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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朝廷便重新頒佈拘捕令。
由於高必山之死,朝中忠臣抓住時機,將往日高必山的惡行和勾當聯名向皇帝李准奏請,直言李愁心等人無罪,乃是為民除害,皇帝迫於壓力,只能下詔宣示高必山罪行。
不過為了維護朝廷臉面,遂有了裴塵當街殺害朝廷命官,影響惡劣,目無法紀,雖誅賊有功,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裴塵一人需抓捕歸案,發配邊疆充軍,而李愁心師徒二人也將面臨牢獄之災。
但這文書雖然已經下發,卻沒有官兵真的到處搜城,畢竟高必山之死乃人心所向,那官府的人最多便是在街上巡邏巡邏罷了,連日來,在京都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都有所好轉。
修整了幾日,裴塵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功力也恢復了七八成,正在李愁心的院子裡活動著筋骨。
此時李愁心正從琴音房中出來,近幾日來李愁心也知道節制了,不再將兩姐妹都帶回自己房間,而是隔天各去她們房中一回,其樂融融。
看到裴塵已經下地活動筋骨,李愁心說道:“裴塵兄,看來傷勢幾乎痊癒了?”
裴塵卻說道:“如果有酒的話,好得更快,這幾天都快憋死了,這小攀看管得太嚴,愣是一口沒讓喝。”
“既然如此,那愁心我就請老兄暢飲一番如何?反正近日風聲不緊,咱們出去找個幽巷裡的酒樓大醉一場。”李愁心繼續說道。
裴塵一聽,兩眼放光,說道:“那就讓愁心老弟破費了。”
張小攀在旁聽著,吵鬧著也要跟去,卻被裴塵拒絕。
李愁心知道裴塵心意,也說道:“小攀,這次就不帶你了,你在家和師孃們作伴。”
張小攀很無奈,卻也只能乖乖留下。
兩人準備一番便出了院子。
裴塵戴著斗笠遮住面龐,李愁心倒是無所顧忌,因為當天在場的人幾乎都已經非死即殘,而街上的人大多都不認識自己,反而走得大搖大擺。
兩人到了一處名為青衣巷的巷子,走了進去。
裴塵有些吃驚,“愁心老弟,為何選擇此處?此地可是青樓巷子,來這喝酒怕是有些不妥。”
李愁心卻笑道:“想不到裴兄朝廷大員都敢殺,卻怕起了這煙柳之地。”
但兩人還是走了進去,在一家名叫雲裡的店裡走了進去。
一進門迎來的便是幾個濃妝豔抹的風塵女子,李愁心看著裴塵很不自然的樣子,勸退了眾人。
“真是怪人,都來到此地了還裝什麼清高。”
被勸退的女子在一旁喋喋不休。
這時,老鴇走了過來,朝著李愁心問道:“不知俊公子有何吩咐?為何到了此間卻不要姑娘,是不是看不上這些姑娘,咱店裡可還有其他漂亮姑娘呢。”
李愁心掏出一張銀票,老鴇眼睛都看直了。
“老鴇,有沒有清靜一點的位置,我和這位兄臺有事相商,至於姑娘嘛?待會需要的時候自會知會與你。”說完將那張銀票遞到老鴇手中,並吩咐多上好酒好菜。
老鴇拿著銀票,幾乎都要躬在地上了,連連說好,便帶著二人往樓上去,在一靠窗角落坐下。
聽老鴇一番解說,才知道這樓上只有消費較高的貴客才能上樓,故此來往的人較少,也比較清靜,往日多用來接待京都裡的達官富商。
李愁心環視一週,果然只有零零散散幾個穿著華麗的顧客散落於各方,不過也正是這一看,讓李愁心對一位坐在對角的顧客好奇不已。
只見這人發須花白,體瘦骨凸,穿著華貴,應有七八十歲模樣,卻精神抖擻,和一旁的姑娘正興致勃勃的猜拳飲酒。
李愁心朝著老鴇問道:“那老者是誰,竟有如此風趣,如此瀟灑不羈,真乃我輩楷模。”
老鴇卻笑道:“想必二位公子是剛到京都不久吧,否則絕不會不認識這老爺,這位可是當今朝廷匯賢宮裡的博士,才學見識聞名天下的賀元君大人,還是當今太子的親授老師,可不得了呢,平日裡除了正常履職外,就愛這一口幽巷裡的酒。”
李愁心聽完,心中震驚,原來此人便是那位京都大能賀元君,一生堪稱傳奇,如今竟在此地得見,不禁欽佩起來。
談笑間,酒食已至,老鴇也退了下去,裴塵李愁心二人便開始暢飲起來。
“裴兄,今日不讓小攀跟隨是有話想對愁心說吧?”李愁心開門見山。
裴塵飲了一杯酒,說道:“愁心老弟,前日小攀照顧我時,說到我傷勢痊癒後,想繼續隨我而去,他終歸放心不下裴某,但裴某自知小攀只有跟了你才會有出息,所以裴某打算明日一早不辭而別,望愁心老弟勿怪。”
“裴兄,小攀心意倒能理解,只是這不辭而別會不會有些殘忍,對於小攀而言。”
“愁心老弟,就別再相勸了,也煩請不要告訴小攀,只有這樣,他才能繼續安心跟在你身邊,以後才會更好的成長起來,我自會修書一封與他說明一切,往愁心老弟成全。”
李愁心聽完沒有再說什麼,喝了一杯酒然後點了點頭。
裴塵繼續說道:“愁心兄,自古分別難為情,但裴塵孑然一身,若是小攀跟隨,雖能安然無虞,卻也沒有太多出路,跟你則不同,既能學文也能學武,但凡能有你的一半成就,都能在這世間留名。”
李愁心這才說道:“裴兄也不必妄自菲薄,裴兄又豈是這世上寂寂無名之人,只是如今舊事已了,志不在此罷了,小攀之事,愁心應下便是,更何況小攀還是我的徒弟。”
裴塵聞此,開懷一笑,舉杯與李愁心共飲一杯。
“聽聞愁心老弟詩才無雙,此次相別,不知江湖何時再見,能否請愁心老弟一展詩才,就當做贈與裴塵吧,日後還能留個念想。”
李愁心看著裴塵,長飲一口,吟道:
江湖仗劍多快意,
行俠豈需留俗名。
一步江河千萬裡,
願君常健水長清。
裴塵驚歎,寥寥數字竟將自己的去路全然寫出,還不忘寄言離別之情,果然是詩才無雙,而後言道:“好一個一步江河千萬裡,但願江湖之上與君再相逢。”
兩人對視,再飲一杯。
此時,對面的老者賀元君走了過來,在兩人跟前站下,看著剛剛作詩的李愁心說道:“說得好,快意江湖,行俠無名,如此高遠的志趣,實乃老夫所不能及吶!不知二位可否賞臉,同老夫飲上一杯。”
見是賀元君前來,李愁心連忙起身,說道:“賀老之名,愁心早有耳聞,今日相見,賀老果真神采飛揚,獨具一格,能與賀老同飲,幸之。”
說罷,將賀元君引入同桌,共飲起來。
賀元君和兩人飲盡一杯,說道:“剛才聽公子自稱愁心,難道兩位便是前些日子將京都鬧得沸沸揚揚之人?”
裴塵也倒是坦蕩,說道:“沒錯,在下裴塵,這位李愁心,不知大人有何見教?”
賀元君卻笑著說道:“小友勿要多慮,二位之舉,老夫深感佩服,天下人亦是,二位做的事是天下人想做而未能做的事,於我朝來說,實乃幸事,老夫又豈是那落於俗套的條條框框之人,只管放心暢飲。”
李愁心這時說道:“早聞賀老清奇脫俗,如此看來,果如傳言一般,來,我等再飲一杯吧。”
三人全然拋開了年齡身份之別,同在一席之上喝得開懷大笑,像是知己一般。
這時賀元君又說:“愁心公子之名,老朽之前也有耳聞,老朽有兩名學生,一位洛達夫,一位序三秋,都來信舉薦過你,不過老夫以為多是沽名釣譽之輩,故沒曾理會。今日一見,卻是真如這二人所言一般,非同凡響。”
聽聞賀元君之言,李愁心有些吃驚,沒想到這賀元君居然是洛達夫與序三秋的老師,而想到兩人的性情為人,不由得又對眼前的賀元君多了幾分敬佩。
“賀老,如此說來,你我也算是相識已早了,只是相見太晚,對吧,哈哈哈。”李愁心說道。
賀元君也笑道:“小友說得極是,極是,哈哈哈。”
說罷三人又是一杯飲盡。
而此時裴塵卻說:“賀老,愁心老弟,裴某明日便要離開,有些事還需回去交代,不如二位繼續暢飲,裴某先行一步?”
李愁心見裴塵去意已決,說道:“裴兄說得有道理,若是喝多了,豈不誤事,賀老,不如就讓裴兄先走,我與賀老不醉不歸如何?”
賀元君說道:“無妨無妨,若是有事,自去便可,我等也不是那拘泥於繁節之人。”
裴塵敬了二人一杯,隨即起身離去。
李愁心與賀元君飲得不亦樂乎,都忘了自己身在青樓,直接忽視了那些美豔的女子,在眾人眼中顯得十分奇怪,人人都只道是兩個怪人。
“愁心老弟,此時興起,不如你我來對詩吧!”賀元君突然說道。
李愁心點點頭,“賀老之言正是愁心欲語,那便請賀老出題吧。”
“出題之前,老朽有個小要求,請小友別再一口一個賀老稱呼,彆扭得很,不如你我兄弟相稱吧。”
聽聞此話,李愁心急忙說道:“這有悖常理吧,賀老,我與你的兩位學生稱兄論弟,如今再和您稱兄論弟,這不是亂了套?”
賀元君卻搖搖手,說道:“無妨,我本不是古板之人,又豈受世間俗禮束縛,放下這些框架,人才能活得舒心。我一介老翁尚且不在意,公子又何須在意。”
看著賀元君說得頭頭是道,李愁心也表示認可,說道:“既是如此,那晚輩便卻之不恭了,賀老兄在上,受小弟一杯薄酒。”說罷端起酒杯朝著賀元君敬了起來。
賀元君也甚是滿意,和李愁心繼續談笑。
“愁心老弟,既然你我今日相逢,不如就以知己為題,各賦一詩如何?”
愁心連連點頭:“甚好,甚好。那便賀老兄先來吧!”
賀元君卻說道:“自古文才無先後,誰先好了誰先來便可。”
李愁心也沒再推辭,張口便來:
南來少年多倜儻,
對飲北翁卻黯然。
相逢一杯深宵酒,
論兄稱弟也未嘗。
賀元君再次被李愁心的文才驚豔,短短杯酒之間,便將自己與他相見的場面淋漓盡致的抒發出來,目不轉睛的盯著李愁心看著,有種被折服的感覺,說道:“愁心老弟果然非一般人也!”
李愁心卻笑道:“賀老兄面前,愁心不敢自大,只是稍有所感一時即興罷了,還靜聽賀老兄高作。”
賀元君埋首沉思片刻,悠悠道:
即得小友及時歌,
不枉風華盡東流。
相交何須辨白髮,
知己自當直沽酒。
聽完賀元君的詩,李愁心也看清了賀元君的心境,便是這般灑脫不羈,十分有趣,說道:“賀老兄此詩真是妙,確實如此,知己相交,何必在意對方姓甚名誰,年方几何,只管飲酒便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談論著對方的詩作,酒也一杯又一杯飲下。
李愁心此情此景,即興再吟出一首詩來,也正是此詩,讓賀元君徹底折服,詩道:
君子對飲三百杯,
相逢只為圖一醉。
人生崎路多漫漫,
引吭高歌唯恨少。
若是此間留不住,
江上覆飲憶可追。
誰道人生無憾事,
青絲易染人易老。
賀元君聽完此詩,感慨起了人生,說道:“人吶,便是如此,知己恨少,暢飲高歌亦是恨少,留不住的東西太多,只能一次次飲酒追憶,誰的人生哪能沒有憾事,只是這年歲易去,人也易老,時光無情吶,正如你我此時,相逢恨晚。”
李愁心端起酒杯想再敬賀元君一杯,卻發現賀元君已然倒頭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李愁心看著賀元君的樣子,心想自己以後也要做一個如賀元君這般的人,瀟灑自在,無拘無束,然後一杯一杯飲起酒來。
沒過一會兒,賀元君突然驚起,看著李愁心還在,說道:“愁心老弟,今夜便到此吧,改日再喝,老頭子我該回家了。”
李愁心本以為賀元君要在此過夜,卻沒想到醉成這樣還想著歸家,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老鴇子,結賬!”賀元君帶著醉意高聲呼道。
老鴇聞言直跑了過來。
“愁心老弟,今日這頓老頭子我請了,改日來我府上做客,屆時再一醉方休。”說完,賀元君在身上摸索起來。
可是摸索一陣卻發現自己忘了帶錢出門,不過臉上並未顯現出尷尬,反而大笑道:“看來真是老了,做起事來丟三落四的!”
李愁心見狀,說道:“賀老兄,這頓便由愁心來吧!”
賀元君卻說道:“不行!說了老夫請客,便是老夫付錢。”說完解下腰間玉佩,遞到老鴇手中。
“老鴇子,今日便宜你了,這腰墜可是當今太子拜老夫為師時送與老夫的拜師禮,貴重著呢,你可收好了。”
聽完賀元君所言,老鴇子捧著玉墜如獲至寶,滿臉笑著。
李愁心卻說道:“賀老兄,你這也太不值當了,不如還是愁心來吧。”
賀元君搖搖頭,堅持就要這般,說道:“千金易得,知己難求,今日老夫高興,就任由老夫放縱吧。”
李愁心沒有再勸,扶著正要起身的賀元君朝著樓下走去,兩人搖搖晃晃,一老一少,惹得不少人談論起來。
李愁心將賀元君扶出門去,門外便走來一人稱是賀府家丁將賀元君攙扶過去,就要離開。
賀元君邊走邊回頭朝著李愁心說道:“愁心老弟,你這忘年交老夫交定了,改日老夫著人請你到府上做客。”
李愁心看著遠去的賀元君,心中感慨:“果真是知己相交圖一醉,金針玉葉不當錢,真是奇人也。”也暗自認下了這位忘年交,隨後自己也朝著家中院子走回。
回到院中,裴塵與張小攀早已睡下。
只有擔心自己的琴音瑟語還在院中等著自己。
見到李愁心進門,兩人迎了上去,見此,李愁心又再次感慨:“萬紫千紅雖好,也不如家有二寶。”
“愁心哥哥,你又喝多了吧,說什麼胡話呢,這家裡明明有六寶,只不過現在只有二寶在此罷了。”琴音說道。
李愁心這才反應過來,說道:“是極,是極,看來愁心真是喝糊塗了,愁心哥哥錯了。”而後一手一邊朝著兩姐妹的臀部拍了一巴掌,把兩姐妹嚇了一跳。
“喝醉了還這麼不正經,愁心哥哥真是越來越壞了。”瑟語說道。
隨後二人將李愁心扶進房間,伺候李愁心睡下,關上了門又走了出來,琴音在院中感嘆道:“原來這就是世間的正常平凡的日子,這感覺真好,只是紫薇姐姐她們何時才能回來?”
瑟語答道:“是啊,這些日子來,我二人和愁心哥哥過的沒羞沒臊的,她們卻還在天姥山吃苦受累的,說起來還真是想她們了。”
而李愁心臉上掛著笑意,已然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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