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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愁心和張小攀轉身看去,是一位身著灰袍的老者,發須花白,面容乾瘦,雖只有一隻手臂,看上去卻精氣十足,眼神散發著一絲陰狠氣息,應不是等閒之輩。

兩人均是好奇,這老頭為何對這謫仙起了興趣,要知道在一般人眼裡,這謫仙不過是一把普通的木劍罷了。

不過見老者並沒有動手的意思,還客氣地發問,張小攀也沒多想,拿起木劍遞到老者的手中。

老者拿著木劍仔細檢視,手竟然有些顫抖起來,而後雙目收緊,神情凝重,似是回想起了一些難以忘懷的往事。

張小攀問道:“老先生是否認識此劍?”

老頭沒有回答,看了看木劍,再看看張小攀,搖了搖頭,將木劍遞還張小攀,然後走出門去。

這老頭搞得幾人摸不著頭腦,甚是奇怪。

“不過小攀,以後出門小心點,為師看這老頭有些不簡單,似是對此劍帶有敵意,而且這老頭修為可不低。”

張小攀朝著李愁心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木劍,又開始吃了起來。

吃完之後幾人回到蘭園,李愁心接著跑回房間睡起覺來,畢竟昨夜過於勞累。

而六位姑娘則在院裡和諧地聊天,張小攀則繼續在院裡回想著李愁心教給自己的一招一式。

“小攀,你去給師孃們買些零嘴來吧,不然這幹聊實在無趣得很。”琴音說完拿給張小攀一些碎銀兩。

“遵命!諸位師孃稍等,小攀去去就來。”

幾位姑娘開心地笑了起來,都在誇著小攀這孩子真是懂事。

沒一會兒,張小攀就在街上搜羅了一些好吃的,一手拎著吃的一手拿著木劍,一蹦一跳地走著。

不過在豐澤園遇到的那個獨臂老頭卻再次出現在張小攀面前,似乎一直都在跟著張小攀。

“小友,你不是這劍的主人吧?”老頭問道。

張小攀更是疑惑起來,還以為眼前這人知道裴塵大哥,問道:“怎麼老先生認識我裴大哥?”

聽到張小攀如此答問,老頭笑了笑,說道:“當然,我不僅認識,還知道如今他身在何處。”

一聽此言,張小攀有些激動起來,就要拉著老頭帶自己去找裴塵。

老頭見張小攀如此激動,確信張小攀定然與裴塵關係不淺,隨後一邊與張小攀說著一邊朝著一處偏僻的院落走去。

張小攀也沒多想,只以為這老頭既然識得謫仙,又識得裴塵,應是裴塵大哥的故交,而且裴塵大哥今日確實來過望京,毫不猶豫便跟著老頭走了去。

到了那有些破敗的院子裡,老頭慢慢關上院門,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不過張小攀此時並未發覺。

“老先生,裴大哥在哪?快帶我去見他。”張小攀一臉高興地朝著老頭說道。

可老頭卻瞬間變了臉色,張小攀此時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可是為時已晚,現在才想起師父先前的提醒,可自己一聽到裴塵大哥的訊息便失了分寸。

“裴塵?老頭子我還想找他呢!老夫正愁這斷臂之仇該去哪報呢。”老頭有些恨意地說道。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快告訴老夫你與裴塵究竟是何關係?這謫仙怎如今會在你手上?”老頭沒有理會張小攀的問題繼續問道。

張小攀見來者不善,臉上卻也沒有絲毫恐懼,說道:“你這老頭,還挺會騙人,若不是我著急心切想見到裴大哥,又怎會上你的當。”

“少說廢話,快告訴我裴塵究竟是你什麼人?”

“你想知道,自己去問我裴大哥吧!”

老頭見張小攀小小年紀,如此沉穩,於是說道:“知道老夫這條手臂是怎麼沒的嗎?就是被你手中的謫仙斬落,你說老夫應該如何對你?”

面對老頭的說辭,張小攀仍舊面不改色。

“那你必定是壞人,能在裴大哥劍下只丟一條手臂算你運氣好。”

“臭小子,你知道什麼?老夫可是天門教的長老,當年那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存在,一提起天玉子誰人不知,只不過當年年輕一時糊塗見色起意,恰巧被那裴塵撞見,非要多管閒事,老夫本以為他只是個毛頭小子一時大意,這才被他斬斷一臂。”

“什麼天玉子,沒聽說過,再說還不是你色慾燻心,否則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聽見張小攀這一番話,老頭更是憤怒不已。

“既然你不肯說,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氣了,既然這謫仙在你手中,定與那裴塵非親即故。”

老頭說罷就朝著張小攀走近。

“你要是再過來,那小爺我也不客氣了。”張小攀及時說道。

“就憑你?乳臭未乾的小子,等老夫殺了你得了謫仙,到時便用這木劍去找那裴塵尋仇,看他又會如何?”老頭說道。

張小攀站在原地沒有後退,眼神突然嚴肅起來。

“小子,你居然不怕老夫?老夫可是當年縱橫江湖的攬月手天玉子,這長袖一揮一收之間不知死過多少高手,若不是裴塵斬斷老夫一臂,老夫如今還是天門教高高在上的長老,又怎會弄得沒臉再回教中,淪落至此,今日,你小子就當是命不好被老夫碰上了吧。”

“你這老頭話還挺多,記得你們天門教是不是有個叫南宮擎的?”

“什麼?你居然連南宮擎也認識?那你應該知道他的厲害吧,老夫我正是他的師叔。”老頭說著一臉得意,本還想用南宮擎的名氣來凸顯自己的威風,卻沒想到被張小攀接下來的一番話潑了一頭冷水。

“南宮擎厲害又如何,還不是被我師父一劍斬斷生機,如今怕是已經轉世投胎了。”張小攀朝著老頭無情說道。

老頭聞言,怒目圓睜,火氣上頭,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那成名江湖的師侄竟早就往生極樂,真是難以置信。

“你師父?裴塵?”

張小攀搖搖頭:“不,裴塵大哥不是我師父,但我師父也是和裴大哥一般厲害的人。”

“老夫不管你師父是誰,如今正好連師侄的仇也一併報了。”老頭不再廢話,朝著張小攀不留餘力地衝上來。

速度奇快,那袖袍一揮一收還真是有幾分上天攬月的氣勢。

不過練了引心訣的張小攀雖說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下這老頭的一招,但總歸能敏銳地避開老頭的每一次攻擊。

只有一隻手的天玉子見張小攀竟能完美的避開自己的攻擊,不免有些吃驚,停下了攻勢。

“臭小子,你怎麼只知道躲,像個縮頭烏龜一般。”

張小攀可不吃這一套,畢竟自己流落街頭乞討多年,什麼人沒有見過,區區激將法只不過小兒科,於是說道:“不躲,難道等著被你打嗎?你傻我可不傻。”

天玉子這老頭聞言,更是氣憤,卯足力氣又打了上來,這一次老頭應該是動真格了,那攬月手的攻勢速度快了不止幾倍,眼看張小攀就要閃避不及。

見無法再退的張小攀瞬間持劍騰空而起,朝著天玉子老頭揮下一劍,正是一劍日邊來。

一道威力不小的劍意朝著老頭襲來,老頭因攻勢過猛未能及時應對,草草地運轉真氣接了上去,竟被一個踉蹌擊倒在地,不過卻也沒有受傷。

天玉子有些驚訝地看著張小攀,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張小攀卻說道:“去問你那好師侄吧,他此時應該在下面已經弄明白了。”

天玉子聽完怒不可遏,說道:“小子,是你逼老夫的。”

說罷,天玉子抽出腰間拂塵,說道:“小子,老夫這拂塵一出,即便你再能躲閃,也無濟於事了,老夫這拂塵可將這攬月手的威力最大限度發揮出來,這都是拜裴塵所賜,自從少了一臂,老夫就將攬月手與這拂塵相融合,如今正好拿你開刀。”

說罷萬千細絲隨著天玉子的攬月手驅動,形似天羅地網般朝著張小攀絞殺過來。

張小攀只得再次揮出一劍日邊來,一道刺眼的亮光隨著劍意灑下,斬斷了不少的細絲,可那劍意還是被那漂浮的細絲減弱不少力道,劍意與天玉子相觸之時,已被天玉子輕鬆接下。

“小子,搞了半天原來你只會這一招!既是如此,即便你暫且能阻擋老夫攻勢,但終究持久不了。”說罷,天玉子這老頭又再次加強了攻擊。

張小攀也只得一劍一劍揮出一劍日邊來,可威力也隨著一劍一劍減弱,最終被老頭的細絲所傷,手臂上開始往下流出鮮血。

不過張小攀臉上依舊沒有懼色,反而眼神堅定地看著天玉子老頭。

見張小攀已經受傷,老頭順勢而上,眼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細絲就要刺進張小攀的身體。

張小攀自知無法再應對,心中想到我張小攀的名字還沒在這世間留下痕跡呢,難道今日就要在此煙消雲散。

正在此時,一道十分霸道的劍意從天而降,擋住了張小攀面前的千萬細絲,也順勢將天玉子手中的拂塵震得粉碎。

“這是?這是?”天玉子十分震驚,這劍意與張小攀使出的竟是一樣,可這威力卻不可同日而語。

這時一道聲音從那劍意灑下的地方傳來:“我的弟子,這世間誰也不能傷他!”這聲音威嚴有力。

天玉子朝著聲音看去,張小攀上面儼然凌空立著一人,正是豐澤園看劍時坐在張小攀身旁的那人。

“你又是誰?”天玉子驚恐問道。

“你這糊塗小老頭,打了我的徒弟還敢問我是誰?”

張小攀聽到李愁心的聲音,臉上嚴肅的表情終是鬆了下來。

“師父,你怎麼會來此?你要是再不出現,小攀就被這老頭打死了,他還要去找裴大哥報仇。”

“這不是紫薇告訴我你出來許久未曾歸來,我一想應就是這老頭搗的鬼,所以出來尋你,不曾想這老頭膽子還挺大,光天化日就敢行兇。”李愁心說完朝著老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竟讓天玉子覺得十分森寒,殺意十足,不由的顫了顫。

“老頭,你不是想為你師侄報仇嗎?這就是我師父,要報仇的話動手吧。”張小攀說道。

“你這臭小子,還真是會給為師安排活,罷了,就讓他好好見識一下剛才那一道劍意吧。”李愁心說著就朝老頭做好揮劍的動作。

老頭連忙起身應對,顧不上那碎成渣的拂塵,也沒再多問什麼。

李愁心見狀,照著剛才張小攀的模樣朝著老頭揮下一劍,只見那道劍意如白晝日光一般傾瀉,迅速而狠決地朝著老頭襲來,威力要比之前震碎拂塵的更強了幾分。

天玉子見無法招架也無法退讓,只能揮動袖袍,以自己的攬月手前來硬接。

“啊!”的一聲過後,只見老頭倒在血泊之中。

僅剩的一隻手臂也被被斬斷下來,就在身前四五尺的地方,口中鮮血與手臂的鮮血混在一起,不斷地呻吟著,痛苦不已。

“攬月手是吧?看你今後如何攬月?至於性命,就不取你的了,好好留著過剩下的時日吧。”李愁心說道。

天玉子此刻心如死灰,本就只有一隻手臂,如今又是因為裴塵之因再失去一臂,懊惱不已。

李愁心扶起張小攀,說道:“以後別再輕易聽信他人之話,否則被人賣了還不自知。回去以後好好修煉,做我李愁心的弟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欺負的。”

“知道了,師父!那這什麼攬月手天玉子怎麼辦?”

“他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辦?讓他自生自滅吧,至於這天門教,若是日後有機會,倒也可去討教一番,看看都是些什麼牛鬼蛇神。”李愁心回道。

“你....你...天門教不會放過你們的!”天玉子在地上用盡力氣說出這一句狠厲的話來,畢竟士可殺不可辱,自己還從沒見過有人打了自己還說要上門討說法的,這態度真是極其侮辱人。

“記住了,我叫李愁心日後若來尋仇可別忘記!”

說罷,李愁心扶著張小攀便朝著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師父!剛才您可真厲害,一招就解決了那老頭。小攀納悶,為何同樣的招式,師父揮出來的和小攀揮出來的就不一樣呢?而且修煉的時候也不這樣啊。”張小攀沒有顧得上自己的傷勢,不停地朝著李愁心問道。

“當然了,這劍意自然是一樣,可是修煉的時候你面對的是山石草木,而剛剛面對的卻是人,面對草木你可以無所顧忌地揮劍,可面對人的時候,你的心裡有了顧忌,劍意也便不如之前。”李愁心回答。

“原來如此!”

“不過臭小子,這也不一定,回去之後還得給我好好修煉,等你將飛象訣、引心訣和劍招完全融合,那便是為師也非是你的對手。”

天玉子躺在地上,看著自己那被斬落一旁的手臂,氣血攻心,又是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想向前去拿,可自己已然無手,不停地在地上挪動著,看上去十分可憐。

而李愁心和張小攀一邊說著已經回到蘭園。

一進門,幾位姑娘看到張小攀的傷有些心疼。

“對不起,小攀,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讓你去買零嘴,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琴音滿臉愧疚地看著張小攀說道。

張小攀卻從身後拿出之前買的零嘴,遞給琴音,說道:“二師孃,不用抱歉,你是師孃,師孃的話小攀要聽,而且小攀也沒想到那老頭那麼壞。還有最重要的是隻有伺候好了各位師孃,師父才能安心教我劍術,對吧,師父!”

紫薇這時拉過張小攀的手檢視,說道:“你這小子,都受傷了,嘴還這麼油滑,還真是你師父的徒弟。”說罷看了李愁心一眼。

李愁心尬笑一下,說道:“還是先將小攀療傷吧。”

幾人這才去找來藥物和綁布替小攀包紮起來。

包紮期間,張小攀將自己遭遇的一五一十全部告知了在場眾人。

聽完張小攀的話,李愁心對著小攀說道:“小攀,為師知道你放不下你裴大哥,但這也正成了你的軟肋和破綻,很容易便被人利用,要知道你裴大哥現在正在一個人做著重要的事情,記住了,以後不論是誰和你說裴塵的事,都不能輕易相信,這江湖終究還是人心險惡的。”

張小攀沉默片刻,回想到今天確實如此,稀裡糊塗就被那老頭騙走了,於是回道:“知道啦,師父!”

“小攀,為了彌補師孃我的過錯,待會師孃給你燉些豬蹄補一補。”琴音說道。

張小攀卻看了看李愁心,然後轉頭向各位師孃說道:“師孃們,小攀不用補,小孩子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順其自然就行了,我看各位師孃還是給師父補一補吧,不然小攀擔心以後師父連劍都拿不穩。”

張小攀話剛說完就連忙起身跑了,留下尷尬的李愁心和幾位姑娘的笑聲在院子裡迴響。

“這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竟敢拿起我來調侃。”李愁心心虛地看著幾位姑娘。

“還能跟誰學,這不小攀一直都跟著你,這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朱薇在一旁回嘴。

這時瑟語卻說:“姐妹們,小攀說得沒錯,這愁心哥哥可是說過今夜要溫暖你我的心呢,咱們還是照小攀說的,去給愁心哥哥燉上一些補品吧。”

幾人聽完,居然都默契地點了點頭,就朝著廚房而去。

而李愁心看著院裡的一切,感嘆道:“今日小攀的遭遇皆是裴塵的因果,而自己正在經歷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因果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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