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常識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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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第一瞬，方修賢並未意識到明弘光指的是什麼，他花費了一些時間進行聯想，才推測道。

“您是指某些人被我殺死後仍有怨念附著在我身上，還是我吞服血丹未能完全煉化，仍有殘留？”

明弘光提取關鍵詞：“血丹？”

方修賢不敢隱瞞，也自知無法隱瞞，當即恭敬道：“按大乾的潛規則，未經過正式註冊的修士不受保護，可以隨意獵殺。被其他修士襲擊後如若反殺對方，對方的一切也由受襲者做主。”

“修士是極上等的材料，根據修法、體質不同，具體效用也各有差異，大多數情況下修士的皮可以用於繪符，煉甲，制偶，骨可以用於制器，血可以用於煉丹，各個臟器也各有用處，可以根據人體五行拆分為多份材料。”

“我會將無法收服的敵對修士化盡一身氣血靈力，整個煉化為丹，吞服用於修煉。”

“不過，我並未吃過普通人，也並未催生過修士。催生修士花費的靈氣損耗比直接吸收靈石要大，效率太低，普通人雜質太多，靈氣太少，氣血不凝，若無特殊方法，反倒有礙修行。”

吃人……而且似乎不是一個兩個吃人，而是一群人吃人，已經吃出潛規則與吃法了！

只是這吃血丹的效率感覺不如他深呼吸，留的雜質太多，吸收率一看對方的實力就知道顯然不行。

不過，既然血丹吃的是修士，那麼不是修士的冤魂，應該不是血丹所致。

明弘光注視著方修賢身上一道尤為新鮮的少女冤魂：“你之前還剛殺了一名少女？”

方修賢直言不諱：“是。她名為梁可兒，今年16歲，高一，就讀於磐柳高中，家中除自己外還有病母與幼弟，為了養家而向我獻身，當我的鼎爐。”

“我因為感知到兒女死亡，失神間不慎將她殺害。”

“因為修士體質強大，採補損傷身體，以前也出現過相似的問題，所以我讓她在來訪前寫下絕症遺書，之後也會以友善陌生人的身份傳回死訊與病歷單，如約給予其家庭補償。”

明弘光並不相信這種處理方式，他更深入地問道：“那麼，如若沒有這份準備呢？你又要怎麼堵住死者家屬的口？”

方修賢回答道：“如若事先準備完好，根本不知道是我，那就隨他們去，如果有人一直追查，那就讓我的手下把他們處理乾淨。”

方修賢有問必答，明弘光本想要火冒三丈，暴怒一番，但他的心中最後卻只餘平靜。

“你會良心不安嗎？”

“不會。”方修賢誠懇道，“吃掉其他修士，是為了不浪費資源，失手殺人，既然殺了，自然要處理妥當。”

“你就沒做過什麼好事嗎？”明弘光的語氣太過平淡，似是全然不為方修賢的所作所為而動，反而就像簡單的提問。

方修賢略一思索：“我讓張月市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就業率節節攀升，教育全面普及，醫保體系不斷完善，自行出資推動公共設施建設，增強警力，打擊各類成癮品走私，人口買賣……雖是為了提高收益，但我想，這也算好事。”

這反倒讓明弘光有些難繃：“我原本所呆的孤兒院倒閉，本身又沒錢上學，外出謀生還打了兩個半月白工。”

方修賢沒找理由，坦然道：“這的確是我的錯，是我辦事不周。但您今天就可以將自己應得的東西都要回來，把辦事不力的人全部懲戒一番，您有這個權力，而我亦將為您陪襯。”

“我有這個權力。”明弘光緩緩握緊拳頭，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權力源於何處。

方修賢注視著明弘光，以幾乎稱得上讚美的語氣說道：“您夠強，自然會有作為強者的權力。隨著靈氣不斷復甦，若您的實力仍能以當前速率增長，直至鎮壓一切，那麼即使統御此星，也是您理應擁有的權力。”

無需方修賢多言，在殺死第一個人後，明弘光就已經認識到了這份權力。

只要足夠強，那麼所有人都必須要忌憚這份強大，乃至為此屈膝，正如方修賢此刻對著他下跪磕頭，乞求一條活路一般。

道德、思想皆無實質的力量，法律的執行需要力量來保障，身份，財富，信用……其本身面對血濺五步的蠻勇都毫無用處，唯有暴力才能對抗暴力。

但是，以一己之力統御一星？

方修賢頗有眼色，沒等明弘光提問，就已接著解釋道：“靈氣復甦分為多輪，每一輪靈氣復甦都會提高一層修士的境界上限……不，這其實有點不太準確。”

“按諸多仙神道統所傳，是仙神因靈氣復甦而退離此界前重新梳理了一番修煉體系，按照每一次靈氣復甦的上限重新修訂境界上限，以便一一對應。”

“當前算是第一輪，洞天福地開始生產靈氣，修士足以引氣入體，卻無法築基。”

“引氣修士可破陣斬首，築基修士足以力挫萬軍，通竅修士則能搬山斷江，平推諸國易如反掌，而在這之上踏虛修士橫穿星海，崩滅尋常行星，化神修士可推動千億星辰，環繞己身化作小世界。”

“不過，若是細分，引氣又可分為入體、氣滿、氣盈，築基又分為身基，靈基，道基，而通竅之後則根據修法不同，各有區分。”

“再之上，便是仙境了。”

明弘光呆滯了數息：“你確定你不是拿什麼玄幻小說的設定在逗我？而且境界差距如此之大，普通人，低階修士對於更高階修士來說算什麼？”

方修賢肯定道：“對於大乾而言，普通人是待開發的一次性資源，而修士……大概要看情況。”

“為了確保大乾的優勢，左相計劃在第三輪靈氣復甦時獻祭全國，優先成為通竅修士，而後平推諸國，為此建立了以他為主的龐大同盟。”

“他領受魔道至高傳承，資源利用率極高，可以剔除凡人的雜質，淬鍊出高等精粹，也唯有他能做到此事。”

“至於無人的大乾是否還是大乾的問題？隨著靈氣復甦，其他世界會與我們的世界接軌，而高等修士也可以隨手煉製凡人，還比隨機生養的凡人好用得多。”

“原來如此。”明弘光突兀而輕巧地出拳，無聲無息，全然不在方修賢預料之中，一擊就將他的腦袋打爆。

方修賢死前還在考慮如何向似乎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明弘光介紹大乾的各個勢力，介紹各方巨頭對於未來的謀劃，展現自己的獨特價值，儘可能將危險化作機遇，可明弘光已經覺得不需要再聽了。

他雖然不知道左相此刻具體在哪，但他知道他向下延展權力的核心在哪。

帝都，沒有大乾人不知道它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