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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身龐大,峨峨威聳。
有三頭八臂。
最中央那首,眉心生三目,青面獠牙,凶神惡煞。
左側那首,眉眼低垂、慈悲憫人。
右側那個,無悲無喜,神情冷漠。
青銅泛著冷冽冽光。
詭譎、肅寒。
而無半點宏偉、神聖之意。
只是看它一眼,掃得全貌,莫名磅礴威壓湧灌而來,迫使他不得不把頭低下。
“上尊天母不可久視。”民徐開口,帶陳景拜祂。
點上香後,撤出殿堂。
在陳景請求下,帶他轉了一圈。
天母廟看似宏偉,可最重要的,只有那一尊天母像。
以及鐘樓上的一口黃銅鐘。
先前幾天,陳景聽到的鐘聲,就是從這響起。
每日晨晚響起,為這個灰濛濛、沒有日月的世界闢分陰陽。
其他殿宇,大多都空蕩蕩,或擺著床被整理成修士、學徒住所,或擺設兵器、糧食。
但牆壁上所遺留下痕跡,都證明曾有其他尊像擺放在這裡過。
陳景發問。
民徐只是笑著搖頭並不作答。
為什麼祂們現在都不見?
天母為何要搬走他們?
他沒追問,只深深看一眼,就跟著民徐繼續走下去。
陳景被安排住進左下角的房間。
除他之外,還另住著三個人,都有修為在身。
但......
玉還真是怎麼看出別人修為的來著?
好像遇見的這些修士裡,只有她有這個本事。
該請教一下的。
陳景和他們寒暄過,往床上盤膝一坐,繼續修煉。
三人自顧自忙活起來。
把門口的水桶搬進門裡,又把他搬出來。
將疊得整齊的床褥拆開,又重新鋪上。
確定陳景沒注意他們,訕訕忙活一會,就都在門口坐下,竊竊私語討論起來。
等一段時間過去。
他們喚陳景吃口飯,還沒來得及攀附交談幾句,他又去修煉。
三人面面相覷。
他們不僅有要監視陳景,還有從他那裡套話的任務。
具體從哪來?
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修煉多久了,有沒有一些精神上的問題。
對罪周氏的真正態度如何?
哪怕他已經被證明並非是天母所忌憚的那些人的手下,也非罪周氏人。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一定是乾淨的。
可這個人,不給機會啊。
修煉起來這麼刻苦的?
陳景
鐘聲響起,夜晚降臨。
三人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爬到床榻上,蓋上被褥。
迎客驛裡。
玉還真從窗縫裡看向街道。
那些蟑螂一樣的拾荒客按時出現。
幾個監視他們的修士,並沒離開,也能放下身價,和拾荒客們躺在一起,只是目光一直都不曾離開過這間驛站。
江雀兒打個手勢,示意要不要現在就行動。
玉還真搖頭。
外面還亂得很,這個時候出去太醒目的。
她走回來,正要貼耳小聲說什麼。
走廊裡,腳步聲沉重。
她一拉江雀兒,在地鋪上躺下,把眼閉上,佯裝睡覺。
輕輕門栓響動,被推開一條縫。
屋外人窺視一會。
又踩著腳步遠離。
江雀兒要睜開眼,玉還真在被褥裡一拉她的手。
兩人心裡默數。
等過去兩刻鐘,門栓響動聲更大,被完全推開。
那個人走進來。
他踏過兩個“女奴隸”,徑直往床褥去,翻找起來。
“沒有換洗衣物。”好一會後,他皺眉,小聲嘟囔總結著。
又到書桌前。
“紙是三十六張,用了四張。”
“沒有廢紙。”
他在調查屋內環境,企圖從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中,拼湊出這幾天陳景的行為軌跡。
最好能發現一些重要線索,證實陳景和那幾個奴隸的真實身份。
玉還真悄悄把眼睜開。
那人背對著自己,毫無防範。
修為不高,只是內景一層。
是好機會。
她把手伸入床褥裡,將劍一抽。
素女道,廣陵劍。
真氣裹卷,揮劍無聲。
一招從後刺穿咽喉。
他直直向前倒下。
玉還真伸手一抓,將他扯住,江雀兒捕捉到那微小動靜,也睜開眼,見她吃力,伸手輕輕一拉。
那屍體順勢倒入玉還真懷裡。
兩人手腳並用,將他塞進被褥裡。
“門外沒人。”玉還真檢驗鼻息,有些放不下心,又朝他心口補上一劍,“可以說話。”
江雀兒探頭:“他在找什麼?”
玉還真拿起紙,在手中摩挲:“不重要,他現在已經死了。”
說著,她走到窗邊。
樓下依舊是那幾個修士,並沒多餘守衛過來。
這是一個好訊息。
被帶入天母廟裡的陳景沒有危險......
嗯,也不一定。
至少沒有被察覺到什麼馬腳。
否則此時此刻,就不會有人悄悄過來尋找線索,早就直接翻臉,差人過來把他們拿下了。
兩人沒翻窗,光明正大從進入到走廊。
小心翼翼潛行。
城中守衛都還好說,他們巡守認真,可沒多少技巧,這座城池應當很久沒被人潛入過。
最令她們的頭疼的,是那些無處不在的拾荒客。
為躲避巡守,她們專挑那些便溺蠻低的角落,甚至從便所街道。
但......
誰能想到,怎麼還有人會選擇睡在這種地方啊!
等到錢家宅邸,兩人狼狽不堪。
耳房裡。
在磚瓦被揭開那一瞬間,魚通慧警醒抬頭。
見是兩位隊友落下,鬆一口氣。
“怎麼現在才來。”他連忙起身,急切詢問。
“暴龍師兄在修習術式,今日才得以有時間。”玉還真簡單回答,在屋裡掃視一圈,“計師兄呢?”
魚通慧憋著笑:“他推脫了好幾日,今天實在推脫不掉。”
江雀兒臉剎那就紅起來。
玉還真皺眉:“走,把他救出來。”
他們出門。
院子不大,只抬眼就能看到姓錢的那位奴隸主蹲在門口,愁眉苦臉。
比自己婆娘還貴,又捨不得打罵。
恨不得自己進門,親自幫忙。
好說歹說不行。
一道黑影襲來,颯颯有力。
哐得砸在他腦袋上。
好大頭顱癱成個餅,腦黃肆流。
“魚師兄,你去開門。”江雀兒催促。
魚通慧嘆氣。
除了滿腦子想著要他們配種,這人其實也還不錯。
打暈就好,何必殺了。
他走過,將門開啟。
屋子裡,計白枝掙扎著跑出來,衣不蔽體、神色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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