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紀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五十四章 在路上,浮雲列車,寒月紀元,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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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是無名者,她想,完全是荒唐。露絲倒有可能。不管怎麼說,要我拋下她是不可能的,那將我們看做一個整體也沒什麼問題。
他也說拜恩將是她們的故鄉,希塔裡安對此同樣半信半疑。說到底,她只能跟著威特克·夏佐走下去,因為她身無分文,還沒法掩蓋面容。流亡如一場噩夢,但沒有血河那麼容易掙脫。希塔裡安在燒掉福音書後做過一次血紅的夢,但在她燒掉贖罪券後,夢境和異狀都消餌了。威特克說贖罪券替她們償還了翻開那本書的罪過,她不明白『懺悔錄』到底意味著什麼。
“蓋亞和露西亞的教會爭奪它,那本書是神秘物品嗎?”希塔裡安問。
“是的……而且意義重大。神秘生物劃分擁有魔法效果的物品大多是依靠實用程度,也就是它可以被操縱的神秘度上限。因此雖然『懺悔錄』至今為止還沒人能夠使用它,但這不妨礙它用自己的力量影響他人。”威特克說,“你們做了同一個夢,就是因為接觸了它。”
“那我們不會再受影響了嗎?”
“這我還不能確定。我是個神秘者不假,好吧,還是其中比較特別的一部分,但火種賦予我本能般的力量的同時並不會捎帶上知識原理。”他撓撓頭,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更關心拜恩呢。”
“比起拜恩城,我更在乎晚上能不能睡好。”希塔裡安回答,“兩者之間,噩夢更要緊。”
“好個踏實的小姑娘。就算我不來找你,沒準你也可以逃脫十字騎士的追捕。”
這絕不可能。她有點著惱了。但提起這個,希塔裡安還有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們需要幫助的?”
“哈!其實是你們向我求助。”他為此感到得意,卻故作神秘。“等到了拜恩你就會得到答案了。這可是我們最大的秘密,不能輕易說出口。”除了對秘密守口如瓶外,他其實很樂意為希塔裡安和露絲介紹拜恩城。“我們向南走,還要穿過冰地領。原本是需要走永青之脈的,那段路程才算得上難熬呢!你聽說過沉眠之谷嗎,小妹妹?在酒館的樓梯下,樂手的歌謠裡?從古時候的黎明之戰開始,那裡一直都是有去無回的陷阱。現在可好啦,冒險者們不知怎麼解決了四葉森林裡的神秘之地,打通了捷徑。我們只要穿過森林,就能到威尼華茲去。”
希塔裡安聽說過威尼華茲,無名者和這座城市連在一起讓她充滿恐懼,但沉眠之谷卻從未耳聞。想來它不過是神秘生物的常識,凡人這輩子也接觸不到的故事。“拜恩在什麼地方?”
“惡魔獵手找不著也碰觸不到的地方。”威特克回答,“在世界的倒影裡。”
“倒影?”難道也是神秘之地?
“最近威尼華茲發生了一樁神秘事故,古老先民的精靈國度阿蘭沃重現於世,月之都卡瑪瑞婭的投影在威尼華茲變為了現實。拜恩不是月亮的影子,它是建立在幻影和鏡面後的神秘都市,沒有人能找到通往城市的道路。”北方人告訴她們,“那就是無名者的家園,絕對安全。”
“既然沒人能找到路,我們該怎麼去那裡呢?”
“別忘了我們是無名者。”威特克提示,“有人的魔法與此相關,便可充當拜恩與外界交匯的橋樑。等到了城外,他們就會來接你們。”
拜恩的奇妙徹底勾起了希塔裡安的興趣。“城裡是什麼樣的?沒有教堂和鐘樓?”
“有教堂,蓋亞和露西亞的都有,但沒有十字騎士或聖騎士。惡魔獵手追捕我們,但即便是無名者也需要信仰支撐心靈。鐘樓則修建在城市中心。諸神逝去了,我不曉得祂們知道自己有一部分無名者的信徒後會怎麼說。蓋亞的教義中,對於無名者的獵殺和抹黑都是從黎明之戰後才被教宗和修士們添上去的。孩子,你知道無名者被稱為惡魔的緣由嗎?”
希塔裡安搖搖頭。
“那溫瑟斯龐呢?你聽過邪龍和銀歌聖騎士的故事沒有?”
當然。沒有人會不清楚黎明之戰,那是賓尼亞艾歐千年來傳唱的壯烈史詩,貫穿守護與抗爭的輝煌歲月。神秘領域拯救了整個諾克斯。即便凡人也瞭解故事的首尾。“無名者與黎明之戰有關?”
“確實是這樣。不過恐怕讓你失望了……”他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們的祖先在黎明之戰中投靠了邪龍,才會作為背叛者和深淵的走狗被諾克斯的神秘組織敵視。”
希塔裡安首次聽到這個說法,吃驚地瞪大眼睛。半晌,她才說:“所以諸神是在懲罰我們的罪過?”
“不是諸神,而是信仰神明的秩序生靈。”威特克回答。“至於懲罰……我至今都不知道我的父母竟然會有無名者的祖先。有的兄弟依靠命運的巫術追溯自己的血脈,甚至發現先祖曾是守衛過諾克斯的英雄。可見無名者的傳承與血脈無關,千年前投靠惡魔的罪責也算不到我們頭上。”他也搖搖頭,“不說這些。拜恩是有教堂供信徒祈禱的,如果你還希望得到露西亞或蓋亞的祝福,大可以到神像前接受洗禮。”
這時露絲推倒了椅子,發出一聲巨響。她跪在地上用手指抓透過幕簾的細微陽光,笑容滿面。威特克彎腰扶起椅子,把撕碎的畫紙收到垃圾簍裡。希塔裡安趕緊一起動手。我不會信任蓋亞,也不會信任光明女神了。她下定決心,露絲的幸運讓我躲過了十字騎士的火刑,希塔裡安不敢保證下一次還能成功。教會有對付惡魔的辦法,就連巡邏騎士都知道。露絲是個傻女孩,她的魔法再特別,恐怕她們也難逃一死。有時候她想起自己去教堂或從巡邏騎士眼皮底下走過而絲毫不覺畏懼,就不由得一陣後怕。
如果威特克沒騙我,只要到了拜恩城,我就再也不用擔心露絲了。希塔裡安望著玩耍的姐姐,感到內心一片安寧。曾經她指望露絲依靠美麗的外表找個貴族做情人,或者乾脆成為接待客人的高階妓女。這些未來在希塔裡安眼中都比凍餓死在街頭要強。
那時她們根本沒有選擇,但現在不同。這麼來看,教會的通緝未必是壞事。她看著威特克·夏佐,眼神裡的東西北方人並不陌生。她也明白他的使命了,它正是因她們而存在的:這個無名者離開庇護所,正是為了將她們這些流落在外忍受折磨的同胞送到拜恩去。為此他不惜承受風險。
此舉需要非凡的勇氣,尋常的無名者不太可能這麼做。“你是某個秘密結社的成員,對嗎?”希塔裡安悄悄問。
“是的。”威特克坦然承認,“只有大型的秘密結社才可能為無名者開闢出安全的駐地。我來自‘神秘之盡’,你也可以稱它為‘無星之夜’。這是個古老的秘密結社,我們給無名者提供援助有一段時間了。倘若你接觸過無名者的圈子,就會明白它是個怎樣的地方。不管怎麼說,你們已經決定要到拜恩去,那麼我們便是兄弟姐妹,拜恩城便是你們的家。”他張開手臂。“孩子,從此苦難將與你們分道揚鑣,不再有人試圖把你們活活燒死。你們安全了。好孩子們,現在讓我們一起回家。”
他的懷抱中彷彿有整個世界給她們的善意。希塔裡安還在猶豫,露絲已經伸手出去。她是無名者,感受得到威特克身上的親切。希塔裡安抿緊嘴唇,最後的矜持讓她碰了碰對方的手心。威特克接住女孩們的手掌,熱量彼此傳遞。
希塔裡安為此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悸動。而姐姐露絲手上滿是墨水,她咯咯笑著將色彩抹到三個人身上,把他們的衣服弄得與自己一樣髒。
……
“我早該想到血族會知道這些孩子的去向。”尤利爾說,“在布魯姆諾特的時候,加德納·雷諾茲的存在就給了我們暗示。”他挪開腳邊的一條粗繩,溼淋淋的麻線散發出一股生了黴的腥味。學徒渾不在意。“扎卡里將從修道院裡買來的人類幼兒送到流水之庭,然後運往海外。難怪教會也只能查到加德納身上,他們被索維羅吸引了注意力,轉移又進行地如此隱秘。”
『你抱怨一路了』指環很不耐煩,『這有什麼用處麼?你倒不如去外面用你的劍划船』
尤利爾把嘴巴閉緊。這條小船纖細陳舊,船伕是個漁民。冬青鎮的碼頭不知怎的荒涼無比,他等了許久才得到離開的機會。船上或許會有多餘的木槳,但船伕顯然不信任一個冒險者,只教他呆在船艙裡。狹窄的空間令他轉身都困難。
我寧願坐黑月河上的船,他想。比起乘客,明顯是船伕更危險。不管怎麼說,他的小船日行千里不在話下。外面划槳的不過是個凡人,沒有他的臂力。我現在是到哪兒了?冬青鎮和流水之庭間的某處荒野河岸?他也沒法看見。
血族與教會的事越想越令人鬱悶,尤利爾決定說些其他的。“你和白有某種聯絡。”他除了索倫沒人可以交流,能夠選擇的話題也就寥寥可數。“現在高塔的情況怎樣了?”
『不比你想象的差』指環回答,『受到影響的只有命運集會。紅之預言波及的範圍很奇怪,聖者能夠得到夢中預警,空境卻會受到魔力侵蝕。至於環之階的占星師們,他們的神秘度太低,反而察覺不到什麼異常。克洛伊的天文室暫時由“深空牧首”泰倫斯·史都華德教授接手,他雖然不怎麼靠譜,但很讓人畏懼』
尤利爾沒見過這位閣下。索倫說他令人畏懼,多半他自己也知道這點,於是跟喬伊一樣不常在高塔裡露面罷。
『我這還有新訊息,與你有關』
學徒第一個想到惡魔,心跳陡然加速了幾秒。夠了,有喬伊在它不可能知道更多。我真是沒事嚇自己。“什麼訊息?”他維持著表情,“難道是火種試煉?”
『這個問題太蠢了,連你這樣的傢伙都能猜對』自從在冬青鎮用它的秘銀改造了武器,索倫就時刻不忘詆譭他。『拉森閣下的學徒透過了試煉,成為天文室最年輕的成員』
拉森先生的學徒,尤利爾正在找她。“那孩子不是——”
“是另一個學徒。你忘了嗎?拉森閣下有兩個學生,莫非你沒見過?”
“我可真是一個都沒見過。”這麼一說,尤利爾也想起來了。“是薩比娜小姐,對不對?不瞞你說,我從沒在高塔裡與她碰過面。連到會議室那層去找我的導師的時候,她都沒出現過。”他早就懷疑她是故意躲開自己。“這真是太奇怪了,難道我哪裡得罪她了麼?”
指環也很感興趣。『你在背後說她壞話了嗎』
“我都不認識她!”
『沒準因為她同樣是空境閣下的學徒,才會打算和你較勁。現在薩比娜進入了天文室,你的測驗還沒及格』
他簡直受夠索倫這張破嘴了。“別胡說。”尤利爾沒好氣地打斷,“我才系統地學習神秘學一個月,幹嘛要和她比?吉辛和肖才能與薩比娜算一屆……等等,你說的有關係不會是指這個吧?”
『據說奧斯維德先生你到天文室……』
學徒頓時明白過來。因為這件事,許多人都以為我要成為占星師。就連我自己也搖擺不定,直到在墓室裡……雖然喬伊也允許他選擇占星學,但尤利爾終於認清了自己想要什麼。“不。我的未來在外交部。”現在他可以將這句話直接告訴任何人。
『看來在羅瑪·佩內洛普選擇成為使者後,天文室又擺脫了一個麻煩』
你才是麻煩。尤利爾不知道它這話到底在拐彎抹角地罵誰。“又?羅瑪小姐,拉森先生的學徒要當使者?”他懷疑自己聽錯了。“那她怎麼……”
『……是大占星師的學徒?』指環替他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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