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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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之下。

數之不盡的暴烈閃電，相繼隱沒到雷池，使得裂紋叢生的雷池，逐漸看不到明顯裂縫。

一道龐然飄忽的意志，幽靈般遊蕩在雷池上方，以驚人的速度濃烈。

一尊天外異神，正隔著浩淼的虛空蒼穹，將其凌駕於萬眾之上的偉岸意志，瘋狂注入到雷池。

“來了！”

洞察者低喝。

祂在幡旗內的魂影，顯得頗為振奮，似已期待許久。

“雷神禁地，數位雷神的墳墓，果然還是漂浮在無盡詭霧深處。”

從那棵灰褐色的鐵樹之中，忽然傳來粗野的深沉嘶吼，鐵樹枝幹“嗤嗤”濺射著電光，接受著外域異神的意識匯聚。

許多飄忽不定的影像，在鐵樹附近凝現，又驀然消失。

“鐵樹，原來才是載體。”

龐堅目光匯聚。

“噗！”

鐵樹將根莖抽離池底，光禿禿的枝幹扭曲搓揉著，緩緩成了奇詭的長條。

旋即，又如揉麵般糅合著，鑄就出了一具灰褐色的矯健獸軀。

兩團青色輝芒，從獸軀的眼瞳釋放，如雷霆神力的彙集。

祂圓頭大尾，形如豹貓，灰褐色的皮層上佈滿雷電花紋。

祂青色眼瞳閃爍著警惕，先好奇看向“凜冬之心”，又看向九座千萬丈高的巍峨冰川。

唯獨，沒有去看“凜冬之心”下方的龐堅。

“雷蒙獸神！”

“果真是它！”

“它本是祖神身旁的盟友，可在祖神隕落時，它並沒在雷神禁地現身！”

“是它，坑害了我們的祖神，將祖神因參悟雷霆天道而受傷一事洩露！”

殘存的雷族族人，以破破爛爛的器皿升空，滿臉恨意地看向這頭豹貓造型的雷獄新神。

“雷蒙獸神。”

“祂現身了！”

冰族的族人在驚叫，洞察者也在輕聲低語。

龐堅冷眼去看。

看到豹貓形態的雷獄新神，於雷池中緩緩踱步，踩著一片片道印，眼中滿是迷醉。

“嗤！”

祂踩向的道印，雷電都在扭曲顫動，似在抗拒祂的踐踏。

“雷之神庭的核心，已開始走向修復之路。未來，我有望將神庭重鑄，取代雷公統御諸天萬界的雷霆至強。”

祂人性化的貓臉滿是期待。

“雷公已亡，我將開闢新的時代，雷獄終將繼續統領各方。”

祂浩蕩的神音，從雷池起始，逐漸擴散開來。

雷神禁地，冰封之地，存活下來的生靈皆能聽到祂的深沉低語。

雷族的族人，聽著祂傳來的神音，血脈引發了共鳴，一部分久遠的血脈印記復甦，閃爍出幾種被隱沒的雷霆秘術。

然而，那些雷族族人不僅不歡喜如狂，還在痛斥祂的背信棄義。

對祂，雷族族人毫無敬畏之心。

“雷公，我將依循你的大道之路，將雷獄帶往一個全新高度。”

雷蒙獸神低聲咆哮。

祂將所有的道印都踩了一番，如將逝去的雷公踩在腳下，臉上的欣然興奮之色，也變得越來越濃郁。

突然，祂注意到了雷族的大不敬，青色眼瞳漸顯冷意，看向殘存的雷族族人。

“是誰告訴你們，我和雷公之間的舊事的？你們祖輩已亡，久久未能迴歸雷獄，不該知道那些消逝在時光長河的過往。”

以灰褐色鐵樹，打造出一具傀儡之軀的雷蒙獸神，眯眼一掃。

祂看到了那杆暗黃色的幡旗，於是冷聲道：“原來是幽魔族所信仰的，其中一尊洞察者。你是幾號洞察者？七號，還是九號？”

“九號。”

洞察者淡然道。

“雷池的升空，雷電的為之匯聚，可是你在暗中出力？”

雷蒙獸神詢問。

自稱九號的洞察者，立即作答：“嗯，我的確為你做了很多事情。我誘導侵入此地的異族挖掘雷池，還如實告知你的存在，並讓煉獄的一位人族產生出濃厚興趣。”

“詳細過程我不贅述，我相信你能看到結果。”

“結果，就是雷池將所有雷電匯聚，而你明確感受到了雷池的修復。”

在雷蒙獸神現身後，洞察者毫不猶豫地就將龐堅出賣，道：“小心這個名為龐堅的人族，祂身懷冥獄……”

“噗！”

洞察者遺留的最後一道神性意識被蜂蟲湮滅。

“九號洞察者，我記住了。”

雷蒙獸神輕輕點頭，莊重地說道：“待我拿到這座雷池，將其弄出此方詭霧籠罩的虛空，我雷蒙定有重謝！”

“至於你們……”

祂看向漂浮於空的雷族，皺眉道：“現今雷獄的雷族，並不知逝去的真相，還是視我為唯一神靈。在雷公隕落多年後，我還念著舊情庇護雷族，沒有讓雷族從世間絕跡。為了避免你們出去以後，散播一些我不喜歡的訊息。”

“所以……”

“嗤嗤！”

數百條雷霆閃電，從祂站立的雷池飛出。

包括那位清麗的雷族少女在內，所以活在雷神禁地的雷族，都被雷霆轟為血霧飄散。

如此以來，偌大一個雷神禁地，就只剩下將力量降臨傀儡之軀的雷蒙獸神，還有頭頂懸浮“凜冬之心”，周遭漂浮九座冰川的龐堅。

“寒晶女神，也在四處尋找凜冬之心，此物我倒是能賣個好價錢。”

雷蒙獸神的目光，終於落在龐堅的身上，道：“一位出自煉獄的人族，竟然身懷冥獄魂蜂，你讓我不得不另眼相看。”

龐堅皺眉：“祂還沒說全。”

“中位的月之女神，還有幾個低位神靈，已經將你的存在告知我。”雷蒙獸神冷笑一聲，道：“被你扼殺於此的那些傀儡之軀，全都連線著一尊尊神靈，我們神靈之間自然有溝通交流的秘術。”

“你的名號，已在我們之中廣為傳播。”

“龐堅，你不再是寂寂無名之輩。”

“噼裡啪啦！”

雷池從地下的天坑，一點點地飛了起來。

雷蒙獸神又看向飛出禁地的，那些冰族的族人，哼道：“所有雷之神庭的碎塊，我都能以雷池進行感知。敢於拾取神庭碎塊者，不論逃往何處都會死，你們的命運早已註定。”

冰原、冰盈般的冰族強者，被祂這番話嚇了一跳，突然覺得搶奪在手的神庭碎塊，全都成了燙手山芋。

“想來，你們也做好了死亡準備。”

就在雷蒙獸神打算下手時，祂眸中驟現怪異，扭頭看向火焰滔天的碎地。

火焰碎地上空。

“譁！”

一道高挑神影，透過滔天烈焰而出，冷漠地看向雷神禁地。

蛛身得到蛻變，將一根根蛛腳化為白骨稜刺，如孔雀展翅般揹負於身後的異神漾蘿，絕美的人臉乍現驚異。

“兩塊碎地合一。”

祂黛眉一蹙，兩道洞徹天穹的神輝，從其陰冷的眼瞳向外貫穿。

“噗噗！”

遮蓋了雷神禁地、冰封之地的寒霧，被兩道神輝轟開巨大的窟窿，祂一眼便看到了禁地內部的真相。

“凜冬之淚，雷池，九座冰川……雷蒙！”

神色大變的漾蘿微微眯眼。

渺小的龐堅，也霍然映入祂的眼簾，令祂精美絕倫的臉上，突現寒洌之色。

“是誰？”

鬼族信仰的神靈幽魁，凝為被漆黑斗篷裹著的恐怖幽魂，也從火焰禁地踏出，懸浮在漾蘿的身旁。

“誰有這般通天手段，在此方道規森嚴的虛空，將兩塊碎地合二為一？”

幽魁也聚集神威洞察。

“是那個殺了木族卡茲，曾在煉獄天地，毀你一具傀儡之身的人族小子？”

幽魁語氣透著沉重。

祂看到在雷池上方，就剩下龐堅一人，不是龐堅還能有誰？

“雷蒙！”

幽魁又突然驚叫：“雷之神庭已經碎裂，雷蒙怎麼感應到的雷神禁地，怎麼能將一具如此完美適合祂的傀儡之身凝鍊？”

“我沒看錯的話，那具傀儡之身的原相，乃九天雷神樹的枝幹！”

絕天禁地。

蟄伏湖澤的冰甲鰻龍，將天鵬戰艦餘留的神血蠶食乾淨，也被雷神禁地的異變驚動，它也同樣飛向虛空。

全身覆蓋著冰晶鱗甲，如一座銀山橫亙虛空的冰甲鰻龍，獸瞳落向雷神禁地。

“嘩啦！嘩啦！”

在它獸瞳深處，現出兩個冰光熠熠的水漩渦，驟現一股吸扯異力。

漾蘿、幽魁兩位外域異神，不斷完善的奇異軀身，竟被它獸瞳的水漩渦牽動，直奔它兇厲冰寒的眼瞳而來。

“孽畜找死！”

幽魁冷哼一聲，卻驟然落入火焰滔天的碎地，不敢繼續觀望下去。

成了人面人身，只是在背後多了一根根猙獰骨刺的異神漾蘿，看著想要弒神的冰甲鰻龍，漠然道：“有膽，就去併攏後的兩塊碎地。”

話罷，祂便在虛空飛逝，一霎千萬裡。

僅幾個呼吸間隔，祂便從火焰滔天的碎地，降臨到了合二為一的兩塊碎地。

“你們神祗之身不可現世，在這方天地，真當我怕你不成？”

冰甲鰻龍咧嘴獰笑，獸瞳兇光四溢：“雷電，寒冰，也是我能吸納的神力。我倒要看看，在這個諸神不能親臨的世界，有誰會是我的對手！”

它張口咆哮。

在它舌頭上，突現一具具或是早就死去，或是已在等死的小小身影。

傅望塵，蔣潮，陳露詩，方博軒，眾多的散修，各大世家的精銳，都在它舌頭之上被濃濃的粘液裹著。

另有不少海族戰士，從它鱗甲和鱗甲間的縫隙冒出，還在揮舞著刀叉法器。

“海神！”

“海神！”

海族戰士的咆哮聲，如巨大浪潮般傳來，顯然已將它視為信仰支柱之一來對待。

“冰原，冰盈，帶所有人進入冰封之地！”

“還有我的那些朋友！”

龐堅驚喝。

兩位超凡存在的逼近，讓他意識到接下來的戰爭，可能不是一對一的局面。

冰族繼續留在外部天空，很容易被那兩位強大存在隨手扼殺，戚青松、莊玉妍這些沒有神物在手，又沒有冥獄魂蜂在身者，也不夠資格參與此戰。

“好！”

冰族戰士騎著飛鳥靈禽，帶上了戚青松等人，落在祈神祭臺旁邊。

須臾後。

外域異神漾蘿，冰甲鰻龍，一前一後越過淡薄寒霧，相繼在雷神禁地的天空乍現。

“呼！”

冰甲鰻龍的龐大獸軀，在逾越雷神禁地時，森白寒霧內的冰寒異力，夾雜著零碎的幽電，直奔它片片如巨大門板般的銀亮鱗甲而去。

身軀又暴漲了一截，近八百丈的冰甲鰻龍，仿若一座冰晶覆蓋的鐵石山川。

它就此落向雷池所在的半空。

“海神！”

那些要麼站在它背脊，要麼處在它鱗甲中的海族族人，又在熱血沸騰地歡呼。

對海族而言，它就像是一艘無以倫比的虛空戰艦，能帶領海族穿越無盡詭霧，將海族引導向彼岸。

這時。

“嗤嗤！”

許多焦黑坑洞內，碎裂的城池中，指頭一般粗細的凌亂閃電，濃稠的極寒異力，還在向冰甲鰻龍巨大的獸軀流入。

它張口“呼哧呼哧”地如在獰笑。

龐堅眯眼細看，發現在它寬闊如一小片溼濘沼澤地的舌苔上，黏液如渾濁漿果，裹著包括傅望塵在內的許多人。

除傅望塵昏了過去外，其餘人竟睜大眼睛，呆呆地看向他。

方博軒，陳露詩，蔣潮，蕭鈺那些人，嘴唇輕輕蠕動，分明在呼喚他的名字。

“龐堅……”

他們聲音傳遞不出，眼中頓現渴求之色，似在央求龐堅帶他們脫離苦海。

有境界低微的散修，則是“蓬”地化為一團血水，被粘液裹著滑落冰甲鰻龍的咽喉，如被它剝奪了一切。

“龐堅……”

“龐堅！”

方博軒、陳露詩等人的呼喚，在冰甲鰻龍的允許下，突然透過了渾濁漿果般的黏液，或驚恐或淒厲地傳遞出去。

“我該和他們一起離開的！”

方博軒悔不該當初，他抹了一把銷蝕他靈魂記憶的黏液，苦求道：“龐堅！這頭冰甲鰻龍，來自煉獄的第五界！”

“它幽禁我們，吸食我們的記憶，透過我們全面地瞭解煉獄的狀況。”

“記憶被吸乾者，就會死在它嘴裡。”

“龐堅！”

方博軒不斷叫嚷，聲音卻越來越低。

片刻後，他變得一臉茫然，像是已經忘卻他剛剛說了什麼，忘卻了他自己的身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