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安西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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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很快結束，封常清終究還是採納了陸天師的定策。

原因也很簡單，跟平滅吐蕃的潑天戰功相比，大小勃律的王族以及貴族的死活實在不算什麼，封常清雖然沒有高仙芝那麼暴虐，動輒滅胡人的國，但也絕不會心存仁慈，能夠成為一方節度使的猛人，又怎麼可能是心慈手軟之輩？

隨即整支安西大軍便迅速行動起來，封常清、李嗣業率三萬安西軍長驅直入，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大勃律國，段秀實、岑參則率領兩萬安西軍回師孽多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住了小勃律王以及所有貴族。

緊接著陸小寧就全面發動三萬多的羊同民軍，在陸溫、崔河、杜嶽、裴真及丹增曲扎等羊同武將的率領下，深入賽呂河谷捕殺大小貴族，同時解放奴從。

陸小寧也很忙，不斷的以雅拉香波山神的名義到處降下神諭。

在雅拉香波山神指引下，小勃律國的十幾萬奴從一夜之間就從溫順的綿羊變成了嗜血的野狼，開始瘋狂的攻擊殺戮曾經的主人，比羊同人還要更加積極。

小勃律國之後，接著就是大勃律國，大小貴族都被屠戮殆盡。

緊接著，暴動的奴從就開啟了倉庫開始分糧，羊圈牛圈以及欄場裡的牛羊馬匹也按人頭分配給奴從，甚至就連大勃律王以及貴族的女奴也被分給了奴從。

這傢伙，翻身的幾十萬奴從直接把封常清這個神使供奉了起來。

因為是封常清這個神使給了他們土地、牧場、牲口、糧食以及女人，使得他們從一無所有飢寒交迫的奴從，一夜之間鹹魚翻身當了主人。

封常清無論出現在哪裡，都能得到奴從的熱烈歡呼。

以至於封常清腦子裡跳出一個很荒唐的念頭，要不然就留在這裡當個國王算了，應該也會很愜意吧？但也就是想想，因為封常清很清楚這並不是他自己的功勞，而完全是因為陸天師所造成的，陸天師可以把他推上現在這個位置，也一樣能把他拉下來。

……

大唐天寶十二載，三月。

經過一個月的籌備之後，安西軍終於籌齊了大軍所需的糧草及牲口，與此同時，大勃律國和小勃律國的貴族被全滅。

包括兩國的王族也被全滅。

這時候，吐蕃大將達扎路恭率領的兩萬吐蕃軍也到達羊同與大勃律的邊境。

達扎路恭大軍一到達羊同，便立刻派兵將之前逃回的羊同王子朵布桑給抓起來，然後派兵押著朵布桑前來大勃律賠罪。

達扎路恭的姿態放得很低。

說賽呂堡之戰都是羊同王挑起，並非出自吐蕃贊普的旨意，吐蕃贊普獲悉之後，原本打算抓捕羊同王給大唐賠罪，但是現在羊同王已經成了唐軍俘虜，他們便只能夠抓捕羊同王子朵布桑來給唐軍賠罪云云。

一句話，吐蕃想息事寧人。

但是唐軍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

封常清親率一萬兩千安西軍主力外加三萬胡人騎兵在羊同國的邊境擺出了大舉進攻的架勢，另一邊則由李嗣業率領八千安西軍精銳，在丹增曲扎、次桑雲頓的四千吐蕃民軍的帶領下，再次翻過尼蟒依山向著羌塘無人區進發。

達扎路恭發現封常清大軍的動向之後，即刻譴快馬向邏些告急。

吐蕃贊普尺帶珠丹接到達扎路恭的急報後，當即點集葉如、約如、如拉、蘇毗如外加四個禁衛東岱中的三個，準備前往羊同國境馳援。

臨行前，尺帶珠丹將年僅十三歲的嗣子墀松德贊託給大相仲巴傑。

“大相，我的年歲已經大了，身子骨也是大不如前，此番出征羊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到邏些，倘若我有什麼閃失，吐蕃還有嗣子就拜託給你了。”尺帶珠丹說著動情處不由得流下眼淚，這次他真不是矯情，而是真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贊普這是哪裡的話。”仲巴傑怫然不悅道，“您不過才五十一歲，可謂春秋鼎盛，少說還能鎮守吐蕃帝國三十年，嗣子聰慧且英勇過人，還是得您親自調教。”

墀松德贊也是依依不捨的拉著尺帶珠丹的手，露出濃濃的孺慕之情。

尺帶珠丹揉了揉兒子的腦門，又對仲巴傑說：“大相，大軍出征之後，邏些就只剩下一個禁衛東岱，務必要當心蘇毗王沒廬贊趁機作亂。”

仲巴傑肅然應道：“贊普放心，我會守好邏些。”

尺帶珠丹又低頭對墀松德贊說：“跟著大相好好學習，還有多吃牛肉，早日強壯起來接過贊普之位，吐蕃的未來就靠你了。”

“爸啦，兒子等著你凱旋歸來。”墀松德讚道。

尺帶珠丹最後揉了下兒子腦袋，隨即翻身上馬，然後在兩萬多禁衛軍的簇擁之下，浩浩蕩蕩的開出了邏些城。

……

幾乎同時，一騎來自河西的快馬也從金光門進了長安，然後沿著寬度近百米的朱雀門橫街的一側便道，一路向興慶宮狂奔。

馬背上的騎士一面策馬狂奔一面高喊安西大捷！

經過平康坊北坊門時，正好遇見一群喝得半醉的中年文士從坊門出來，其中一個文士險些被撞個正著，得虧騎士的騎術好，一提馬疆跳過。

“太白兄，你無礙罷？”其他文士紛紛擁上前。

好傢伙，敢情這個醉熏熏的文士便是詩仙李白。

只可惜，此時的李白早已經沒有了年輕的風采，衣衫破舊不說，身材也已經走樣，一張還算耐看的臉上卻多了一個酒糟鼻，屬實大煞風景。

“某無礙，方才那騎喊的什麼？”李白斜眼問道。

聚集在李白身邊的幾個中年文士沒有一個答得上來。

因為這些中年人都是失意之人，今天來平康坊就是專程來買醉，除了美酒和美人，他們的腦子裡再也裝不下別的。

這些人中，只有一個神情清癯的中年文士沒有喝醉。

側耳聆聽了片刻之後，這人道：“似在高喊安西大捷。”

“安西大捷？”李白打個酒嗝，喃喃低語道，“這是又滅了哪個小國？封大夫跟高節帥都是知兵之人哪，我等不如去安西投奔封大夫去？”

“此事可行。”神情清癯的中年文士欣然點頭。

“岑參不就正好在封大夫麾下，而且幹得不錯。”

李白卻很快又搖頭說：“只可惜，安西迢迢萬里，而且一路黃沙漫天，屬實太遠，我等年歲已然不小了，只怕是受不了這罪。”

其他中年文士聞言便都沉默下來。

……

過了將近兩個月時間，安西軍的捷報終於送到了長安。

唐玄宗李隆基聽說安西軍取得了大捷，也是高興不已。

然而看完封常清的捷報後，李隆基的臉色卻又陰沉下來。

正好在花萼樓中向李隆基奏事的楊國忠便忍不住詢問道：“敢問聖人，封常清的奏報是如何說的？安西軍在何處大捷？斬首多少？”

“右相還是自己看吧。”李隆基隨手將捷報扔過來。

楊國忠見狀便愣了下，但很快就從地板上撿起奏疏。

看完了封常清的奏疏，楊國忠也傻了，蹦出個天師？

而且這個陸天師還把聖人派去安西監軍的邊令誠給殺了？

這時候，李隆基已經從盛怒中回過神，黑著臉問道：“此事右相是如何看的？”

楊國忠猶豫了片刻，還是硬著頭皮說：“封常清行事素來穩重，非輕佻之士，且奏疏中還有李嗣業、段秀實及岑參等屬官之署名，所以臣以為是可相信的，我泱泱大唐或許真的要迎來一位天師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