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猙獰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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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煉器證道是修仙界最稀有也是最富有的一條路，那爆器飛昇便是最艱難也是最恐怖的另一條路。

煉器，乃是奪天地之造化，靠的是實力，是天賦，是巧奪天工，是千錘百煉渾不怕的毅力。

爆器，則是秉持不破不立，靠的是財力，是機緣，是心領神會，是一念蕩平萬千界的霸氣。

暮仙州近萬年來的興衰，本質上被這兩條修仙路所左右。而因為某些秘辛的存在，在仙盟統治下的暮仙州，“爆器訣”這幾個字便徹底成為了禁臠。

“小姐，昨夜姑爺見過張二波，而且好巧不巧就帶著一枚玄階納戒還被對方搶了去，你說此事會不會和姑爺有關？”

談及正事，小蠻沒了先前的那種頑劣和桀驁，雙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沒有憤怒和激動，只有冷靜。

“夫君？不可能！不過不排除有人想對付張家，湊巧讓夫君當了工具人……”

雲沐晴腦海中浮現出昨夜武羽在張二波面前卑微求生的場面，苦笑著道：“小蠻，我知道你對夫君不滿意，但我已然與他成親，你要接受這個事實！你去查查那枚納戒的來歷，若真有人敢打夫君主意，你知道該怎麼做！”

“小姐，我明白！”

“還有……爆器訣的事，暫時先壓下來吧！”

小蠻剛要出門，又被叫住：“對了小蠻，你說……我是不是也該給夫君送個禮物？”

“禮物？”

小蠻微微一愣，發現已然重拾嬌柔溫雅的雲沐晴正一臉柔情看著蔥蔥玉指上的戒指，登時反應了過來：“小姐放心，我去趟萬寶閣！”

……

從鐵匠鋪出來，他直接去鎮外河畔換了一身錦衫，又取出一團霧一般的面具往臉上一罩，整個人便成了個風度翩翩的俊朗男子，動身前往毗鄰化象鎮的平泉鎮。

一路上，武羽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婚姻究竟能帶給人什麼？是床笫之歡？還是生存之難？

於他而言，賺點銀子其實並非難事，畢竟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煉器的是窮死的。

煉器的會窮死，大概就跟做飯的會餓死一樣，純屬天方夜譚。

只是眼下化象鎮出了張家滅門的案子，無論是衙役捕快還是仙盟修士雖然表面上看在調查鎮上的原住人家，實則在暗中盯著出現於鎮上的陌生面孔。

武羽不想在這個時候貿然撞上去，所以選擇了去鄰鎮，打算隨便出手件黃品法器換點銀子。

以前孑然一身還不覺得，現在一成親，這壓力陡增，手中沒點私房錢，心裡就沒有安全感。

“看來以後除了這黃品法器，也可以收集材料打點玄品靈器了，畢竟家裡又多了兩張嘴，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這兩天就抽空去雷澤那邊收網看看！只是如何對枕邊人瞞住修為，倒是得好生斟酌才行……”

兩鎮相距百十里地，武羽沒有走官道，而是沿著自幼放浪形骸時淌出來的一條荊棘小路撒開了腳丫子。

雖無踏雪無痕草上飛那般誇張，卻也是疾如風、快如駒。

如是，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坐在平泉鎮萬寶閣的貴客接待室，由一位頗具姿色的侍女奉上了好茶：“沐公子請！”

萬寶閣，與那玉眠樓一樣，遍佈慕仙洲各處城鎮，是各類資源的集散地。

能在萬寶閣的貴客接待室喝茶，說明是熟人，也是貴客。

而人稱“沐公子”，說明武羽並沒有傻到用本名的地步。

接下來的流程就很簡單了。

一柄黃品的金色短劍出手，武羽兜裡多了三百兩銀子、二百下品靈石，外加一些血玉、玄鐵還有石沉金之類的煉器材料。

這便是煉器的魅力所在，尤其在煉器師幾乎絕蹤的暮仙州，只是件黃品法器，就可換來尋常百姓一輩子都攢不來的潑天富貴。

摘了面具恢復本來面目重回化象鎮，遠遠見到郝捕頭陪著鐵寒衣走家入戶忙碌著。鐵寒衣依舊拉長了叫驢臉皺著一字眉，一筆一劃地在小本子上記錄著。

武羽沒有去打擾，而是在雜貨鋪買了個菜籃子，又到菜市場買了些芹菜黃瓜等家常菜裝滿，籃子底上包了五兩銀子，給郝太太送了去，自然少不了一通客套。

隨後找了個叫花子，給了十文錢的好處費，讓他拿著六十文錢到當鋪把昨天典當的大鐵錘贖了回來，又繞道肉鋪稱了些雞腿肋排，這才晃悠悠回家。

武羽發誓，之所以寧可花錢找個叫花子去贖鐵錘而不是自己去，真的只是為了助人為樂，絕不是因為那該死的面子。

已近午時，老遠就看到自家鐵匠鋪裡也有裊裊炊煙升起，滿滿的人間煙火氣讓武羽的心中不由得一暖。

家裡有個娘子盼著自己把家還的感覺，好像也……挺不賴？

恍惚間，武羽覺得縈繞夢中十八年的那張俏臉，好像便是雲沐晴……

整理了一下情緒進了門，看到正在忙著準備午飯的雲沐晴，武羽立馬衝了過去：“雲沐晴，住手！你給我住手！”

嬌柔的身影被嚇了一大跳，忙碌的人兒愣在那裡多少有些手足無措：“夫君，妾身……妾身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表面看是嚇得不輕，實則雲沐晴心中慌得一批：完了完了，莫非他出去一趟發現了什麼端倪？竟然連娘子都不叫而是直呼名字了！要是萬一……

哎呀，好煩，真的好煩！

“當然錯了！而且大錯特錯！怎麼，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武羽面目猙獰、語氣嚴厲，彷彿他面前這個花容月貌的小娘子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錯事。

尤其是他拎著那大鐵錘怒氣衝衝地衝過來手舞足蹈的架勢，讓雲沐晴心中更慌了。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都想直接坦白了。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還沒有傻到被人嚇唬兩句就全盤托出的地步。

只是，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能讓她產生這般念頭，哪怕只是一閃即逝，也是不可想象的事。

怪事，咄咄怪事！

“娘子，我的娘子啊，你嫁給我可不是來做家庭主婦黃臉婆的！”

武羽放下了菜和鐵錘，攬過那雙纖纖素手，輕輕撫摸著，語重心長地道：“娘子，以後做飯這種粗活交給我就好了，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可好？”

從猙獰粗暴的質問，到柔聲細語的情話，這該死的情緒顛簸，竟讓雲沐晴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究竟該表現出怎麼的情緒才算合理。

直到武羽圍著灶臺忙碌的時候，雲沐晴才赫然察覺，她眼簾深處竟然有些霧濛濛的水汽。

這是……淚水？

該死！

一定是煙燻的！

嗯，一定是這樣！

她可是雲沐晴，怎麼可能被一個臭打鐵的輕而易舉地感動！

哪怕對方是當年義無反顧擋衝上去護住自己的人也不行！

可是，他霸道地關心人的樣子真的好迷人好迷人，簡直讓人慾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