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一劍碎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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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吞星者的第二波肢體，猶如鋒銳利器，攜帶著刺耳尖嘯，奔著飛來的月之女神而去。

這截肢體陡然耀出金銀神輝。

有許多奇異紋絡，在這截非晶非玉的肢體驚鴻一現，將一面面巨大的“月鎧”盾甲刺穿。

瑩玥悶哼一聲，這具暗影族的軀體，頓時口吐鮮血。

雖然祂已經盡力去淬鍊了，可九級血脈的暗影族軀體，還是和祂的真身相差太遠。

這樣的軀體強度，和吞星者的肢體一碰，差點當場爆為一團血霧。

瑩玥打足精神，萬分謹慎地先以神力流轉全身，再去施展神術。

“月影！”

無數月牙之影，在那截肢體前方突然冒出。

瑩玥手中的神器，一下子變成千千萬萬月牙，全都釋放著聖潔的清冷神輝。

灰黃色的星辰上空，眾多彎月齊現，編織成神力陣列。

暗影族戰士形態的瑩玥，矯健身影閃掠在不同的彎月中，以手中真正的神器，砍向吞星者的肢體。

“嗤嗤嗤！”

那截蘊藏無窮金鐵異力的肢體，賦予了肢體恐怖的金銳力量，令這截肢體變得堅固，冷硬，不被利器所傷。

它在瑩玥的月牙神器下，只是濺射著金鐵神光，肢體並未被斬斷。

“不論你在天外的神位有多高，只要不能以真身降臨，就是不能奈我何。”

正和龐堅對話的，那一位虛幻暗靈族形象的吞星者，神態張狂：“你叫龐堅，你是人族之神，我聽到了你和祂們的對話。”

“你的人族族群，和祂們兩個的陣營天然對立，祂們的死活你應該不會在意。”

“不如，先讓我除掉祂倆，我們再談其它。”

“哦，不對！”

吞星者以暗靈族的形態咧嘴大笑，“龐堅，我忽然有一個提議，你不妨聽聽看。”

“祂倆降臨以後，還送了兩樣神器過來。我殺了祂們，奪取祂們灌入的神性意識後，可以將祂們手中的神器贈予你。”

“你本來就是為了神器進入的暗獄，你的神路大道特殊，所以冰寒屬性的神器，和那月之神器，你都能物盡其用。”

“不需要拼死拼活，還能白得兩樣神器，是不是比你和我苦戰一番強？”

吞星者被定義為天外異靈。

祂們也就沒有血肉軀身，智慧不遜色任何高等族群，祂懂得挑選對手，知道孰強孰弱。

這一趟，龐堅提著源魔劍重新踏入暗獄，剛剛將不朽元神祭出來，祂就明白龐堅此次是有備而來。

而且，這一次的龐堅比之前強大了許多。

和瑩玥、寒伊不同，龐堅是真正的神靈形態，是以完整之軀進入的暗獄，絕對不是容易對付的。

於是，祂才會願意凝出一道魂影，和龐堅大費口舌地說上那麼一番話。

“龐堅！”

從“極寒幽山”飛起來的寒晶女神，冰眸中的急切之色，幾乎要滿溢位來：“我倆會出現在暗獄，是因為你和祂鬥過一場。因為你，讓我們看到了希望。”

“還因為你，讓我覺得值得信任！”

“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我們這樣的神靈，和你們人族有著不可調和的天然矛盾，可你我之間並沒有啊！”

“別的神靈，和你們人族的矛盾衝突，真的就能隔絕一切嗎？”

“如果這種對立界壁，厚重深沉到永不能破碎，那為什麼你我神識在接觸時，會產生那樣的共鳴？”

寒伊悽然尖叫著掐動神術。

以那座墜地的“極寒幽山”為中心，周遭千里疆域，漸漸被冰凍。

在祂和神器墜地時，在瑩玥被吞星者攻擊時，被祂們兩個寄予厚望的龐堅，一直沒有伸手援助。

祂心底冰寒。

心之寒，喚起了神器“幽山”中積蓄了千萬年之久的力量，於是森白寒霧瘋狂向外擴散。

霧中，代表寒伊的極寒大道，被逐個具象化。

一座座被冰雪裹縛的山川，從這顆荒寂的星辰拔地而起。

在那些高聳的冰山之中，在那些冰山之巔，皆有深刻的道痕被烙印。

忽見九條冰瑩光河，環繞在群山之間。

有一個孤苦無依，從小被遺棄的小女孩，正站在交織的光河之中。

她一襲白色公主裙，生的精美動人，如被上蒼給精心雕琢出來的。

她在冰瑩光河中低著頭哭泣。

她似乎正在向諸神尋求答案，為何她會慘遭遺棄，為何被兄長姐姐們合力針對，為何會被驅逐出自己的國度。

難道，就因為父親的偏愛，因為父親一直將慈祥的一面給她？

所以在父親陣亡後，她就理該被排擠，被那些同父同母的兄長姐姐厭惡？

她想不明白。

在冰天雪地中，小小年紀就被放逐於此的她，孤苦無依地抽泣著。

她的哭聲很輕，卻震耳欲聾，響徹天地。

虛空飄起大雪，無垠大地被她的哭聲給冰凍。

她那顆幼小稚嫩的心，這時有多麼的寒冷，這方天地就有多冷。

九條冰瑩光河，隨著她的哭聲不斷向外延伸。

千里，數千裡，直至萬里疆域。

這顆灰黃色的星辰，竟有一半區域被寒霧淹沒，憑空生出了幾百座冰川。

就連那些裂開的大地縫隙，也漸漸被堅冰覆蓋。

吞星者新的肢體，竟不能破碎那些堅冰，無法再次給眾人壓力。

最終，在九條冰瑩光河的交織點，一直輕聲哭泣的小女孩，忽然融入到了寒伊體內。

數千年時光逝去，當年的小女孩已經躋身為神靈行列，可幼小時經歷的那番心寒，永遠都是祂揮之不去的極致苦痛。

極寒之心，必是因為經歷過極寒之痛，如此方能心寒若死灰。

祂每每施展極致的寒力，去撬動“幽山”中潛藏的力量，就要再經歷一次這樣的苦痛，要被再折磨一次。

每多動用一次這樣的力量，祂就變得更為偏激，更想疏於人群，更加的孤僻。

此刻，祂站在“極寒幽山”絕顛。

“龐堅……”

祂那顆極寒之心，想要試著尋求一絲溫暖，想要為這種偏執的極寒大道，覓得一點能夠緩和的力量。

祂就這麼望著龐堅。

祂已如此強大，祂的極寒大道在肆意爆發時，藉助“極寒幽山”或許能毀掉這顆星辰。

可祂看似冰冷的眼眸深處，如今卻滿含期待。

“礙事絆腳的。”

龐堅不耐煩地冷哼一聲，突然一劍斬向前方。

幻化為暗靈族族人的吞星者，這道虛幻魂影，和後方一截肢體剎那間被劍力震成光雨。

刺目劍光餘威不減。

如切割豆腐塊般，劍光割斷了巖冰，滲透到了大地深處。

下一刻，所有巖冰下的地底縫隙中，皆有劍意劍光在明耀流轉。

無數個龐堅駕馭著地底劍光，以他感悟的劍道真諦，以他鑄就的“渾沌神路”，於底下碎斷吞星者的肢體。

已是新晉劍神的龐堅，如今魔劍在手，道法渾然天成。

他的神識、神力和劍力融為一體，他的道以劍光方式，張揚而肆意地顯現在星辰內部天地中。

“轟！轟隆！喀嚓！喀喀！”

這顆被吞星者牽扯下來，納入暗獄後想要好好享用的灰黃色星辰，被無窮劍光從內部穿透割裂。

一顆本就有裂縫的星辰，因耀目的劍光炸裂，爆出無數塊隕石碎地。

寒晶女神那偏執而瘋狂的極寒大道，冰凍了半顆星辰，令吞星者被困在星辰內部不能及時而出。

龐堅的劍，則分化成萬千劍光，從內部將星辰給瓦解。

一塊巨大的隕石上。

瑩玥單手抓著月牙神器，看著那顆灰黃色星辰的碎裂，看著眾多炸開的隕石碎地，還是被寒冰凍結。

同為中位神，祂是在寒伊之前晉升的。

以前，祂一直覺得寒伊很弱。

便是有“極寒幽山”在手，寒伊應該也是中位神排名較低的那種，這種錯覺來自寒伊的孤僻，來自祂很少和人起衝突。

以往寒伊的幾次出手，祂或是略有耳聞，或親眼見證，卻不如今日這般令祂印象深刻。

“祂從來都不弱，即使沒有一樣更強的神器支撐，只要能按部就班地修煉下去，祂也會是中位神的最強者之一。”

“一直以來，都是我小瞧祂了。”

瑩玥又是震驚又是感動。

感動是因為祂清楚地意識到，寒伊之所以徹底爆發，盡情展現祂參悟的種種極寒大道，也是自己被吞星者追擊的太過狼狽。

當然，還有龐堅一開始的袖手旁觀。

“一劍，就將這顆小一號的星辰洞穿，將吞星者逼到被迫現身。祂沒有看錯，祂的判斷還保守了。”瑩玥心生一縷苦澀。

龐堅，遠比祂想象中強，且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煉獄人族中，現今時代那些赫赫有名的真神，鬼母，黎王，裴亦山，雖成名多年，雖震懾煉獄眾生。

可也未必就能一定穩勝當下的龐堅。

而這樣的龐堅，不過才剛剛鑄就出神路，剛剛成為一名人族之神。

“人族，劍神……”

瑩玥嘴角的苦澀更濃。

……

面對寒晶女神，在心寒之下的追問，龐堅沒有以言語回應，只是給出了一劍。

這一劍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這一劍，也折服了月之女神，讓瑩玥不得不重新審視龐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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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