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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景五層的修士看著內景三層的陳景。
眼中疑惑,還有震驚。
打糊塗了?
沒被這麼壓迫過,受不了瘋了?
在說什麼渾話。
贏定了?
哪來的底氣!
經驗、招法、修為......都是敗勢。
還想學自己用語言挑釁?
還罵自己是裝腔作勢的狗?
“找死!”他橫眉,怒意更重。
之前與人廝殺時,倒也有人牙尖嘴利,和他對罵。
但打過之後,不佔上風,那些人就只能乖乖閉嘴。
他最喜歡的,就是自己罵人、自己打人,對手還束手無策的窩囊樣。
可這人......
剛才不和自己對罵。
到了該閉嘴、該窩囊的時候,反而張揚了起來?
一掌拍去,掌風剛烈,衝著心口去的。
陳景躲了,但沒完全躲。
他只稍微側身。
這一掌砸在左肩上。
痛!
骨頭嘎吱嘎吱砸斷,疼痛感侵襲把整隻左臂吞噬。
對此,陳景早做了心理準備,生理讓他從身體、到心裡都有一瞬的癱瘓,但還是掄起手斧,朝著那人脖子橫劈去。
那人瞠目。
下意識歪頭晃腦躲去。
這一斧沒中脖子,砍在臉頰上,血糊拉撕下來一塊肉,斧尾一勾,就一整個劃下來。
他驚詫。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這是......以傷換傷?不......他顧不得臉上疼痛和透風,看向陳景左臂。
滴答答垂著,已經斷了。
這種傷勢,就算贏了,手臂也定然廢掉。
這是以命換傷!
陳景嗤嗤笑著,雖然痛、雖然沒能打出自己想要的效果,但是痛快,讓他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來呀。”
金蓮一抖。
金色水滴落下,融進他體內,雖沒法接上斷骨,但也能稍微緩解疼痛、癒合皮外傷。
他一往無前衝去。
拼命三郎的打法。
用兩根肋骨換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入骨的豁口。
用一隻耳朵換了半根手指。
他的損傷大,遠比那人的損傷要大得多。
可越打下去,傷勢極深、經驗不足的內景三層越發豪放,氣勢如虹。
傷勢微弱、經驗豐富的內景五層卻越發束手束腳。
那人眼中驚恐,見過不要命的。
但沒見過這種不要命的。
以往見的那些,都是自知不敵、背水一戰、殺紅了眼的,幾個騙招就能忽悠住他們。
可面前這個......
不要命的同時還有腦子,騙招騙不了他。
自己不付出點什麼,他自己也會撤招。
不是......你都不要命了,還要什麼腦子。
陳景越打越痛快,不講章法、不講招式,只逼面前人的命。
他終於想通一件事。
為什麼當初狩獵血鹿時,那頭生物捱了那麼重的一擊後,還能立馬反擊。
是汙染燒壞了神經,讓它感受不到疼痛?
還是說它是個經驗老道的兇獸?
這個問題陳景想了很久,而現在終於找到答案。
自己的那些猜測,都不正確。
正確答案一直都擺在自己面前。
就是因為生死廝殺啊!
什麼是生死廝殺?四個字“你死我活”,其他的不重要,敵人死了、自己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怎麼活.....
是傷痕累累的活,還是受了重傷的活,這種重要嗎?
無論哪種活著,長久的活、短暫的活,都是活。
自己怕受傷、自己想著無痛、腦子裡塞滿亂七八糟的方法、戰術。
這些都不該是“生死廝殺”時該有的念頭——自己該有的,只應該是“我活敵死”!
以傷換傷、以命換傷,有什麼不好的?
自己可是有黃粱境,再重的傷回去,也都能用籌點治癒。
就算死了......
自己還有“玩家”這麼一層身份。
怕個球,就該肆無忌憚。
“慫了?”陳景朗聲,笑得燦爛張狂,“剛才不是叫得很歡?”
那人咬牙,沒說話,一退再退。
“再叫!”
“你不叫?那我學學你的叫?”
陳景醞釀一下,張口“嗷嗚嗷嗚”地叫起來,和鳴沙山的沙響聲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像不像?”
“好像有點不像,應該再奸詐一點?”
“可惜我光明磊落、一身正氣學不來你那種感覺。”
周邊分割出來的戰場,幾人紛紛側目。
但那兩人已經打遠,聽得見聲、卻看不太清他們人。
江雀兒皺眉,一次對付兩個比自己高一層境界的對手,就算他們屬性、招法都不如自己,但在經驗比自己豐富的情況下,壓力極大。
“師兄怎麼回事。”計白枝稍要輕鬆些,還能分心說話,只是語氣擔憂,“他在做任務的時候,還是挺正經的,這是什麼動靜?”
廝殺就廝殺。
放嘴炮也能理解,不少擅長此道的,甚至幾句話就能攪亂心態,拿到主動權。
但......
學狗叫是真的不能理解啊。
玉還真憂心忡忡,沒有回答,只是加大力度,出招變得更危險。
這會增加自己受傷風險。
不過......
對面兩人早就被打得失魂落魄,抓不住機會,這時變招,反而打了個措手不及。
素女道、廣陵劍。
三柱應琴徽,五音更互發。
劍與人與黃沙與大日沉淪共美。
血花一朵綻開。
內景三層的修為掉下腦袋。
右邊人失神,也被玉還真抓住機會,也一劍削首。
自己的對手解決,但她沒急著去幫陳景,和計白枝前後夾擊,兩招解決他對付的那個敵人。
“你幫雀兒,我去幫師兄。”玉還真匆匆吩咐,飛速撤離。
奔著更遠處的戰場。
她現在有些後悔。
讓陳景師兄去對付那個內景五層的時候,果然有些太勉強了?
都打到神志不清了。
又跑得那麼遠,自己都看不清戰國.....
她想著,忽然停下腳步。
瞪圓眼看向前方。
眼見著內景五層的修士一圈砸進陳景肚裡,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見陳景咬牙舉起斧子,砍在那人脖子上。
“垃圾!”
“讓你去賣春,你就該去賣春!”
“內景五層打一個不要命、斷了左臂的內景三層,還打不過,還被反殺!丟臉!”
陳景趁他氣還未絕,忍痛辱罵,邊罵著邊放聲大笑。
痛快!
打得真痛快!
一己之力,把一個強敵殺死的感覺更痛快!
這場區域性戰鬥,自己輸出、承傷都拉滿了啊!
“打啊!”
“再打啊!”
“連禮物都不掏,就像白嫖,所以讓你賣春去攢錢啊!”
玉還真深吸口氣,快步走過來,一劍斬下還在陳景肚子裡的那隻手,蹲下身,小心翼翼檢視:“師兄,別罵了,他已經死了。”
陳景被她扶著躺下,聲音平和不少:“疼啊,我罵罵轉移一下注意力。”
玉還真沉默。
這種理由.....還真是少見。
“也行。”她很艱難地點頭,把那隻手掏出來,順便檢查傷勢。
只能用“觸目驚心”四字形容。
瞎了隻眼、兩隻耳朵都沒,牙齒只剩幾顆後槽牙。
左臂完全斷了,肋骨沒幾根好的。
上半身被糟蹋得不成模樣。
“師兄,你受傷太重了。”玉還真深吸口氣,心頭悔恨更重。
就不該。
後邊,腳步聲急促。
計白枝和江雀兒也已解決對手趕過來。
看地上開膛破肚的人,腳步一縮地停下。
“師兄!”江雀兒捂嘴驚呼,聲音哽咽,淚花就要湧出來。
“沒死,別哭。”陳景言簡意賅,沒什麼好氣,“木雷。”
江雀兒連連點頭,咬住舌尖,強逼體內不多的真氣,激起青雷陣陣,舒緩地落在陳景身上。
計白枝垂頭,滿面羞愧:“師兄,對不住,我不應該......”
早在玉還真和陳景決定要迎戰什麼對手的時候,他就清楚從整個局面和戰力上而言,自己去對付更危險的敵人或許會更好一些。
但都怪自己太先一步,迎著那內景四層的去了。
把暴龍師兄不得不逼到這個局面。
“不都死了?”陳景瞥他一眼,“哭哭啼啼,像個娘們,能把這事的結果改了?”
計白枝立馬住嘴。
“回黃粱境,這些傷勢無非多花籌點,又不是真一輩子落這個殘疾。”陳景搖頭,他現在恢復了些力氣,一招手,使出種金蓮法,配合雀兒的木雷治癒。
“阿直,你和玉妹妹抬著我,先去其他地方,此地不宜久留。”
玉還真才緩過神:“對,快走!”
“還有個內景七層的。”
他們兩人架起陳景,和江雀兒一起匆匆離開,還沒忘遮掩腳步。
一刻鐘後。
一名同樣著黑袍的人縱馬而來,滿地屍體讓他臉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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