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紀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四十五章 投名狀,浮雲列車,寒月紀元,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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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頓推門而入時,海灣的伯爵正忙著寫一封紙信。他要侍衛隊長在一邊等著,自己皺著眉頭思量詞句。書房裡只有兩張供客人休息的沙發,多爾頓挑選離們最近的那張坐下來,它的扶手由金屬打造,沒有一絲溫度。壁爐裡的火燒得正旺,但潮溼的冷氣仍無孔不入。這裡的氣候讓他很不習慣,就像德威特受不了鐵爪城的炎之月一樣。

正午後風停雨歇,港口再次煥發生機,歌詠之海碧波盪漾。由於燈塔鎮的議事塔距離鐵龍港只有三條街區,此時遠遠傳來的哨聲彷彿在耳邊一樣尖銳刺人。德威特蘸墨時碰掉了瓶蓋,他乾脆將它一腳踢飛。窗外的嘈雜顯然干擾到了伯爵的思考,於是多爾頓輕輕拔出咒劍,用魔法隔絕了聲響。

頓時,靜謐的書房只剩筆尖挪動的沙沙細音。

座鐘的指標轉了三圈,他才停下來吹乾筆跡。“是什麼要緊事讓你拋下你的小精靈來我這兒?”

這不是責備。多爾頓裝作沒聽見領主調侃的口吻:“我沒去見英格麗,大人,我的工作是護衛你的安全。”

伯爵搖搖頭,“你還真是一點空子都不會鑽,沒意思。”

侍衛隊長將雄獅羅奈德即將抵達騎士海灣的訊息報告給領主後,德威特的臉色並不好看,但怎麼也比收到了特蕾西公爵的信件要強得多。

“可能這幫占星師沒見過海吧。”德威特抱怨,“幹什麼一個兩個都往我的領地湊?”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大人。”雄獅閣下沒有掩飾行蹤,王都和流水之庭也分別傳來了訊息。蒼穹之塔克洛伊的空境使者,”雄獅”羅奈德扎克利原本預計在前天抵達海灣,現在還遲了呢。多爾頓當然不會拿這些話刺激他。

“不是說他們是來找人的麼?雄獅來得這麼準時,難道他找到了?”

“大人,我得到的訊息裡他是一個人來的。”多爾頓將傳來的情報一字不漏地複述,“原本按計劃由吉爾斯總管在潮聲堡接待他,但雄獅在宴會途中離席,目前他正與命運女巫海倫閣下在一起。”

“多半是一身魚腥味的女人不合他口味的緣故。我倒寧願他與吉爾斯多交流一會兒,好給我們分享一下與他的同伴相處的經驗。”

多爾頓沒見過雄獅,但他對“命運女巫”印象深刻。她給我提示,要我小心血中的毒素。吉爾斯作為他們立足騎士海灣的兩塊絆腳石之一,他一貫小心謹慎得對待他。雖然這個預言完全沒用,但侍衛隊長認為她起碼不是敵人,這意味著她或許可以對德威特和他的事業有所幫助。

然而伯爵看待女巫的態度卻與他不大相同,多爾頓覺得他似乎有點怕她。空境的確值得敬畏,伊士曼甚至沒有這樣跨越過亡續之徑的神秘生物,連特蕾西也時常叮囑……即便如此,多爾頓也覺得自家領主有些丟人。這是我的錯,領會到高神秘度帶來的好處後他忍不住會想,如果現在他是空境,德威特會說些什麼。反正他們不可能再畏懼伊士曼的任何人了。

也許等他習慣了就會放鬆下來。多爾頓用鐵釺撥了撥火堆,爐子裡的火苗殷紅似血。但他凝神觀察,血焰便又歸於明亮的橘色。

墨跡完全乾涸,領主將羊皮紙仔細地卷好,封以白蠟火漆。他將蠟燭插回銀製架臺,在融蠟上留下騎士海灣的魚鱗紋章。前些天某位船長勸說他使用藍色封蠟,因為信仰晨曦之神埃爾文斯的海族將白蠟燭奉為神物多爾頓當時只希望德威特不要大發雷霆,回頭由他去向船長說明領主大人對魚人沒有好感的事實好在德威特只是瞪他一眼,沒多說什麼。

“替我找只信鴉來。”領主吩咐,“教會的鴿子也行。我實在恨透了那些一碰就碎的粉紅花瓣。”

“您要送信給誰?”莫託格王都因一隻渡鴉陷落於伊士曼之手,歷史學者便稱其為“渡鴉戰爭”。打那以後,很少再有貴族藉助鳥兒傳遞資訊了。“若是給特蕾西公爵的話,南國遙遠……”

“……魔法更牢靠。這些不用你提醒我。”伯爵將信紙丟給他,“既然你囉嗦,那就由你來送。這是給總主教的回信。”

“總主教?”多爾頓糊塗了。什麼時候王國總主教佩頓福里斯特與德威特有聯絡了?在鐵爪城時,對方從沒有正眼瞧過他們。伊斯特爾曾告訴德威特,佩頓大人最厭惡的就是異族和私生子。不過沒關係,德威特也同樣不耐煩他的磨磨唧唧。

“昨天晚上他突然送來一封信,詢問我海灣的蓋亞教堂現況。簡直是莫名其妙對不對?可我還不能不回信。那些船長每天嘀嘀咕咕就夠我受的了,再加上蓋亞的牧師我肯定會瘋掉。”

“總主教不會主動來信。是海灣的教會出事了嗎?”多爾頓提醒。

“我看他也是受不了了。寂靜學派派遣巫師出使王國,現在掌控教會的是位空境巫師夏妮亞拉文納斯閣下,佩頓變成了她身邊無所事事的小侍從。這可真是有趣。”領主譏笑,“不過我們的總主教恐怕不願享受他短暫的假期。既然如此,我也就勉為其難給他找些事做。反正他也管不到我這裡。”

騎士海灣與鐵爪城的又一區別在於信仰。受海洋種族陶染,當地人比起蓋亞和露西亞更篤信晨曦之神埃爾文斯,水手也願意向祂的女兒埃瑟特爾祈求航路順遂,風平浪靜。蓋亞在這裡的影響極為淺薄,也難怪寂靜學派的苦修士會與當地人起衝突。

多爾頓不喜歡佩頓福里斯特。能與特蕾西和諾曼平起平坐,這種人他可不擅長對付。況且總主教本身也是高環的神秘生物,他們已經樹敵夠多了。“您要回復他苦修士的情況嗎?”

“算了吧,你根本不懂這些。訊息早就傳回王都去,他還能有什麼不知道的?”德威特要他拾起墨水瓶蓋,“倒是我們,對王都的情況一無所知,更別提那些古怪的巫師和修士了。這時候與佩頓主教搭上線是我們的運氣。”

“總主教會告訴我們實情?”

“沒人能告訴我真相,眼下我們只能根據線索自己去找。本地的夜鶯太愚笨,沒準佩頓大人會透露出點訊息。說起這個,我們的艦隊司令帶來的答案現在該有那麼一點可信度了。”

幾小時前德威特來到燈塔鎮,正式接受了海灣艦隊的投效。聽聞此事,鐵龍港的小貴族們有一半表示對新任伯爵忠心不二,還有一半選擇觀望,但也悄悄地轉託來禮物。德威特隨即派遣洛朗爵士帶領一隊艦船清剿潮聲堡附近的海盜,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回來了。侍衛隊長站起身,“我去通知他。”

“你可別一去不回,多爾頓。等你長出翅膀了,才能替代信鳥。”伯爵揶揄。

“報社有訓練過的海鷗。”多爾頓裝作沒聽見,“今天明天晚上就能飛到鐵爪城。”他拉開門時冷風灌進來,心下提醒自己記得吩咐僕人帶些木炭。

多爾頓沒讓任何人經手伯爵的信,他親自將信筒扎牢,放飛海鷗。雪白的羽翼消失在瓦制屋頂和木石樓閣間,但願今天晚上沒有上午的可怕風雨。

洛朗維格爵士早已在正廳等候。他大概以為德威特會在這裡等他清剿海盜歸來的訊息,但伯爵一直待在書房裡給總主教寫信。那裡的地板沒這麼潮溼。見到多爾頓時,這位爵士的臉色似乎經過了竭力調整。

“伯爵大人在書房等你,爵士。”

洛朗的目光在他肩膀上一瞥,點點頭站起身。“我的時間很充裕,如果伯爵大人忙於事務,我可以再等等。”他的言不由衷表現在臉上。

“不用,這是專門給你的時間。”侍衛隊長回答。他帶著海灣司令穿過放飛信鷗的外側棧道,一隻貓躥上扶手,接著消失在房樑上。

暴雨的痕跡還留在地面上,陽光的色彩在水窪裡流動。在這裡能望見鐵龍港,還有洛朗爵士停泊港口的戰船“尖石號”灰僕僕的桅杆。多爾頓藉助水面掃掉肩膀上的一根白羽,忽然聽見他說:“我們遇到了將船隻裝扮成貨船的海盜,一靠近就劃得飛快。”

“他們逃掉了?”

“不,我的舵手追上了他們。潮聲堡附近的海岸礁石遍佈,海盜船撞上了一塊暗礁,很快沉沒了。”

“而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多爾頓客套地回應,“您的智慧和經驗真是值得信賴,爵士。”

但洛朗爵士嚴峻的面容上,嘴唇緊抿成一條線:“現在的我值得信賴。影牙大人,我看到了它的旗幟。”

海盜的旗幟,再也不會在潮聲堡出現了。多爾頓不明白他的意思。“它的旗幟怎麼了?”

“那是阿納爾德家的旗幟。”他生氣地說,“而你們說那是海盜。現在我只有一條路可走了。看在諸神的份上,我本就對那些巫師一無所知。你們還要我說什麼呢?”

浮雲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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