賢皆寂寞……何爺孤身一人,也許是不想被婚姻和家庭牽絆了。”

“不說了,不說了。”何爺微微搖了搖頭,“以後也許等機會合適了,你會知道一些真相。”

關得默默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一句。

次日一早,天氣晴好,關得驅車來到一碗香,才早上七點多的光景,沒想到花流年和元元已經到來了。

二人同乘一車而來。

幾人在一碗香吃過早飯,然後上路。花流年故意沒開車,將車扔在了一碗香,非要坐關得的車,說是同坐一車,路上好說話。關得強調他肯定不會和花流年同時返回單城,這一次去石門,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花流年不以為然,說她到時肯定可以想到辦法,或許有人會主動送她回單城也不一定。

“就是,照我說,花姐一出馬,賈宸默必然拜倒在裙下,到時花姐要回單城,賈宸默肯定要大獻殷勤,主動充當護花使者。”元元掩著嘴,一臉俏笑。

算了,關得不再多說,開車一路向東,直奔高速路而去。

秋天的原野,一半是成熟景象,氣象萬千,一半是衰敗景象,收割了莊稼之後的土地,在死寂中等待下一個輪迴。成熟和衰敗的對比是如此強烈,讓人不得不對無常心生敬畏。無常是一種無跡可尋並且人人逃脫不了的破壞力,在時間面前,管你是帝王將相還是乞丐孤寡,終究會被無常力無情地摧毀。

許多人害怕無常,其實從本質上講,無常力就是時間。時間可以改變一切,無常力可以毀滅一切。在滄海桑田的變化之中,有多少人為了追求美好和幸福而孜孜以求。生命,正是因為孜孜以求的奮鬥才美好。

高速公路的兩側,沒有什麼樹木,才建成沒幾年的高速,綠化還沒有形成氣候,只有一些多年生的木本花草點綴在路上,在秋風吹動之下,搖曳生姿,為單調的行程平添了許多色彩。遠處,是廣袤的華北平原腹地,極目四望,有農民在田間勞作,就如一幅盛大的山水畫中的點綴。

其實,關得的行程並不單調,畢竟車上坐著兩大美女。花流年坐在副駕駛上,元元坐在了後座。一上高速,花流年就滔滔不絕說個不停了。

“關兄弟,相面這種東西,真有這麼神奇?為什麼可以知道一個人即將面臨的好運和厄運?以前我一直覺得相面是封建迷信,現在真正接觸到了才知道,原來還真有一定的道理。”花流年不但說個不停,還吃個不停。她帶了瓜子,一邊說,一邊嗑瓜子,還將瓜子皮扔得到處都是。

關得拿她沒辦法,也懶得說她,正要回答她的問題時,元元卻搶答了:“花姐姐,相面術本來就不是封建迷信,在古代是識人之術,在現在,是命理學,或者說是管理學。在唐朝的時候,一個人考中了進士,已經很不容易了,因為唐朝時的進士錄取率非常低,一年才三十幾人。但就是這三十幾人想要當官,還要再過四關,哪四關?身言書判。身關就是要先看一個人是不是體貌豐偉,通俗點講,就是看是不是五官端正。如果長得歪瓜裂棗、尖嘴猴腮,那麼對不起,再有才學也當不上官。在唐朝,有考中進士之後二十多年還得不到官職的人。”

“哎喲喂,元元可真有學問。”花流年牙疼一樣笑,笑得很牽強很不以為然,“那不叫選拔人才,那叫以貌取人。”

“古代的官員都是代替皇上管理百姓,如果長相很醜的話,有損皇上形象。其實現在也一樣,從面相學的角度來說,相由心生,長得醜的話,是心裡醜惡的東西太多了,所以要是我說了算,我一定不會讓醜八怪當官。”元元“哼”了一聲,義憤填膺的樣子,好像她真的憂國憂民一樣,“醜八怪當官,上電視的話,既影響食慾,又有損國家形象。以貌取人沒什麼不對,真正的高人,向來都是以貌取人,一般的人,也往往都喜歡以貌取人,要不電視劇中的男男女女,為什麼都是帥哥和美女,而沒有醜八怪呢?要不為什麼男人都喜歡美女,美女都喜歡帥哥呢?”

“打住,打住,元元,我是想知道相面是怎麼看出一個人命運的深奧問題,不是要和你討論以貌取人的問題。”花流年對元元的跑題有點不滿,“不過你說得也對,男人喜歡美女,女人喜歡帥哥,人人喜歡花朵而不喜歡狗尾巴草,就說明美的事物具有天然的優勢。但話又說回來,長得帥長得漂亮就一定是好人嗎?不是說相由心生,一個心中沒有美好的人也長不好看,對吧?但又並不是所有好看的人都心中有美好,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這個問題問得好,正好關得最近也一直在思索相由心生的真正含義,他笑了一笑說道:“相由心生,境由心轉,話說來簡單,道理其實很深奧,而且很不容易做到。雖然從面相學上來講,心底純樸之人,面相也會純樸,心底醜惡之人,面相也會醜惡。日常生活中的經驗,也會驗證這一個論點的正確性,比如滿臉橫肉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善人,慈眉善目的人,也不會是惡人。不過如果具體到俊男靚女身上,似乎又另當別論了……”

關得一開口,花流年和元元都不說話了,側耳傾聽,尤其是花流年,一隻手靠在車窗,託著下巴,出神地盯著關得,似乎關得是她無比仰慕的偶像一樣。

“一個人長得帥或者漂亮,從長相上來說,是好事,但從面相學上來說,帥和漂亮未必就是好面相。紅顏薄命,歷史上有名的美女,幾人有好命?所以,面相學不以長相為判斷標準。而且根據歷史記載,古往今來的大官大文豪,沒有幾人是帥哥。歷史上最出名的帥哥是潘安,但潘安為人輕躁,趨炎附勢,最終被誅滅三族而死。”

欲速則不達

關得繼續侃侃而談:“面相學之所以稱為一門學問,是因為面相學超越了一般人對相貌的理解,帥和漂亮,和命運的好壞無關。有多少漂亮的女孩子,從小被人誇來誇去,結果不好好學習,長大後當一個電梯小姐、前臺或是領班,最終也沒什麼好命。”

“那為什麼有些人生來長得好看,有些人生來就長得醜呢?”花流年明白了幾分,但還有不明白的部分。

“生來好看和生來難看,就涉及更深的輪迴學的知識了,我不懂,所以不會亂說,再說,估計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哈哈。”關得哈哈一笑,“不過相由心生,境隨心轉,卻是實實在在的道理。人的外貌會因為自身的素質修養而發生改變,例如看起來很有母性的女孩子,一般都是善良有愛心的女孩子,而寡言少語的,大多心思縝密、很理智。境由心轉,是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說大點,是心境不受外界影響,說小點,就是不要為了區區小事而耿耿於懷,也不要為了無法避免的事情而自尋煩惱。”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花流年嘻嘻地笑了,她一攏頭髮,眼波流轉,飛了關得一眼,“像我,面帶桃花,說明我是喜歡勾引男人的女人。但如果再上升到境隨心轉的高度,我既然和關兄弟無緣,就不要為了勾引不到關兄弟而煩惱了,換一個男人去勾引,豈不更好?否則非要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就是自尋煩惱了,對不對?”

關得哭笑不得,花流年理解得倒是很對,只不過拿他打趣,讓他很是無語。

還好,元元及時圓場了:“關哥哥,既然沈新有了事實上的重婚罪,為什麼現在還捂著蓋子不揭開呢?蓋子一揭開,沈新的運勢不就急劇下降了嗎?”

“如果真這麼容易,事情就簡單多了。”關得笑了,畢問天費盡心機,也不過是從劉欣下手,借劉欣來攪亂沈新的心緒,間接影響沈新的運勢。世界上的事情向來如此,欲速則不達,況且沈新作為一市之長,想要動他,沒那麼容易,“用一句最俗的話來說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總之,善惡到頭終有報。”

“哦,知道了。”元元見關得並不明說他的計策,不免微有失望,不過她很快調整了情緒,又甜甜地笑了,“關哥哥,我希望和杜清泫的較量過去之後,我們還能和現在這樣,如一家人一般親近。”

短期看,畢問天是合作伙伴,長遠看,畢問天和杜清泫一樣,都是對手。道不同不相為謀,理念之爭還不同於商業上的競爭,商業上的競爭是此一時彼一時,時過境遷之後,還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但理念不和的雙方,基本上很難達成共識。

“但願吧。”關得淡淡地說道,他也知道元元和他同去石門,目的並不單純,所以他對元元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

走到半路,關得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於天凱來電。

“得哥,不好了,二小和大個帶領一幫流浪兒童,從工地上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於天凱的語氣有幾分焦急,“要我說,市裡既不批准我們捐助,又不收留二小他們,二小他們又不理解我們,我們兩頭不落好,這叫什麼事兒?我看,算了,不管了,愛誰誰。”

於天凱現在負責惠民小區工程,為了臨時安置流浪兒童,在工地上專門設定了一個流浪兒童區,由於天凱安排專人負責流浪兒童的住宿和安全。誰知今天一早,他比平常稍微晚了幾分鐘到工地,一到工地就發現流浪兒童走得一乾二淨,他頓時急了。

“不能不管,事情既然接手了,就要一管到底,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廢……”關得心想杜清泫果然比畢問天棘手多了,杜清泫為他出的難題,讓他左右為難,放手,又不甘心,也不符合他的為人原則,繼續向前,沈新又卡住不批,等於是現在懸在了半空中,上不去下不來,很難受,“這樣,你和曾登科幾個人商量一下,看曾登科有沒有什麼辦法。”

“曾登科能有什麼辦法?”於天凱十分不解,為什麼得哥這麼信任那幾個老騙子。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關得知道於天凱對曾登科幾人沒什麼好印象,嘿嘿一笑,佯怒,“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也許讓你最看不起的人,關鍵時刻,卻能做出讓你震驚的事情來。”

“理兒是這麼個理兒,但我不認為二小和大個能做出什麼讓我震驚的事情來。尤其是大個,哼,人小鬼大,仇視社會,敵視別人,又一肚子壞水,一個流浪兒童,還狂得跟二百五似的,我覺得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於天凱被大個頂撞過幾次,對大個印象極差。

“危重病人臨死時還可以再搶救一下,大個還小,為什麼就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天凱,有一個人十二歲開始學抽菸,說話帶髒字,欺負弟弟,調侃修女,所有學科的成績都不及格。大學畢業後經商,屢戰屢敗,直到四十歲之前,他還一事無成,所有人都認為他這一輩子肯定會無所事事到老了。但他在妻子的幫助下,先是戒了酒,然後走向了仕途,在擔任了六年州長之後,他成功地當選了總統。雖然他是歷史上最有爭議的一屆總統,但他的成功推翻了所有人為他所下的結論。”關得一邊開車,一邊還興致勃勃地為於天凱講了一個故事,必須讓於天凱跟上他的腳步,否則如果一直不同步的話,會埋下隱患。

“得哥,你說的是誰呀?經歷這麼富有傳奇色彩。”於天凱聽得入了迷。

“就是即將上臺的美國總統小布什。”關得呵呵一笑,結束通話了電話。

於天凱收起電話,半信半疑地去找曾登科商量如何安置二小和大個等人的事情,雖然聽了關得的故事,但他對曾登科等人的印象實在太差,對幾人能解決二小和大個等流浪兒童的麻煩事也不抱什麼希望。不料曾登科聽了於天凱的話之後,只想了片刻,就說他有一個辦法,保證可以順利而迅速地解決流浪兒童問題。

於天凱不相信,以為曾登科當慣了騙子,說話沒把門的,張口就是大話,不料等他聽到曾登科的主意,頓時瞪大了眼睛,激動地一拍桌子,一把抱住了曾登科的肩膀,沒大沒小地說道:“哎呀,老曾,你可真是一個人才,這麼好的主意,你咋不早說呢?”

曾登科在關得面前放不開,在於天凱面前卻很是灑脫:“趙總,你不開口吩咐,我哪裡敢亂說話,是不是?我雖然沒什麼文化,也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但到底活了一大把年紀了,見的事兒經的事兒多,基本上不管什麼疑難雜事,都能拐彎抹角地想出解決辦法來。”

見曾登科這麼上路,於天凱大喜,才知道以前還真是小瞧了曾登科,也就更佩服關得的識人之明瞭,他哈哈一笑:“得了,老曾,你以後就是我的狗頭軍師了。走,這就落實流浪兒童的問題去。”

“走。”曾登科久經江湖,知道他就算再得關得重用,也只有和於天凱處好關係,才有可能有更好的進步空間,當下決定,要好好表現一番,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流浪兒童的安置問題解決得不留任何後遺症。

關得還不知道,他無意中收下的曾登科幾人,不但幫他查明瞭史珍香幕後真兇的棘手問題,還幫他順利解決了流浪兒童的安置問題,讓杜清泫想利用流浪兒童事件影響關得運勢的所謂高招,付諸東流。而且杜清泫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自以為高明到了天衣無縫的高招,不是被關得所破,也不是被何子天、畢問天兩大高人所破,而是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街頭擺攤算命的江湖騙子所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說不定會氣得跳腳。

只不過氣也沒用,他的兩次出手,一次捉拿元元,一次設計關得,都是被關得身邊的人隨手破解。他精心算計了半天,自認算無遺策,卻沒想到,費盡心機設計的局,都被輕描淡寫地破解。相信等他知道了真相之後,會發出和畢問天一樣的仰天長嘆——人算不如天算。

當然,話又說回來,杜清泫為三姓村地皮埋下的伏筆,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更無人破解。

關得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讓於天凱去找曾登科,他不是對曾登科信心不足,而是不認為流浪兒童的安置問題會很快得到解決。他結束通話和於天凱的通話後,也就沒再多想,一路疾駛,很快就到了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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