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紀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八十七章 拼圖(二),浮雲列車,寒月紀元,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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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流露出了感興趣的目光。“為什麼這麼說,尤利爾?”
“兩起命案的交集不僅是霍布森,還有蓋亞教會。”學徒回答。“我、我只是覺得現在我們找不到霍布森,但教堂找起來很容易。”
“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阿加莎冷不丁地詢問。
尤利爾試圖搜尋出一句婉拒的話,但很快他發現那是不可能的。“樂意之至。”
“就像你說的,兩起命案互有關聯。嫌疑人霍布森沒能殺掉菲爾丁神父,他究竟有沒有殺鮑曼我也不能確切的定論。但他看起來是兩起案子之間相連的一條線,所以才顯得至關重要。但是,還有但是,這條線是否是它們之間唯一的線?我也看不清楚。”
“教會。”他輕聲道。
“第二條線出現了,而且真假似乎很容易求證。尤利爾,你的思維相當敏銳,但還缺乏鍛鍊。你能想到教會,為什麼想不到霍布森與教會的線索其實可能是一條線呢?”阿加莎緩緩地說,“殺人者與被害者,也許他們之間並不是毫無關聯的。”
鮑曼和菲爾丁神父?尤利爾只知道他們是在同一天被殺的。“可是,沒有證據。”他們都死了。
“誰可能瞭解他們之間的事?”
“呃,弗納太太?霍布森畢竟是她弟弟,她很關心他,也許會了解。”但她剛離世。莫非這也是巧合?如果有人要斬斷線索,殺了她很容易……一陣顫慄掠過尤利爾的頭腦。他與威特克對視,彼此都看到了震驚。
“我們去弗納家。”阿加莎說。
……
在前往弗納家的路上,尤利爾罕見的心情平靜。他發現自己似乎忘記了高塔的課程選擇、喬伊和吉辛,忘記了火種試煉、惡魔甚至伯莎,他幾乎忘了自己是誰。穿過夜語河的石橋時,尤利爾看到遠光之港頭頂的繁星。豎琴座的啟明星如愛人的明眸,被命運之河分隔在夜空的另一端。
在布魯姆諾特看不到完整的豎琴座,學徒心想。它正對著的土地是伊士曼的威尼華茲,而我距離冰地領足有上萬裡之遙。占星學上,豎琴座象徵過去。不知道表世界與諾克斯有沒有什麼差別。我的過去屬於另一片星空嗎?他知道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你們又來做什麼?”維修師的嗓子有些沙啞。
他的神情無比疲憊,彷彿在短短几小時內失去了剩餘的大半青春。安德魯·弗納也許對伯莎並非沒有一點感情,他浮腫的臉上陰雲密佈,憎恨則溢於言詞。“我和你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是關於伯莎女士。”這次由尤利爾來交涉。他輕聲說道:“也不是來追究責任……這裡面本身就沒有責任可言,高塔事務司也沒有立法規定。我們想說點其它的事,為了解決教堂的案子。”
他打量著學徒,譏諷一笑。“好啊。”維修師讓出通道,“那你們就進來吧,最好順道證明我的清白。環城日報裡那些看熱鬧的混球已經毀了弗納家族的名聲,我可不想再因為那個死掉的女人丟了工作。”
房間裡籠罩著昏黃的燈光。下午巡警們已經將整座房子搜查了一通,尤利爾他們也跟著走了一遍。不過晚上故地重遊,弗納家的別墅裡又是一番不同的光景。
“這裡真冷。”威特克說。
幽靈般的陰影伴隨四個人的腳步,連樓梯的吱呀聲中都透著鬼祟。尤利爾瞥見客廳的一幅油畫下襬著淺藍色的計溫瓶,這表示室內氣溫低於最適溫度。布魯姆諾特的炎之月早就結束了,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太陽消失後,人們走在街道上非得裹好領子不可。
隨著破碎之月的殘缺,諾克斯的收穫之月從夜晚點燃的壁爐中走進了每個人的家裡。但弗納家的壁爐底積滿了黑灰,卻沒有一根可供燃燒的木柴。而這些灰燼也被巡警攪了個遍,淒涼地散在地上。
這時候該偵探上陣了。阿加莎毫不客氣地坐在主人對面,開門見山:“我想知道前天夜裡,鮑曼是什麼時候離開別墅的?”
“午夜時分。”安德魯說。
“那時候你在家嗎?”
“當然。我沒工夫出門閒逛。”
“鮑曼找上門,和你說什麼了?”
房間裡似乎更冷了。“還是要債的老一套。口哨幫接活不少,幹活更是有效率。這些蠢豬對著我沒一句髒話,就是三句不離欠條。我一個月賺的薪水他們比我還清楚。”
“有人說鮑曼在夜裡敲門,弄得聲勢浩大。”阿加莎指出。
“那天我加班,房子裡只有那個敗家女人一個人。”
“你們沒有僕人?”
安德魯哼了一聲,“就她一個。”
“霍布森來找過他姐姐嗎?”
“他不敢來。你不會相信這次他幹出了什麼荒唐事,那筆錢就算他管我叫爹我也還不上。也許他來找過那個滿腦子只有她親愛的弟弟的敗家女人,她也拿不出錢來……口哨幫來過後,我告訴她要是霍布森再敢出現在家裡,我就打斷他的腿。她知道我下手有多重,她知道的。”
這種威脅彷彿是布魯姆諾特的特產,而安德魯·弗納對毆打妻子這樣粗野可鄙的行徑毫無悔意。尤利爾忍不住插嘴:“你不愛她嗎?”
“怎麼可能呢?她是我的妻子。”維修師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如果她沒有那個混賬的弟弟,時間可能更久。要知道,我只在最生氣的時候才想過換個妻子。”他的態度忽然又轉變了。
尤利爾還想問什麼,但阿加莎打斷了他。“去樓上看看弗納太太的房間如何,尤利爾?”她很不滿意地要求。
他只好照做。
“你們經常去教堂嗎?”地板下隱約傳來問話。神秘如呼吸般自然和諧地存在著。尤利爾繞開一把空椅子,直徑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幕簾。流蘇在一層浮灰中留下掃過的痕跡。他不由得後退兩步,避開飛揚的塵埃。看來即便是經過巡警們的搜查,房間裡的揚塵依然沒有減少。
“我不常去。”弗納的回答傳來,“但我夫人很樂意向女神禱告。她喜歡收集教會發行的不同型別的贖罪券,那玩意不過是騙錢用的。”
咚得一聲,好像有人不小心踢翻了凳子。半天的靜默後,才傳來阿加莎小姐的嘆息。“去陪陪你的擔保人吧,威特克。在這裡弗納先生可打不斷我的腿。”很快,治安官爬上樓了。
“你的傷好了沒?”尤利爾隨口問。
“快好了。”
安靜出現了一會兒。“你覺得神父與鮑曼之間有什麼關係?”學徒問。
“這只是一個猜測。”
看樣子他根本不相信兩者存在聯絡。“缺少關鍵線索,我們只能依靠猜測。”
“那你在這裡發現新線索了嗎?”
“不,沒有。”尤利爾不會認為自己比治安官們更專業。據說他們甚至找到了伯莎替霍布森藏起來的一盒菸葉。當時見到證物的安德魯顯得極為光火。他沒有開啟窗戶,只借著月光四下環視了一圈。
對於高塔的成員而言,這間臥室顯得過於寒酸。牆紙陳舊,窗簷作響,地板開裂,就連紅頂小屋的裝修都比這間屋子牢靠。櫃子被仔細檢查過,裡面裝滿了女人的衣物,尤利爾沒敢看。不過梳妝檯櫃裡有一把剃刀,顯示伯莎與安德魯分房睡不久,而搬離臥室的正是安德魯這個一家之主。他覺得有些奇怪。
“尤利爾。”治安官的語氣讓學徒預料到他接下來的說辭可能與案子無關。“火種試煉……”
“……我不會冒險。”他打斷道,“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比我自己還關心這件事情。”
“我們是擁有同樣命運的兄弟。”
“想必讓我們成為‘兄弟’的不是母親。”尤利爾挖苦。
“是非凡的力量。”威特克毫不避諱地說。
“我可沒發現自己有什麼非凡的力量。職業帶給我魔法,知識存於火種深處。神秘的降臨合情合理。更何況,岡瑟說他是惡魔,現在不也好好的?”
“落單的人只會被獵人狩獵。”威特克解釋,“我們的力量是神秘中的神秘,可這不能彌補實力上的差距。你很幸運,不透過檢測就進入了克洛伊。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就連火種的自燃都有一定風險……秩序將我們除名,我們只能依靠彼此。”
“不,在我看來,你是有求於我。”
“我知道你的秘密。”
“可我也知道你的。”尤利爾不覺得被人捏住了把柄。事實上,他從未正面回答過這個問題。“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你想讓我加入你們,再不濟也能給你們行方便,對嗎?”他用了‘你們’這個詞。
威特克一下頓住了。“我還以為你不瞭解我們呢。”
“我在一個陸地國家跟惡魔打過交道。這件事你說不定在報紙上見過:一個死靈法師試圖獲得惡魔的力量,從而在一座城裡大開殺戒。”
“真遺憾,我們的兄弟裡不都是好人。”
這就是你的感想嗎?尤利爾直視他的眼睛:“那座城市是我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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