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宇文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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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江都城，許國公府。

許國公府就是宇文述的府邸，許國公是宇文述的爵位，這是他為楊廣賣命三十多年所得到的回報。

此刻國公府正堂，宇文智及正赤著身，跪在房內，旁邊一個彪形大漢正用鞭子猛抽他的後背，每一鞭下去，都能在他背上留下一條鮮紅的痕跡。宇文智及嬌生慣養這麼多年，如何受得了這種苦楚，失聲痛哭地求饒道：“父親，孩兒知錯了，饒了孩兒吧！”

宇文述坐在桌案後，冷冷地注視著此刻已經被抽的血跡斑斑的次子，因為憤怒整張臉變得異常的扭曲，他對著宇文智及嘶吼道：“就因為你這個蠢貨，害我宇文述多年的籌劃付諸流水，你讓我怎麼饒你，給我繼續抽，再抽五十鞭子！”

宇文智及大驚失色，撲倒在地哀求道：“父親，你饒了孩兒吧，再抽下去孩兒就快沒命了！”

宇文述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個蠢貨死了最好，你知道不知道，就因為你的一時魯莽，毀了我宇文家的千秋大業。啊！你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居然還不如一個十歲的娃娃心機重，你還活著幹什麼，繼續給我抽！”

“父親息怒啊！”

眼見宇文述是真的動了殺機，在一旁侍立的長子宇文化及慌忙拉住宇文述的衣袖求情道。

宇文述冷冷地掃了宇文化及一眼，一甩袖袍怒哼哼地說道：”你有什麼資格給他求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都在幹些什麼，想我宇文述英明一世，怎麼會有你們這麼兩個不中用的兒子。“

說罷又瞪了一眼一旁的施刑大漢，怒喝道：”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繼續打，也想吃鞭子嗎？“

”祖父息怒啊，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算打死二叔也沒用啊！“

伴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喊聲，一個身高九尺，腰大數圍，金面長鬚，虎目濃眉的年輕武將疾步走上大堂，跪伏於地替宇文智及求情道：”祖父你要冷靜啊，二叔再有不是，他都是你的孩兒啊！“

看著面前這位英武非凡的孫兒，宇文述稍稍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殺氣，惡狠狠地盯了宇文智及一眼，”看在承都替你求情的份上，我饒你這次，給我滾回自己的屋裡閉門思過三個月，三個月裡你要是敢走出房門，我打斷你的腿。“

不錯，這個剛剛進來為宇文智及求情的青年武將正是被譽為大隋第一猛將的天寶大將軍宇文承都，雖然兩年前在晉陽宮前，宇文承都和太原留守李淵四子李玄霸角力時落於下風，不過相對於尖嘴猴腮、面黃肌瘦的李玄霸，天下人更願意承認威武不凡、相貌英俊的宇文承都為天下第一猛將。

”他們兩人只是比了比力氣，有沒有真刀真槍地打過，沒準李四傻子只是有一股子蠻力而已！“

這種說法得到了天下武人的普遍認可，畢竟誰也不希望讓一個傻子壓在頭上，所以到目前為止宇文承都仍然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猛將，至於宇文承都怎麼看待自己這個天下第一猛將，那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聽到宇文述的話，宇文智及當即哭著嗓子說道：”孩兒知道了，孩兒再也不敢了！“

宇文述衝著宇文智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去下去，自己去上點金瘡藥！“

幾個下人小心翼翼地將血肉模糊的宇文智及抬了出去，整個正堂只剩下了宇文述、宇文化及、宇文承都祖孫三人。

宇文述看了宇文承都幾眼，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承都，你在陛下身邊待了這麼久，知不知道陛下這次打算怎麼安排驍果軍的主將？“

宇文承都恭恭謹謹地回答宇文述道：”據孫兒所知，陛下這次是打算將二十萬驍果大軍分軍而治，設立十員大將分統兵馬，相互牽制！“

宇文述手撫長鬚，點頭說道：”我也猜到陛下會這麼做，不過你可知道陛下也沒有內定什麼人？“

”這。。。“宇文承都略微遲疑了一下，抬頭望了望宇文述那犀利的眼神，硬著頭皮說道：”請祖父見諒，此事恕孫兒不能告知！“

”逆子，你好大的膽子！“一旁的宇文化及頓時勃然大怒，對著宇文承都嘶吼道：”長輩向你問話，你竟敢隱瞞，是想吃我宇文家的家法嗎？“

”化及，你給我閉嘴！“宇文述冷喝一聲，兩眼中寒光一閃，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宇文承都，強壓下怒火說道：”承都，祖父知道你的難處，罷了，你先退下吧！“

宇文承都急忙拱手拜謝道：”多謝祖父體諒，孫兒告退！“說罷起身疾步出了正堂，徑直走出大門。

望著宇文承都離去的背影，宇文述冷哼了一聲，”別人家是女大不中留，想不到我宇文家的兒郎卻是胳膊肘往外拐，我真不明白楊廣是給承都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連自己的家族都不要了！“

宇文化及無奈地搖了搖頭，”父親不要動怒，承都畢竟年紀還小，難免有些書生意氣，不過孩兒相信等真的到了那一天他還是會選擇站在我們這邊的！“

宇文述不滿地瞥了宇文化及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承都這孩子要比你們這兩個廢物聰明多了，你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哼，他看得比你都清楚！”

宇文化及大驚失色，張大了嘴巴，“父親，這。。。這。。怎麼。。。怎麼可能？”

宇文述不在理會長子，獨自踱步走到後堂，抬頭仰望天空，無奈地閉上眼睛楠楠自語道：“我宇文述這輩子造的什麼孽啊！四子早年喪命秦瓊之手，長子次子愚不可救，三子士及才華出眾卻早早地離家自立，長孫承都天下無敵卻愚忠隋楊不肯助我，蒼天啊，難道我宇文家真的沒有問鼎天下的可能嗎？”

宇文化及在外面侍立，只聽到父親在後堂自言自語，隱隱還傳來輕聲的抽噎，不過由於心中畏懼父親遲遲不敢進去勸諫，便靜靜地立在外邊。

良久，宇文述才擦乾淚痕走了出來，強作精神地對宇文化及說道：“你趕緊去府庫挑幾件珍貴寶物，明日隨為父一起去拜見虞世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