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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同降了?”崔河頓時大喜過望,“快問他是不是羊同王。”
杜嶽當即也將陌刀架在那個羊同老武士脖子上,以生硬的吐蕃語問道:“老豬狗,你是不是就是羊同王?”
“我是我是,我是羊同王,我是羊同王。”羊同王連連點頭再連連哀求,“別殺我,別殺我,不要殺了我,我可以給你們很多牛羊馬,不不,我可以把羊同土邦的所有的牛羊馬都送給你們,哦還有,還有所有的女奴也給你們,都給你們,只求你們能饒了我,別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嗚嗚嗚……”
但凡富貴者,就沒有不畏死惜命的。
越是富貴者,就越是惜命,羊同王深刻闡述了這點。
當然,這也跟大唐的一貫國策有關,大唐對周邊小國或者說土邦採取的國策大多是羈糜政策,所以投降不僅能夠保命,甚至還能保住權位財富。
杜嶽沒理會羊同王的廢話,對崔河說:“崔旅帥,他是羊同王。”
“好!”崔河聞言越發大喜,興奮的道,“押上他,高喊羊同王降了,快!”
崔河是老兵,深知兵兇戰危,別看剛才他們九十個陌刀兵一路勢如破竹,但是相對大營內的數萬羊同武士卻是蒼海一粟。
所以才制訂了直取牙帳的策略。
為的就是斬殺或者控制羊同王。
然後借羊同王來震懾整支羊同大軍。
“喏!”杜嶽和九十個陌刀兵轟然應喏。
隨即,杜嶽便將吐蕃語教給所有陌刀兵。
給羊同軍喊話,當然只能用吐蕃語,否則聽不懂。
隨即,一浪接一浪的吐蕃語呼喊聲就從牙帳前響起來。
“羊同王降了!羊同王降了!羊同王降了!羊同王降了!”
伴隨著高喊著,披頭散髮袒胸露體的羊同王也被大唐陌刀兵押解著巡營。
看到羊同王並且聽到唐軍的高喊之後,距離牙帳最近的羊同武士便紛紛扔掉武器,卸掉身上的甲冑,然後跪倒在地。
然後是距離稍遠的羊同武士。
然後是距離更遠的羊同武士。
再然後,正在大營內狼奔豕突的羊同武紛紛跪倒在地上,口中高喊降了,然後更多的羊同武士跪地。
不一會,所有的羊同武士全部跪倒在地上。
這時候,田大甲帶著賽呂堡第九團的近百唐軍突入大營,田大甲一馬當先,手起一槊就捅翻跪在轅門內的一個羊同武士。
近百個唐軍跟在田大甲的馬後蜂擁而入,也是見人就砍。
那些跪伏於地的羊同武士也沒一個反抗,都是束手待斃。
最後還是崔河將杜嶽派過來,才阻止了田大甲他們的殺戮。
然而杜嶽剛剛阻止了田大甲他們的殺戮,陸溫率領的奴從又浩浩蕩蕩殺到,這下場面就直接失控了,因為這些奴從積攢了太多怨恨。
當奴從心底的怨恨釋放出來,就變成了怒火。
四萬個奴從的怒火匯聚在一起,就成了燎原烈火。
面對這樣一場勢可燎原的滔天烈火,沒人能阻止,也沒人敢阻止。
杜嶽下意識的避讓到一側,田大甲和第九團的唐軍也避讓到兩側,目送數以萬計的羊同奴從像潮水一般湧入羊同大營。
這些羊同奴從徹底失控了,他們是見人就殺。
羊同奴從手裡邊沒有兵器,他們就使用木棍,使用石頭,用拳頭擊打,甚至於直接上口用牙齒撕咬,那場面是真慘烈。
……
陸小寧從空中見了,也是心生不忍。
陸小寧也試圖阻止,藉助雅拉香波山神的名義降下旨意,讓羊同奴從停止殺戮,然而根本沒有卵用,因為現場實在是太吵雜了。
根本就沒有人能聽清楚雅拉香波山神的旨意。
殺得興起的羊同奴從甚至誤認為山神是在激勵他們殺戮。
於是殺紅了眼的羊同奴從一個個都變得更加興奮,殺得也更加的起勁。
而那些放下了兵器、卸下了甲冑的羊同武士們卻表現出了順從的一面,面對奴從的血腥殺戮居然也不起來反抗。
陸小寧就十分困惑,為什麼會這樣?
這些羊同人或者吐蕃人被降頭了嗎?
以前是奴從,面對貴族階層的迫害,從不知反抗。
現在是武士,面對奴從的血腥殺戮,同樣不反抗。
反正以陸小寧的一個現代人的思維,真無法理解。
……
最終,東大營內的兩萬多羊同武士一個沒活下來,被奴從殺了個精光,就連邏些派來的大論波傑巴還有活佛奧丹也沒能夠倖免。
奧丹被殺之前還試圖藉助活佛的身份來震懾奴從。
結果卻引來了奴從更加熾烈的怒火,直接被奴從用石塊砸成一堆肉泥。
羊同王饒彌沃因為有陌刀隊的保護,僥倖活下來,在牙帳中簌簌發抖。
剛才羊同奴從大肆殺戮的血腥一幕,真把饒彌活嚇壞了,他從未想過,溫順得就像是羔羊的奴從,居然也有如此殘暴的另一面。
……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在賽呂河谷。
躁動半夜的羊同奴從終於平靜下來,在雅拉香波山神的指引下跑到了賽呂河邊,用清冽的河水給自己洗禮,以洗去昨夜的殺孽。
奴從離開之後,大營內便只剩下滿地的血肉殘屍。
陸溫、田大甲還有崔河他們站在羊同牙帳外看去,入目所及全是屍體,而且基本都是殘缺不全的,有些甚至變成地面薄薄一層。
“呼。”杜嶽道,“沒想到啊,這些羊同奴從居然比羊同的武士還勇悍。”
“這確實沒想到。”田大甲困惑的道,”可是之前攻打賽呂堡時,這些羊同奴也沒有這等勇悍哪,這是為何?”
“這還能是為何,當然是因為陸天師!”
陸溫說完又對著天空叉手唱了一個肥喏。
杜嶽、崔河還有岑參等也趕緊叉手唱喏。
只有田大甲一臉懵,什麼天師,什麼陸天師?
然後,徹底顛覆田大甲認知的一幕就發生了。
頭頂虛空中居然傳來一個聲音:“別忘了在賽呂堡西還有一萬羊同軍,當務之急是趕緊以羊同王的名義迫降這一萬羊同軍。”
“喏!”崔河趕緊進牙帳提溜出了羊同王。
身高七尺的崔河拎著羊同王,真像大人提溜著孩童。
“誒,誒誒誒誒,你們答應過不會殺我的。”羊同王還道唐軍要殺了他祭旗,當時就慌了,涕淚交流的討饒,“你們答應過不會殺我的。”
崔河扭頭問杜嶽:“杜嶽,這老豬狗在說甚?”
杜嶽鄙夷的說道:“老豬狗以為我們要殺他,求饒呢。”
“呵,原來如此,那就先不要告訴他真相,嚇一嚇他。”崔河說完,臉上還擺出凶神惡煞的表情,甚至還把橫刀抽出來。
隨即崔河便聞到了一股尿臊味。
好傢伙,敢情是羊同王被嚇尿了。
“旅帥,羊同王被你嚇尿了,他被嚇尿了!”
一個眼尖的陌刀兵笑著說完,隨即引來一陣鬨堂大笑。
這時候田大甲終於回過神來,詢問崔河道:“崔旅帥,敢問李使君大軍何時到?”
“你說甚?什麼李使君大軍?”崔河一臉茫然的看著田大甲,不知道他在說啥。
田大甲也同樣是一臉的茫然,十分錯愕的問道:“李使君的于闐鎮大軍難道沒來?”
“于闐鎮的大軍哪有這般快,且還得等呢。”崔河道,“最快也得再過半個月才能到,我們是拋下所有輜重輕裝過來的,所以才這般快。”
“甚?”田大甲吃驚的道,“崔旅帥你是說,就來了這一百兵?”
“昂。”崔河昂著腦袋說道,“就來了我們一旅陌刀兵,途中還折損了十個弟兄,實際只有九十個,眼下全都在這裡了。”
“這!”田大甲呆若木雞。
才一百兵?一百兵!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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